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拉上窗簾,心裏想,這一次,就給霍景陽八個小時去解決這件事情。
十點,十點不回來,他就離開。
坐在沙發上發呆,忽然接到麥暢打來的電話,“喂,你在哪呢?”
“我?我當然是回家了,現在現在呢,我爸媽正在搗騰今晚的年夜飯,爺爺奶奶也都在。你怎麽了?聲音聽起來不大對哦。”麥暢高興的心情或多或少讓聞簡心裏舒服了一些,但是也更加的寂寞,覺得房子裏空蕩蕩的。
“沒怎麽,剛睡醒,沒精神。”
“是嗎?唔,你還和霍景陽在一起對吧?本來如果你們沒在一起的話,可以來我家這裏和我們一起過。”麥暢知道聞簡的媽媽在那次車禍之後,一直身體不好,在鄉下養着,聞簡這些時間都沒有回去過。
不是不想回去,是不能回去。
聞簡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算是答應了,“麥暢,要是我沒地方去了,你就收留我吧。”
“沒問題,包吃包住但是不陪睡啊~”
“你小子,說些不正經的,算了,我先挂了。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
“沒,給你說聲新年快樂。”
“你也是,新年快樂。”
挂斷電話,看了看時間,聞簡到浴室裏抹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裏的人,自嘲的笑了笑,轉身走進廚房,看了一地的塑料袋和食材,想了想認命的拿起來做菜。
時間慢慢過去,廚房裏的聲響一直從下午三點一直到六點都沒有停下過。
排骨在裏面炖着,魚最後下鍋,辣子雞已經做好,炒菜也不着急,這些一會兒的功夫就可以弄好。聞簡排好順序之後開始按步驟來炒菜,拿着醋的時候忽然想到昨晚兩人還在一塊包餃子,今天那個人……
從廚房裏出來時,已經是八點。
老一輩人的觀念中,除夕當天的年夜飯一家人要早早的團圓,早早的吃飯,然後一塊看春晚。
形單影只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已經開始的春節聯歡晚會,聞簡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眼睛一直看向牆上的時鐘。窩在沙發上,聞簡抱着抱枕,電視裏正在演小品,觀衆哈哈的笑着。
聞簡覺得一點也不好笑。
電視裏的節目也會報時,聞簡從沙發上起來,面無表情的進了房間拿了自己的外套圍巾和錢包,到玄關那裏穿上鞋,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肴,冷笑一聲,關燈拉上門。
分與合[捉蟲]
走出霍景陽家裏的門,聞簡拿着手機,坐在車庫外面想了想,思考着他是不是該任性一次,或者說該灑脫一點,就這麽離開。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如果真的有心,那麽霍景陽早就該愛上他,而非因為他一直在他身邊,沒有二心才會讓兩人關心成為情侶。可是,偏偏聞簡不撞南牆不後悔,霍景陽對他……
聞簡賭,賭他對自己有感情。
刺眼的車燈讓聞簡擡手擋在了眼睛前面,車燈熄滅的同時,有人向自己走來,腳步聲,是霍景陽的。
“聞簡?”
“回來了?”聞簡擡頭,看着霍景陽,突然想起,每次他這麽狼狽不堪的時候,霍景陽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着他。
霍景陽點點頭,伸出手把聞簡給拉起來,沒有解釋什麽,只是簡單的說,“走吧,還沒到十二點,熱了菜之後一起跨年。”
聞簡點點頭說,“好。”
察覺到手中緊握的手指冰涼,霍景陽緊了緊手,拿出鑰匙開門,突然看到聞簡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包,眼神一閃,沒有詢問,看向餐桌上的菜,回頭對聞簡說,“你去把東西放了,我去廚房熱菜。”
“好。”這個時候,聞簡只能說出這個字。
時間不早,已經十一點,霍景陽熱了飯菜出來,聞簡已經沒有了剛才在外面吹了一個小時冷風的狼狽,米白色的家居服穿在身上,讓他看上去更顯溫暖,如同他精致而不知溫柔的眉眼。
安靜的坐下,拿起碗筷,看着倒在杯子裏的可樂,聞簡輕笑了出聲,沒想到兩個大男人居然放棄了酒轉而和飲料這種小孩喝得東西。
“除夕快樂,霍景陽。”
“除夕快樂。”電視打開,依舊是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正在報時,此刻,距離十二點還剩下一個小時。
只有兩個人的年夜飯顯得異常的安靜,只聽得見吃東西的聲音和碗筷不小心碰到一起時發出的聲響。一桌子的菜基本沒有怎麽動,一頓飯就已經接近尾聲。
收拾碗筷這種事情,聞簡今夜注定不會想去做,霍景陽是明白人,自覺地将東西收拾進廚房之後,并沒有洗,而是回到客廳,聞簡抱着抱枕,一身落寞坐在熱鬧的電視機前的一幕落入眼中。
兩個人明明在一起,怎麽會落寞呢?
