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雨季
經歷一個晚上, 今天水位漲到了六樓,看水位漲得越來越快,七樓和八樓的住戶也開始動身往頂樓搬。
就這樣, 九樓以下的人全部搬走, 九樓也順勢成為新的危險區。
當然, 這次大家就沒有發生沖突了, 沒有那麽多房間就在屋裏打地鋪, 反正他們是不敢留在下面了, 誰知道今晚水位上漲的速度會不會加快?到時候在夢裏被淹死才得不償失。
況且, 水裏那東西也吓人得很,越靠近水面越危險。
差不多和以往一樣的時間,物資船頂着風雨準時出現在衆人眼中, 在蘇清發現物資船的那一刻,祁江就把陽臺的窗戶打開了, 拿着擴音器随時關注水下的動靜。
好在, 一直到物資船來到樓下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祁江松一口氣關上窗戶,蘇清在旁邊遞過來一條幹毛巾:“江哥,擦一擦。”
祁江用力擦了幾下, 把頭發擦得半幹,随後拿上菜籃子和存折:“我先上去排隊。”
“我也去。”蘇清也想知道接下來的安排是什麽。
兩人穿戴整齊走出去,一開門就跑進來一堆蟲子,吓得祁江嘭的一聲把門關上,立馬和蘇清默契地擡起腳嘭嘭嘭地把蟲子踩死。
有些蟲子趁着這點時間跑到了角落裏, 如果不是他們眼神好, 估計都忽略了那幾只漏網之魚。
随着時間的推移, 大部分蟲子跑到了六樓和七樓, 八.九樓的蟲子也不少,距離陳哥回去也不過兩個小時,早上他們開門的時候也才只有一兩只跑進來,現在外面走廊卻像是蟲子大本營一樣,地面和牆壁都有一層厚厚的蟲子。
蘇清喘了幾口氣,剛剛在陽臺的時候他吹了風,這會兒又有點用力過猛,他感覺有些不舒服,咳了兩聲。
“我留在家裏吧,不然蟲子跑進來也沒辦法處理。”他有些遺憾地道。
“你感覺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祁江有些擔心他會生病,“先進去加件衣服,不然着涼就不好了。”
“我心裏有數。”蘇清知道自己的身子是怎麽一回事,笑着搖頭,“只是一下子沒喘過氣來而已,不會感冒的,而且我也不覺得冷。”
祁江還是不放心,放下東西去給他找了一件衣服,強硬地讓他加上,嘴裏絮絮叨叨:“別以為你昨天突破就能不把身體當回事了,衣服該加還得加,還有,你怎麽連襪子都不穿?”
蘇清腳指頭下意識蜷縮起來,有些心虛:“打坐的時候脫的,忘穿了。”
祁江找到沙發角落裏的襪子,拉着人坐下,半蹲在地上抓着他的腳給他套襪子,繼續絮叨:“寒氣從腳入,以後我還是親自幫你盯着。”
“不至于吧。”蘇清不習慣讓他幫忙穿襪子,這些天早上他都沒讓祁江幫忙。
“我知道你不習慣,可你自己也得上心才行。”祁江板着臉,沒讓蘇清有拒絕的機會,“就這麽說定了。”
替他套好襪子,祁江拿着掃把出去,看見門口這邊一堆蟲子屍體,祁江想着反正他們也能聽到樓上的話,外面蟲子那麽多,開門跑進來一堆,到時候也是蘇清受累,他幹脆就不多此一舉了。
把地上掃幹淨,祁江聽到對面陳哥往外走的腳步聲,他趕緊大聲喊道:“陳哥小心點,走廊有很多蟲子,我這打死了一堆,都沒敢出去!”
陳哥腳步一頓,立馬慌亂地發動家裏所有人,制定了一系列戰略,這才開門跑出去。
嘭的一聲,他一出去就快速關門,但蟲子還是跑進去了一堆。
“啊啊啊啊啊!”
