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您的樂城已送達,請接收!

樂城是座依山傍水的小城,傳說百年前這裏還是毫無靈氣的不毛之地。有一位仙人途經此處,坐在山石吹了一天一夜的短笛,有位牧童被笛聲引來,仙人吹罷,牧童問他:“你為何悲傷?”

仙人回答:“思故。”

牧童不解,仙人摸了摸牧童的頭:“為何來此地放牛,此處并無豐草。”

牧童道:“這裏已經是最好的草地了。”

仙人聽罷長嘆,丢下短笛,短笛觸地化為湖泊,靈氣四溢成為寶地,牧童來不及回神,仙人就已經飄然而去。

牧童回家召集族人遷來此處,樂城從此興盛,那片湖泊就被稱為落笛湖。

不過千百年過去,那支短笛所帶來的靈氣逐漸枯竭,樂城也衰落下去。

封逐光三人不想打草驚蛇,馬車坐到樂城百裏外便改作騎馬,又施法隐匿了自己的靈力,打扮成凡人。

但越靠近樂城,越覺得有股純淨的靈力在湧動,其中又摻雜着莫名的詭異味道,讓三人越發疑惑。

說好的水妖呢?怎麽和情報不一樣?

樂城好歹屬留風門管轄,怎麽着都是有稅收指标擺在那裏的,因此明面上也過得去,時常會有些客商往來,封逐光一行倒也不這麽讓人注目了。

樂城有小半座城都建在落笛湖裏,建築多為構造精巧的吊腳樓,另大半座城裏也多是綜合交錯的水路,來來往往的都是只有一人寬的兩頭翹窄船,上頭刷着彩漆,繪的卻是蜈蚣蟾蜍之類的毒蟲毒獸。

樂城人大多不會說官話,封堯山地處中原,薛明和殷丹自然不會吳侬軟語,況且江南隔上百裏口音就相差甚多,就算在身上藏了翻譯符咒,也聽得一知半解。

沒想到封逐光一張口,就是地道的江南話。

殷丹驚訝地問:“小封,你不是安西人嗎?”

封逐光點頭:“所以我只會一點點。”

一旁聽封逐光和船夫順暢無比地用江南話讨價還價的薛明:……神他媽一點點!

三人租了一條窄船,悄悄駛進了樂城。

封逐光撐着船劃入水道,彰顯着往日繁華,如今逐漸陳舊的吊腳樓幹欄上擠擠挨挨地擺着許多竹筐和木桶。竹筐裏面是水靈靈的鮮藕瓜果,上面還沾着新鮮的泥土和露水,木桶裏還游着活魚,獵來的野兔野鴨挂在屋檐下,男男女女都在賣力吆喝,顯得十分熱鬧。

來往船夫載着幾簍魚蝦,唱着山歌而過,歌聲嘹亮,引得岸邊洗衣的姑娘擡起頭對唱。

“咦——”正在東瞧西看的殷丹突然發出一聲驚嘆。

封逐光和薛明沿着她的視線過去,正值中午,有戶人家正坐在樓裏剛吃完飯,女主人收拾碗筷,直接把桌子上的二十幾盤菜倒進了河裏!

“那些菜……不是沒動幾口嗎?”殷丹愣愣地看着薛明和封逐光。

驚訝的只有殷丹,周圍的人熟視無睹,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此時他們才發現為何一進樂城,就覺得別扭的地方。

這些人的衣裳起碼都有七成新,就沒有一個人穿着舊衣;女孩子們身上全帶着各種各樣做工精巧的的銀飾,臉上滿是無憂無慮的神情;漁夫們打漁的姿勢像是生手,但只要有網撒下去,就能捕一大網的魚,一天捕這麽一網也就夠了;采蓮藕的船夫割了多少朵荷花,過了不久又會有多少朵荷花靜靜開放……

樂城不過一個将将好能交滿稅的縣城,生活竟然如此富足,就算是靈氣枯竭,生活也比普通凡人好上太多。

家家戶戶浣衣錘布,做飯洗菜,甚至傾倒廢水剩菜都在這條河,這麽多年下來,這河卻還是清澈見底,不曾渾濁。

這就是仙人短笛的靈力嗎?