繞道沙發邊坐下,看着春晚裏的最後一個環節,四位主持人正在說着話,一會兒将迎來中國農歷的跨年時刻。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煙花綻放的聲音與電視裏的聲音同步,窗外也響起附近人家燃放的煙火,此起彼伏,照亮了整片夜空。
“聞簡,新年快樂。”
“霍景陽,你回來了。”聞簡像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霍景陽陪着自己跨年了。
看着聞簡略微呆滞的表情,霍景陽把人拉到自己懷裏,安慰的摸着聞簡的腦袋,想着怎麽自己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還把一個才二十的年輕欺負成這樣,不是以大欺小嗎?
擡起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霍景陽緩緩地說,“我回來了,困嗎?”
懷裏的腦袋搖搖頭,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急切的想要證明這個人是在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手也不甘落後的解開霍景陽襯衫的紐扣,太過于着急反而讓手指和衣服糾纏在了一塊。
“聞簡,看着我。”
聲音低沉而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聞簡的動作停了下來,擡頭看着霍景陽,嘴唇微微的張着。
“我現在在你身邊,看清楚了嗎?”
“霍景陽……霍景陽……霍景陽!”先愛上的就是輸家,聞簡垂下眼,狠狠的勒住霍景陽的腰。
低嘆一聲,無奈的将人抱了起來,走向卧室。掀開被子把人給放進去,自己也躺了上去,握着聞簡的手說,“睡吧。”
閉着眼睛,身體不自覺的向霍景陽的華懷裏靠去,卻是背對着他,背靠着他的胸膛,身體蜷縮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霍景陽醒來,發現身邊的人還在睡夢中,眉頭緊緊地皺在一塊,不由跟着皺了皺眉,伸出手指去撫平那一道皺紋,将人拉近自己,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整個人都圈入自己懷中。
“嗯……”被他的動作被打擾了睡眠,聞簡發出一聲不滿的嘟哝,動了動身體,忽然整個人都僵住。
“聞簡!”
“霍景陽!”聞簡突然睜開眼睛,從霍景陽身邊一下彈坐起來,眼神有些空洞。
霍景陽皺了皺眉頭,跟着坐了起來,強迫聞簡面對自己,不悅的說,“聞簡,清醒一點,你不是小孩子。”
僵硬的看着霍景陽,愣了好半天之後聞簡才回過神來,一把抱住霍景陽,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低聲說,“霍景陽,我昨晚差點走了,我差點走了,我告訴自己……還沒到十二點,所以、所以一直坐在下面想,該不該走,然後你回來了。”
聲音悶悶的,令霍景陽聽起來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知道聞簡對他的感情很深,但是聞簡在他面前從來不會這個樣子,反而有些任性,再不然就是剛到他身邊時那副倔強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而非現在這個患得患失,丢了魂的樣子。
“聞簡,你讓把你怎麽辦才好。”
怎麽辦才好?愛上我告訴我你愛我?聞簡不是女孩子,這些話,他雖然想霍景陽說出來,但卻不是因為安慰他或者是因為感動,更不是在床上。
“霍景陽,我們做吧。”
從霍景陽懷裏擡起頭來,露骨的眼神是在面對霍景陽時才會有的挑逗,主動換上霍景陽的脖子,拉着他倒在床上,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聞簡。”
“不要說話!”不滿的用嘴封住他的唇,伸手拉開抽屜,拿出東西之後自己準備事前工作,另外一只手去挑逗霍景陽的,本就修長的手指此刻用盡渾身解數在霍景陽身上施展。
正常的男人面對這樣直接而刺激的挑逗,若是忍得住也就不會出現那麽多出軌事件。很明顯霍景陽是個正常的男人,呼吸開始漸漸灼熱,和聞簡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聞簡太過于迫不及待,身體擡起來放下去時,眉頭狠狠皺起來,咬着唇,全部進入的時候,整個人就趴在霍景陽身上大口的喘氣。
“呃啊,唔。”聞簡擡起頭看着霍景陽,湊上去吻住了他。
霍景陽抱住他,翻了一個身,牽動了結合處,惹得聞簡悶哼了一聲,怪嗔的看了一眼霍景陽。霍景陽緩慢而有力的挺身,一直顧及着聞簡的感受,少了以往的強硬,多了幾分和風細雨般的纏綿,溫柔的挺動着。
抱着聞簡到浴室裏清洗痕跡,檢查了一下聞簡的情況,有點紅腫,皺了皺眉,繼續清洗工作。
“一會得上藥。”
“嗯。”
想起剛才的那件事情,聞簡恨不得把自己給藏起來,太丢人了,但——不後悔。趴在床上感受到後面涼涼的感覺,聞簡腦袋枕在枕頭上,昏昏欲睡。
“睡一覺。”
“嗯,你不會走吧?”
