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彼時眉嫩劍亦青(5)

宴會在問鼎閣的正廳,劍潇的位置僅在蕭戎歌之下,宴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惟劍潇冷坐桌案。蕭戎歌對白日被拒一事仍心中不快,眉舒倒了杯酒,“劍潇,為來日的萬裏江山,幹了這杯。”

劍潇起身,恭敬的拒絕,“多謝閣主厚愛,劍潇傷勢未好,不能飲酒。”拒絕的有禮有據。

蕭戎歌眸光一冷,他惜才并不代表他會遷就人才,這劍潇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歌舞升平的大廳一時冰雪沉寂!本來突然退兵問鼎閣已多是不解,閣主的決定從來沒有錯過,因此也沒人置疑。但他如此重用劍潇卻令閣中弟子妒忌心冷,偏劍潇還如此不知好歹,有好戲了。

沉寂中卻有一女聲款款而言,“哥哥傷勢未好,梨潔代他敬蕭閣主一杯,願問鼎閣的鐵騎橫掃瀛寰,一統武林!”她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如此振奮人心,大廳一時間又鼎沸起來。

蕭戎歌側坐在軟榻上,優雅的舉杯與梨潔遙遙一示,卻并不飲,半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劍潇,像暗藏桃花之下的一把劍,盯得劍潇脊背發寒,只能以茶代酒慢品慢飲。

眉舒順着蕭戎歌的眼光看向劍潇。她從來沒見過長着女子容顏,卻有着男子也不能祈及的冷冽氣質,像冰塊裏封印的一片楓葉,冷凍得灼灼其華。蕭戎歌的美貌尚且會引人遐想,可劍潇,他這般的美貌氣質卻只令女子敬畏,男子自穢。

那日晚宴過後蕭戎歌并沒有将劍潇以別的身份介紹給問鼎閣弟子,他只是劍公子,以客人的身份住在問鼎閣,因此劍潇便一直呆在紅樓裏,練劍、看書、教劍淩功夫,他們之間雖漸漸親厚起來了,卻總有一層隔閡跨不過。

蕭戎歌的白樓離得倒真是近,他時常在破曉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見琴聲,時而慵懶,時而清越,時而高亢,時而悠遠,他想起蕭戎歌藏于琴閘中的留白劍,劍試英雄,琴挑美人,這便是蕭戎歌。

有琴聲自然也有歌舞聲,有時絲簧并奏,歌舞升平,有時只是他彈琴為人伴奏。那女子的聲音婉轉柔媚,溫柔似水,劍潇便想起君山上默立其側的絕色女子。

這日教完劍淩他便躺在一處僻靜之地的石頭上午睡。這裏是湖泊的拐角處,樹木蔥郁因此輕易看不到這裏,況并沒有路徑,不會功夫的人輕易進不來。他觀察了一陣沒人也就安心了。

半醒半夢間忽感覺有人他瞬間驚醒,身子仍躺在石頭上,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戒備起來了!

“見過蕭閣主。”能靠他如此近輕功內力都需高于他,除了蕭戎歌沒有別人。蕭戎歌也不搭話徑直坐在石頭上,目光示了示旁邊的空位,“坐。”

“劍潇不敢。”與人并坐他本能的拒絕。

蕭戎歌身子一側桃花眼斜挑着他,“劍潇,你是養成習慣了?”養成拒絕他的習慣!

“劍潇習性蕭閣主如何不知?”便是梨潔、劍淩碰觸他都下意識的阻止,何況一個陌生的男人。

蕭戎歌忽然便笑了起來,“劍潇可有喜歡的人?”劍潇對他天馬行空的一問不解。蕭戎歌的笑意越發深了起來,還有些惡趣味,“這習慣不改可如何與她親熱呢?”

劍潇絕想不到他會開這樣的玩笑,一愣之下臉騰地便紅了起來,微怒的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蕭戎歌卻在他身後笑開來,沒想到任何時候都冷冰冰、老成持重的劍潇一聽到“親熱”兩字竟會臉紅成這般,真是未經□□的純潔少年啊。

數日後一個破曉,布洛找到正在練劍的劍潇,“公子閣主有請。”劍潇收劍随其而去,穿過後院百米榭軒便來到蕭戎歌的白樓。與紅樓格局差不多,清而不陋,典雅有致。

布洛帶他到簾門前,“閣主在內,公子請。”劍潇略一猶豫便掀簾而入,卻是一間寝居,蕭戎歌似剛晨浴罷,眉舒拿着衣袍為他披上,聽着有腳步聲轉過身,衣衫敞敞,袒胸露腹,“劍潇。”

劍潇心頭便是一怒退到簾外,“不知蕭閣主有何吩咐?”

屋內一片死寂,連眉舒替他整理衣衫的聲音都沒有了。

“進來說話!”良久蕭戎歌冷冷的聲音傳來。

“閣主吩咐劍潇聽得到。”他有事便說事召他到寝居是何意?他是追随他,并不是受他侮辱的!

簾內傳來一聲低笑,比剛才那聲冷斥更令劍潇心寒,“既然劍公子不願聽蕭某差遣便請劍姑娘過來。”

“遵命!”樓外弟子铿锵應聲,劍潇渾身一刺,他拿梨潔威脅他!不由想起梨潔當日的話:我要征服英雄!似蕭戎歌這般情場高手,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梨潔那樣情窦初開的女孩怎麽敵的過?畢竟血濃于水,他怎麽忍心看她被蕭戎歌摧殘?

他眉角一剔,掀簾而入。

蕭戎歌依然衣衫敞敞的坐在床上,手指有一下無一下的敲打着床沿,眉舒等人跪了一地。見他進來蕭戎歌嘴角一勾,低垂的眼眸擡也未擡,“過來。”

劍潇走至床前,冷冷盯着他,蕭戎歌渾然未覺,“坐下。”四面并沒有可坐的地方,他是要自己坐在床上?劍潇頭皮一陣發麻,“劍潇已至,敬候蕭閣主吩咐!”

蕭戎歌這回倒沒有威脅他,擡眸一瞬不瞬的打量着他,不言不語。

詭異的氣氛令一屋裏的人大氣也不敢出,饒是劍潇再鎮定也有些拘促,他才興味的冷聲置問,“劍潇,你在別扭什麽?我們都是男人,難不成你有斷袖之癖?”

劍潇的臉由紅轉白再轉青,“蕭閣主請自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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