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柳然然實在是滿意自己拍攝的這段江老師在臺上意氣風發, 而妧妧寶貝在臺下目光相随的畫面。
只覺得眼神交纏,暧昧拉扯,氛圍感爆棚。
晚上, 她躺在賓館的床上刷微博時, 正好熱搜上有個話題是#曬一曬你拍過最滿意的小視頻#。
她也沒多想, 帶了這個話題将自己上午拍的那一段插頭去尾節選了一個片段, 隐去原聲後po上網,就當是上傳雲端存儲了。
配的文字是[随手拍的我導師的一次報告。]
她有确認全程沒有拍到司妧的正臉和側臉, 只是一個虛晃的背影, 以她真愛女友粉的敏感度,評估了下, 應該不會被發現。
上傳完視頻後, 沒過多久她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柳然然才發現自己的微博炸了,一夜間消息無數,粉絲也漲了好多。全都是因為她昨晚上的那一條視頻。
她發的那條微博被一個千萬粉絲的大v號給轉載了,于是許多網友都順着線摸了過來。
這條微博下的評論,關注點毫不意外的統一,絕大多數都是在尖叫人間妄想江教授的顏值的。
[awsl, 我老師要是這麽帥, 我還會天天在寝室躺着嗎??]
[為什麽長得帥的導師都是別人家的,摔!!]
[啊啊啊, 他看過來的眼神, 讓我原地懷孕了嗚嗚嗚!!]
當然質疑的成分也很多, 畢竟這樣的場景怎麽看怎麽不現實, 倒是更像是在拍電視劇才能滿足的情節。
[演的吧?看上去好年輕, 博主說是導師, 我怎麽不信呢?]
[好假,哪個大學有這麽年輕的研究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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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是帥,但這種營銷過了,好歹也現實一點,你換什麽身份炒作不好,非要貼大學老師的身份嗎?]
柳然然其實是有些害怕的,她沒想過只是随手一拍的視頻能夠引來這麽大的關注和争議。江老師一向低調,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把她暗殺吧……
她迅速果斷地将這條微博轉成僅自己可見的狀态。
戰戰兢兢地過了兩天,網上的這個話題好像沒再有後續,江恒似乎也沒有關注到,并沒有來問過她,柳然然也算是安心了。
想着這一劫應該是過去了。
這次的會議也算是圓滿結束。
當天中午的時候,江恒同林琛和柳然然兩人說中午一起吃個飯。兩人接到消息的時候面面相觑。
柳然然想,如果可以選的話,應該是不太有人想要私底下和導師一起出去吃大餐吧,她覺得自己寧願自費跟着林琛出去胡吃海喝,也好比過跟在大BOSS身後吃免費的但是吃得抖抖霍霍,不自在。
中午,兩人不情不願地跟着江恒,進了附近商場的一家隐私性比較強的高端餐廳。
柳然然內心緩緩打出了問號。
老江居然請她和林琛吃這麽高級的餐廳嗎??
她怎麽想都怎麽覺得事有蹊跷,簡單來說就是,她…不…配……
兩人束手束腳地跟着他進了包間後,柳然然突然眼睛放光,才發現原來司妧也在。
這是自前天上午短暫的接觸後,她再次見到司妧,仍舊心情激動難耐,內心瘋狂捶牆。
試問她到底要做多少功德,才能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裏,二度見到偶像,還能共坐一桌吃飯呢!!
“最後一天了,這頓是你們師母做東,請你們吃飯。”江恒在司妧邊上坐下,垂眸慢條斯理地翻着菜單,淡淡開口道。
柳然然內心瘋狂輸出,她就知道!!只有她家寶貝妧妧,才會這麽好!!
她永遠愛妧妧!!
在房間裏,司妧也摘了口罩和帽子,露出那張天然去雕飾的白皙臉蛋,只淡淡打了個底,就已然美的不像話。
柳然然控制不住地再三偷瞄,雖然知道她現在是大BOSS的老婆了,是自己的師母,但心裏也還是一遍一遍地感慨:妧妧老婆真好看!!
吃飯中途,江恒出了包間去結賬。
柳然然毫不猶豫地抓住機會,蹭到司妧的身邊,別扭着小聲叫她,“師母。”
司妧捂嘴笑了笑,“不用,別扭的話,直接叫我妧妧也行。”
柳然然就差要飙淚了,她獻寶似的将自己昨天拍的視頻遞給她看,“是不是特別浪漫!!”
司妧果然看了很高興,眼睛都亮晶晶的。
柳然然又繼續道:“我其實還發了一小段到網上的,但是評論太多了我有點害怕,就鎖了。”
司妧似乎很感興趣,問她,“能給我看一下嗎?”