“不走,陪着你。”
得到安心的回答,聞簡松開拉着霍景陽的手,枕着枕頭沉沉的睡去,眉頭舒展開,嘴角還帶着笑。看見他這副幼稚的樣子,帶着孩子氣的模樣讓霍景陽一笑,掩上門走到客廳裏。
兩難全
早上的胡來導致的結果是聞簡在床上睡了一天,直到晚上六點才悠悠醒轉,身上的難受讓他對于早上和昨晚的記憶更加鮮明。
掩着的門縫裏傳來一陣飯菜香味,霍景陽還在,這是聞簡腦子裏的唯一一個念頭。霍景陽沒走,還在他身邊。手指順了順額頭長長了不少的劉海,揉了揉眼睛才從床上起來。
打開卧室的門,越過客廳看見恰好從廚房裏出來端着一盤菜的霍景陽,聞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打破沉默和尴尬的是一向不怎麽愛說話的霍景陽。
“才醒來去洗漱,然後過來吃飯,我訂了機票,晚上直飛你媽那裏,初三的時候初三再回來,劇組那邊我已經給段均打了電話,他會解決,你初五再進組。”霍景陽一邊擺置碗筷,一邊把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告訴聞簡。
呆愣的站在原地,聽着霍景陽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悶悶的應了一聲之後折身回浴室裏洗漱。
聞簡想,霍景陽這樣算是去見家長了嗎?
他們兩人也真夠奇怪的,明明昨晚還因為霍景陽深夜才回家差點分手,此刻又看上去無比和諧的打算回家看老人。
這算個什麽事。
回到飯廳時,聞簡看了一眼一臉常色的霍景陽,伸手端起碗,想了想還是說,“為什麽想到訂票去我媽那裏?”
“禮貌問題,而且你也有一年沒和你媽見面,是時候去看看老人家。”霍景陽回答,語氣仿佛這件事情是多麽的天經地義,不需要解釋的,“聞簡,難道你不想回家看看?”
“想,不過其實你不必這麽做。”聞簡放下碗筷,盯着霍景陽,認真地說,“霍景陽,你是在彌補什麽,還是你心虛覺得虧欠了我?”
除了這個理由,聞簡想不出其餘的理由。
霍景陽放下碗筷,“聞簡,你認為什麽我應該要去彌補?我為什麽要心虛覺得虧欠了你?”
“你——”
“昨晚我回家了。”
話音剛落下,聞簡猛地擡起頭來看着霍景陽,一臉的不可置信,剛才他沒有聽錯吧?
抱着雙臂,戲虐的看向聞簡,“不然你認為是什麽?聞簡,你還不夠了解我。”
“我、我從來不敢說我了解你,因為你總是讓我覺得我不了解你。”很繞的一句話,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句話的意思。
聞簡說完話之後埋着頭,将所有的自己都藏起來。
見着聞簡這般,霍景陽無聲的嘆氣,松開手,起身走到聞簡身邊,“聞簡,看着我。”
擡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霍景陽,聞簡心裏很難受。
“聞簡,你認為我是吃着鍋裏看着碗裏的人嗎?我霍景陽如果要一個人會偷偷摸摸的嗎?無論是誰,都不會。”霍景陽想,怎麽自己在聞簡心中的形象這麽糟糕呢?這麽不值得信任。
“那你回家幹嘛不直接告訴我?”聞簡吸吸鼻子,眼睛紅紅的看着霍景陽。
“我每次去哪有告訴你嗎?”霍景陽難得耐心的解釋,大概是真的應了他爸的那句話,聞簡對于他是不一樣的。
聞簡搖搖頭,突然伸出手抱住霍景陽的脖子,臉頰在他臉邊蹭了蹭,呢喃的說着,“霍景陽,你不許騙我!”
