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50

期末考一過,暑假便在學生的期待中到來,盛夏的天,灼熱的太陽把大地烘烤得滾燙,沈餘天走出校門時,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高一和高二的考試時間是錯開的,沈餘茴前兩天已經考完試了,所以他也不用等沈餘茴,自己一個人牽着自行車走出校門。

天氣實在太熱,沈餘天從書包裏摸出把傘撐開,正想騎車回家,一輛自行車刷的一下停在他身邊,他擡頭一看,額頭上覆着一層薄汗的路岸正眯着眼咧嘴笑看着他。

“你怎麽來了?”沈餘天訝異。

路岸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我來等你啊,不然還是能幹什麽?”

“等我做什麽?”

“去你家,給我做飯吃。”路岸說得坦然,全然沒有蹭飯的羞愧感。

這些日子來,他沒少在沈家蹭飯,活生生像沈家又招進來一個人似的。

沈餘天把自行車磴出去,笑說,“天氣這麽熱,也不嫌曬得慌,怎麽不去家裏等我?”

路岸跟在他身邊,“讓我去家裏和沈餘茴大眼瞪小眼嗎,多沒勁啊。”

沈餘天忍俊不禁,“想吃飯,先跟我去一趟市場吧,家裏的東西不多了。”

路岸一口應下,他是養尊處優慣的,從來沒去過市場這種地方,又想着是和沈餘天去,一時間十分興奮,等到了地方,撲面便是一股生鮮味道,嗆得他緊緊皺了眉。

和路岸相處這段日子下來,沈餘天多多少少知道他有點潔癖,故意埋汰他,“覺得髒了,那你在外面等着我。”

路岸微微屏了呼吸,一臉就義,“廢話怎麽那麽多啊,進去吧。”

沈餘天看着他強撐的樣子心裏發笑,輕車熟路的進了市場,他買肉買菜有固定的攤位,一年下來和攤主都混熟了,先去買了菜。

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眼瞅着沈餘天身邊還跟着個路岸,便樂呵呵道,“這是同學吧,長得真俊,跟着來買菜啊?”

“是同學,”沈餘天抿着笑了笑,挑了兩顆白菜遞過去,“阿姨,再加兩個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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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期間,路岸已經蹭到他身邊,嘀咕道,“買兩個土豆呗,做土豆炒肉絲。”

沈餘天瞥他一眼,心想做菜不會,使喚人倒是挺利索,但随手又扒拉了兩顆土豆讓大媽一起給稱了。

路岸咧嘴一笑,湊到沈餘天耳朵邊悄悄說,“還是你對我好。”

沈餘天嘴角的弧度越發溫柔,他拿手推了下路岸的腦袋,佯裝呵斥道,“熱,別靠太近。”

路岸從他手裏拿過買好的蔬菜,鼻子是最不靈敏的器官,這會子習慣了市場裏的味道他便覺得沒什麽了,至于環境,也勉強可以接受,他第一次來市場,看什麽都新奇。

沈餘天帶他去熟食區,切了半斤燒鵝,他又忍不住添了只鵝腿,等到了生肉區,稱了兩斤蝦,這才是提着大袋小袋的收拾回去。

其實三個人買這麽多食材肯定是吃不完的,但沈餘天瞧着路岸高興,便也就由着他,兩人從市場出來,都熱出了一身汗。

路岸長籲一口氣,“沒想到這買菜還挺好玩的。”他把東西挂好,忽的想到什麽,“诶,你怎麽不跟電視上一樣,我看別人砍價砍得挺歡的。”

“我跟那幾個阿姨都混熟了,她們不會坑我的。”

路岸嬉笑道,“你剛才聽見了沒?”

“聽見什麽?”沈餘天疑惑。

他一臉驕傲神色,若是有尾巴,怕是要翹到天上去了,“那些大媽都誇我長得俊呢。”

沈餘天啞然失笑,“上次我們那片的保安去買菜,她們也誇長得俊來着。”

路岸在原地回憶了一下保安的長相,肥頭大耳,起碼兩百斤,他不禁打了個抖,一擡眼,沈餘天已經騎出好遠,連忙追上去,不服氣道,“她們眼睛是瞎吧……”

沈餘天被他逗樂,笑得胸腔都在共振,路岸氣道,“你笑什麽,我長得不夠俊嗎?”

