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心知兩愁絕

齊睿白似乎沒有懷疑到自己的頭上,岳小舟松了一口氣後,離開了齊府。

“小姐,你的手怎麽了?”岳鳶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岳小舟的左臂在走路時不敢擺動。

“丫鬟笨手笨腳,被茶燙了,回去叫大夫來,無妨。”岳小舟不想讓岳鳶擔心,随便搪塞了一個借口。

回府的路要暢通許多,不消一會兒便到了門前,岳鳶匆忙下車去找府上的大夫,岳小舟慢慢走下馬車剛要進門,卻看見風塵仆仆的徐俨小跑着趕到自己的面前。

“出什麽事了?”岳小舟的心一緊,馬上忘了錐心的疼。

“我聽說堂少爺出了事,那個齊家小姐真的……真的死了?”

岳小舟雖然心中緩了一口氣,但面上卻依舊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

“進書房再說吧。”岳小舟飛快地打斷徐俨的話。

燙傷忘在腦後,岳鳶帶着大夫來敲門時,岳小舟正将齊家的事簡單轉述給徐俨,而事情的真相一直躺在她的心底,只字未提。

見徐俨欲言又止的樣子,岳小舟讓岳鳶和大夫先等等,忍着疼,讓他先說下去。

“我擔心的和大小姐擔心的一樣,這幾日北上的船只越來越多,可雲谷城的碼頭卻還沒有着落,我聽呂掌櫃說,好多往雲谷城走的生意都不敢做,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本以為借着齊岳兩家聯姻的事能有些得利,可現在看來,只怕齊家的生意以後也做不成了。”徐俨說罷嘆了口氣。

“雲谷城的事钊王不會不管,他不過是想暫時施壓,讓我着急,說不定這段時間來詢問到雲谷生意的人都是他安排好的。我們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接受他提出的條件,到頭來說不定修碼頭的事成了賠本生意,倒讓他坐收漁人之利。”岳小舟了解齊睿白,他的心機之深,自己恐怕望塵莫及,所以凡事往壞處想絕沒有錯。

“大小姐分析的雖然沒錯,但北上的船只增多卻是不假,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钊王說過兩日與我商議,他恐怕也等不及了,再看看吧。”

“對了,還有一件事,前兩日邝大人來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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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事?”岳小舟立刻警覺起來。

“大小姐忘了?再過半個月就是南境貢品入京的時候,碼頭上漕船太多,肯定要勻出一些泊位。邝大人說今年南境豐産,入京的貢品會比往年多一些,所以希望咱們能再勻出幾個庫倉來幫忙分擔。”

話音剛落,岳小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果然,三川城守只要是齊睿白的人,她都避免不了要遭到陷害。這一招胡琛也曾經用過,當年貢品入了岳家的庫倉後卻不翼而飛,齊睿白誣陷岳家私吞,自己甚至為此還遭了幾日的牢獄之災。最後,岳文謙找到了丢失的貢品,并得到朝廷的嘉獎,或許很多人就是從那時開始對自己失望的。

她幾乎脫口而出要徐俨拒絕此事,可是剛要開口,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大小姐?事情有什麽不妥嗎?”徐俨見岳小舟的表情凝重,急忙問道。

“不,沒有什麽問題,”岳小舟笑着輕撫案頭簿冊光滑的緞面,“北上的船只雖然不多,但在這裏中轉的貨物卻也不少,等到漕船抵達三川前,你先安排那些逗留周轉的小宗貨物暫且存在碼頭的臨時庫倉,何子屏那裏我會告訴他預備出空倉來。”

徐俨離開後岳小舟在書房中思索了片刻,她已打定主意要将計就計,殺齊睿白和岳文謙一個措手不及。可這件事她自己無力完成,唯有邵千帆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河匪的事也要利用邵千帆,岳小舟沒想到這個無意間相識的人竟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一枚棋子。現在眼前的兩件事都迫在眉睫,她在房內來回踱步,卻怎麽都分不出輕重緩急誰先誰後。

忽然,她頓住腳步,腦子裏蹦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岳小舟高興地走回到桌案前攤開信箋正欲提筆,這時,手臂上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筆掉在桌子上滾落,她倒吸一口涼氣,也跌坐會椅子。忍着疼,掀開衣袖一看,小臂的一片赤紅之上已起了燎泡,水亮吓人。她這才感到害怕,急忙叫岳鳶和大夫進來。

