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路岸是真不喜歡穿人家的衣服,他有潔癖,別人碰過的東西他不要,可是這次卻陰差陽錯的穿了沈餘天的衣服,這種感覺還蠻奇妙的——他把T恤胡亂套在身上,還能聞見淡淡的香皂味兒,萦繞鼻尖揮之不去。

他洗好澡出來的時候,沈餘天已經不在房間了,他也沒有随便亂翻人家東西的不良惡習,只是把房間環顧了一圈,所有東西都是冷色調為主,簡潔得不能再簡潔,唯一有點情調的就是放在窗臺上的一株開得正好的洋牡丹,随着窗紗的飄動,有種很安逸的感覺。

他不禁想,平時沈餘天是不是就坐在窗臺邊,迎着日光欣賞着花兒,陽光會把他白皙的皮膚照得透白,路岸怔了怔,他想得太深,連自己都發覺詭異。

路岸扯了下身上的衣服,帶着點奇奇怪怪的心情下樓去了。

剛走到樓梯,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上了一天學只啃了兩個面包放了學還瞎折騰的路岸的肚子很應景的咕咕叫了兩聲,好在他離沈家兄妹遠,還不至于出洋相。

沈餘天把碗筷拿出來就注意到站在樓梯口的路岸了,路岸的頭發半幹耷拉着,看着比平時柔和許多。

他很自然的招呼道,“下來吃飯吧。”

沈餘茴迫不及待的拿筷子想去夾紅燒排骨,被沈餘天輕輕打了下手背,“客人還沒坐下呢,沒禮貌。”

路岸已經走過來了,聞言說了聲沒事。

三人很快入座,路岸極少到別人家吃飯,不免有些不自在,他眼睛在飯桌上轉了一圈——紅燒排骨、油炸魚丸、苦瓜黃豆湯,甚至還有南瓜餅,葷素齊全,色澤誘人,他不自覺的開始分泌口水。

“我哥哥做菜可好吃了,路岸你快嘗嘗。”沈餘茴說着急忙給自己夾了一塊排骨,她也餓壞了。

沈餘天搖頭,“沒人和你搶。”又對路岸說,“都是家常菜,就當謝謝你對小茴的照顧。”

他端出哥哥的樣子來,路岸是獨生子,家裏情況又特殊,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即使是父母回來,一家人也是食不言,冷冷冰冰的不像一個家。

可是沈家不同,沈餘天的父母離婚了,可是沈餘天會變着法子給沈餘茴做飯,會在飯桌上關心沈餘茴有沒有噎着嗆着,路岸看着看着忽然覺得有點吃味,也不知道是因為兩家氛圍太不相同,還是因為沈餘天對沈餘茴的關懷備至讓他羨慕。

路岸難得把所有的銳氣都收斂起來,夾了個魚丸放進嘴裏,魚丸的外皮炸得很脆,他一口咬下去沈餘天要提醒一句來不及,裏頭的肉燙得他險些把東西吐出來,但教養不允許他這麽做,他只得不上不下的卡在嘴裏,整張臉都揪了起來。

沈餘天急忙去給他倒了杯涼水,“燙着了,忘記和你說,這是剛炸好的,要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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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岸燙得舌頭直發麻,接過沈餘天遞過來的水,他把沈餘天臉上夾雜着關心和歉意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沈餘天離他恨近,他甚至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穿着的恤衫味道一模一樣。

“路岸,你臉怎麽紅了,有這麽燙嗎?”沈餘茴不解的問了句。

路岸灌了兩口涼水,輕咳道,“沒有,只是嗆到了。”

“我就說吧,我哥哥做的東西可好吃了,誰能像他說得慢慢吃啊,急都急死了。”

路岸嗯了一聲算是應答,接下來一頓飯他吃得有點心不在焉,因為他的目光總不自覺往沈餘天身上飄去,若隐若現的,隔着層紗似的,沈餘天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放大,夾菜的手,吞咽時滾動的喉結,他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就好像眼睛上粘了兩個放大鏡似的,他不想看,那些小細節也會自動竄到他眼前來。

