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動物園:009 異能
林知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司徒雪一把推開,女孩單膝跪地,探手從虛空中拽出一節樹枝,她瑩白的手指異常靈巧,樹枝在空中一轉,被她直接插入泥土。
還有兩秒。
熊突然低頭,看向杜秋莎身下的土地。
清脆的綠葉從猛地從土壤中鑽出,眨眼間嫩芽抽條,枝繁葉茂,将昏迷中的杜秋莎裹了起來。
時間到了,但熊好像沒有發現。
荊楚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回頭看向那六個游客,他們此刻距離荊楚不過五米,只中間隔了一只熊。
樹枝裹着杜秋莎,将她拉回地下。
青年勾起唇角,他拍了拍熊頭,指了指後面的幾個人,聽到巨熊喉中發出的低吼,青年轉身,向遠處走去。
與此同時,巨熊回身,嚎叫着沖向了六人。
這一次,巨熊展示了它在無盡時間中磨煉出來殺戮技巧。
利爪揮擊橫掃,僅僅一個照面,六人便沒了四個。
剩下的兩個人頓時沒有了攻擊的意志,爆發出一陣娛樂觀衆的慘叫。
荊楚聽到了慘叫,也聽到了游客的歡呼聲,只要傷亡慘重,這些在消費和負債中瘋狂并毀滅的觀衆就會歡呼。
他們只想看到血,看到死亡,看到更多的刺激,僅此而已。
沒有回頭,青年的腳步平穩,荊楚知道身後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回到了安全區。
杜秋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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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坐在杜秋莎面前,鼻涕眼淚一起流,哭得上氣不接,正拉着司徒雪道謝。
而司徒雪十分不耐,她大力地抽回手,低頭抱怨道,“走開,真惡心。”
林知一邊哭,一邊委委屈屈地收回了手。
看了他們兩個一會兒,荊楚推了一下林知,又指着不省人事的杜秋莎,“你給她治療一下。”
“對,對...”林知匆忙地點點頭,随後從衣袋裏掏出一顆棕紅色的圓球,他将圓球放在了杜秋莎的胸口。
在杜秋莎的胸前,圓球突然伸展,先張開了左側的十條腿,又張開了右側的十條腿,反複幾次之後,它卷曲的身體張開,原來是一只百足蟲!
林知伸手,将杜秋莎的嘴巴扒開,百足蟲就從杜秋莎的口中鑽了進去。
“幸虧秋莎姐暈倒了,不然她肯定不願用這個。”看着蟲子進了杜秋莎的身體,林知合上她的嘴,如此說道。
荊楚沒有說話,司徒雪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突然就對人性有了全新的認識。
蟲子雖惡心,但有用,昏迷中的杜秋莎眉頭皺起,片刻後就睜開了眼睛。
看着身邊的幾人,她松了一口氣,“我還活着?”
檢查着自己的身體,發現傷勢不重,杜秋莎又說,“這個副本有問題。”
“那只熊的殺傷力太強了。”司徒雪說道。
林知立刻接上,“所以系統才會主動給我們提示?”
“應該是。”杜秋莎坐了起來,她發覺自己傷勢不重,才松了一口氣,“一個E階防禦道具,再加上異化,我居然還是失去了意識...你們兩個小心。”
她可不是失去意識那麽簡單,但有些事情,也不必說得太明白,所以衆人沉默。
幾人又去處理了一輪垃圾,回到安全區後,林知開始琢磨之前園長的話。
“園長說過這次是E階任務,秋莎姐,這種難度會不會是D階任務?”林知問道。
杜秋莎沒有說話,依她剛才的經歷,難度甚至在C階以上,可若按照荊楚的經歷,這個任務悠閑得很。
随後杜秋莎又想到詹姆的經歷,再看高臺上成為拉繩人的田農,突然有些懷疑,這個任務莫非針對高階玩家?
或許等級越高,受到的攻擊也就越多?
不知道杜秋莎的想法,林知回憶園長在門口說的話,開始一本正經地分析,想弄清楚園長那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荊楚聽了他的分析,突然問道,“其實那個胖子說的,可能全是假話!”
兩人一愣,司徒雪卻第一個反駁,“不可能,他提到過方舟公司,這一部分不能作假。”
青年微笑起來,他虛心求教道,“方舟公司的事情,就不能說謊麽?”
“當然了,”林知看向荊楚,口吻篤定,“方舟公司的事情,怎麽有人敢胡說!”
青年眨眨眼,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這樣啊,我畢竟是個異界人,不知道這些。”
都當作他再說玩笑,三人沒有在意,只是心中不安,因為這次巨熊的實力實在強的離譜,連司徒雪也站在了三人中間。
“...在新人攻略中,有一個潛規則。”她起初說得有些猶豫,後來就通順起來,“方舟公司會游戲難度,來分配覺醒者的人數。”
“等等,任務分配不是随機的麽?”林知問。
“新手局不這樣。”司徒雪迅速回答,她看向杜秋莎和荊楚,突然問,“林知已經覺醒了,對吧?”
杜秋莎點點頭,算确認了這件事。
“我們至少有五個覺醒者,覺醒者一半以上,不可能是E階任務。”女孩的眼睛從林知身上掃過,随後看向荊楚,“如果是D階,死亡率有百分之二十,我們八個人中,肯定要死一兩個人。”
聽了這話,林知本能一抖,他看直播時沒什麽,現在突然聽說有人會死,便真切地害怕起來。
難度越高,平均死亡率就越高。
荊楚想了想,問,“新手局的有難度上限麽?”
