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魔氣
景昭就沒想這麽多了,他只關心眼前的事,“你确定南霁陽沒進來過,看見這份地圖?”
雨烈道:“這個寝宮畢竟是南青親口下令禁止任何人進入的,這點毋庸置疑。南霁陽一時半會應該還存有敬畏之心,不會貿然闖進來。但南青歸期不定,日子長了的話,誰都不能保證南霁陽永遠不進來,反正我不信他會那麽聽話。”
景昭同意地點了點頭,“要是被他發現,主宅早被一鍋端了。”
“所以——”雨烈一頓,“我們把這個拿回去。快,再找找有沒有暴露破風的東西,一并收走。”
語畢他開始一個個翻看其他卷軸,景昭後知後覺,也立馬動起來。
索性卷軸雖多,但大多都是畫,一目了然,看起來很快。
不一會,兩人看完了所有卷軸也再沒發現其他關于破風的東西,于是他們把這些卷軸先收好,全部擺回書架上。
整理完這些,雨烈又一股腦紮進了書堆裏。
景昭緩緩落座,輕聲打斷他:“這些書籍有什麽特別嗎?”
雨烈把書內頁沖向他,手指在上面點點,“剛剛那堆寫的東西都沒什麽特別的。不過這本,是五行功法的書,寫的很詳細也很……奇妙。”
“怎麽個奇妙法?”景昭好奇,湊上去看。
雨烈按照書上內容複述給景昭聽:“關于金铉境的東西你也都知道,但此書提到突破木樞境其實另有玄機。凡人不借助外力突破幾乎是不可能的,在這片地界,有一木樞境靈脈,只要找到它,汲取靈脈上面的力量,突破木樞境便事半功倍……還可飛升……”
景昭聽得一愣一愣的,而當他看到書上畫的四不像靈脈畫像後,莫名有一種熟悉感。
他努力回想是否以前見過此物,可是腦海裏全然沒有半點印象。
雨烈繼續翻着那本書,發現後面開始有不同于五行功法的東西。
兩個人的眼中有一個字不斷地出現: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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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魔氣……魔修……”景昭喃喃低語,問雨烈:“這世上真的有魔嗎?”
雨烈看到了魔氣的描述,兇殘而嗜血,長期修煉能夠吞噬一個人的本源修為,使他最終成為一個魔修之人。他猛地想到自己體內的怪氣,特征和魔氣太像了。
“我覺得好像能解釋我的怪氣了,那大概就是魔氣。”雨烈的語氣十分平靜,怪氣的困擾終于有所突破,即使它是魔氣,至少也可以對症下藥了。
反觀景昭,臉上驚訝尚未散去,慌忙着去翻後面的內容,心急地想找找有什麽治療魔氣的方法。
可是那後面只有如何進階,如何進一步修煉魔氣,成為高階魔修。
“如果真的是魔氣,大不了我不修煉了,它也不會惡化。”雨烈看着景昭急切的動作說道。
景昭逐字逐句地讀着書上的內容,不自覺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不行,你怎麽能被它打敗呢?你不修煉,就沒機會突破木樞境了。”
“無妨,一個木樞境而已。”雨烈無所謂地說,“再說了,我也不太想做神仙,當一輩子凡人不是挺好。”
景昭忽然合上書,轉頭怒道:“凡人有什麽好做的!如果你能突破,甚至能按書上說的飛升,離開這裏,那就可以擺脫這裏的一切困境了,這是一個……重生的機會啊!你為什麽不努力一下呢?”
“這麽荒謬的事,你叫我如何當真?”雨烈皺眉,雖然書上對金铉境的描寫都說對了,但後面的那些再怎麽說只是它一面之詞,可信度有待考量。
景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不再說話,背過身去一個人窩在那繼續看書。
雨烈看到他如此為自己着想,不免有些自責,語氣軟了下來,“景昭?”
“別煩我。”
雨烈愣了一下,不會又生氣了吧?“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背對着他的景昭歪了歪頭,“……那你讓不讓我治嘛?”
“讓,我自然是希望能夠根治的。”雨烈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你幫我醫治,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哦。”景昭默默地轉過身來。
進殿也挺久了,兩人決定離開,走之前景昭又問:“這本書能拿走嗎?”