方姐和兩個孩子的尖叫聲響起來,還伴随着兇狠的拖鞋聲和跺腳聲,陳哥也一邊口吐芬芳地在蟲堆裏跳躍跺腳,一邊快速離開九樓。
幾分鐘後,903那邊也響起相似的聲音,而904那邊依舊是吵了一架才出門,就跟以前一樣,還是最老實的張叢山出去。
這邊的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蘇清和祁江也大概清楚904那兩家的矛盾是什麽。
從大雨封路之後,904幾乎每天都會大吵一架,吵着吵着以前的舊事就被翻出來說,如今整層樓都知道他們這兩家是怎麽回事。
張叢山他老婆張珍和他大舅子張不畏兄妹倆是妹妹先結的婚,家裏父母攢了一筆錢準備給張不畏娶媳婦。
本來還相着親呢,那陣子張叢山就生了一場挺嚴重的病,岳父岳母就把那筆錢拿出來應急,張不畏也拖了四五年才結上的婚,也因此怨上了妹妹和妹夫,認為他們欠了他的。
張叢山夫婦心中對張不畏也有虧欠,只要張不畏求上門,他們都是能幫就幫,結果反倒讓張不畏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這件往事說出來之後,張不畏為了幫張叢山夫婦回憶當年的事情,還細數了許多當年那個相親女孩的各種優點,聽起來似乎念念不忘,他的老婆也不高興了,導致家庭矛盾更加嚴重。
總而言之,又是一地雞毛。
張叢山這個人老實沉默,但以前還會跟人說兩句話,這陣子困在樓裏卻幾乎一天蹦不出兩句話來。
現在世道不好,張珍也覺得養着大哥一家很累,但人已經搬進來了,現在要讓張不畏走卻晚了,只能先這麽受着。
張叢山出門之後,張珍和大哥嫂子又吵了一架,903的陳奶奶聽着唉聲嘆氣的:“老實人被欺負狠了都會發脾氣呢,叢山這性子也太軟了。”
她旁邊的大兒媳婦一邊做活一邊道:“當初就不該讓他大舅子一家賴上來,張珍平時看着精明,其實也是拎不清,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這夫妻倆啊,一個比一個傻,現在孩子都怨上他們了,就這還繼續當冤大頭呢。”
903這邊在發表自己的看法,901那邊的方姐也拿這件事教育家裏的孩子。
至于902的蘇清和祁江,此時正站在裝着鳥蛋的竹籃前面,緊張地看着已經出現一絲裂縫的淡金色鳥蛋。
咔嚓一聲,一塊蛋殼掉在籃子裏的白色毛巾上,一個粉色的鳥喙從洞口中鑽出來,粉嫩的顏色看起來就是個柔軟的小家夥,蘇清的心也跟着軟了。
小家夥在裏面踹呀踹,終于把裂開的蛋殼踹成兩半,骨碌碌地滾出來,濕漉漉的白色絨毛貼在身上,淡金色的眼睛刷地睜開。
啾啾!
稚嫩的叫聲傳來,小家夥剛睜開眼睛就循着味道踉踉跄跄地往蘇清的方向跑來,卻被竹籃擋住了,只孺慕地擡起頭朝着蘇清叫喚。
蘇清有些緊張地看着祁江,有些犯難:“江哥,剛出生的雛鳥吃什麽?”
祁江問他問住了,想起他所認識的鳥類,試探着問:“吃蟲子?”
“多髒啊。”蘇清想到自家養的鳥去吃外面那種惡心的蟲子就忍不住皺眉,“我之前買雞的時候剩了點雞飼料,不如喂這個?”
祁江感受着這只雛鳥身上傳來的靈力波動,知道這是一只處于變異關鍵期的變異鳥,又想到這是從疑似金雕的巢穴裏拿來的蛋,便猶豫着道:“試試看喂肉?看着也挺大的,應該吃肉吧?”
這只鳥蛋雖然是從金雕的巢穴裏撿來的,但卻比一般金雕蛋大概大上一倍,之前大概長十五六公分,幼鳥孵出來之後,身長也比鳥蛋長一小半,看起來已經超過二十厘米。
仔細看,幼鳥的喙雖然是很嫩的粉色,但嘴部較粗,是典型的鈎狀喙,翅膀也不像小型鳥類的那般纖細,反倒比較粗壯,爪子也呈現出鷹爪的鋒利形狀。
這是一只看起來挺軟萌的猛禽幼崽,況且剛出生就這個體型,吃肉也挺正常。
祁江一通分析,蘇清這才意識到這只幼鳥軟萌的外表下藏着多麽強大的潛力,看小家夥餓得直叫,他趕緊從空間裏拿出一塊豬肉,用剪刀剪碎一點點地喂。
小家夥狼吞虎咽地吃着來到世間的第一頓飯,吃完一塊肉就朝蘇清叫,蘇清感覺這小家夥真是太招人疼了,忍不住用毛巾包着抱到懷裏。
祁江在旁邊看着,并沒有插手的意向,這是一只新生的變異動物,意義重大,而且還是猛禽,讓蘇清從小喂養,等幼鳥長大就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保镖。
喂食這項工作更是重中之重,等蘇清徹底喂熟了,這只鳥就誰也搶不走了。
可能是蘇清那幾根溫暖的羽毛起的作用,這只幼鳥剛出生就對蘇清抱有極大的好感,這更是讓蘇清天生處于不敗之地。
既然如此,但祁江自然不會破壞蘇清和幼鳥的感情。
差不多半斤豬肉喂下去,蘇清小心地看了看幼鳥的肚子,見沒鼓起來才繼續喂,又喂了二兩進去,幼鳥的肚子總算是有鼓起來的跡象。
最後,蘇清給幼鳥喂了一斤豬肉,他也不知道就這麽一只巴掌大的小家夥是怎麽吃得下這麽多東西的,但蘇清知道變異時餓着肚子有多不好受,所以也就一直喂到小家夥不再讨食為止。
吃飽飯之後,小家夥蹭了蹭蘇清的指尖,窩在毛巾裏開始呼呼大睡,蘇清小心地把幼鳥放回籃子裏,喜愛地多看了幾眼,這才小心地走出去。
“江哥,你說小家夥會不會真是金雕的後代?”蘇清感覺還真的有可能,“是因為變異了,鳥蛋顏色才不對?”
