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學渣了解一下31
那目光在這個方向停留了幾秒鐘, 瞬間芒刺紮身般,綿綿肅然危坐。
不知為何動都沒動一下,直到那視線移開, 綿綿才将吸着的一口氣吐出來。
離得遠了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但應該是在聊他。
也不止他們,不少同學都在聊,對于每天都有繁重課業的五中學生來說,任何一點波瀾都能填補他們無趣的業餘生活。
手機上傳來一條微信, 是邢星:輪輪,磨蹭什麽呢,還不過來, 不會不敢了吧?
像是在催促, 又像是玩笑話,綿綿不知道是白沉說了什麽,還是邢星随意發的。
綿綿盯着這幾個字,手指的力道都加重了不少,回道:你猜。
又覺得說服力不夠,綿綿加了句:給我根杆子我都敢上天[酷]
不就是昨天晚上騷擾了白沉被揍了一頓教做人嗎,大不了練了再戰,難道我還一輩子打不過他?
綿綿是個有原則的人, 他雖然心裏慫但嘴硬啊。
再說武力值不夠, 咱還有腦子, 何必整天舞刀弄槍, 咱們文明人靠智商碾壓。
顧青輪那不屑一顧又帶點中二的語氣,讓邢星虎軀一震, 回道:[強][強][強]
然後看戲的眼神, 将手機屏幕轉向白沉。
回完, 綿綿不由看過去,正好白沉朝着他的方向淡淡地看了眼,兩人視線在空中對撞。
白沉絲毫沒被抓到的尴尬,唇角微微一勾。
心髒像是突然被電了下,綿綿轉得用力過猛,脖子差點扭到。
我心虛什麽,白沉總不能連我心裏想什麽都能察覺吧。
下方某個地方的疼痛還細細密密地勾纏着綿綿,加上他那醉鬼的行徑,綿綿現在心理身理雙重排斥,就是特別不想靠近這個兇殘的家夥,罪犯還有個緩期徒刑呢。
綿綿唉聲嘆氣,感嘆時運不濟,惹到煞神。
直到課代表來催作業,綿綿才記起自己忘了什麽,還有兩門課的作業是帶回家做的,本來打算和雙胞胎兄弟去完回來補的,昨晚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渾渾噩噩的哪裏還記得作業這個小妖精。
綿綿又拿清涼油點了點太陽穴,開始瘋狂在早自習補作業,連身邊劉雪陽什麽時候回來都沒注意。
綿綿将作業上交,看着課代表遠去的背影,他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不停轉動着自己酸脹的手。
這期間手機震動了無數次,聊天記錄實在太多了,聲讨聲自然免不了,多數是調侃,還有的問他為什麽突然變卦,是不是終于認清劉雪陽的本質……
綿綿翻到最後,剛好看到馬靈書的賬號調侃,顧青輪是不是也拜倒在某人的校服褲下。
綿綿嗤笑一下,打起了字:我憑自己本事換的座位,為什麽要解釋?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綿綿的嚣張态度再次成為聲讨對象,他今天不破財消災是沒法善了了。
綿綿自己還有點積蓄,請同學喝奶茶的錢還是有的,大手一揮今天食堂走起,這話說完就繼續潛水了。
很顯然,在綿綿有意作用下,他算是徹底融入這個班級了。
換位置的事也不算大事,群裏話題很快偏到這兩天年紀裏其他八卦,比如誰和誰疑似戀愛,誰又橫道奪愛,誰作弄了老師,誰又惹了誰被堵在校門外…
八卦項目繁多,實力诠釋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綿綿看着大多數九班同學桌子上都有一大疊課本,一眼望去在看書做習題的占大多數,居然還有心思八卦這些。
确認過眼神,是老師布置的作業太少了。
心一放松,那眩暈感又襲向他,綿綿甩了甩頭,這宿醉勁頭這麽足的嗎。
兩堂課過去,不少同學去後排接水時都會順帶看看後排,發現顧青輪還在原來的地方待着,模樣也特淡定,絲毫沒搬家的跡象。
綿綿慢悠悠地整理抽屜,拖着就是不過去。
而這幾節課,他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問同桌問題,更沒再說一句話,倒不是他還記恨劉雪陽,而是到這份上,再說什麽都不合适。
劉雪陽還是一如既往的上課認真聽講,似乎早上發生的事對他沒絲毫影響,只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臉色慘白。
田甜還在勸綿綿留下,好不容易有個看的特別順眼的男同學在旁邊,淨化她的眼睛,沒坐多久就要走,去的還是邢星那“差生圈子”,她希望綿綿三思後行,別讓本來就差的成績拖成跌停板。
這話剛好被邢星聽到,他頓時怒了,他一來,就瞬間讓幾個女生也圍了過來。
馬靈書收完作業也擠了進來,同樣鄭重勸說綿綿三思而後行,知道為什麽白沉身邊的位置會空出來嗎,之前那些前輩就是前車之鑒,所有坐過的男同學都不約而同地倒黴,這就是個魔咒。
不要試圖破除魔咒,魔咒之所以是魔咒,就因為沒人能打破,然後又訴說了幾個男生的倒黴經歷,說得陰陽頓挫,高潮疊起。
“你們都是有故事的人。”綿綿點點頭,饒有興趣地聽着,我就喜歡你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
“你還別不信,反正就是這麽邪乎的。”馬靈書口中的占蔔帝,叫成凉的男生,長相挺俊俏,氣質有點詭,對着綿綿一臉嚴肅。
“他是陽極,命格至陽至剛,一般人坐他東面壓不住他,就會被反噬。”
成凉家以前就住在一個破道館旁邊,後來那道觀因為詐騙罪財産全部充公了,但據說成凉是學到了一點真本事的,當然這是其他同學傳出來的。