雨烈為難,“這書一看就很貴重……算了拿走吧,回去謄寫一本再把原本送回來,反正這裏守衛很松懈。”
景昭點點頭,戀戀不舍地走了,他恨不得把書架上沒看的書全搬走,或許會知道關于魔氣更多的事。
出來後雨烈見他還在想事情,便勸道:“一時半會想不明白的事就先放下,以後再想。”
這種經歷他也有過,只會越想越煩,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別着急。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将近飯點,景昭跟着雨烈回到一隊的宿舍,宿舍裏人很全,基本上都消極怠工了。聊了一會,小團體便轉戰小飯堂。
“哎?今兒陛下還沒回來?”一旁幾個侍衛正在議論。
“是啊,剛才經過廚房,我看到廚子們都在發愁,怕菜冷了陛下怪罪。”
景昭伸了個懶腰,“哎呀——整個下午都沒人管,舒坦極了,嘿嘿。”
飯廳裏人不多,氣氛融洽,因為有一半人都跟着南霁陽出宮的緣故,剩下的人相當于放了半天假期。
忽然,門外一聲暴戾的大喝傳來,“集合!”
聲音來自一隊隊長李慶宗,聽起來非常緊急。衆人不敢多話,立刻丢下碗筷起身去外面集合。
李慶宗帶着周槐站在門口等衆人列隊,隊伍還沒完全排好他便大手一揮,讓大家都跟在後面。
他們烏泱泱跑到寒煙宮的門口,只見宮門大開,地上堆着淩亂的兵器,一些士兵牽着幾匹馬等在那裏。
李慶宗還有其他三位隊長翻身上馬,呵道:“取武器!全體跟上!”
侍衛們也不管排列隊形了,拿上武器後三五一排地跟在馬後奔跑。
可馬實在跑得飛快,他們又剛剛吃下飯,沒一會就覺得肚子翻騰得厲害,嗓子眼兒堵,體力不好的人都快吐了,整個大軍約莫七十人和馬匹離得越來越遠。
雨烈功夫厚身子強,沒受到什麽影響,馬上就跑在了隊伍前排。
“我說,這怎麽一回事啊?”景昭邊跑邊抱怨。
“不知道,吃個飯也不得安寧。”
他們身後的範時毅帶着廖子彬跑着,沉聲道:“你們看到宮門口的血跡沒,恐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血?!”廖子彬明顯在高強度的奔跑下有些吃力,只發出一個字來表達他的震驚。
衆人神色嚴肅起來,馬們早跑得沒了影,他們完全憑本能順着唯一的大路向前跑,所幸沒跑多遠,看到又折返回來等他們的李慶宗。
李慶宗見侍衛們都跟上了,騎着馬小步跑起來,盡量兼顧他們。
他帶着人往大路下去,向叢林中走去,“都聽着,下午陛下遭到一批流寇堵截,對方人數多且計劃周密,乃至拖到現在才有人逃回來報信。估計那邊傷亡慘重,待會看到陛下和大臣們,給我擰成一股繩,全力保護他們安全!”
“是!!”衆人發出蒼勁有力的回應,李慶宗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沒多久,刀兵相見和厮殺的聲音便由遠處傳來。
南霁陽大吼:“江百裏!你叫的人呢!”
“快了快了,鄭安到了,後面的人馬上就到!”江百裏已是一個完全的血人,貼身護着南霁陽往後撤。
事實上,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離事發地已經隔了好遠,在事發的第一刻江百裏就組織了有序的撤退。一邊嘗試突圍,一邊盡力以小搏大,發揮全部力量自保。
“陛下,臣——帶人——前來救駕。”李慶宗剛到就上前殺敵,動作變化間像大喘氣一樣跟南霁陽禀報。
雨烈他們一到,戰鬥力瞬間增加,傷兵們退到二線,場面迅速被控制住了。
對方人數雖多,但當初布下的包圍圈已被南霁陽他們沖破,于是敵方後來的追殺顯得毫無戰術,純粹想用人海碾壓。此刻他們又在疲憊關頭,被南霁陽的救兵一沖而散,很快便處于劣勢。
“有沒有太醫!”江百裏摻着南霁陽的胳膊支撐他站立,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兩人中到底誰更需要醫治。
“沒、沒有。”李慶宗腦子一緊,才發覺剛才來得太急,完全沒想到拉上幾個太醫來。
在江百裏犀利的眼刀下,李慶宗一抖,轉頭沖回第一線繼續殺敵。
“他媽的!有沒有會止血的!”江百裏怒罵一聲,手死死壓迫在南霁陽的傷口上,但傷口過大,幾乎無濟于事。
南霁陽衣衫褴褛,他的身上明顯有刀傷,松懈下來後身體傳來的痛感變得愈加猛烈。
景昭從聽到江百裏吼的那一嗓子,便看到了南霁陽的狀态。他很不好,身上有幾個傷處的血止不住,臉色極差,再不止血或許會嚴重到危及生命。
景昭跟着劉之語學醫,耳濡目染之下判斷病情的眼力不錯。這種緊急狀态下的自救他也學過不少,不由自主地就想折回去救人。
“景昭。”雨烈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語調喊他,“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