“也許吧。”祁江也不敢确定。
家裏多了個小家夥,蘇清不由得想起現在還不知道在何處的山山:“也不知道山山現在在哪,過得怎麽樣。”
“你不是說她考核成績很好嗎?肯定不會有事的,而且這家夥鬼靈精怪,不會吃虧。”祁江倒是不太擔心。
“希望如此吧。”蘇清斂下眸,如今也只能往好處想了。
他們忙活到現在,下面的物資也全都運到20樓,如今上面住滿了人,為了騰地方出來派發物資也花了一點時間。
張隊長是最後一個上去的,腳踩在20樓的地板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這份通知還需要送到其他小區,你們誰有紙筆?我抄幾份貼在這裏,免得通知不到位。”
隊伍中立馬有一個19樓的住戶舉手喊道:“我有!我家就在樓下,我去給您拿!”
很快,他就拿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上來,張隊長讓旁邊的隊友抄寫,自己站在隊伍前面将通知大聲複述一遍:“各位市民,如今水位一再升高,豐城決定将所有市民轉移到幾個避難所之中,我們天碧園将會分配到付羅山避難所。從今天開始,各個派糧點的物資船返程時,将會先把住在低層的住戶和老弱病殘孕幼人群送往避難所……”
他的話沒說完,人群中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問:“張隊長,那我們這些六樓的人現在住在頂樓,我們是先撤還是後撤?”
張隊長不悅地瞥他一眼:“這個問題待會兒再回答,我接着說。轉移行動優先老弱病殘孕幼人群,這些人作為第一批轉移對象,剩下的人從低樓層開始排隊。轉移時每個人攜帶的物品總重量不允許超過5公斤。”
“至于剛才這位女士的問題,如今你們住在頂樓,當然是後撤,但家裏的老人和孩子可以先上船。”
頂樓的人立馬叫喚起來,張隊長皺眉:“撤離采取自願原則,不願意走的,不聽從指揮的可以留下來。”
“可是張隊長,你不知道昨晚多恐怖,水裏有東西撞樓啊!”
“是啊,撞了一晚上,誰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事情?”
張隊長眼神微閃,板着臉道:“今晚會把兩個持槍士兵留守20樓,現在先排隊拿物資,別耽擱大家的時間。二子,從九樓開始通知,盡快把符合條件的人先帶上來。”
他身後的士兵應了一聲,拿着一本冊子跑下去,大家也迅速排好隊,但臉上的擔憂不減分毫。
有一個男人像是想到了什麽,期待地看向張隊長:“張隊長,我家裏有船,可以跟着嗎?”
張隊長搖頭:“物資船不可能拖着你們的船走,也不可能留下來等你們,如果真的要一起走,自己想辦法跟上來。”
問話的男人表情十分失望,深深嘆一口氣。
天碧園距離避難所,也就是付羅山路途遙遠,物資船有發動機,每次回去都會檢查一遍。
他家以前倒是有發動機,但早就被暗物質弄壞了,人力劃船肯定是跟不上物資船的。
很快又有人問:“張隊長,我家裏還有不少吃的,不能帶走嗎?我可以捐一半。”
“是啊,我也可以捐一半,張隊長,讓我們多帶點東西吧。”
“只帶五公斤去,吃完了糧食可怎麽辦啊,總不能讓我們到了避難所還餓肚子吧。”
張隊長抱臂站在前方,沉沉地看着他們:“到了避難所總不會餓着你們,但你們每個人多帶一斤,到時候就可能少一個人上船,這個責任你們擔得起嗎?還是說你們想留在最後才走?”
