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情悵迷離事

冷風撲在臉上,酒氣卻熱熱地郁在面頰。

岳小舟的步履越來越蹒跚,頭腦越來越昏沉時,她一擡頭,看到岳府門前的燈光,忽近忽遠,忽明忽暗。

岳小舟只是想靜一靜,走一走,口中的火雲燒的味道太濃,濃到了她的腦中心底,濃到了五髒六腑、指尖發梢。她想擺脫這個味道,可是酒氣随着風吹漸漸變淡,卻成了伏荷節那一日晏北寒的口中的味道,淡薄、舒緩。

味道侵蝕着思緒,岳小舟以手扶額,負隅頑抗。

痛苦的眩暈襲來,她勉強向前挪了兩步,岳府正門的輪廓早已模糊,她擡手揉了揉眼,再看,還是模糊的很。

手背冰冷滑膩,岳小舟低頭看去,一點水漬印在手背上。

她哭了?

岳小舟又摸了摸,果然眼角是潮濕冰涼的,可她竟一點沒有感覺。

今天是個這樣的好日子,她機關算盡,如願以償,可為什麽心裏的一角還是空空蕩蕩,喝了那麽多的酒也灌不滿?

一個趔趄,伴随着半夏在幾步外的驚呼,岳小舟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沒有疼痛,只是溫暖。

她像是跌到了雲霧裏,被熟悉的氣息籠罩着,倚靠的力量柔軟而堅實,讓她交付了全身的力量。可是小臂的燙傷被拉扯得疼痛,岳小舟輕輕嘶氣,黛眉緊鎖。

“來,抱着我。”

晏北寒英挺的秀眉也皺緊了,他一把攬起柔弱無骨的岳小舟,将她橫抱在胸前,柔聲說道。

一旁,半夏懸着的一顆心總是落了下來。她在岳小舟下車後匆匆讓馬車先回府上報信說小姐醉酒了,讓陳管家派人來接應。本以為來得是岳鳶,卻沒想到姑爺親自趕來。

岳小舟一只手搭在晏北寒的胸口,另一只手綿軟地繞在他的脖頸上,勾也勾不緊,只能無力地垂挂着。雖然頭暈目眩,她還是在一片模糊中看清了晏北寒的溫潤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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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她扯動嘴角,笑得有些蒼涼無奈,可語氣卻嬌軟疲憊。

“不然呢?”晏北寒知道她今日是和誰喝成了這幅德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意,“你是我妻子,除了我還能是誰?”

說完,他便後悔了。

岳小舟眼角的淚痕清晰分明,呼吸也并不均勻,顯然是哭過,一時間心中的怒意化成柔軟,他又緊了緊手臂,懷中人的背随之弓起,臉也更靠近了些。

“除了你……還能是誰……”岳小舟被颠了這一下後頭更沉了,只是無意識地重複晏北寒的話,癡癡地笑了。

晏北寒一路将岳小舟抱入了正居內。

他們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這個共同擁有的房間,晏北寒抱着岳小舟坐在床沿後才彎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她微睜着眼,可能是因為酒醉頭痛,秀眉蹙得緊,下唇也被咬得發淤。晏北寒用手輕輕抹了抹她眉心的皺痕,又輕巧揉開她緊扣下唇的貝齒,似乎感覺到目光的流連,岳小舟睜開眼,看見了他模糊的身影。

“醒酒湯馬上就好,”晏北寒見她醒了,忙柔聲說道,“喝完再睡。”

岳小舟搖了搖頭,她什麽也不想喝。

“聽話。”晏北寒安慰着,忽然看到她手臂的衣袖因為剛剛的橫抱而撩起,雪白的繃帶都有些皺起。他喚忍冬取來藥膏和新的棉布軟帶,及其細心地除去舊布,最後一層時,即便動作再輕柔也還是帶動了傷口,岳小舟疼得打了個冷顫,他的心也仿佛被針尖刺入。

傷口在調理下這幾日已經見好,只是今日飲酒犯了禁忌,患處紅腫起來也還是觸目驚心。晏北寒一面心疼一面愠怒,沉聲說道:“傷還未好,你身子不要了麽?”