安撫的拍拍聞簡的肩,“我不騙你,我要是不要你,我一定會直接告訴你。”
看着失常了一天的聞簡終于恢複正常,飯量也恢複,坐在桌子邊好好的吃飯,霍景陽坐在沙發上瞥了一眼飯廳的狀況,滿意的收回視線,打開了電視。
昨天和聞簡在超市的時候接到了張晖的電話,突然離開的确是因為想要去看一下這個‘故友’,但是車子開出沒多遠之後,卻停在路邊,沒有再往張晖家的方向開去。
停下車後,霍景陽在想,為什麽要突然出來,是因為張晖嗎?
張晖對他的确是有影響,但是絕非聞簡心裏所想的那樣,當年張晖的離開不過是他自己的決定,而非家裏人所逼,更不是他們餘情未了。
當初是憎恨張晖的吧?
坐在車裏半個多小時,從張晖離開後的時間一直到聞簡這個外來者突然的侵入,讓他一點準備也沒有的就把他帶在身邊,到如今,對于聞簡是什麽樣的感情,霍景陽——
他想他是明白的。
後來回家不過是因為頭腦一熱,和父親性格使然,但和聞簡在一起之後,若非霍剛一直相逼,做出一些令人氣憤的事情,霍景陽斷不會和他硬碰硬。
回家的經歷當然是不愉快的,過程霍景陽不會提。
“霍景陽。”
聞簡的聲音将霍景陽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看着已經站在沙發邊上的聞簡,臉上帶着不安。
招手讓聞簡坐下來。
“想清楚我說的話了嗎?”
“霍景陽,你是說,你現在沒有不要我,你……回來了是不是代表着……你對我也是和我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聞簡在吃完飯之後坐在那裏想了半個多小時,腦子裏一向想着這些日子以來霍景陽的變化。
如果令霍景陽産生變化的原因是他所想的——
霍景陽低低的笑了,“我的東西,從來不會拱手讓人,而且一個不放在心上的人我不會對他花心思,你明白了嗎?”
“嗯。”
這樣的回答,是霍景陽專屬的。
也許還不如他的感情一樣深,卻也足夠承擔起聞簡接下去的努力,讓他不至于在未來的路上失去勇氣。
親昵的攬住霍景陽的脖子,聞簡嘟哝着,“我初五就要進組,真是不想分開。”說完話之後感覺到霍景陽要開口,聞簡笑着打斷,“知道你要說什麽,霍景陽,我會站在和你一樣的位置上,并肩而立,絕非跟随在你身後。”
霍景陽笑着揉亂聞簡的頭發,沒有說話。
在聞簡面前霍景陽向來是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只是現在的笑容或多或少的帶着與之前不一樣的感情。
“好了,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我們該去機場了。”這個時候的航班到那邊的時候也已經十二點,酒店和新年禮物已經交給索亞去處理。
聞簡點點頭,在霍景陽唇上啄了一下,踩着拖鞋回到卧室裏把自己的昨晚還沒來得及放回原處的包給打開,又拿了一些霍景陽的衣服,正準備去浴室裏那洗漱的東西時,霍景陽已經拿着一套新的用具出現在卧室門口。
彎着眼睛接過他手中的東西,裝入行李箱裏,拿了圍巾圍在脖子上,拖着行李箱走在門口。
“走吧。”
“嗯,司機一會兒就到,送我們到機場。”
“哦,你記得戴上圍巾。”聞簡放開行李,開始換鞋,坐在一邊穿鞋時,霍景陽随意的穿上皮鞋,看着正在系鞋帶的聞簡。
“還真是小孩子。”
“那你不是老牛吃嫩草嗎?”剛說完,霍景陽的臉黑了,聞簡的嘴巴張着忘記合上了。
霍景陽幹咳一聲,把聞簡從臺階上拉起來,“聞簡,你這句說錯了,我只是年長你十一歲,絕非老牛,牛來比喻我,小看我了。”
傻傻的點點頭,聞簡任由霍景陽把自己給牽出大門,來到花園裏。前方車燈亮起,聞簡才回神,懊惱的看着霍景陽,怎麽一句話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并不能小看霍景陽的幽默細胞和冷笑話能力。
上了車,前面的司機是霍景陽的私人司機,公司裏除了索亞和段均之外知道他們倆關系的另外一個人。
到機場時,十點多,在櫃臺登記之後,兩人登機,等着兩個多小時後的降落。
