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公子如玉矜一笑(3)

劍潇見他真怒了,這才乖乖的吃起來。吃完飯書還沒有說罷,蕭戎歌卻不多坐拉着他就走,劍潇不走叫囔着,“你說了吃完飯讓他一直說完的。”

“我是說‘好好吃完飯’,你有好好吃完飯?你好好吃飯怎麽會噎住?”從那說書人來他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現在還讓他看?不可能!拉着劍潇就下了樓,劍潇一步一留戀地回望着客棧,好不情願的樣子。

蕭戎歌見此終于心軟了,折扇點着自己胸膛,“你要聽故事我這裏多着呢,何必聽他說?”

劍潇眼睛立時亮了起來,“你也會說書?”

蕭戎歌自信的挑挑眉,“嗯哼!”

劍潇殷切的拉住他的手,“那你快講後來如何?”

蕭戎歌又有了戲弄他的資本,“想聽說書都要聽資的,你的聽資是什麽?”

劍潇想了想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蕭戎歌的,連身都賣給他了,還能有什麽聽資呢?只有一把青劍,于是又想将青劍當出去,蕭戎歌接過青劍斜着腦袋把玩青劍,“這青劍太不值錢了。”

劍潇不服了,“它可是當世名劍。”

“當世名劍就值十棵竹子,一個故事的聽資這麽點錢啊?”這小子是不是太沒金錢的概念了?這可是他護身的劍,日後若有什麽人給他點小利,他是不是就把青劍讓給人了?

劍潇無語了,于他而言用什麽東西作戰都是一樣,一條樹枝和青劍也沒有什麽差別。

蕭戎歌将青劍重新系回他腰間,“這回我要的聽資是……嗯……不要再為白薇的事生我的氣了,好嗎?”

劍潇絕沒想到他說的竟是此事,臉一時凝重了下來,蕭戎歌是個靜靜的看着他,黑如瑪瑙的眼睛清明無比,似乎白薇的事與他半點關系也沒有。劍潇不知道自己有個致命的弱點,——耳根子軟,心也軟,竟因為他這一眼怎麽也責怪不起來,好說話的點點頭。

蕭戎歌這才将剛才說書人沒說完的故事講完了,又想想劍潇如此不珍惜青劍,要讓他對青劍有感情才好,于是指着它道:“你知道你腰上這青劍的來歷麽?”

劍潇搖了搖頭,蕭戎歌于是道:“青劍位列十大名劍不是因為其鋒或利,而是因為它的淵源和發生在他主人身上的故事。”

“什麽故事?”劍潇對故事尤其感興趣。

“前些主人就不用講了,就講最近的一個主人吧,——塵音王朝清雲帝慕容蕭也。”

劍潇興趣更甚了,“我聽師父說過清雲帝,他是江湖出身的,在江湖上人稱青劍舒詞,這劍本名惘然劍,因他的緣故改稱青劍的,與其匹配的是青匕,對嗎?”

蕭戎歌點點頭,“不錯,故事發生在別朔帝二年十一月。這天早上舒詞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竟睡了個女子,那女子赤身而卧,墨黛冰肌,顏色如畫,別是一番妩媚風流……”

劍潇想他形容得如此逼真一點也不奇怪,定然經歷多了。

“那女子名喚蘇可約,是塵瀛有名的奇女子。在舒詞驚怔的時候她也醒來了,對眼前之事也是驚羞不已,問過舒詞姓名之後竟媚惑相誘……”劍潇對那女子無比好奇起來:誘惑人?師父怎麽沒有教過我呢?師父也不會嗎?師父都不會的東西蘇可約都會,果真是奇女子。

“俗話說:‘蛇蠍’一樣的女子,不碰,是不種誘惑;碰了,是一種罪過!”如此說着眼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劍潇,“蛇蠍”一樣的女子碰了是罪過,男子呢?碰過之後只怕是“罪孽”吧!

“舒詞在被迷惑得意亂情迷之時,那女子竟忽然舉起青匕,一劍便向舒詞刺去……”

兩人一路說着一路回問鼎閣,“……這詩垠卻是蘇可約青梅竹馬的戀人,見他握着蘇可約肩頭的手指促然收緊,黑白分明的眼珠裏血絲暴漲,血沿着可約素白的衣袍流血,如猙獰的獸張開爪牙!”

“他怎麽忍心傷害可約?”劍潇激憤!

“可約譏笑地看着他,詩垠掐的越厲害她便笑得越明燦,越是自虐的興奮,她嘶吼着:詩垠,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愛到墓門已拱,愛到白骨成霜,愛到恨不得割肉去筋,在森森白骨之上刻下你的名字!——我愛絕了你!所以這輩子,要你為我而死!要你為我而死!”

許多年之後蕭戎歌曾無數次的想,他看過那麽多的故事,青劍有那麽多的主人,他為什麽單挑了《桃花骨》這個故事講給劍潇聽,倘若不是這個,他與劍潇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他也知道,生命其實給我們許多暗示的,等你走過了,才發現。

“詩垠聞言厲吼着‘那我們就一起死啊!我們一起死’,血淋淋的手指從她肩胛抽出,一手掐住可約的脖頸,一手掐住自己的脖頸,‘天地不容我,我們一起死’!”

說到此處兩人已回到了白樓,蕭戎歌搖着扇子悠雅的回去卧室裏,劍潇全然不覺的跟了進去,“後來呢?”

蕭戎歌神秘一笑,“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析。”

劍潇頓時氣懵住了,敢情他還要聽資啊?摸摸身上,除了青劍實在找不出東西來了,現在卻不舍得再給青劍了,一臉苦悶,蕭戎歌接過眉舒端來的茶潤了潤嗓子,拿出說書人的姿态,“今天到此為止,明天要聽請早。”

劍潇郁悶地看了他半晌才不甘心的回去,口裏讷讷重複着,“愛到墓門已拱,愛到白骨成霜,愛到恨不得割肉去筋,在森森白骨之上刻下你的名字!——愛絕了你!這到底是怎樣的愛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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