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斷袖
粱允征這回的表情和上次告發雨烈他們缺勤時一模一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眼見廖子彬已經不敢多言,景昭有些急切地看着雨烈,雨烈上前一步說道:“不管你們知道什麽了,無憑無據的,可都是造謠。”
粱允征被一語中的,瞪着眼睛半天沒說話,此時周圍已經響起了比試開始的哄鬧聲。
他不搭理雨烈的話,指着他們四人:“走着瞧吧,你們玩完了!”
萬川水提醒他那邊有人找自己挑戰,粱允征轉身随他離開。
範時毅想拉住他再問個清楚,被雨烈攔了下來,“你去不方便,我們去。”
“景昭。”雨烈喚了一聲,兩人幾步追了上去。
說起來粱允征和萬川水一直以來視他倆為仇敵,如果不是範時毅他們和自己二人走得近,也不會被人盯上,搞不好真得已經被他們知道了秘密。
“無論如何先套出話,弄清楚。”雨烈對景昭說道。
景昭拍拍胸脯,“好,我上!”
說上他還真的是上了,他一把揪過粱允征的後領,勾手扼住喉嚨,将人往後拉了下去,粱允征臉色瞬間漲成豬肝紅。
旁邊的萬川水見了趕忙出手,景昭迅速用腳一絆,将粱允征摔在了地上。
他們此番動靜這麽大,立刻引來旁邊人的圍觀。
“你們幹什麽!”萬川水怒喝。
景昭突襲成功,叉着腰傲視他們,恨不得大笑三聲。他現在修為精進,就算正面對上粱允征也不在話下,更別說一個只會聲張虛勢的萬川水了。
“今日沒人挑戰我,過過手瘾。”
Advertisement
萬川水冷笑一聲,湊到他們跟前低語:“你們這麽不識擡舉,可別怪我現在就向大夥公開我看到的一切。”
“那我也勸你最好想明白了,不該說的話一旦出口,你的死期、你家族的末路也就到了。”雨烈不急不緩地對他說道。
那語氣像是給對方判處死刑。
萬川水先是被驚住,而後蹙眉說道:“不可能,你定是诳我。”
他查過他們,不過是低賤的出身,怎麽可能碰得到他家族分毫!
雨烈但笑不語。
縱是如此,萬川水再怎麽肯陪着粱允征鬧,在家族利益上他不敢大意。他拉過粱允征,不顧其反對,先去自己的比試場地了。
粱允征站在場邊,等萬川水打敗了對手下場,他沉聲道:“你怎麽回事,剛才為何不說?”
萬川水:“我有顧慮,你等我回去再查一查不遲。”
“還查什麽!”粱允征甩開他,“你不敢我敢,反正我也沒有後顧之憂,再說了我說的是實情,他們還想抵賴嗎。”
萬川水看着他義無反顧的背影,嘆了口氣。
比試進到尾聲,武場邊來了十個侍衛,着裝并非元麾軍的任意一種樣式,雨烈微覺不妙,那是刑部的裝束。
為首那人攔下幾個人問了問,然後徑直走到他們面前。
“範時毅,廖子彬,是你們倆吧。”
範時毅上前一步,說道:“在下範時毅,找我有何事?”
那人一揮手,“帶走!”
十個人呼啦啦圍上來,制住了範時毅,又拉出了廖子彬。
景昭想上前阻攔,被原啓拉住。原啓作為無關旁人,問道:“大哥,他們倆人犯了何事?”
“我怎麽知道,上頭要抓人就抓了呗。”
說完便不做停留,怕範時毅和廖子彬中途逃跑,于是把他們手背在身後捆上,壓着人走了。
圍觀的侍衛頓時議論紛紛,吵得人頭疼,原啓對着人群吼道:“散了散了!”
景昭在一邊焦急地問雨烈:“現在怎麽辦吶?雨烈,救救他們吧。”
“別急,我們先去刑部問問消息。”雨烈記得刑部裏也是有人的,探點消息不難。
“原啓,這邊就麻煩你了,還有粱允征他們……”
“好,我明白。”原啓一口答應。
雨烈和景昭趕到刑部,反而比範時毅他們先到。因為走得急,雨烈的哨子沒有帶出來,他們只得在門口找人。
“你還記得刑部那人的名字嗎?”雨烈絞盡腦汁想不起人名了。
“啧啧……不光找東西不行,連記性也不好。”景昭倒不忘數落他一句,“看好了。”
還好景昭接過大任之後對宮裏各個地方辦差的暗線都有接觸,人名也記得清清楚楚。
他清清嗓,坦然地走到門口,操着一口不知哪的地方口音對看門的侍衛說:“大哥!我找何典哥!”
雨烈在後面強忍笑意,看景昭一秒變臉,連語氣都能變得那麽鄉村。
“怎麽沒見過你?”