這樂城,真的有妖吃人嗎?

事情詭異,當務之急是去見委托人,才能問清緣由。

薛明小聲地分析着,雖然他時常托大,但也的确有兩把刷子在,封逐光畢竟是頭次做任務,不由地聽入了神。

“哎!”封逐光頭突然被什麽砸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擡起頭。

封逐光看着靠在吊腳樓上笑嘻嘻的女子,他還沒說話,殷丹就蹦起來了:“你怎麽打人哪!”

這船本來就窄小,殷丹這麽一蹦,窄船猛地一晃就要栽倒!

不好!封逐光用力一撐船蒿,卻也沒阻止窄船的傾翻,他又趕忙撥轉船蒿插入另一邊要平衡船只,窄船卻晃蕩得更厲害,薛明本就有些暈船,如今臉色難看,“哇”得一聲扒着船沿就開始吐。

殷丹吓得大叫,引得叫賣的人都伸頭來看,大聲驚呼,四周窄船上的船夫要來幫忙,更是擠作一團,場面一片混亂。

封逐光太陽穴青筋一跳,一股戾氣從心裏橫生而出,眼見着就要落水,千鈞一發之際,窄船另一側好像被什麽東西一托,又穩了回來。

殷丹吓壞了,心有餘悸地抓着船舷,臉色全白地道歉:“對不起……我忘了在船上……”

封逐光撐着船蒿,抿了抿唇說:“沒……”

“都怪這個女的!”殷丹沒等封逐光說完就調轉矛頭對準那個吊腳樓上的姑娘,中氣十足得不像前一刻還簌簌發抖的她。

封逐光:……

那個姑娘眉清目秀,眼睛烏溜溜的滿是光亮。頭上包着頭帕,上面裝飾着一枚小小紫荊花銀飾,上身穿着藏青的大襟短衣,下身黑色長褲,看着叉腰叫罵的殷丹笑:“是你們劃不好船,反來怪我。”

殷丹怒氣沖沖地拿起窄船裏的一朵粉嫩荷花,道:“你砸人還有道理了?”

那姑娘笑得更歡樂了:“他長得俊,我就是要送花給他!”說着指着封逐光。

殷丹意識到這姑娘是看中封逐光,要抛花示好,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你你你好不要臉!”

隔壁吊腳樓上的阿婆笑道:“小妹你急甚,小哥難道是你的情郎?”

薛明吐得厲害,聞言還是勉強擡頭:“不是!”

阿婆笑得露出沒剩幾顆牙的嘴,從自己的竹筐裏拔出一支白色千瓣蓮朝他們這條窄船上一扔,封逐光一愣,伸手接來。

紅衣雪膚的少年手裏持着一支蓮花站在頗具異族風格的窄船頭,粲然一笑:“多謝。”

阿婆笑了:“勿要謝,多在樂城住些日子。”

阿婆這樣一說,不少人就應和起來,霎時間熱鬧非凡。

“阿雅,莫得胡鬧。”一個人從門後出來,腳步輕重不同,應該是有只腳是落了殘疾。

“阿爸,你出來作甚!”那名叫阿雅的女子聽到自己父親出來叫自己,嬉笑的神色一變。

那老者包着青色頭巾,穿着褐色對襟短褂和紮腿長褲,左腳比右腳稍微短一些,一張臉仿佛是剛從樹上撕下來的樹皮,皺紋叢生,風吹日曬使得他膚色古銅,佝偻着背,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吓人。

“你這女娃,差點讓遠客落水!還不請他們進來喝茶歇腳!”老者手裏拿了一支短杖,敲得地板啪啪作響。

阿雅撇了撇嘴:“好了阿爸,我知道了!”

她轉頭笑着看封逐光:“小哥,上來喝杯油茶!”

不待封逐光答話,兩頭翹上的許多漢子就喊起來:“阿雅,我也想得杯茶!”

阿雅“呸”了一聲:“做你的夢去!回家阿姐們不打你們!”

吊腳樓上的姑娘們都嘻嘻笑起來:“你們長得和小哥一般,我們也請你們茶喝哩!”

嘻嘻哈哈的笑聲中,殷丹氣急還要再說,卻被薛明扯住了。

這老者,就是委托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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