入座後,聞簡想,虧得有霍景陽的財大氣粗,兩人坐的是頭等艙,不然只是經濟艙的話,一定會凍死的,經濟艙的條件只有冬天做過經濟艙的人才能夠了解。
當然,短途的飛行并不是太介意,長途才是真的叫人難以忍受。
“今晚在酒店睡,明早整理清爽之後再回你家。”霍景陽看着已經靠着椅背正打算打盹的聞簡交待說,“我很好奇,你該怎麽介紹我的身份。”
“呃、該怎麽說就怎麽說。”聞簡飛快的說完一句,腦袋埋到毯子裏,躲開霍景陽的逼視。
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嗎?霍景陽挑挑眉,抱臂靠在椅背,開始補眠。
抵達酒店後,兩人簡單的洗漱後摔在柔軟的大床裏,一前一後沉沉地睡去,一夜好眠到第二天一早。
站在聞簡母親的家門口時,聞簡手心裏都是汗,躊躇了半天還是不敢按下門鈴,但一邊的霍景陽一點也沒有要去按下的意思,聞簡一咬牙按下門鈴,沒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傳來腳步聲。
來開門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看見聞簡時,神情明顯的愣了一下,“小、小簡?”
“媽,是我,我回來和你一塊過年。”聞簡擠出一個笑容,舉了舉手中的禮物,看着自己的母親。
霍景陽暗中拍拍他的背,臉上挂着笑容,令一張如精雕細刻的臉看起來更加英俊,老少通吃,“阿姨你好,我是聞簡的朋友,不介意我和你們一塊過年吧?聞簡一直說阿姨的手藝很好。”
“不介意不介意,進來吧!快進來,外面冷呢。”聞簡母親看着兩人,側身讓兩人進屋,随即在後面關上門。
屋外冰天雪地,屋內一室融融。
新緋聞
繼除夕夜的事情之後,霍景陽和聞簡的關系一下從冰凍狀态回到熱戀期的情侶,翻雲覆雨在家長面前自然是不好上演,初三回到霍景陽的地盤時,聞簡躺在床上,看着離開床去準備早餐的霍景陽,臉上出現苦悶的神情。
接下來的兩天自然也沒有好到哪去,聞簡在意識尚未完全被情*欲淹沒時問霍景陽,他最近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才會有這麽大的需求。
霍景陽親吻着他的鼻尖,低聲說,“為了讓你下次回來時不至于再次癱瘓在床上。”
說完這句話之後,給予聞簡的刺激讓聞簡根本來不及思考,現在他不也已經癱在床上了嗎?有什麽區別啊!
初五那天,在機場撐着使用過度的腰,聞簡第一次有了不想再上霍景陽的床的想法。
段均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跟狐貍一樣的霍景陽,沒好氣的說,“這麽大個人,該知道輕重吧?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這一次接下的劇是一部古裝劇,雖然打着歷史史詩的名號,但是聞簡看過劇本,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是——真是狗血的故事。愛德華八世和辛普森夫人的故事恰好成為愛美人不愛江山中廣為流傳的一段佳話。
帝王無情,哪來那麽多兒女私情,抛家棄國啊。
“嘶~!”聞簡的腳忽然被人狠狠的踩了一下,心裏納悶,這好端端的,腳放在裏面呢,有沒有放在過道怎麽還有人給踩到啊?皺着眉頭看去,是一個帶着,墨鏡的男人。
有點眼熟。
男人看了一眼聞簡之後,一臉欠扁的笑容說,“抱歉,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
“沒關系,下次麻煩你不要腳滑。”聞簡對于這個男人的态度不是很贊同,但是人家都道歉了,抓着不放也有些說不過去,何必要為不相幹的人車上一些無關的小事呢。
段均看着走開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麽,看向聞簡,發現聞簡繼續閉幕眼神,便沒有開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說不定是他想錯了呢?