“當然沒見過了,大哥!我跟他是老鄉,有事找他!”
門口兩個人狐疑地看了看他,然後說道:“我去叫他,你等着。”
“好嘞!謝謝大哥!”景昭笑眯眯地說道。
他迅速回頭沖雨烈擺了個鬼臉,唬人很成功。
沒過一會何典就出來了,他一看到這倆人便明白了,回頭跟剛才給他傳話的人道了聲謝。
何典帶着他倆走到一旁牆根,道:“這麽突然來訪,可有急事?”
“沒錯,”雨烈說道,“元麾軍一隊兩名侍衛正在被押來刑部的路上,你知道這事嗎?”
刑部每天有大大小小的案子,不過那兩個侍衛他确實有印象,因為案子還是熱乎的,剛被人告案,犯人還沒押來。
“你們說的事我知道,就一個時辰前,被人匿名告發到刑部,說有兩個侍衛斷袖,私通男男之情什麽的,強烈要求刑部治罪。”
景昭憤憤地說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了那兩個人!”
雨烈問道:“可這事有哪條刑律寫了可以判其罪?”
在刑部多年,何典也混了個小官當,刑法的事他一門清,“确實從未聽聞,這事要我說暫時沒法判。”
景昭松了口氣,“還好,那他們會沒事吧?”
“不好說,要看後續了。你們也是元麾軍的,這事是醜事,一旦在軍中傳開鬧大了,對你們軍部影響會很差,到時候判處就不會輕松了。”
正說着,押送範時毅和廖子彬的刑隊到了,他們三人遠遠看了一眼。
何典問道:“就是他們?”
“對。”景昭答,“這幾日估計他們得住大牢了,麻煩大人多照顧照顧?”
何典連連擺手,“哎,不敢不敢,只是這身衣服的官位大了些,我本身在破風地位還不如你倆。”
雨烈提醒道:“他們兩個不是破風的人,只是普通侍衛,你要保護好自己身份。還有一旦有進展就傳信過來。”
”好的,知道了。“何典欲言又止,”不過我還是給你們提個醒,我個人不太看好結果。“
皇宮畢竟是個肅穆端莊的地方,這裏的生活千篇一律,刑部今日這麽大張旗鼓的來抓人,更何況當時那麽多人目擊,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議論着這件事。
……
“聽人說了嗎,有人看到他倆在樹林裏親嘴兒,懂嗎?就是那種男人親女人的那種親!”
這句話引來了旁邊人的哄笑,似乎是這個說法超越他們認知太多,刺激太大,爆發出了驚呼和嗤笑。
“男人和男人?這怎麽可能?”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說道。他聲音太大,以致于他們挨得近的也馬上聽了去,頓時炸了鍋。
一隊的人都是和範時毅廖子彬朝夕相處的,事情發生最震驚的莫過于一隊其他人。雨烈和景昭歸隊值勤的時候,仍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雨烈明顯感覺到,旁人看他倆的眼神也怪怪的,但不敢太表露。
原啓過來向他們解釋,“粱允征早就帶人散布謠言了,還添油加醋一番,順便抹黑你們倆……太不是東西了,一張嘴髒得跟臭水溝似的,景昭還是個孩子呢。”
“沒見過有人這麽上趕着找死的。”雨烈看向景昭,見他有些呆滞,“你沒事吧。”
景昭搖搖頭,他如果和雨烈真的在一起了,任憑旁人怎麽說他都不會在意。現在八字少一捺的時候被人這麽說……他!不!服!
原啓又道:“現在大家心裏都不定呢,可一旦有了苗頭,隔天來人給道風,就能變成大火。對他們二人而言,只會發展成越來越不利的局面。最糟糕的情況是,上頭只會迫于壓力砍了他們腦袋,本來兩個小兵的命也沒人在乎。”
“人之多言,其言可畏。”雨烈點頭同意。
景昭聽着原啓的話,怒氣沖沖道:“那還等什麽,亂散謠言的瘋子,先讓他們住嘴!”
“現在已經沒用了,一傳十十傳百,我們怎麽管得住所有人的嘴?還是想想怎麽救他倆吧。”原啓道。
三人沉思着,旁邊好事的人聲音大了點,被他們聽見,原啓登時怒氣上頭,吼道:“都住嘴!瞎傳謠言也犯軍紀的知道嗎!同僚遭難,你們就這樣惡意揣測別人。”
好事者嗆道:“你們跟他們這麽好,莫不是也好男色吧!”
原啓氣不打一出來,要不是還在值勤,早就發作和他們打起來了。
“等着,日後案情水落石出,你們必須為今日對同僚的誣蔑道歉。”雨烈平靜地說道,那語氣就連原啓和景昭都快信以為真。
其他人果真不再廢話,景昭拉着雨烈背過身去,“什麽意思?可以翻案嗎?”
“相信我,回去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