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舍

雨烈招招手讓他過來,從背後掏出一塊軟墊,“給你走後門啊,待會把這個墊上。”

景昭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走後門?你給錢了?”

雨烈一笑,“這還不簡單,威逼利誘一下就行了,好了快去吧。”

景昭驚訝之餘笑了起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屁/股肉,哪怕沒有這個墊子,只要雨烈肯陪着他,挨多少下都沒關系。

一場戲下來衆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景昭一直埋着頭,結束了爬起來臉上都是笑嘻嘻的。

廖子彬過去拍了拍他的屁股,那聲音響邦邦的,“可以啊雨烈,嘴上不說,心裏夠關心的。”

見雨烈靠着樹沒說話,怕他尴尬,景昭蹿起來故意大嚷嚷:“變态啊啊啊啊!”

“又讨打了是不是?過來,我賞你幾記真的!”廖子彬撸袖子指着景昭,追了上去。

幾人一路鬧到宿舍,景昭又瞬間變成了囧臉,“怎麽辦,我不想離開你們。”

廖子彬折騰累了,和範時毅一起坐在床上,對正在哀怨的景昭說:“誰叫你倒黴呢,放心,我們會等你回來的。”

景昭頹着腦袋坐在床上,兩條腿勾在一起擰巴,趁還有點時間,和他們繼續抱怨,吐露自己心中的不快。

只有雨烈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

景昭偷摸着看了他好幾眼,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其實換一個隊呆着沒什麽,除了睡覺、值勤地方不一樣,至少吃飯、集訓這種活動大家還能在一起。

但他一刻也不想離開雨烈。

“走吧。”不知什麽時候,雨烈已經下了床。

原啓和範時毅兩個身材高大,力氣也大,幫景昭拎了最重的幾個包裹,然後就沒什麽物件要拿的了。

廖子彬空手跟在他倆身後,景昭也抱着自己的枕頭跟了上去。

他們聊着走出宿舍,走了一段景昭才發現雨烈沒跟上,于是幾人又折返回去。

原啓還沒進屋就大聲問道:“怎麽回事雨烈?還有什麽沒收拾完的嗎?”

“哦,沒什麽。入秋了天氣涼,我想找條厚點的被褥,但沒找着。”雨烈埋頭在櫃子裏翻找,這地方本就陌生,一時半會不知道哪個櫃子放着這些東西。

景昭抿嘴偷笑,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雨烈找東西無能這個技藝,沒想到連找個被子也找不着。

“我來。”廖子彬很快就翻了一條厚被褥出來,拿給雨烈。

被子沒在雨烈手上停留,他轉手塞給景昭:“給你的,拿好。”

厚厚的被褥壓在景昭手上,整顆心都像是被填滿了。雨烈對他的用心和照顧,讓他覺得自己陷得更深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此時寒煙宮的午宴已經結束,南霁陽和各位大臣都回了自己住處休息,或是自由活動、喝茶聊天。

侍衛們該站崗的站崗,該巡邏的巡邏,當然也有個別偷懶的,藏在宿舍偷偷睡午覺,二隊也不例外。

景昭要去的二隊離得不遠,他們走幾步便到了。

一進屋,裏面三個人正在睡覺,聽到動靜,其中一人撐起身來看他們,“哎哎,怎麽随便闖別人宿舍?”

原啓上前說道:“兄弟,我們是一隊的,我身後這位叫景昭,犯了點錯,今日加入二隊,望多擔待。”

這時另外兩人也醒來了,酸溜溜地說道:“喲,一隊的啊,新鮮。”

“犯了錯進來,當我們這大牢呢?”

景昭不理他們,全當他們放屁。

雨烈掃視一圈屋內,看中一個空床位,那旁邊的床鋪整得很幹淨,相對的主人或許也能正常點。

他碰碰景昭胳膊,拿手一指那兒,景昭走過去把被子枕頭放下,那三人還在喋喋不休地酸他們,話裏諷刺景昭。

“我說,你們怎麽不去隔壁屋啊,我們二隊三十個人也是有兩間房分的。”

其實剛才幾人已去過隔壁,在門口就聞到了汗臭腳臭,他們都沒敢進去。

景昭輕聲和雨烈他們低語:“這間屋沒啥味,就是話多了點。待會他們要是再說一句,我就開揍了,各位哥哥們幫我哦。”

廖子彬聽言沒忍住笑了起來,這笑聲不懷好意,聽得二隊的三人有些發毛,雖然心裏發毛,但嘴上還要逞強:“切,犯事兒的還挑床。”

這句話正中了景昭下懷,他第一個沖過去把那人揪下了床。那人還來不及反應,臉朝地被摔在地上。

雨烈緊接着一拳打上另一人的眼眶,那人頓時眼冒金星,被打懵了。

廖子彬見狀揪上最後一個人扭打起來,“早看你們不爽了,媽的。”

承受完一頓單方面施暴之後的三人在地上歪着求饒,“兄弟,兄弟,行行好,停手吧,我們都聽你們的。”

範時毅放了手,“還是拳頭好解決事,服嗎兄弟?”

