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遲來的圓房(二)

淩蘭正陷入一場庸長而美妙的夢中:在夢裏,有她喜歡的白雲菩提酥、有雲絲蟾酥、有樟茶鴨、有叫花雞、有口水雞、有烤魚、有芙蓉露、有椰蓉奶茶……有用糖酥餅堆砌的牆壁,有用梧桐露灌滿的池塘,有用酥餅雕刻的各色飾品,卻惟獨沒有現世的這些煩憂。

在那裏,她什麽也不用做,只需好好的吃,好好的喝,好好的玩。

身旁的男子若有所思的望着淩蘭,常年練劍而磨了繭子的手掌慢慢撫上她的臉頰,在水紅色的唇邊一點一點流連,似是想要再進一步,似又恐懼着遲疑着。那只拿得起嗜血寶劍的手,卻不敢解開她領口的珍珠扣。

淩蘭睡得很香,她在夢中正大快朵頤。

她這些年在王府生活的很苦,不是缺吃少穿,只是心很累。十一歲之前,顧李氏還沒有進王府,府內大小事宜都由顧姚氏這個側妃把持,即便淩蘭的母妃已經死去,顧姚氏對她的嫉恨也沒有一絲的減輕。郗荷嬅死了,那就将這一切全部報複到她女兒顧淩蘭身上。

那時淩蘭不忿,不平,總是想着去報複她。

那時的她太傻,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小孩子,如何是顧姚氏的對手?所以她輸得很慘。十一歲前的生活,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之後,她恍然明白,何必去争這些無謂的東西,自己活得好好的就成。

世事如棋,局局新。

十一歲後,她一直屬于那種若是不冒犯底線,就絕不還手的狀況。這樣以來,也舒心多了。但卻絲毫不敢懈怠,即便是消極怠工,也不敢徹底放松。每晚睡覺都得小心翼翼,免得被人暗殺在夢中。這也導致她養成了一個習慣,一旦身邊有信任的人,她都能極快進入深度睡眠。

就比如說現在,她睡得很沉,縱然這沉沉的睡夢主要是為了吃。

她睡覺的樣子特別像個小孩子,嘟着嘴,皺着眉,兩手無意識的環臂抱在胸前。

她夢中此刻正吃的,是一只香噴噴的烤魚。

淩蘭嘴角冒着小泡泡,還忍不住夢呓般嘟囔,“烤魚,烤魚——”

床邊這男子滑至她胸前的手頓住了,滿臉不相信的盯着她瞧。早就知道這女人是個吃貨,但吃貨吃到這個境地,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屋子裏的地龍燒得很熱,淩蘭穿得又有點厚,躺在床上不一會就額上冒汗,她開始無意識的扒衣服。

男子無奈的按下她亂動的手,伸手解開披風的帶子,随手挂在不遠處的雲母屏風架上。轉身準備替她蓋上被子,誰知淩蘭又開始解腰帶脫外衣。因為熱,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十分惹人喜。

那男子看得口幹舌燥,再也顧不得什麽規矩不規矩,拉起淩蘭按入懷中,三下五除二将她剝得就只剩下一身月白色的薄薄的絲綢裏衣。

饒是睡得再沉,這都快被人吃幹抹淨了,淩蘭再不醒來,委實有點說不過去。

當然,她醒來不是因為被吃幹抹淨,而是被人擾了清夢,而且那夢還是滿滿的吃的好夢。淩蘭向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主,這幾天受氣小媳婦一樣在夏侯夫人面前唯唯諾諾,可是難為她了,如今不在夏侯府,她可不會再好好問你,你幹嘛要擾我好夢!

淩蘭是這麽做的,她慢悠悠的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只瞧見眼前有個人影,還沒看清是誰,直接伸手朝那人臉上拍去。敢打斷姑奶奶吃美食,你是活得有多麽不耐煩了!

男子一愣,本能的反握住淩蘭的手。因着是下意識,沒有控制好力道,下手有點重。淩蘭“嘶嘶——”直倒吸冷氣。

“疼啊——”淩蘭反抽另一只手去拍他,仍舊沒拍到。卻被那男子欺身壓在身下,二人雙雙落入床中。

淩蘭終于徹底清醒了,但眼神還有點迷糊。不過這迷糊着眼也足以讓她看清眼前這人是誰,她一眼望去,呆了一下,接着,床中淩亂了。

竟然是——夏!侯!蘭!泱!

夏侯蘭泱望着身下人迷糊着張着小嘴驚訝的模樣,心情大好,重重的吻落在淩蘭頸間、唇角、耳鬓,惹得她一陣燥熱,踢着小腿反抗,“你神經病啊,放開我。”

夏侯蘭泱好不容易吃到口,哪肯輕易放了她?況且這小蘋果如此美味,吃在口中又香又軟,實在是他一日未曾吃飯的絕佳美食。

可這小蘋果不配合的很,在他身下扭動的厲害。踢騰着小腿去踢夏侯蘭泱,卻被夏侯蘭泱擡腿壓在身下。轉而用力掙脫開手去推他,卻被夏侯蘭泱單手扣在身旁。小蘋果四肢被控制,抓不得,踢不得,撓不得,心裏惱火的很,正無奈,眼前閃過他衣領下的玉色肌膚。小蘋果大喜,張口狠狠咬下。夏侯蘭泱吃痛,狠狠掐住她腰間,淩蘭痛得大叫,兩眼淚汪汪的瞪着他。

他一手支着頭側躺在她身邊,一手扣住她兩只手腕,一只腿壓住她的兩條腿,笑得邪氣,“小丫頭這可是第二次咬我了,你就這麽喜歡吃我?”

