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預備備~

包打聽打完招呼, 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回了自己的破馬廄,低頭啃了口幹草。

他邊嚼邊說:“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

“我是此界的守護人。”

月靈從花菱肩上飛到包打聽面前, 叉着腰非要杠道:“可你分明是個駱駝!”

包打聽打了個噴嚏,月靈被他巨大的鼻息沖得在半空中仰翻了過去, 花菱雙手一捧,接住了她。

包打聽毫無感情地道歉道:“不好意思,碎草進鼻子裏了, 有點癢。”

月靈靈仗人勢,捏起小拳頭,憤憤道:“你故意的!”

“嗯。”包打聽承認了,低沉的鼻音竟然有一點寵溺的味道。

“行了, ”花菱按住撲騰的月靈,“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難不成真是月虹聖境的背面?為什麽這個鎮看起來和煌口郡一個樣?”

包打聽不說話了, 懶懶的眼睛看着花菱。

花菱扯了扯嘴角,取出一瓶辟谷丹, 真不知道這駱駝為什麽這麽喜歡吃這個。

包打聽張開嘴,花菱将整瓶全部倒入他口中。

等他慢慢嚼了一會兒後,包打聽才不慌不忙地開口道:“你們這辟谷丹口感不錯, 挺脆的。”

他其實也嘗不出辟谷丹的味道和幹草有什麽區別, 只是花菱給他的這幾瓶辟谷丹,應該是搓完後有回爐烤過, 外殼焦脆,內陷柔軟, 口感獨特。

可不嘛, 嚼得嘎嘣作響的。夏惜雪心中吐槽道。她催着包打聽:“吃都吃了,你快說呀!”

包打聽道:“是, 也不是。”

這駱駝還擱這兒打啞謎,花菱問:“什麽意思?”

“這裏是另一個月虹聖境,千年前的月虹聖境。”包打聽細細品味着太清峰出品的辟谷丹,“也可以說,是上面那個聖境缺失的部分。”

包打聽對花菱說道:“你可以把你的修為壓制解了,這裏沒有修為限制,不然你們恐怕出不了這裏。”

他又瞥了一眼旁邊的相星晖,說:“要突破趕緊突破,多一個元嬰期,你們也多一點出去的希望。”

他這話說得衆人心生不安,徐旬受不了這駱駝慢吞吞的性子:“大哥,你能不能說快點,別老打啞謎!”

他急!

包打聽沒理會他,按照自己的節奏來:“這裏是不受限制的月虹聖境,在那座宮殿之下,鎮壓着無數妖獸,雖然大多是築基期和金丹期,不過裏頭還是有三個元嬰期,一個化神期的妖獸,你們要注意點。”

衆人擡眼看向馬廄後邊的高山。

一條石階由山腳順着山脊而建蜿蜒向上,直通山頂那座巍峨的宮殿。

“別急,”他見花菱又要開口,說道,“進出此界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得到我的允許,另一個是破開此界,潭上潭下兩界融合,你們自然就能出去。”

包打聽既然這麽說了,那多半是不打算放他們出去。

于是花菱問他:“如何破界?”

“月虹聖女的殘魂就在那宮殿中,千年來,被鎮壓在地下的妖獸不斷沖撞着聖女殘魂凝成的封印。如今封印的力量日漸薄弱,兩界即将融合,那些妖獸也快沖破封印了……”包打聽垂下眼皮,專注地盯着自己的食槽。

“也就是說,封印破除,兩界就會融合?”花菱問道。

包打聽:“對,你們可以自行選擇,在這裏等上十年百年,封印自然會被地下的妖獸沖破。也可以選擇在那之前,将妖獸屠盡。”

“幹!”徐旬回答得十分幹脆,“不就是幾個妖獸嗎,殺了就是了,還能解放聖女們都殘魂,就是幹!”

張盈也道:“所謂風險越大,機遇越大,的确可以去試試。”

“殺吧。不能放着聖女的殘魂不管。”夏惜雪說。

花菱看向其他幾個師弟師妹,衆人臉色都很凝重,但眼神堅定,對花菱點點頭,月靈也跟着點點頭。

花菱問:“決定了?”

“大師姐放心,丹藥符箓管夠,咱們光扔符箓也能炸死不少!”季聽楓拍了拍他腰間挂在的乾坤袋,說道。

王陽朔道:“那我再研究研究剛得的陣法秘籍,看看有沒有什麽殺傷力大點的陣法……”

見他們都打定主意,花菱轉身,對包打聽聳聳肩道:“那就去呗。”

包打聽嘴裏還在嚼個不停:“不急,等他先渡劫了再說。”包打聽指的是相星晖。

他從馬廄中出來,往外面走去:“跟我來。”

九人一靈跟在駱駝身後,不知要帶他們去哪兒。

包打聽在街上走着,和外面不同,竟沒一個人圍觀他。有個路人甚至還從他身體中間穿了過去,他在這裏仿佛一個亡靈一般的存在。

周圍人來來往往,會避開花菱他們,但卻看不見包打聽,直接從他身體中穿過。

包打聽将他們帶出了城中,一路走到宮殿的山腳下,對相星晖說:“渡劫吧。這裏有聖女庇佑,不會驚擾鎮上那些人。”