“服服服。”

景昭走到自己床邊開始收拾東西,雨烈冷冷地看了眼他們,沒說一個字,走到景昭旁邊去幫他。

三人不敢再吭一聲,互相攙扶着遠離是非之地。

“哎,我哥真帥。”景昭笑着癡癡地對雨烈說。旁人都走開了,他也就沒必要擺一副臭臉端着了。

廖子彬胳膊勾上景昭的脖子,“我就不帥啦?好歹也幫你出了力啊!”

景昭用胳膊肘把他推開,“去去,你有時毅哥了,讓他誇你去。”

廖子彬受傷地轉身,在範時毅帶笑的注視下走回他身邊。

“這回該打服了吧,”原啓走到門邊看看,不見一個人影,“跑得沒影了,看他們也不像有膽子的樣子。”

景昭回身說道:“你們放心,我一個人就能打敗他們了。”

原啓不置可否,“我當然信你!你記住啊,不在一隊但每天都要來找我們。”

景昭看了一眼雨烈收拾東西的背影,真是難得,雨烈竟然會幫他收拾床,他道:“知道了,不會忘了你們的。”

廖子彬站了起來,“整得差不多,我們也該歸隊了,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了。”

“我得去找二隊隊長入隊,你們先走吧。”景昭有些不舍地看着雨烈,但是又不敢太放肆,只好送他們到門口。

雨烈回頭看他,大眼睛裏欲說還休,看得自己心上也有些酸澀,他伸手揉揉景昭,“去吧。”

“我……”景昭被他這麽一揉,心裏繃着的情緒險些就塌了。

“我看着你走。”雨烈站在原地,沖他一點頭,給他安慰。

雨烈身後三人也默默站在那目送景昭,四個人像堵牆一樣撐着,給了景昭莫大的心理安慰。

……

這是到了寒明山之後的第一個夜晚,一年才招待一次客人的宮殿顯得了無人氣,給元麾軍的住宿也是清清冷冷,物件設施要多簡單有多簡單。

雨烈意料之外失眠了,硬邦邦的床板和陰冷的被褥,讓他怎麽睡都不舒服。

他伸手夠了一下旁邊,那裏空蕩蕩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忽然想确認一下。自從景昭來到他身邊,這好像是他們第一個沒有睡在一起的夜晚。

還記得前段時間景昭即使生他的氣,也還是會乖乖睡在他旁邊。

雨烈閉着眼胡思亂想一陣,翻身坐起。

寒煙宮着實不像皇宮,現在是夜裏,又在山上,雨烈一出來就被刮了滿臉徹骨的冷風。

他一路沿着牆根摸過去,掏出那枚專用于召人的哨子吹了幾聲,然後靜靜等在外面的樹下。

等心裏想的人出現。

雨烈微嘆,明明那麽在意。

景昭壓根睡不着,聽到哨聲之後連忙跑到門外,看見雨烈他高興壞了,剛要開口就被雨烈迅速捂住了嘴。

雨烈緊接着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将景昭完全藏匿于背後大樹的陰影之中。

景昭不敢出聲,他順着雨烈的視線看向另一邊,一個黑影正徐徐走來,他迅速躲到了樹後。

黑影的身材看上去偏瘦,步伐雖慢但很穩健。走近了,那人看到雨烈有些疑惑,“副閣領?”

夜色深沉,僅憑月光和遠處房檐挂的燈籠,只能堪堪辨得清一張模糊側臉、臉部大致輪廓,陰影太重,雨烈一下子想不起來這個人叫什麽。

“副閣領?”那人見雨烈一言不發,謹慎開口道,“屬下名為柏竹石,現隸屬于元麾軍二隊,級別珠玑。”

“是你。”雨烈記起了他,此人進宮兩年,非常低調,功績倒是一般。“哨子是我吹的,叫的不是你,你回去吧。”

他不知道景昭和柏竹石有沒有接觸過,兩個人熟不熟。既然景昭已經藏在樹後,便沒必要讓他們打照面了。

刺客之間不論關系如何,能提防還是要提防。柏竹石聽令後便走了。

雨烈拉着景昭往反方向走,直到一個足夠安靜的地方他們才停下。

“剛才那個柏竹石你認識嗎?”雨烈道。

景昭從聽到對方自報家門開始就一直在回想,“不認識,平時我收發情報都是和其他地方當值的人聯系,他是侍衛,他知道的我們都知道,重合度太高,我就沒找過他。”

确實,雨烈自己也基本沒和他碰過面,方才一下子就沒想起來,“那你白天見過他嗎?”

“白天生人太多,實在沒印象。可能見過吧,記不得了。”景昭皺眉說道。

“記不起來就別想了,”雨烈又叮囑了一句,“以後你們要在一個隊裏共事,自己把握着點分寸。”

景昭又被冷不丁提醒了一次自己被‘貶入’二隊這個事實,頓時不耐煩起來:“知道了,瞎操心,我還用怕他嗎?”

雨烈笑了一下,不耐煩也好開心也好,景昭現在就在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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