那幾個人頓時一滞,紛紛閉上嘴,今天張隊長火氣有點大,大家見他生氣了,也老實了許多,後續便只問一些簡單的問題,沒有再為難張隊長。
因為下面九樓實在是太多蟲子,叫二子的兵哥哥帶着火系獸丹下來,按照冊子上的名單來到901敲門。
“陳建晝先生,方蘭蘭女士在家嗎?我是派糧點的,麻煩開一下門。”
“我現在就開門,你做好準備進來!”方姐在裏面喊道。
“沒事,你開門吧,現在沒有蟲子了。”二子也揚聲道。
方姐半信半疑地開門,果然她家門口的蟲子全都不在了,這一段走廊的蟲子全都跑到其他地方去。
看着樓梯口那一堆蟲子,方姐下意識把門關上了一點,過了兩秒又尴尬地重新打開:“同志,啥事啊?”
二子快速說了轉移的通知,按照名單,901家的兩個孩子會在第一批撤離,上面的物資也快派完了,所以需要她快點幫孩子收拾好東西,待會兒他過來的時候一起帶走。
聞言,方姐有些擔心孩子:“大人不跟孩子一起走嗎?”
“大人後面再轉移,避難所會有人照顧他們的。”二子語速很快,“方女士快幫孩子收拾好東西吧,我們很快就出發了。”
方姐還想問其他問題,但見二子已經轉身去敲902的門,她也只能帶着擔憂關門回去叮囑孩子。
“祁江先生和蘇清先生在家嗎?我是派糧點的,麻煩開一下門。”
外面士兵的聲音響起,祁江早就準備着,剛站起來便看到蘇清越過他出去開門。
“我去就行,你坐着吧,不用動了。”蘇清急急忙忙走出去,背對着祁江時眼神閃動,似乎在打着什麽主意。
蘇清打開門,對着二子露出一絲笑,聲音很輕:“您好,我是蘇清。”
二子又跟蘇清說了剛才和方姐所說的那些話,蘇清算是在病人名單裏,所以他也是第一批。
聞言,蘇清壓低聲音和他商量:“您好,我可以晚點再走嗎?我想跟我朋友一起走。”
二子一愣,只聽說要提前走的,還沒聽說過要晚點再走的,沒看住在頂樓的那些人都着急成什麽樣了?
過了幾秒,二子反應過來,重新确認:“你确定你要晚點走?現在劃去你的名字,後面是不能加回來的。”
“我确定!”蘇清深深點頭,展顏一笑。
“不确定!”祁江從裏面跑出來,着急地道,“您別聽他亂說,他待會兒就走。”
蘇清嘆氣,看二子劃去名字的筆要動不動,趕緊用力把祁江拉到後面,嘭的一聲關上門,靠在門上不讓祁江開門,揚聲對外面喊:“您去903那邊吧,我就不打擾了!”
“蘇清!”祁江伸手去拉他。
“我在呢。”蘇清抿唇笑了笑,看起來十分乖巧,手上卻十分堅決地推開祁江的手。
不過,祁江力氣很大,兩下子就抓住他的手把他拉開,重新打開門,對着還站在門外的二子道:“您別劃去名字,我馬上幫他收拾東西。”
“我自己的名字當然是我做主,我是不會上船的。”蘇清在他身後抱臂挑眉,心意已決,“我已經決定了,你別耽誤人家工作。”
二子趕時間,見他們沒商量好便道:“五分鐘後我再過來,你們先商量好。”
祁江哎了一聲,眼見人快速走了,蟲子要往屋裏跑,他有些生氣地關上門:“蘇清!你做什麽?”
“我在等你一起走。”蘇清轉身回客廳。
祁江板着臉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氣,見時間不多就不與他多說:“我去給你收拾東西。”
“你先聽我說,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蘇清叫住他。
祁江轉身抱臂,居高臨下地盯着他的眼睛,氣依舊沒消:“好,你說!”
“我想過了,老人孩子要全部轉移走至少得要兩天時間,到時候咱們都住到頂樓了,再等到我們轉移,都不知道得過去多少天。大家都從水上轉移,水裏那東西遲早會發現。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麽那東西白天會離開,但只要它白天能出來,就沒道理會放棄那麽多唾手可得的獵物,到時候轉移行動必定會出問題……”
“你也知道留下來有風險?到時候困在這裏,你想走都走不了。”祁江打斷他的話,看起來更氣了。
蘇清繼續解釋:“我就是考慮到這個情況才要留下,假設真的出問題,如果我現在走了,你後面想要自救必定需要用到船,我們可不像物資船那樣配備有發動機,到時候你一個人劃船,劃到半路沒力氣了怎麽辦?”