相星晖找個了位置盤腿打坐,運轉靈蘊決同時吸收冰靈氣和月靈氣。

其他人各找個處地方,做起了殺妖獸的準備。

雖然此界冰、月兩種靈氣極少,但相星晖本就瀕臨突破的邊緣,三個時辰後,他頭頂上的雲層逐漸變厚,他周身形成了一帶渡劫範圍,花菱和其他人只得退開。

宮殿山腳下正如包打聽說的那樣,因着聖女庇護,半點聲響都沒聽見,相星晖已經挨了第一道雷了。

“這也太‘不驚擾’了吧!”徐旬看着那邊的相星晖,似乎他也沒聽到半分響動就被劈了。

包打聽看他一眼,大驚小怪。

相星晖的第二道雷劫也很快落下,他只有點觸到輕微電流的酥麻之感,并沒有什麽其他感覺。

“行了,該修煉的修煉,該研究陣法的研究陣法,不用擔心小師弟,我給他看着。”花菱驅走紮堆看相星晖渡劫的那群人。

幾個人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沒和花菱皮,老實去幹自己的事了。

就這麽會兒的功夫,第三道雷劫已經劈過了,相星晖坐得穩穩當當,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

包打聽道:“算他撿着了,在這裏渡劫,基本不會受傷。”

花菱沉吟片刻,還是緊盯着相星晖。

包打聽終于吞咽了一下,然後嘴裏又開始嚼起來。

花菱:“你不是咽下去了嗎,怎麽還能嚼?”

包打聽鄙視地看了眼這個沒見識的:“沒見過駱駝反刍啊?”

眼看第四道雷劫落下,相星晖還安穩地在打坐,包打聽道:“你師弟怎麽還不起來啊?”

輪到花菱鄙視他沒見識了:“哼哼,他不止這道不起來,後頭幾道還是不會起來。”

月靈終于逮到機會嗆他一句:“就是就是,你個沒見識的!”

天雷落下,相星晖周圍黃沙四起,後又散去落下,他看上去依然什麽事都沒有。

“他要這麽渡劫的話,很難保證不會受傷。”包打聽說。

花菱:“沒事,我們自帶醫修。”

“嗯…”包打聽發出一聲低沉的鼻音,沉如深潭的駱駝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感情。

他說:“應該用不着……”

這麽自信嗎?看來小師弟這次渡劫應該沒什麽事了……花菱這麽想着,相星晖已經坐那兒接了五道天雷了,看上去接得還算輕松。

聽不到半點聲音,渡劫的緊張感都消失了大半。

“說起來,”花菱突然想起,“我們分明都做了僞裝,元嬰以下應該都看不出來的,你是怎麽認出我們的?”

包打聽轉過駱駝頭看她:“是你,我能看到你體內的那團靈火。”

原來是她的天生靈火暴露了自己。花菱将火召出來:“是這個嗎?”

一團紅蓮形态的靈火飄到包打聽眼前,他伸長駱駝頭碰了一下,說道:“不錯。”

“之前你們跟我打聽那些大白天穿夜行衣的修士,你下次遇到了可以直接用這團火燒他們。”包打聽提醒道。

“聖境這次提前開啓,和那群人有關。我不知道他們用什麽方法開了聖境,但是你們手中的那塊鎮靈石和你肩上那個小不點,一定不能落到那些人手中。”

包打聽看着花菱,那雙沒精打采的駱駝眼中,頭一次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花菱沒忍住摸了一把駱駝頭,笑着答應道:“知道了,包先生。”

包打聽反應和動作遲緩,被花菱摸了個正着:“沒大沒小的丫頭,你那師弟快被劈焦了。”

一個沒留神,相星晖就剩最後一道了。他被劈得頭發蓬亂,手臂、臉頰等裂出數道細小的口子,滲出血後,又被劈得傷口焦黑。相星晖手裏握着萬仞,他猶豫了一瞬是接還是砍,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

最後一道雷劫的威力十分恐怖,相星晖渾身疼痛欲裂,他右手緊緊地握着萬仞,俯下身體,勉力支撐着自己。他身上的傷口重新裂開,鮮血滴到黃沙上,浸透沙地。

劫雲散去,金光燦燦,一條龍鱗閃閃的金龍在雲間穿梭,不少鎮裏的居民都看到了,紛紛高呼“神跡”,往下拜去。

那金龍都是老熟龍了,花菱瞅着它敷衍地舞了幾下就消失了。

改日萬一飛升了,她得投訴它消極怠工。

相星晖這次渡劫比他前兩次都好了很多,好歹人還有意識,沒暈過去。

花菱飛到他身前,囑咐道:“拿好刀。”

打橫抱起了相星晖,将他帶回包打聽那邊。

相星晖還是頭一次在有意識的狀态下被花菱這麽抱,他羞得有點想捂臉,但手腳無力,只能作罷。

還好臉也被劈黑了……相星晖在花菱懷裏想着。

夏惜雪已經過來了,花菱放下相星晖,兩人準備開始治他身上的傷。

包打聽慢吞吞地說:“不用,你們等會兒,這傷我治比較快。”

兩人停下了手,看着包打聽。

包打聽閉上眼睛,駱駝的額心之間出現了一個瑩藍的小光點。光點慢慢變到拳頭大小,緩緩飄到相星晖額心,沒入。

很快,相星晖身上被劈得焦黑的殼子裂開。

花菱嘗試着敲了敲,焦黑的殼子盡碎,露出一個膚白無瑕的新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

包打聽:你是要這個新師弟,還是要這個舊師弟?

花菱(陷入糾結):兩、兩個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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