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聽
上午的課程結束地很快，至少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被刷新了。
這次的課講了創世三戰中的斯蓋之戰。
創世大戰的戰場是澳訊大陸（也就是三個國度所在的大陸，第一階層），斯蓋之戰是由魔族領下的龍族和神族帶領的精靈在空中争鬥的戰争。
知道第三階層兩個敵視的神秘種族是存在的程肄恍然，原來這才是源頭。原先在書上看到的只是說龍族與精靈互看不爽，因為一個是由動物即龍生成，生來就是狂霸酷炫拽，原身展開翅膀一扇就可以吹得樹木東倒西歪；而精靈則是生于樹木之中，喜好寧靜，自傲清冷，可以說跟龍族完全相反。
完全相反的兩個種族在同一個階層上自然就互相看不順眼了，所以結合中央學院的世界史就是投靠的主各不同，吵架打架就上升為了高端的戰鬥，堂而皇之的理由可以把對方斬殺在自己腳下，何等暢快！
書上是這麽說的：“……斯蓋之戰是一場美麗的戰争，龍族和精靈毫不吝啬地運用屬于本族的魔法，魔氣漂浮到上方連雲都散盡，血自空中落下形成藍綠的血雨，讓人心生敬畏……”
程肄差點摔書，心生敬畏你妹啊你這真的是教科書嗎！
講師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大叔，他穿着很平常的服裝，講完課之後留下一句“下次課問問題”後潇灑而去。
……這有什麽問題好問的老師，看完寫篇讀後感就差不多了啊何必呢！
由于程肄是新同學，下課之後很多人就圍了過來。
因為他的金手指，所以圍過來的是各式各樣的人……啊不，種族。
而且那個叫做薩門特的獸族還是他的同學。
好不容易逃離了班裏同學的熱情，程肄心情可以說很好。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這麽多的人聊天了，人畢竟是群居的生物啊。
下午還有課，程肄思緒着先回寝室休息一下再說。回到寝室的時候，撒爾已經坐在桌邊翻着書了。
程肄：“……”魔王你不是不認字嗎！而且一上午你幹啥去了！
但程肄瞅個半天也沒發現多餘的吻痕出現，不知為何原本的心情更是高興了。
魔王放下書，指着上面問：“休弗？”
程肄：“？”他湊上去看，魔王的指尖按在人文與地理書上的某一頁澳訊大陸全景，他指着左下角，上面寫着“休弗國度”的大陸通用語。
因為湊過去，程肄的耳朵就貼近了魔王的下巴處，他正在死命想着聽誰講過這個國度好像有什麽事要去做的時候，耳垂忽然傳來溫熱的感覺，勇者捂住自己的耳朵扭頭看去，正好跟魔王大眼瞪小眼。
撒爾舔了一下唇。
程肄的臉漸漸紅了，然後他一拍桌子……猛地把手收回來：“啊手好痛！”握着自己手的勇者警惕地看向魔王，“你問休弗幹嗎？”弗斯特拜托給他的事可是私底下告訴他的，要是被這個濫交大衆情人看到了人，不僅對不起弗斯特，他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啊！
“我要去一趟，”撒爾指尖敲打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音，“有點事。”
程肄：“……你去休弗幹嗎要告訴我？”
話一出口，程肄就感覺不對了。周身的氣壓忽然就下降，魔王的黑眸裏仿佛在醞釀着不知名的風暴，勇者一個激靈，雙掌相擊：“帶我去吧！”……手痛。
氣壓瞬間消失，魔王伸出手在程肄的頭上揉了揉，“不需要。”
說完就站起身開門走了。
走了……了……
對不起魔王你的節奏在哪裏！！勇者表示他根本不明白！再說為什麽要做出這種寵溺的動作啊！以致于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後你他媽的就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程肄總覺得不爽。于是在魔王離開後一個星期，他以翻譯一整個書架的書為代價，請來了假。
勇者表示，這可不算跑路！他可是請了假的！撒爾那個行為才叫跑路！
……
至于妹妹克拉麗莎到底在哪裏……勇者拿起他那許久未用的耳機表示，他可是有作弊利器！反正魔王都跑了，他也賭氣般地不想去理他，所以這一趟出去只是幫弗斯特報個平安。
“查理，你為什麽想去休弗啊？”薩門特擺正他的帽子，神色有些嚴肅地問。
程肄：“……我真的不叫查理謝謝，有點事，去一趟就會回來，你也不用特意跟着我……”要不是他開口的話難道這個大家夥還要一直尾随他到目的地嗎？
“但是一路上會很危險！”薩門特義正言辭，“休弗可是著名的奴隸國家！”
程肄：“……啊？”
奴隸這個詞，他只在兩個人口中聽過，并且只是只言片語，圖書館裏面也沒有多少講述奴隸的書籍，他也沒有特意去關注這方面。現在有人……啊不，有獸告訴他，休弗是著名的奴隸國家，他自然是一臉茫然。
“所以，就讓我來保護你吧查理！”
“……說了我不叫查理啊。”
經過薩門特的提點，程肄終于想起在與傭兵小隊一起旅行的時間裏遇到過一只小熊，而他就是那只小熊。
程肄：“你确定？”說着還打量着薩門特的身高。