原本恍惚的岳小舟聽了這話,忽得睜大眼,同個意思的話,晏北寒關切的聲音卻能破開心上那一層壁壘,讓她只覺得委屈。

可一想到這個在乎她的人有朝一日會用背叛來踐踏所又感情,岳小舟酒氣撞心,忽得落下淚來。

晏北寒以為是自己語氣重了,急忙邊安慰邊将繃帶系好,又為她撫背理順哭膈。直到醒酒湯送來,她才停止有一聲沒一聲的抽泣。

“來,把湯喝了,早些休息。”

岳小舟別過頭去。她不是鬧別扭,只是一碗醒酒湯入腹,口中的味道便不複存在,她雖然被酒勁折騰得筋疲力盡,但還是徒勞得想讓曾經留戀不已的感覺再多停留一會兒。

晏北寒苦笑。他騰出一只手去扶岳小舟起來,卻被她打開,再伸過去,又被拂開。

酒氣肆意在身體裏亂撞,骨子裏的倔強被拱了出來,岳小舟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伸手去奪晏北寒手中的碗,可她動作緩慢眼又不清,虛着抓了好幾下,連晏北寒的袖口都沒碰到,急切之下她挺直了腰,撲了上去,可沒有如願打破藥碗,卻直直跌坐了晏北寒的懷中。

他胸口的溫度讓人貪戀,岳小舟想要停留,卻覺得面如火燒,酒勁随着熱力沖到頭頂,又是一陣頭暈眼花,待神智清明了一點後,她急忙想逃開,卻被晏北寒的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後背,動彈不得。

其實她跌入胸前的那一瞬間,晏北寒只想丢了藥碗,兩只手抱過去,把岳小舟揉入懷中,但他顧忌着她的身體,硬是壓下了渴望。可她又不肯快點喝了醒酒湯乖乖休息,于是晏北寒索性順勢制服了她,再打算喂湯。

就在他剛剛制住岳小舟,準備用強喂藥的時候,她忽然擡起了頭。

一雙剪水幽瞳被酒氣熏得霧蒙蒙的,含煙帶水,欲訴還休,眼裏的哀告像是被獵人逼得無路可退的小鹿,安靜,卻讓人揪心。

晏北寒從頭到腳都麻痹了,呆呆地凝視着她的雙眼,藥碗就僵在半空,一動不動。

一直以來,岳小舟在他的面前都是那樣的強勢和毋庸置疑,雙眸雖然也是這樣好看的鹿眼,卻總是透着一股決絕的堅定和冷靜的睿智。即便偶爾的脆弱,晏北寒也只能捕捉到戒備恐懼和慌張。但這樣動人心魄的眼睛此刻正仰望着他,流露出他從未見過的柔軟與脆弱,激起了晏北寒心底最深的渴望:占有和保護。

火苗一點點吞噬着,晏北寒覺得巨大的熱流在身體裏亂竄,而岳小舟緊貼的地方更是烙得他難耐備至。手上的藥碗一沉,他的心也跟着一沉。岳小舟現在的模樣是因為酒醉失态,難道他也喝酒失态了不成?總要讓她喝過醒酒湯之後再好好休息,否則第二日宿醉的折磨必定不會好受。

想到這裏,晏北寒穩住心神,放緩了聲音,“乖,喝了這醒酒湯頭就不疼了。”

岳小舟沒有搖頭也沒有躲閃,她依舊是那樣盯着晏北寒,卻忽然軟軟地開了口。

“你還記得伏荷節那一日嗎……”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晏北寒一愣。

他不知她是何意,卻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怎麽會忘記呢?他每天都會在腦海中回憶起畫舫上的每一幕,擁抱,親吻,她身上的味道和發間的清香都早已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裏。可那一日的溫存很快便被第二日的疏離取代,他不明白為何岳小舟對他若即若離,明明已經交付真心,卻還可以保持着冰冷的距離。這幾日下來,忽冷忽熱早已将他的心摧殘得疲憊不堪,今日他得知岳小舟是去赴齊睿白的宴請後更是烈火烹油一樣,心力交瘁。

可晏北寒是了解自己的,不管岳小舟怎麽對他,他還是會在看到她的脆弱後繳械,再不計較自己心中的所有痛苦糾葛。

岳小舟盯着晏北寒俊秀的眉眼,心都跳漏了一拍。

她想要大膽一次,就這一次,酒醒之後,一切如舊,她會扮演好從前的自己,再不會這樣被無妄的情愛糾葛得蒙昧,不知死活。

短暫的凝滞後,她擡手勾住晏北寒的脖頸,吻了上去。

兩唇相接的一瞬,瓷器破碎聲響徹寝居。

岳小舟吻得大膽,撩人的丁香小舌滑入晏北寒已經火熱幹燥的雙唇,碰上牙齒後才停止不前。她身綿軟無力,跪坐在晏北寒的懷中更是使不上力氣,只得靠着兩只手臂懸挂在他的身上,努力讓自己不至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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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下一章是什麽大家肯定知道了~

酒醉誤事~酒醉誤事啊~

話說當年大學學調酒的時候,學調了一杯傳說中的長島冰茶,那個味道實在是……我最後覺得自己腳不沾地一路傻笑飄回了寝室……

不過那天也是心情好,哈哈,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般心情好和心情壞醉酒的幾率都比較大,可惜大小姐是心情壞……

嘤嘤嘤,最近在首頁紅字也不漲收好拙計,幸好親愛的給了我一個法寶!今日就讓我拉出來溜溜!

我蹦我蹦我蹦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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