綿綿心裏犯嘀咕,難道這事情最可怕的不是,你們居然都知道白沉的八字。
我要是白沉,被人這麽事無巨細的關注,還不分男女,大概也會冷成北極。
到下課,綿綿已經理完書包,起身決定去上個廁所,再思考思考什麽時候換位置合适。
站起的瞬間又感到那一陣眩暈,好像眼前景物都模糊了下,綿綿一手撐在桌子上,症狀不嚴重,他并沒有放心上。
一旁,沉默了三堂課的劉雪陽喊住他:“顧青輪,早上…”
綿綿還是有點驚訝的,這是小冰山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卻被他打斷,他知道劉雪陽想說什麽,擺擺手:“沒事,是我多管閑事,你也別放心上了。”
劉雪陽:“不是!”不是多管閑事。
他已經明顯感覺到顧青輪前後态度差別有多大,之前他再怎麽趕,顧青輪都是笑着的,現在卻客氣疏離。就因為知道顧青輪願意親近時的态度,劉雪陽才真切的感受到,被他親手丢棄的是什麽。
綿綿摸了下後腦勺,坐了回去,但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下面的話。
他暗暗喟嘆了一聲,早上的氣悶早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那點氣悶,是失落,也是沒試探的遺憾。
他沒那麽小氣,也不想揪着這些不放,劉雪陽只是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罷了。
再說他這段時間,的确挺麻煩學霸同桌的,即使沒緣分,也沒必要惡言相向。
注意到劉雪陽手腕上的擦傷,大約早上只整理了校服,綿綿從錢包裏拿出備用的酒精棉棒和創口貼,創口貼上面還有皮卡丘圖案,這是白景為他準備的,在白景眼裏,弟弟永遠都是孩子。
綿綿拉過劉雪陽的手,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已經快速處理好傷口。
“其他傷口去醫務室處理處理吧。”
劉雪陽感到手上一觸既離的體溫,怔忡了下。
想了一上午,看不起卑劣的自己,卻還是貪戀着。
顧青輪不是莫尚,也許,不會覺得他惡心呢。
但他不敢賭,家裏有還也還不起的巨額貸款,每個月所有錢都拿去還貸款,家裏已經承受不起別的負擔,他也不希望任何流言進入家人耳中。
過多的金錢壓力早就壓垮了他的脊梁,他心底那些奢望,永遠只能放在陰影裏。
綿綿再次站起時,劉雪陽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氣,抓住了他的校服一角。
他知道如果挽留,以顧青輪的心軟是有可能答應的,機會只有一次。
剛要組織言語,開口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站在不遠處,也不知被邢星纏着,看了多久的白沉将幾本作業本扔向綿綿。
直接打斷了某種可能。
綿綿餘光看到有什麽不明物體襲擊自己,猛地避開,一手接住,低頭一看,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白沉!”我求你做個人。
要是換本重點的書,是要砸死我,啊?
你別以為我脾氣好,就能肆無忌憚!
我不就昨天吃了點你的豆腐,我那是無心的,你看我清醒時會碰你嗎,你至于嗎?
很顯然,白沉無聲的回答了這個問題:至于。
“嗯,麻煩你了。”白沉帶着他的矜貴優雅,淡漠地走出後門。
語氣還很有禮貌,見鬼的禮貌。
綿綿頭疼地看着這幾個作業本,都是上午幾節課老師布置下的作業,還真是不客氣啊。
他本來都以為白沉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了,看來勞工不會因為主人的遺忘而下崗。
邢星發誓,他剛才拉着白沉離開座位時,可沒見他帶作業本。
總覺得,錯過了什麽。
邢星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笑的張揚:“輪輪,要不要一起去小賣部買點?”
到了第三節 課,有的同學就靠[馬上吃午飯]的意念吊着口仙氣,有的就會趁着下課時間去買點墊墊肚子。
綿綿搖了搖手上的作業本,開玩笑,昨天就差點沒完成作業,今天還是早點搞定吧,而且他還要寫兩份,白沉那份比較難搞。
綿綿摸着作業本,莫名的,七上八下的心,又回歸了原位。
等他們都離開了,綿綿才回頭看劉雪陽,不知什麽時候他松開了自己的衣角。
“你剛才要說什麽?”
“沒什麽。”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好一會,劉雪陽才低低回應了。
剛才白沉經過時,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多像當初他看到,白沉教訓胡天明時的樣子,溫和又沉澱着陰冷,毫無波瀾。
好似,他想隐瞞的一切,在那雙眼中都無所遁形。
綿綿将自己的東西陸陸續續搬到另一頭,這過程劉雪陽像是又回到了曾經的冷若冰霜,就像一塊融化不了的冰山。
綿綿看着他認真的模樣,也沒道別。默默給他桌上空着的杯子灌了杯溫水,就像之前做的那樣,全程都沒有打擾劉雪陽學習,将自己的桌子擦幹淨,然後在田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推回椅子。
他們約好了,有空就互相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