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聽

程肄躺在床上，手背貼着額頭在發呆。

雖然他跟魔王聊了一整夜，但基本上都是他在說話啊！魔王你敢不敢，敢不敢再多說一句啊！約炮、啊呸不對！約話的不是你嗎為啥到頭來說話的都是他！

撒爾走之前，拉過他，額頭貼着額頭。程肄要掙紮，他卻說，解除契約。

兩人靜靜貼着額頭，程肄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皮膚在發熱，相貼之處有些微的細汗，他可以看到魔王濃密而纖長的睫毛，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男人的，他可以看見男人的鼻子高挺，緊抿的嘴巴，看着看着他都有些臉熱起來。

撒爾忽然睜眼，吓了程肄一身冷汗。

“好了。”魔王這麽說着，轉身潇灑走人。

……真糟心，這什麽解契約的儀式啊他啥感覺都沒有。

他打算補覺，但才睡了一會就被娜娜莉吵醒了。

“恭喜呀！”娜娜莉趴在床邊，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我要離開了！”

“……诶？”程肄有些接收不良。

“我只是來服侍伺寵的呀！”娜娜莉托腮，這麽解釋着，“你還真的有能力呢！你現在是吾王的老師了都！他們可羨慕我了！”女孩的眼睛眯起來，笑得很開心。

“謝謝。”程肄回以真誠的微笑。

當然，他也從小屋裏搬了出來。

娜娜莉帶着他離開，路上遇到各式種類的人。

什麽獸人、亡靈、人樣……

他又遇上了那個精靈。但是那個精靈遠遠地看見他就不敢靠近，帶着女孩走遠。程肄雖然好奇，但娜娜莉卻告訴他這裏已經不是他能接觸的範圍了，勇者撓撓臉，應下了。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與其他房子一模一樣的房子前，卻是全黑的，連四周的植物都有些萎焉，與其他的地方相差甚遠。

“這裏出去了後，會遇到另外一個接你的人，”娜娜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揮揮手，“再見啦。”

程肄也道了別，推開門。

門內只是一個通道，程肄沿着通道往前走，很快就走出了通道。

光芒撒下，是一片跟裏面不同的天空——至少看着窗戶的程肄是這麽覺得。

“程肄？”有人喊他，他覺得有些耳熟，看過去竟然是弗斯特，“竟然真的是你啊，跟我來吧。”

他出來是一個空房間，出了門，呈現在他面前的是延伸開來的淺暮色建築，有三層高。“這是王的住所，不過他一般不住這。”

……整夜笙歌？程肄腦子驀地冒出這四個字。

弗斯特只帶走一條路線，只是路上遇到什麽建築就會跟他介紹一番。

程肄覺得他現在就像一個觀光的旅人，有一個一對一的導游帶着他進行魔王宮殿半日游。縱使不是路癡的勇者，在經過一堆堆的建築後也被繞昏了頭，完全不記得來路。弗斯特領着他走進一個看似普通的建築，內裏卻別有洞天。

推開陳舊棕褐色的大門，屋內一片沉寂的暗色。弗斯特好像做了個什麽動作，燈光亮起，全部的擺設印入眼簾。“雷夫寧現在大概還在入眠，唔，你知道的，侏儒休眠的時間總是我們的一倍。”是一個普通的大堂，大約有三百多平方米，樓梯很寬，口直對大門，彎曲而上，大堂上方直接是天花板，房間是在樓梯上去的走廊邊。

“你有魔力嗎？”弗斯特問。

程肄委婉地說了一下他那少的可憐的魔力。

弗斯特頓了頓，好像在思考什麽，最後讓勇者自個在一樓逛逛，他去拿東西然後帶他去二樓。

程肄答應下來，繼續打量這個屋子。繁瑣到眼花的花紋先不說，腳下沒有鋪地毯，頭頂是一盞散發熱力的水晶燈，光芒溫和不刺眼，進來後只有左邊有一扇雙開的木門，門邊擺放着一米高的花瓶，插着不知名的花，程肄覺得挺好看。這牆好像是貼了壁紙，不同方向的扭曲組成了令人贊嘆的圖案，樓梯的兩側也有門，左方是單門，門上還挂着“儲藏室”——當然不是中文，可是他就是這麽地認出來了。初來乍到也不好意思去掏別人儲藏室你說對吧，程肄繞到另一邊，這裏沒有門牌挂着，但門是虛掩着的，他輕輕推開，仿佛聽到了什麽細碎的聲音，裏面的擺設明顯是個廚房，還有桌椅。

……之前的聲音是啥？是錯覺？程肄仔仔細細看了遍，沒發現任何人。

“你餓了？”是弗斯特的聲音，他從樓梯上走下來，手裏拿着一個項鏈，“想吃點什麽嗎，可以叫它們幫你做。”

“它們？”

“哦……雷夫寧不喜歡其他莫名其妙的種族，”弗斯特清淺笑着，好像完全沒有意識說的話都把自己帶進去了，“做飯都是由魔物哈米什來執行的。這個你戴着，可以盡量增幅你的魔力。”

他指着屋內的事物：“這裏大部分都是用魔力才能驅使的，如果你魔力實在少的話，是無法使用它們的。”

看着弗斯特把差不多所有沒見過的物品都指了遍，程肄蛋疼地接過項鏈，自發戴上。

“魔力增幅器的屬性不定，有事沒事可以多往裏面輸些魔力，可以提高你的魔力容量。”

程肄跟着弗斯特把一樓逛了個遍，他恪盡職守地做好一個導游的職責，樓梯左邊是儲藏室，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弗斯特建議他如果缺什麽東西的話可以去看看，而雙開門裏面只是一個陣圖，弗斯特沒有說明是什麽陣圖，程肄雖然好奇但不問出口，之後兩人上二樓。

“那裏是雷夫寧的房間，”男人指着那個鐵門和木門相近的方向，“旁邊是他的實驗室，最好不要進去……不然他亂丢出來的東西可以炸毀整間屋子，不要這麽看我，已經被炸過兩次了。哦我很幸運地活下來了。”

程肄的房間在上樓右拐第一間，“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麽疑問可以來問我。”

樓梯直接上來是一個大陽臺，上面的盆栽五顏六色按植物高低擺放，看着怪怪的。程肄進到自己的房間，這下他明白弗斯特建議的“缺什麽東西”了，整個房間沒有他在卡迪裏的房間大，但十分空曠，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擺放着。

……這也太空了吧！東西不能用缺來說只能用還沒裝修好這個修飾詞吧喂！

勇者背着自己的包，不好意思打擾已經進入自己空間休息的弗斯特，自己下去看儲藏室裏面有什麽。

剛開始推門推不開，他又拉了半天，終于想起弗斯特說過的話。

想想之前那個誰（伊瑞）怎麽說……身體裏的力量？外界的元素？操控它們？鬼知道這裏有什麽元素啊摔！

然而他真的感覺到了。勇者的雙手緊緊握在把手上，他眼睛略微瞪大。他可以知道通過他視網膜的東西根本沒有這些漂浮在空中的光點，可他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這就好像是變成了一只眼能看到的世界另一只眼卻直接跳躍到另外的世界去了。

那些淡藍色的光點好像被吸引到增幅器前然後鑽了進去。

勇者：“！”

他看到自己的手心似乎在發光，門好像感應到什麽似的，也随之發着淡淡的光芒，很快，從門把手處快速長出暗綠的枝桠伸向四周，直到全部都被布滿，整扇門被拉長，原本看上去應該是推拉的門變成了橫向拉拽的門。

……好神奇。

程肄拽着門拉開，灰塵撲面而來，直把他嗆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