“當然!”柳然然連忙翻到那條微博,将手機遞到司妧手裏。
司妧低頭仔細地看了那條微博,包括微博下的衆多評論。
她手指劃拉的時候,無意停留在一條高贊的評論上。
【大家有沒有覺得這個老師看過來的眼神好深情啊,尤其是一到鏡頭這個方位,就柔得化水一般,就像是在看自己無比心愛的姑娘。】
司妧的手有些發顫,心也跟着抖了抖。
真的嗎?
他看過來的時候,真的是在看自己心愛的姑娘嗎?
江恒再回來時,幫司妧遞了張擦拭的餐巾。
落座時又發現她手上似乎無意中粘上了醬汁,十分自然地拉過她的手,用濕巾擦幹淨後才對對面的兩人道:“你們票都買了?”
林琛點了點頭,“我和師妹一起買了下午三點的機票。”
“行。”江恒就着那張濕巾又擦了擦自己的手,“你們倆一起注意安全。”
“江老師,那您和師母呢?”柳然然不受控制地關注些不該關注的,也就心直口快地直接問出了口。
江恒目光掃過來,淡漠疏涼,“晚一點。”
模棱兩可的回答,很明顯的敷衍。
林琛手在餐桌底下偷偷拍了拍柳然然的胳膊,示意她別多事,老江的事少管。
也就是當着師母的面,老江對他倆倒是比起在學校裏的時候,寬容了不少,不然以他倆這多嘴多舌的樣子,早八輩子被怼了。
出餐廳後,送走了兩個毫無自覺性的電燈泡,尤其其中一個一頓飯的時間都在不住打量自己寶貝的電燈泡,江恒心裏舒坦多了。
司妧跟在他身側,輕聲問他,“江老師,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
她在洛安的工作已經結束,但為了陪江恒一起,硬是和芬姐撒嬌,才有了短暫的兩天的休息時間。
“我有一個師兄在這裏,走之前想去拜訪一下。”江恒側頭看着她,溫聲道:“妧妧想一起去嗎?”
“在哪裏啊?”司妧都沒不知道,江恒還有關系很好的師兄在洛安市的。
“在靈安寺。”
司妧瞪大了眼睛,怎麽會有住在寺廟裏的師兄??
江恒像是想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情,表情有些不自覺的凝重,“師兄他,大概是對凡世大徹大悟了,所以對這俗世無牽挂了吧。”
他的師兄,也曾是業內鼎鼎有名的技術大牛,領域高端人才,但将将三十出頭後的一天,突然就将身邊的事安排好後,徑直上了靈安山。
司妧聽着心裏有些緊張不安。一般好好的人,尤其是之前的人生中一直走得很成功很順利的人,得是受到多大的打擊才會選擇于俗世放手,一頭遁入空門。
跟着江恒上山的路上,江恒同她講了許多這位師兄的事情。
原來師兄他本名孔映泉,與江恒曾在國外同一個導師的課題組學習。
映泉師兄先江恒一年加入課題組,一直對他照顧有加,兩人在國外的日子一直是住在一起的舍友。
後來,映泉師兄畢業回國後,沒有進大學或者研究所任職,而是選擇了自主創業。
映泉師兄能力出衆,再加上當時的政策利好,他的創業路其實走的很是順暢,甚至是很短的時間裏就獲得了幾輪天使融資,幾乎就在準備挂牌上市的事了。
但是就在那個時候,映泉師兄與當時的女友因為誤會,鬧到分手。
明明他們一直相處的很好,很是恩愛,也一直是周圍人眼裏的神仙眷侶。然而那次的誤會鬧得很是嚴重,雙方誰都沒有低頭。
然而沒過多久,等映泉師兄知道誤會後,對方已經跟剛認識沒多久的相親對象結婚了。
映泉師兄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将自己關在屋子裏想了三天,再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将公司的事情安排妥善後,然後就決絕地上了靈安寺出了家。
據說他那位女朋友,就是洛安市人。所以,映泉師兄選擇靈安寺,是不是有這個原因,這誰也說不清楚。
司妧聽着映泉師兄的故事,心裏有說不上的堵得慌的感覺。
明明一切聽上去都好像很美好的事情,但最後來了個讓人沒有辦法理解的結局,不管是那位轉嫁他人的女生,還是映泉師兄,都是這樣。
“江老師。”司妧垂下眼眸,心裏有些傷感,“你說映泉師兄出家是因為想開了俗世凡塵,可我怎麽覺得,聽你講了他的故事反而覺得他是想不開所以才出家的呢?”
“他更像是始終沒有原來當初那個自己,始終無法對失去那個姐姐這件事無法釋懷?”
“我也不知道。”江恒第一次在司妧這裏,也變得不是那麽無所不能。
“我只是在想,選擇遁入空門是因為解決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才會了無牽挂,一心向佛。”
他仰頭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層層雲霧,“他不該是那麽輕易會放棄一件事的人,如果不能釋懷,他就不會轉頭入空門,只會窮盡辦法解決問題。”
“江老師。”司妧手藏在口袋裏緊緊攥着,“如果你是映泉師兄,你同喜歡的人因為誤會而分開,你會怎麽辦?”
