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求(上)
安靜的房間,只有貓頭鷹樣式的古樸鐘表咔噠咔噠的走着,早上時候還冒着熱氣的茶水早已涼透,放眼看去,房間裏只有一個稱得上嬌小的身影在地上跪着,不知是有意是無意,獨獨避開了辦公區厚實的地毯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司印從上午一直跪到現在,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了解司家的人都知道,司家是有家法的,平時司父教育司绶的時候可以說是動辄打罵,司空見慣。但是到了小兒子這兒,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好在司绶平時寵弟弟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肯定會吃醋。所以能讓司印在家裏罰跪這麽長時間,實在令人摸不着頭腦。
起因很簡單,司印自己惹得。司印特意挑了春節後,媽媽出去旅游,又鼓搗媽媽把哥哥帶上,只有司父在家的時候提了一件事。求司父把他放到司家不為人知的白詢裏訓練。
所謂白詢,是司家暗地豢養的可以稱之為死士一樣存在的一群人。之所以叫白詢,是因為第一代建立這個組織的司家家主的夫人姓白,專職信息偵探的工作,意外死亡後,那代的家主為了紀念亡妻取名為白詢。
司印求司父的正是,希望進入白詢,以訓練白詢首領的要求訓練自己。司父自然一萬個不同意。首先,正常人哪怕像司绶一樣從小經受訓練的人在白詢裏都是九死一生,何況現在可以稱之為病秧子的司印,進去便是十死無生,而且要求的還是首領的訓練,在司父看來完全是天方夜譚,一心求死。二來,司父前幾天就開始懷疑司印,突如其來的繪畫天賦,加之根本不曾在司印面前提過的白詢的存在。軟萌的小兒子難道被掉包了?司父板着個臉內心吐槽。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了解白詢多少?”
“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去做。”
“你是個小孩子沒錯,但你得為你說過的話負責,去白詢訓練不是去夏令營,你考慮過你的身體嗎?你考慮過訓練有多危險嗎?出了危險你讓你媽怎麽辦?”
“我媽和你還有哥哥啊”司印沒有過腦子脫口而出。
司父本來就是壓着火氣在和司印說話,聽到這兒,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兒子跟前,不輕不重扇了一巴掌?好吧,父親大人舉起手的一瞬間就後悔了,所以沒有下狠手。
“跪下!”低聲喝道。
司印上輩子到今天之前從沒挨過父母哥哥的打罵,被司父突如其來的怒氣吓懵了。立馬跪下。司父伸腳輕輕踢了踢司印,“你哥罰跪從來都在家法室,你不用去那兒,但也不準在地毯上,去牆角跪着去。”司印聞言,起身走到角落裏又跪了下去。
“司印,爸爸一直覺得雖然我,你媽媽,司绶都寵着你,但你一直是個有分寸的孩子經得起寵。但我好像錯了,我不知道你從哪兒知道的白詢的存在,你想成為白詢首領的目的是什麽,包括你前幾天忽然顯現的畫畫技巧?你最近的變化令我詫異。最令我生氣的是,你不知天高地厚,你真正了解白詢嗎?你如果有個萬一,我們家怎麽辦?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明白再起來。”司父說着說着不禁有些失望,拉開門走了出去。
其實司印在醫院的時候就想好了一切,最近家裏因為過春節讓司印放松了下來,雖然晚上還會被噩夢驚醒,但因為在哥哥旁邊的屋子裏住,有時候醒了倚靠在毗鄰的牆邊也能安心的度過下半夜。今天支開了母親和哥哥也是有意為之,只是心緒稍微松懈說話就有些不缜密了,這才激怒了父親。
其實司印也明白司父在氣什麽,自己的那句“您和媽媽還有哥哥啊”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聽上去根本沒把自己當做這家裏的人,嚴重了說,根本沒有顧及父母兄長對自己的關懷。但事實卻是,司印自重生以來,一直是以贖罪的身份自居,甚至覺得自己沒資格再喊一聲“爸爸,媽媽,哥哥”或者說,司印本來就沒把自己的這條命當回事,答話時,才因為精神松懈說了實話。
司父說的的确是想明白了就可以起來了,算算時間司印已經跪了17個小時左右,司印是想明白了,也不是膝蓋不疼,相反,他現在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手術後的身體本就虛弱又這麽長時間米水未進令司印現在一陣一陣的眩暈,好看的嘴唇也逐漸發紫,甚至身體也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之所以沒起,是他打算換個方法和司父說這件事。成為白詢首領勢在必行,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他可以好好擁有的親情他都可以舍棄。不是作,而是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