當然,沈餘天的廚藝他是領教過了,比他家保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路岸甚至萌生一種要不幹脆把沈餘天雇回家去給他做飯算了的想法。

也只是想想而已,路岸還沒蠢到這種地步。

吃完飯,沈餘茴自動進廚房洗碗,送路岸出去這個任務就落到了沈餘天身上。

外頭天全黑了,路燈搖搖曳曳像在跳舞,沈餘天把路岸送到路口,才說,“拐過前面那條街就是國道,再走幾步就是公交車站。”

路岸不鹹不淡的應了聲,“衣服我洗幹淨還給你。”

沈餘天微微笑,看着路岸說好,臨轉過身又頓住腳步,聲音含着化不開的笑意,“吃飯時你一直在偷看我,想和我說點什麽嗎?”

盡管路岸的目光很微弱,但沈餘天還是捕捉到了,猜測是不是因為方媛,但礙于沈餘茴在,他沒有提出來。

路岸登時像一只炸毛的小獅子,他像被人抓住了尾巴,瞪着沈餘天,“誰看你了。”

沈餘天無奈的搖了搖頭,路岸不肯承認他也沒辦法,他不再糾纏,轉身沖路岸揮了揮手往回走——路岸盯着他走動時修長的腿邁開的弧度,不算明亮的路燈下,沈餘天的身上好像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人挪不開眼。

“操,見鬼了。”

路岸跟自己生悶氣,鼻尖又鑽進屬于沈餘天衣服的香皂味,然後詭異的,耳根子蹭的一下子紅了。

張勳作為路岸的好友最近明顯感受到路岸的不對勁,動不動發脾氣就算了,時不時還望着窗外發呆,他有幾次順着窗外望下去,除了一排排停放的自行車什麽都沒有。

“你最近到底怎麽了?”張旭忍不了路岸的反常了,要一兩天還好,這都三四天了,路岸這次發作期也太久了吧。

路岸推開他,“煩死了,滾遠點。”

“關心你還不成了,”張勳罵道,轉念一想,坐到路岸身邊,準備給他來個提神醒腦的,“話說,方媛那兒你還有興趣沒?”

“怎麽?”

張勳做了個放煙火的動作,“校運會不是見方媛哭了嗎,我打聽清楚了,沈餘天把她給拒絕了,現在正是好時機,你不出手,以後也就沒這樣的好機會了啊。”

路岸還以為什麽事呢,興趣缺缺的,“再說吧。”

他現在真是對方媛沒什麽興趣了。

“你不是吧,上個月才說喜歡人家。”

路岸被他說毛了,“沈餘天不要我就得去追啊,把我當什麽了?”

張勳沒想到弄巧成拙,“話不是這麽說吧......你到現在還記恨沈餘天啊。”

路岸沉着張臉沒說話,他最近邪門得不行,自從把沈餘天當做頭號情敵,聽了張勳知己知彼的廢話,連續觀察了沈餘天一個月,現在連停下來都會想到沈餘天,路岸越想越來氣,伸手就是在張勳腦袋上一掌。

“我他媽又惹你了,”張勳摸着腦袋,憤憤不平,“你要這麽不痛快,還不如一開始就聽俞堯的,把人狠揍一頓,現在弄成這樣,多鬧心啊。”

“都說我自己解決,你們別亂打他主意。”路岸想都沒想就蹦出這句話來。

張勳狐疑的看着他,“不是,我說路岸你不對勁啊,以前誰惹你你不是把人揍得鼻青臉腫,怎麽個沈餘天就不一樣了?”

路岸心裏有團火在燒,他要是知道為什麽就不會擱這生氣了,天知道沈餘天有什麽魔力,讓他煩成這樣,路岸想到沈餘天平時淡着一張臉和他講話的樣子,越是想,越是覺得怎麽就......那麽的......撩人呢?

這個詞一出現,路岸猛地一下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又驚又怒,張勳被他吓得一哆嗦,“你他媽怎麽回事?”

路岸半晌才重新坐下來,無視一旁叽叽喳喳的張勳,他有點理不清頭緒,想了半天也搞不懂自己這些奇怪的舉動究竟是為了什麽,最後只得歸結到沈餘天身上去——操,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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