江恒沒做它想,“我不會同她有誤會,我一定會追根究底。既然是我喜歡的人,我永遠不會放手。”
兩人上了山後,有個看上去年齡不過十歲左右的小沙彌迎了上來,對着兩人行禮,“兩位施主,請問有什麽事嗎?”
江恒躬身還了禮,對他道:“小師傅,我們是來見宗敏法師的。”
那小沙彌點了點頭,“是江施主嗎?”
“師父提前交代過,還請二位跟我來。”
司妧緊跟着江恒,随着小沙彌的腳步,懷着股敬畏的心,小心翼翼踏進靈安寺的門。
寺裏一片寂靜,莫名有種肅穆蕭飒的感覺。
彎彎繞繞了好幾圈,才終于在一處開闊的院落停下。
院落的高臺上鋪着蒲團,有位看上去很年輕的師父。她心裏預期着見到的人,大概是飽受摧殘的風霜模樣。
但實際上的映泉師兄并不是。他帶着副無邊框的眼鏡,微微偏瘦,身姿挺拔,正盤着腿禮佛。
孔映泉聽到人的腳步上,睜開眼睛。
許是因為看到了江恒身側站着生人,他起了身迎了過來,“江施主,許久不見了。”
江恒同樣回了個禮,“宗敏法師,好久不見。”
“這是我太太,司妧。”他手托着司妧的背,司妧也學着他的樣子,跟着拜了拜。
映泉師兄點了點頭,朝着司妧道:“司施主,幸會至極。”
司妧知曉江恒同映泉師兄一定有話要聊,因而當映泉師兄問她上山勞頓,是否需要稍事休息時,便也不客氣地點了點頭。
那之前引着她過來的小沙彌就又帶着她,去偏廳的一處去,飲茶休息。
只剩下江恒一人後,映泉師兄又重回去坐下,手引了引他對面的蒲團,對江恒道:“坐會兒吧。”
江恒兩步跨過去,同他一般,盤腿坐下。
孔映泉給他遞了杯茶水,淡淡道:“上次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大抵是要同我一樣,孤孑此身了。”
江恒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孔映泉又道:“往日觀你氣度,總是一副早已看破紅塵的态度。不曾想,不過短短二載,你身上就再無當日的平靜止水了。”
“江施主,人都是先入世,而後看破紅塵。你卻是由脫離俗世又再度入紅塵——”
江恒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抿,笑問,“如何?”
孔映泉也跟着笑了,“自然是不容易。”
“師兄。”
孔映泉搖了搖頭,朝着他合了合手,“江施主,貧僧法號宗敏。”
江恒嘆了口氣,又道:“宗敏法師,當真是要一直在這靈安寺住下去嗎?”
孔映泉撚着手裏的佛珠,目光淡然,“我既參透了人生的意義,江施主應當為我高興,不是嗎?”
兩人席地盤坐着談了許久,一直晴好的日頭忽而轉向,天空變得昏暗,隐隐有雨勢。
孔映泉擡頭觀了觀天上的雲勢,淡淡道:“江施主,看來是老天有意留客了,你和夫人今夜,怕是要宿在這寺裏了。”
話落沒兩分鐘,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聲勢浩大,連綿不斷,擾亂了寺裏連日的清靜。
司妧坐在屋裏,看到窗外如柱的落雨正發愁時,便看到江恒同映泉師兄一并過來了。
她連忙起身同映泉師兄行了禮。
映泉師兄說:“司施主,靈安山下山的山路陡峭,大雨突降,下山濕滑,傍晚恐怕不便下山了。可能得要委屈你和江施主今晚住在靈安寺裏了。”
“那就多謝宗敏法師,麻煩了。”來拜訪卻給人添了麻煩,司妧心裏也不好意思。
寺裏給兩人準備了簡單的齋飯。
吃完飯後,江恒見司妧站在門邊發呆,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抱歉妧妧,我也沒想到會因為下雨困在這裏。是我不對,我應該提前看天氣的。”
司妧搖了搖頭,“怎麽會,我沒關系的。”
她從來沒有在寺廟裏待過,也從未吃過齋飯,其實還覺得挺新奇的。
天剛擦黑,那位之前引着他們進來的小沙彌又來了。
“兩位施主,師父為你們準備了房間,請跟我來。”
入夜燈光昏暗,司妧比起白日裏思緒更加混亂,也不知道怎麽左右拐來拐去,終于在一處門房處停下。
那小沙彌推開門,轉頭對她道:“施主請。”
司妧勾頭看了一眼,屋內裝設極簡,只有一張不足一米五寬的床,和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可這麽窄的床如何能睡她和江老師兩個人呢?莫非是映泉師兄給他們準備了兩個房間嗎?
她小聲問小沙彌,“小師傅,就一個房間嗎?”
那小沙彌瞪圓了眼睛,無比困惑,“可師父從未同我講過,夫妻要睡兩間房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