淩蘭暗自腹诽,喜歡你妹啊喜歡。面上卻依舊笑靥如花,軟着嗓子叫道,“叔叔,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哎。”

淩蘭向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略有些娃娃音,她這又軟着嗓子撒嬌,實在是誘人的很,夏侯蘭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餓勁一瞬間又竄了出來。但他卻不急着去吃下,飯前先适當的玩玩腦力運動比單純的體力勞動要好得多。

夏侯蘭泱舔了一下她的唇角,溫潤的氣息撲在淩蘭頸間,他的聲音又低沉邪魅,絲絲縷縷入了淩蘭耳中,身上就像有千萬只蟲子在爬,十分難受。淩蘭偏着頭哼哼,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然她實在是未經情一事的小孩子,不知道這無意識的哼哼對身邊那人來說誘惑有多大。

夏侯蘭泱雖未曾嘗過,卻見過。昔年游歷江湖,見過無數的歡合圖,又與那群狐朋狗友進入過太多次秦樓楚館,各色各樣的女子都曾去誘惑過他。

他非柳下惠,自是不可能美人坐懷不亂。但他卻從來沒有給過美人坐懷的機會。因為他父親的死,他對女人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抗拒,每次有女人前來,他總是下意識的離她們遠些,每每這時,他總會想起那年在月下見到的那個小女孩。

他一直定力十分好,當年被人下了雲雨藥,他都能坐在冰水裏泡上一夜解了毒。

所以如今淩蘭這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小動作,雖讓他食欲大開,可他還是勉力克制住陪她玩下去。

他附在她耳邊低聲問身下一點也不安分的小蘋果,“可曾想我?”

淩蘭別過頭,臭着一張臉冷哼,“夏侯蘭泱,你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本郡主力不如人,反抗不過你是本郡主的不是,但你別想用三言兩語就哄騙我,我又不是三歲頑童。”

夏侯蘭泱失笑,這是?小蘋果生氣了?

“為何生氣?”他又吻了吻她的眼角,沒有方才那麽重,倒是帶上了一絲憐惜。

顧淩蘭躲不開,只得任由他索取,可嘴上卻不饒人,怒氣沖沖質問他“你為什麽要向皇上求婚娶我?”

“這?”夏侯蘭泱傻眼,這算什麽問題?他夏侯蘭泱想要一個女人,難道還需要理由?

淩蘭見他不說話,想着他是心虛無話可說了,這幾日憋在胸腔的委屈難過全部湧上心頭,“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娶我?既然娶了我,為什麽又不理不管我?我知道你是商界的傳奇,我也知道你是人人争着嫁于的好男兒,我也知道自己能嫁給你,在世人眼中我已經是最幸運的了,可為什麽我一點也不快樂?”

她這番話說得最後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可她依然大睜着眼望着床帳子上繡着的芙蕖白蓮,倔強的很,那含在眼中的淚,死活不讓它落下。

夏侯蘭泱并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問道,“你恨我嗎?”

淩蘭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頓了頓,搖了搖頭,“不恨。恨由愛生,我不曾愛過你,所以也不恨你。我只是不快樂,只是覺得委屈。以前沒有出嫁的時候,我也幻想過我的夫君會是什麽樣的,我想過他可能是宇文瑾軒,也可能只是小家嫡子,甚至只是一個貧窮的書生,卻從沒有想過他會是你。”

夏侯蘭泱靜靜的望着她,任由她語帶哭腔軟着嗓子說話,卻強忍着不落一滴淚。

淩蘭總覺得自己心裏憋悶的很,很想痛痛快快的傾訴出來,“那時我想,無論我的夫君是誰,我都不會嫌棄。我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們相信彼此,我們攜手并肩,就算是有再大的艱險,只要我們彼此手握手,相信對方,就一定會戰勝一切困難。可是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嫁給你,你也不曾告訴我理由。”

“你這麽在乎一個理由?”夏侯蘭泱玩弄着她的頭發問。

“也不是,”淩蘭眨了眨眼,盈滿眼眶的淚水便不見了,“什麽理由不重要。我只是不理解,你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娶我?既然我們已經成婚,不就應該是夫妻了嗎?既是夫妻,為何不信任?”淩蘭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我開始以為不信任是因為我做的不好,所以我這兩天拼命在你娘面前表現的聽話,任由她揉圓搓扁,我都沒有任何怨言。可直到今晚我才明白,即便我做得再好,她也不會滿意。一開始對我就有成見,又豈會簡簡單單就對我滿意了?”

夏侯蘭泱卻忽然狠狠吻在她唇上,唇舌渡入她口中,汲取着她口舌間的甜香。

淩蘭呼吸不暢,在他身下用力扭動着身子企圖掙脫開。

夏侯蘭泱一陣觸動,順着她的臉頰向下吻去,綿長溫潤的吻自臉頰一路向下,落在胸前,流連着不肯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自從開始寫小說,下限一次一次被刷新。。。

三觀和節操什麽的,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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