來到劇組安排的酒店,聞簡和一個男人在酒店大堂不期而遇,在櫃臺前辦理登記的時候,聞簡看見在飛機上的那個戴墨鏡的男人。
摘下墨鏡之後才看出來是誰,不就是這部劇的作曲人,音樂圈的鬼才秦洛嗎?
“原來是你,今天在飛機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洛看着聞簡,再看看跟在他身邊母雞狀态的段均,不由得失笑,“我過來這邊找靈感的,主題曲做完,還有一些插曲沒有靈感,或許看到你們這些演員現場的精彩演繹會有不錯的靈感。”
聞簡對于秦洛這樣的自來熟,不是很适應,只是點點頭,和段均一塊離開。
盯着聞簡和段均離開的背影,秦洛挑挑眉,真是有意思一個人啊,居然對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段均突然的回頭,冷冽的一眼對上秦洛痞痞的笑容,收回自己的眼神,拖着行李和聞簡交待一些最近的行程安排。
看了看可以照見人影大廳裏的柱子,自己的形象怎麽看都還算看得過去吧?想當年可是不少人勸他去吃偶像的飯碗啊~如果當時去了,現在肯定混的也不錯吧。
秦洛聳聳肩,拿了房卡自顧自的上樓。
他沒有興趣去演繹不同的人生,自己的人生已經是亂七八糟的一團,來不及理清呢。
“聞簡,那個秦洛你見着了避開點走。”段均在安排好聞簡之後,臨出門前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聞簡站在門口,看着段均,愣了一下之後開口,“秦洛是和我一樣的人,我知道。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和霍景陽一樣都能看上我這個無聊的人。”不甚在意的回答,看着段均只是皺皺眉,沒有再開口便轉身離開。聞簡想,段均這次可算是杞人憂天了。
秦洛那個人的名聲他還是有所耳聞的,并不怎麽好,而且向來喜歡二十幾歲有味道的,不是霍景陽的口味,也就是不會看上他。
待會兒要去試裝,因為特殊的原因,聞簡此前并沒有試裝,而是直接進組參加拍攝,所以休息一個小時後還得提前三個多小時到化妝間裏去試裝,最後确定裝扮。
今早還在霍景陽的床上胡來,現在看見床困得不行,迷糊的拿起手機調了鬧鐘後倒在床上補補眠,好迎接他人生中的第二部戲。
倒下沒多久,忽然響起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還伴随着尖叫聲和吵鬧聲,聞簡懊惱的從床上爬起來,抓抓頭發到門口去開門,沒好氣的問,“怎麽了?我還在睡覺,一會兒——”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被人拉出房門,跌跌撞撞的跟在來人後面跑下樓,剛跑了沒多久聽見段均在後面喊他的聲音,發愣的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人。
秦洛?
段均聽到酒店裏的警報聲之後,立刻把行李給拿上到隔壁去找聞簡,哪知道剛出門就看見聞簡被秦洛給拉走了,暗自咬牙認命的把聞簡的行李給帶上,腳步匆匆的從安全樓梯跑下了樓。
“秦洛、秦洛,你慢點!”聞簡喘着氣喊了一聲,秦洛看了一眼聞簡,發現他連鞋都沒有穿,光着腳,衣服也有壓過的痕跡,無奈的攤手。
“對不起,現在你能讓你委屈一下。”說完,直接背起聞簡接着往下面跑,嘴上抱怨着,“你看起來沒幾兩肉,怎麽這麽重啊!”
“喂!你幹嘛,我又不是女人,我自己可以走啊!”聞簡這下的臉色是真的有些難看了,一個大男人沒病沒痛的被人給背着,想什麽樣子啊?尤其是他們倆這種身份,又不知道媒體該怎麽說了。
秦洛一口氣沖到了一樓酒店外的路邊,已經有不少低樓層的客人拖着行李或者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站在那裏。
大冬天的,這樣站着還真是冷。
解下自己的圍巾給聞簡戴上,秦洛見聞簡又要開口說話,連忙打斷,“我只是見義勇為,而且特殊時期,你不要一副拒人千裏外的樣子嘛!”