燙傷沒有及時處理,因而要比想象中眼中,大夫将膏藥塗抹在岳小舟的胳膊上,不斷叮囑需要注意的事項,她則根本沒有聽進去,只覺得渾身都随着塗藥的竹片撕扯般疼痛。

就在這時,晏北寒疾步走了進來。

“出了什麽事?”他快步來到岳小舟的身側,一只手壓住她的肩頭,話卻是對岳鳶所說。

他眼眸中的焦急和疼惜如此清晰,岳小舟一時竟忘記疼痛,只是呆呆地仰頭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她幾乎已經忘記被呵護被保護的感覺,從父親離開的那一刻起,她一生中的柔軟時光再不複返,當堅強習以為常,她也總是忘記心底微不足道的渴望。而就在剛才,她隐藏已久的渴望被晏北寒的一個眼神喚醒,她想将頭靠在這個男人的肩上,和他說些不那麽要強的話,她還想大哭一場,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可是她什麽都不能做。

要麽忍,要麽死,岳小舟一直都沒有退路。晏北寒當年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可是感情最終沒有抵過野心,他是那麽可怕的一個人,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魅影,終有一日,他會成為她的對手。

岳小舟沉浸在思緒中,直到岳鳶回了晏北寒的話後才再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她低着頭,聽着晏北寒詢問大夫平常需要注意的事宜,裝作若無其事,可悲傷早已悄無聲息地蔓延全身。

藥膏塗好後,大夫用細棉包紮時岳小舟感到臂上一痛,不自覺地嘶氣向後縮去,晏北寒在身後扶住她的肩,靠緊,支撐着她的身體。

岳小舟咬牙忍着疼,默默地移開一些距離,生怕倚靠的溫暖磨去了最後的理智。

待包紮完畢,她急忙站起身來,“北寒,你去送下大夫,這裏有阿鳶陪我就好。”

晏北寒的眼中已經不像清早時那樣波濤洶湧,他只是點了點頭,帶了極淡的笑意,沒再多說一個字。

他離開後,岳小舟如釋重負地靠在岳鳶的身上。

“其實……姑爺還是很關心小姐的……”剛才的事岳鳶看在眼中,也覺得岳小舟太過硬撐。

“現在連你也在幫他說話了……”岳小舟苦笑。

“小姐如果不喜歡他,我以後便再也不說了!”岳鳶緊張地摟住靠在自己身上的岳小舟。

“不喜歡……喜歡?”岳小舟的聲音幾不可聞,“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啊……”

岳鳶不知該說什麽,她能感覺到岳小舟的悲傷和痛苦,也厭惡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

“好了,你去幫我送一封信給邵千帆,我聽徐俨說他的船正在三川碼頭上。”岳小舟已經恢複了平靜,她站起身走到書案前咬牙忍痛寫了封信折好,岳鳶急忙接了過來。

“小姐這次又要他去哪裏?”

“先見了面再說,”岳小舟揉了揉指尖,“他答不答應還是兩回事。”

和邵千帆定下了見面的日子,岳小舟暫時将此事擱置一邊,開始應對官府的調查和齊岳兩家的紛擾。岳仲澤跑得不見人影,岳文謙本應帶回府衙審訊,可他只是被邝真予軟禁在了家中。這必然是齊睿白的授意,岳文謙還有利用的價值,他又怎麽會因為一個齊悅薇的死而放棄這麽重要的棋子。

其實岳小舟是慶幸這種忙碌的,至少她不用去面對晏北寒,不用去面對她必須做的抉擇。她不喜歡逃避,可這一次,在自己的計劃付諸實踐之前,她必須要逃避心中的情感,不受半點牽連。

到了與邵千帆見面的日子,岳小舟依舊假裝去碼頭,在徐俨的幫助下通過小船,輾轉來到了黑隼號的船艙中。

邵千帆早已在狹窄的通道內等着她,一張英氣逼人棱角分明的臉上,挂着他特有的懶散笑容:“大小姐隔三差五就要來一次,不會是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除了岳家,還有什麽我能看得上眼的東西?”岳小舟也不惱怒,慢步走到他的身邊。

忽然,邵千帆向前一步,抓起她的手,勾起嘴角笑着說道:“連命都看不上嗎?”

岳小舟完全沒有準備,狹窄的過道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她急忙向後撤了一步,可手腕卻被邵千帆攥住,燙傷的地方傳來鑽心的疼。

見她咬緊牙關臉色發白,并不像從前見過的惱羞成怒,邵千帆先是一愣,旋即将她拉入了身旁的船艙中。燭光昏暗中他憑着直覺判斷出岳小舟的手臂受了傷,可正當他去掀開衣袖時,岳小舟卻猛地抽回了手。

她咬牙忍着疼,只把邵千帆的輕薄當成一陣惱人的風,語氣卻因為本能的厭惡而生硬冰冷,“我這次來是想和邵船主談一筆大生意。”

“你受傷了?”邵千帆看不出情緒的目光落在岳小舟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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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多謝關心,不過是點小傷,”岳小舟笑了笑,“時間寶貴,還是說說我們的生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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