在這方面杜秋莎更有發言權,“我聽說過最難的一次,是B級,十一人隊伍,兩人幸存,一個是領隊。”
荊楚點頭,他情緒平穩,又問司徒雪,“我們這次可能是B階嗎?”
這個猜測,司徒雪早已經思考許久,回應時便毫不猶豫,“如果八個人全部都是異者,就可能!”
聽到這個荊楚微笑,“那我們中午問一問,也就知道了。”
午休時間,攻略者們狼狽地聚集休息室,除了荊楚的工作相對輕松外,其他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
大部分萎靡來自體力消耗,而杜秋莎和詹姆,卻實打實地受傷了。
其中詹姆最慘,翻車的司機不僅流血,還有園區游客醫療隊三方,都要找他賠償,大筆的負債壓在身上,實在平靜不得。
聽了荊楚的問題,詹姆想也不想就嘲諷他,“大少爺,腦子進水了吧,覺醒的事兒,誰會說出來?”
聽了他的話,荊楚也不生氣,他手裏捧着一杯水,溫溫吞吞地說道,“你可以不說。”
當衆異化,當衆車禍,詹姆這個領隊毫無威嚴,他的地位已經被荊楚取代了。
“那換個問法。”喝了一口水,荊楚問,“有誰能确認,自己沒有覺醒麽?”
問誰覺醒了,沒有人承認,現在問誰沒有覺醒,同樣無人承認。
大家在沉默中面面相觑,這表示,他們可能都覺醒了。
荊楚笑了,他解釋道,“若所有人都覺醒了,那這次攻略很有可能是B階攻略...B階什麽樣,你們比我更清楚,對吧?”
聽到這話,新人們還有些懵懂,詹姆卻立刻急了。
上午荊楚杜秋莎四個人聚在一起,貴族和老手強強聯合,詹姆對他們十分不滿,卻也知道,貴族間總有些特殊的消息渠道。
這個上午過得十分艱難,詹姆就隐隐覺得,這次攻略或許真的有可能是B階?
所有人中,詹姆對田農最懷疑,他不信這個木讷的廢物能覺醒。
他狐疑的目光極具侵略性,惶惶不安的田農低下頭,随後他突然看向荊楚,小聲說道,“荊楚少爺,您和那個員工認識?”
聽他說這個,所有人都愣了,荊楚卻迅速的想到了0123A。
為了轉移詹姆的注意力,田農将矛盾推向荊楚,倒也不算陷害,因為他真的看到了,“...我看到,他遞了個東西給你。”
青年目光溫和的看着他,分明沒有任何侵略性,田農卻膽怯的低下了頭。
“這個。”荊楚說着,從口袋了拿出一個質地粗糙的腕表,放在了桌上後,他繼續說道,“這是技能計時用的,從0233e身上拿的。”
這個手表廉價而粗糙,邊緣還帶血,衆人看了一圈,結論是這個表平平無奇,沒什麽意思。
反倒林知,看到腕表後,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事。
現世和攻略世界幾乎存在時間差,有經驗的人都會在進入後調整時間裝備。
林知是個直播玩家,他一開始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在他的提醒下,田農連帶其他幾個新人也拿出各種表,看着牆上的鐘表調整時間。
只剩下司徒雪,她困惑的盯着手表,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
突然她倒吸一口涼氣,臉一下子就白了。
“司徒?”杜秋莎立刻發現了她的異常。
敏感的新人們離開擡起頭,将注意力從時間轉移到隊友身上。
司徒雪蒼白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種鮮明不安,她看向杜秋莎,突然問,“你聽說過研究所麽?”
“研究所?”杜秋莎不可置信的擡高了聲音,“你确定麽?”
點了點頭,她指着表盤上一個不起眼的裝飾,“研究所的标志。”
這是個長了兔耳的圓,中心放着阿拉伯數字4。
“這是...第四研究所?”杜秋莎的聲音不由變得嚴厲,“你确定麽?”
司徒雪沒有說話,盡管她正試圖維持自己的鎮定,可那雙漂亮的眼睛中,充斥着藏不住的惶恐。
在兩人的沉默中,緊張的氛圍在攻略者直接傳遞,直到青年溫和的聲音響起。
“他這樣多久了?”
衆人順着他的聲音看去,立刻發現了異常。
田農正仰着頭,直勾勾的盯着牆上的挂鐘,一動不動的坐着。
“田農?”詹姆粗暴的推了他一把,這個木讷的中年男人搖晃了一下,随後轉過頭。
“草拟大爺的,你個老廢物瘋什麽?”詹姆罵了一句,就要收回手,卻被老頭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你狂啥,老子是皕民,你不也是麽?”
眼白處布滿紅血色,田農第一次露出笑容。
如此狂妄的詹姆,居然是個皕民?
仿佛被捅了一刀,詹姆渾身一顫,随後他看向其他幾人,臉迅速漲紅,接着一長串不堪入耳的咒罵從他□□發出來。
田農絲毫感覺不到恐懼,他老邁而滄桑的臉上帶着躍躍欲試的笑意,在激怒詹姆後,他如同獲得了勝利似的,轉頭看向其他人。
中年皕民的眼睛突然有了難以言喻的穿透力,他先看向司徒雪,咬牙切齒的嘟哝道,“貴族小姐。”
衆人圍坐,在司徒雪之後,依次為杜秋莎,紗奈,施林,林知,和荊楚,這老頭口中嘟嘟哝哝的說道,“平民,平民,平民,哈哈,又是皕民...."
被稱作皕民,林知的臉登時白了。
而這時田農已經看向了荊楚,他看了半天,困惑的問,“你...你到底是什麽?”
荊楚笑了笑,他嘆息道,“你的異能...是能看出血統?”
田農愣住,随後他突然雙手抱頭,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修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