他們住在七樓,跑下來花了不少氣力,段均從酒店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秦洛給聞簡戴圍巾的一幕,臉上一黑,拖着行李走上去。
“聞簡,這是衣服,穿上。”遞上衣服,把圍巾給拉下來遞給秦洛,“多謝,以後請你吃飯。”
“呵呵,這句話不該你說吧?我又沒救你。”秦洛笑笑接過圍巾,一句話把段均給堵住。
聞簡不懂為什麽這兩個人像是有仇一樣,才見面就水火不容,這話裏夾棍帶棒的,也不嫌累。
搓了搓手,穿上鞋,聞簡整張臉都埋在圍巾裏,露出一雙眼睛,看着段均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起火了?”真是倒黴,才剛躺下就起火,不過虧得他還沒有睡熟,不然剛才秦洛就要撞門了。
段均收斂了臉色,拉着聞簡離開秦洛遠一點,“我們上面那層起火,好像是什麽東西給燒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真倒黴,劇組的其他人呢?”
“和我們一個酒店,估計正往回趕,大家都在拍戲,少部分人在而已。”段均說完,看了一眼那邊笑得很開心的秦洛,瞪他一眼之後,轉回頭來看着聞簡,“一會兒會另外安排酒店,我們到附近的地方坐着吧。”
“嗯。”
正要到對面街上的一家店裏坐着的時候,秦洛走了過來,看着他們倆正要離開,雙手插在褲袋裏,“一會兒酒店會盤點人數,你們這麽離開不太好吧?”
段均皺眉,随後走向正在不遠處的酒店工作人員,和他們交談了幾句之後回到聞簡身邊,“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秦洛聳肩,表示不幹預他們的去留,不過在他們倆離開的時候,湊到聞簡耳邊說了一句,“嗳,你還欠我一句謝謝和一頓飯吧?”
“呵,如果有機會,一定請你,還有,謝謝。”聞簡也不是小氣的人,說完之後和段均拖着拉着行李離開。
段均已經無暇去顧及秦洛這個人了,拿着一邊拖着行李一邊打電話給導演和制作那邊說明情況,聞簡跟在他後面,看着段均不時皺眉,覺得好笑,不過他這個經紀人很稱職啊。
多虧得有段均,很多事情他才會這麽快的明白。
坐在咖啡館裏,聞簡拿出手機刷刷微博,有不少粉絲留言還有新回複,正打算給微博除除草,滿足一下粉絲們的要求,突然看到一條新艾特,好奇的點開,打開內容之後,臉色變了變。
“段均。”
對面的段均聽見聞簡喊他,愣了一下之後和那邊的人說完下面的事情,疑惑的問,“怎麽?剛才下樓的時候有受傷?”
聞簡擡起頭,“不是,比那個更麻煩,這一次沾秦洛的光,我可是有機會上一次熱門話題了。”
說完把手機遞給段均,一臉苦笑的靠在椅背上。
段均拿過手機,看着上面的照片,臉色一黑,把手機放在桌上,揉了揉額心,“這個秦洛!真給他害死了,每次和他沾上總是沒好事!”
微博內容,正是聞簡衣衫不整,頭發淩亂還光着腳,讓秦洛給他戴圍巾的一幕。
非巧合
秦洛和聞簡的照片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不少粉絲開始深度挖掘這兩個人的共同點和交集,得出的結果無非是他們倆根本沒有交集。
但是照片上的兩個人舉止親密加上衣衫不整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秦洛的性取向在圈子裏是公開的,而聞簡是一個新人,加上秦洛的背景,自然會去猜想聞簡背後的人是不是就是秦洛。
劇組新安排的酒店裏,聞簡坐在沙發上,抱着新買的平板刷着微博,手邊還放着劇本和一杯咖啡。
深夜,古裝劇裏很多夜戲,已經拍攝一周的劇,聞簡難得今夜沒有夜戲,耐不住外面的嚴寒,回到酒店裏窩着看劇本,不打算向正在拍攝的前輩們學習了——太冷了,外面。
微博上面不少的艾特都是有關于和秦洛的這件事情,他專門去看了秦洛的微博,秦洛那邊倒是發了一條解釋的問題,還把當年酒店着火的新聞給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