薩門特憨厚笑笑，按了按帽檐，“獸族在成年之前都是幼體，我那也是一時大意……”他話題轉得很快，明顯不想再提這件事。
中央學院處于三國交界處，他們必須走出這片中央森林到外面才有馬車之類的交通工具乘坐。
既然趕不回去的話多個免費保镖也不錯，抱着這樣心思的程肄安安穩穩地跟着薩門特走了。
要不是他是艾瑞推薦以及自薦要翻譯外文書的話他根本請不到這一個月的假，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魔王可以直接甩袖子走人連假都不用請。但是凡事想太多也不好，程肄想起離開前阿妮塔老師找他雙眼含春地問撒爾在哪的事……就當做出去散散心，安慰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放棄的戀情。
沒！錯！他決意嘗試放棄。
他不能忍受喜歡的人背着他跑出去吃後還明目張膽地展現吻痕，還有其他人跑來跟他說我跟你身邊那人有一腿啊他到底在哪裏啊，就算對方根本沒有跟他告過白，還不如在還沒有深陷其中的時候就爬出來，免得到時候出什麽意外可沒人負責，正好魔王的離開給他一個契機，一個讓他自己真正明白自己心思的機會。
反正都會離開，反正都已經想讓它爛掉了，那就趁早放棄好了。
真是一段複雜的感情，程肄想着，腳步跟着薩門特走，卻不知已經神游到哪邊去了。
薩門特帶着從一年前看到就放在心裏的恩人一直往前走着，心情可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為了想要跟人相處，他特意地放慢腳步，程肄根本沒意識到，所以明明可以在半天內走到森林盡頭的路程，硬生生到了傍晚才看到道路。期間薩門特無數次想開口搭話，看到對方不在狀态的神情就止住了口，一路無話。
程肄也不知道路程長短，還以為原本就需要這樣的時間，兩人商量一下，決定就在森林邊緣裏睡一晚，明天一定會有人架馬車經過。
跟薩門特争了一會，奪取前半夜守夜權的程肄等薩門特躺下發出打呼聲後才小心翼翼地拿出耳機。
他自然不知道薩門特根本沒有睡着，熊屬于夜行性動物，到晚上他們的眼睛簡直就是裝了探照燈一樣明亮，所以他也看得很清楚，對方拿出了一個他完全沒有見過的東西戴在了頭上，然後閉上眼。
——人類果然還是忍不住要睡覺的呀，他想着，決定自己守整夜，就算是森林邊緣，也是有無形危險存在的。
程肄原本是想着克拉麗莎的，因為時間還早，所以他在一些輕微的“沙沙”聲後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軟綿讓他耳朵都麻了一下：“……看啦，睡吧。”
然後是一個蒼老的女聲，她嘆了口氣，“我也就看看……”
“您每晚都看呢，但是現在得晚安了，祝您好夢。”
“晚安，親愛的。”
然後是普通的呼吸聲和東西的碰撞聲。
……就這樣嗎！就這樣嗎！程肄按了按太陽穴，準備把克拉麗莎換成關鍵詞。
話語依舊是擠在一起的，但如果認真聽的話還是可以聽到他想要聽到的。
“……克拉麗莎吧，她一個人也挺辛苦的。”
“……克拉麗莎！乖，別哭。”
“……克拉麗莎才對……”
“……克拉麗莎……”
程肄腦子都亂成一鍋粥了，終于聽到了重點。那就是跟母親一起住的克拉麗莎住在納丁鎮附近，這是從一對夫妻口中“那你明天去納丁鎮的時候給她送點亞拉吧”的話中猜到的。
他摘下耳機，默默地把耳機收好。聽多了讓他覺得腦袋裏嗡嗡響，看來就算有這個作弊利器也不能多用啊，免得回家的時候耳朵都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查理，”對面的聲音讓他正在放耳機的手一僵，擡起頭看過去，他認為已經睡着的薩門特正睜着一雙圓眼看着他，耳朵還一動一動，程肄全身僵着連糾正就忘了，他聽見對方問，“你那個，是什麽東西？”
程肄下意識把耳機更往裏面塞點，滿腦子都是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結果薩門特給了一個笑容，有些拘謹地坐起身，“不好說就別說吧，我就有點好奇……”
跟魔王呆一起呆久了導致他對身邊的人都異常警戒了，他看着那對半圓耳朵嘆了口氣，悠悠道，“抱歉……”
“你不用道歉的！”熊人連忙擺手，“是我不好！”
程肄看着有些慌亂的獸族人，笑了一聲，把包蓋好，“這算是我的……秘密了吧，麻煩不要跟別人提起。”可能除了普耶拉視力好的國民，根本沒有人見過這個耳機吧。而且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有耳機啊，不然他就必須回神殿，并且做魔王的敵人……是他永遠不想當的職業，不止是對方那高于天邊的魔力，更是對他的心思，就算他不想有這段感情，也不想跟魔王敵對。
……為什麽又想到撒爾去了。
“我跟你承諾！查理！”
“……對不起啊我不叫查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卡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