第100章

約翰好不容易才把布萊克安撫下來，用“以現在的模樣去見哈利絕對會吓壞那個孩子”的理由把他暫時安置在偏遠地區的一處小旅館裏。

就算以後說布萊克越獄而到處散發通緝令，那麽偏遠的地方也不會很快收到消息吧。

約翰估算着增齡劑的效用還有一段時間，又沒事可做，就直接通過壁爐回了魔藥辦公室。

他臉上才揚起笑容，一把脫下兜帽，表情就僵住了：

“西弗勒斯？”

約翰走的時候辦公室是什麽模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模樣。斯內普似乎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過，但他面前桌上的那疊作業厚度，約翰也敏銳的發現根本沒有減少。

最讓約翰擔心的是男人現在的狀态。

斯內普就像陷入沉思後突然被他驚醒一樣，面色蒼白的擡起頭，然後突然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神色也在那一瞬間全都收斂了起來，恢複成平時的面無表情。

“你回來了。”他有些緩慢的對約翰點點頭，眼神仍有些殘留的空洞，掩飾的望向了約翰手中拿着的兜帽鬥篷。

約翰狐疑的眯起了眼睛。

太不對勁了，西弗勒斯居然不敢和他對視。而且剛才那一瞬間他也沒有看錯，西弗勒斯身上散發的氣場确實是絕望，臉上毫無生氣，眼睛都空洞得只像是黑色的玻璃珠子一樣。

“發生什麽了？”約翰心生不安。

“你該不會……從我走了以後就完全沒動過吧？”他猜測。

斯內普望向熟悉的金發男人，看着那種熟悉的擔心表情，只覺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喪失了。

“到底怎麽了？說出來！無論怎麽難受也得先說出來讓我知道，西弗勒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約翰皺着眉頭不依不饒的追問，“雖然你自厭自棄的時候很可愛，但是時間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發生什麽了啊？”

斯內普偏過頭，語調平靜而幹澀的說：“我召出了守護神。”

“然後？”約翰表情有些惘然。

斯內普幾乎無法呼吸，洶湧的羞愧堵在他的喉嚨裏，但他還是艱難的說出來：“我召出的還是牝鹿。”

守護神代表的是人的內心，所以當約翰在斯內普心中占據了無可取代的地位後突然讓他發現守護神并沒有改變，這對斯內普的打擊是巨大的，因為他從沒想過他會是對感情不忠的人。

明明約翰對他付出了那麽多，他連彌補都來不及。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讓他無法解釋。

——斯內普也決定，無論他再羞愧自厭，也要把情況告訴約翰。

約翰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然後他突然仔細端詳起了斯內普的神情，又好氣又好笑的沖過去，一把把斯內普按進懷裏，亂揉一通。

“你就是這麽才胡思亂想的？”他把斯內普的頭發揉得一團糟，用力按在懷裏笑道，“因為守護神還是牝鹿，就開始懷疑你沒那麽喜歡我了？是這樣嗎？”

往日約翰敢做出這種舉動，斯內普肯定要惱怒的掙脫才對，但他現在卻只是下意識的微弱抗拒了一下，就放松了力道。

他從約翰的話和态度裏裏聽出了不同尋常，敏銳的問：“難道……不是嗎？”

約翰的表情認真了起來，輕輕撫摸着斯內普的頭發，開始說明：“我有說過吧？守護神需要溫暖快樂的回憶才能釋放，但起決定性作用的其實在于你有沒有想要守護的人或者物。”

“拉丁文中，呼神護衛的意思是‘我在等候一個守護者’。所以如果心中守護的想法越堅定，就越容易釋放出守護神。這個說法還是第二世你告訴我的。”

約翰露出一個回憶的幸福微笑：“你那時候也很別扭，告白都是用守護神告白呢。”

“所以我……”斯內普望向了自己的魔杖，抿住了嘴唇。

“沒錯，你只是當初想為莉莉的死贖罪的負罪心情太過強烈了——當然，說不定也摻雜了你年少時候喜歡她，或者以她為希望的信念之類的複雜情感。你用莉莉這個信念支撐了這麽多年，你為此留在霍格沃茲，只為了等待莉莉唯一留下來的兒子，為了從伏地魔手中保護他的安全，這是你和鄧布利多做下的約定。”

約翰的聲音不着痕的平淡了起來，“所以，你的守護神才一直是牝鹿，沒有因為和我相愛就發生改變。”

“歸根到底在于你的執念太深，而且沒有去除。”約翰話音一轉：“當然，這只是我分析的。說不定也因為你記憶沒有恢複，對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沒有太深代入？或者覺得我實力強大根本不用守護？”

斯內普的表情稍霁，蒼白的臉頰上也恢複了一些血色。

“當然不是，斯內普先生。”他嘶嘶。

約翰是很強大，但斯內普無法忘記是什麽換來的這些經驗技能。在實力的強大下，掩蓋着約翰嚴重的心理問題，他從不覺得約翰不需要守護。

“吓了你一跳吧？”約翰笑着擁住斯內普，“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吓了一大跳呢，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好久。”

斯內普皺起眉頭，忘了剛才那些情緒，不愉的追問：“然後呢？”

他有些替約翰不爽。因為只是想想就能猜到那種時候約翰會多傷心。

“然後？不久後你就意外死了，我倒轉時間後你已經忘記了那次接受我的事了。”約翰聳聳肩，“我心想你不喜歡我還硬勉強自己接受我，還不如忘了這段感情比較好。但是後來我才慢慢想透了的，其實不怪你。”

斯內普默然不語。

“好了，別不高興了。我做了個總結，大概要麽你的記憶恢複，守護神自然會改變。要麽就是我們幹掉伏地魔，小波特不會再受到生命威脅，你和鄧布利多的約定結束，所以就不會再對莉莉有所執念，守護神就會變了——”

約翰停頓了一下，突然危險的沉下臉，用不高興的語氣問：“——到時候你不會再對莉莉有執念了吧？”

斯內普敏銳的繃緊了臉，肯定道：“當然不會！”

約翰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他還想說什麽，突然臉色一變，栽倒進斯內普的懷裏。

斯內普連忙摟住他，還沒有焦急的問什麽，約翰就搶先說：“只是增齡劑時間到了，有些難受而已，我緩一會兒就好。”

斯內普的表情還是有些驚疑不定。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金發男人就在斯內普面前變回了身形小了很多的男孩。

他套着巨大的衣服，無奈的舉起袖子：“好了，西弗勒斯，別那種表情了，真的沒事。”

“真的？”斯內普根本不信。

約翰面對鑽心剜骨都能忍得幾乎沒有異常，只是增齡劑而已，為什麽他就露出這種忍受的表情了？

“好了！停止你的猜測！我只是——在你面前不想再忍了不行嗎？我想撒嬌不行嗎！”約翰清楚的從斯內普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意思，所以有些羞惱的嚷道，“你這個巨怪腦子！”

他看着斯內普驚愕的沒回過神的表情，氣勢洶洶的猛然一轉身，抓住長褲腿跌跌撞撞的沖進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