“俊,俊……”

路岸嘟囔道,“沒有一點誠意。”

說着說着自己卻笑起來了,他大聲嚷嚷道,“沈餘天,沈餘天!”

沈餘天一吓,“你瘋了?”

這是在大街上。

路岸哈哈大笑,咻的一下騎了出去,沈餘天望着他的背影,笑容久久不散。

晚上路岸吃完飯沒有多待,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往常都是要磨磨蹭蹭到十點多才肯走的,他只說自己有事,沈餘天便沒有留他,将他送到門口,兩人膩膩歪歪了好一會才是分開。

回到家,沈餘茴坐在客廳上抱着枕頭吃薯片,見他進來,便欲言又止的盯着他。

沈餘天有點心虛,“看着我幹什麽?”

“哥……”沈餘茴猶豫道,“我覺得你和路岸有點奇怪。”

沈餘天心裏一跳,卻依舊面不改色,“哪裏奇怪?”

“你們的關系好像太過親密了點。”沈餘茴說完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當然,朋友間親密很正常,我就是覺得,路岸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

沈餘天努力露出一個平常的笑來,“你多想了,男孩子之間……都是這樣的。”

“是嗎?”沈餘茴撅了撅嘴,沒再追問,繼續吃起薯片來。

沈餘天躲過一關,悄然的松了口氣,他暫時還不打算讓沈餘茴知道他和路岸的關系,但沈餘茴現在有所察覺也好,這樣等到不得不說的那天,沈餘茴也有緩沖的機會。

路岸出了沈家的門便打了個電話,借着燈光,能看清他面若寒霜,眼神更是冷冽如冰。

陳強一個人住在低廉的出租房裏,失去工作後,他本來打算換家車行,但不知道怎的,像是忽然倒了大黴似的,哪家都不要他。

他惡狠狠往地上啐了口水,剛提着褲子從妓女的房子裏出來,罵罵咧咧的,“媽的,想坑老子門都沒有,你這貨色五十老子都嫌貴……”

腳下一軟,陳強操了聲,把拖鞋脫下來一看,鞋底粘了一泡沒幹透的狗屎,他破口大罵,“哪只狗兒子随處亂拉,老子操他祖宗十八代,媽的,這麽背……”

夜已經深了,街道上沒什麽人,陳強拍鞋子的聲音尤其明顯,忽然燥熱的夏風裏傳來低沉的一聲,“陳強。”

陳強擡起頭來,只見街頭站着一個身影,他看不清臉,啪嗒一聲把拖鞋丢下穿好,大聲吼道,“誰啊?”

路岸冷冷的看着微弱路燈下的爛泥,只覺得天翻地覆的怒意要将他淹沒,就是這樣一個他看一眼都嫌惡心的男人,竟然敢亵渎他呵護備至的梅花鹿。

他是沒什麽能力,但打架挺在行。

路岸往前走了一步,手上拿着的棒球棍在地上摩擦出滲人的聲音,“讨債的。”

陳強還不明白來人的意思,但已經條件反射的知道自己被危險包圍了,他退後一步,聲音粗嘎,“老子沒欠你錢。”

路岸握着棒球棍的手驟然一緊,快速往前走去,“你欠的東西可比錢珍貴多了。”

他話落,猛的沖上前,棒球棍在燈光裏一晃一落,啪的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尤其響亮,緊接着便是凄厲的一聲慘叫,在寂靜的夜裏響徹暗巷。

暗街多是讨生活的妓女,聽見聲音只敢開個門縫悄悄看着,只見方才還在裏頭快活的男人如今被打趴在地,沉重的棒球棍一起一落,狠狠敲打在男人的腳踝上,男人叫聲如同瀕死之人,滿臉都是血的往前跑。

而他身後,一道颀長的身影緊随,一棒,又敲碎了男人另外一只腿,這時男人全然動不了了,躺在地上仿佛一攤爛泥。

深夜裏,棒球棍哐當落地,便聽見暴戾而陰沉的聲音散開,“欠他的,我全部幫他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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