“我可以跟別人一艘船,陳哥有一把子力氣,樓上方哥還有陳奶奶的兩個兒子,都有一把子力氣,這麽多人,我們完全可以輪流休息,你擔心什麽?”
他聲音有些大,蘇清也下意識大聲:“那到了晚上呢?或者說水裏有東西過來,你們有我這視力嗎?看得見嗎?”
祁江一噎,嘴硬道:“我視力也很好。”
蘇清輕哼:“咱倆誰還不知道誰?你到時候看得見看不見我還不知道?”
祁江又被噎住,張口想說什麽,蘇清卻繼續給他分析:“你看啊,如果我在的話,雖然我沒什麽力氣,劃不了船,但我可以放哨,尤其是我還有夜視能力,現在也沒有電燈,到了晚上你們總不能靠蠟燭照明看路吧?”
蘇清說得很有道理,但祁江還是不能接受:“這些我會想辦法的。”
祁江有自己的堅持,蘇清也是如此,見談不攏,他幹脆坐到沙發上直接擺爛:“就算加上了我的名字我也不會上船的。”
“那我抱你進去。”祁江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道。
蘇清笑了笑:“我飛回來你也拿我沒辦法吧?當然了,你也可以把我打暈,到時候中途遇上什麽大家夥,我要是出了事你也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祁江簡直是要被他氣死,緊抿着唇:“你就是故意氣我是吧?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能這麽任性地不顧自己的安危?”
“我沒有不顧自己的安危,而是,是你之前說我可以更任性的。”蘇清把他說過的話拿出來反駁。
祁江:……
他說不過蘇清,感覺腦袋有點疼,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哄道:“我知道你是為我着想,但你這樣我也會擔心,你明明可以先走卻為了我留下來,我真的不能接受。況且,你先到避難所也能先占個好位置,到時候我一定盡快過去的,好嗎?”
蘇清油鹽不進,堅定地搖頭:“不好。”
祁江太陽穴一抽抽地疼,感覺不管他說什麽蘇清都有一大堆理由反駁,十分無奈地繼續哄:“蘇蘇,乖,聽話,好嗎?”
蘇清還是說不好,見祁江表情像是又要生氣了,他也開始不滿:“那我問你,你照顧我,和我住一起不都是為我着想嗎?為什麽輪到我這麽做你卻不願意了?而且,既然都在一起了,我們當然要共患難,我留下來也不覺得吃虧也不覺得委屈,怎麽到你眼裏就變成我任性了?”
“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他又開始對蘇清大聲,蘇清皺眉,不滿加劇,咄咄逼人地問:“如果我們處境交換,難道你不會這麽做嗎?”
見祁江沉默,蘇清冷哼:“你看,既然你也會這麽做,也就是認同我的做法,那我為什麽不能留下來?”
“我……”
蘇清打斷他的話,眼神變得危險起來,質問中帶着警告:“祁江,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只能你來付出我來接受?你覺得我可能接受這種畸形的感情嗎?”
“我……”
“你不用解釋。”蘇清繼續打斷他的話,“如果你堅持這麽做,那我覺得我們的三觀可能合不上,這段感情遲早會出問題,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早斷了。”
“我……”
“你……”
“你先聽我說!”祁江着急地道,“先別打斷我的話。”
蘇清輕哼:“行,你說。”
“你說的問題我以後會注意的。”祁江服軟,但還想掙紮一下下,“至于這次……”
“這次什麽?”蘇清瞪他,殺氣十足,冷笑連連,“你繼續說。”
我看你要說什麽!
祁江咽了咽口水:“這次……這次我聽你的,但之後你都要聽我的,不能再亂做決定了。”
蘇清冷笑,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亂!做!決!定!”
他實在是生氣,噼裏啪啦一通輸出,因為說得太急,說到最後還咳嗽了起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也在做一個目前來說最穩妥的決定,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是錯的,只是因為我剛才說要分開的話而妥協,那我覺得沒必要,咱倆也不用說服對方了,還不如趁着現在感情不深早點斷了,長痛不如短痛。”
祁江不想經歷這個痛,心疼地替他過去幫他順氣:“你別說這種話,我剛才說的話有歧義,我真正的意思是你以後多跟我商量,我也會這麽做。”
蘇清咳了大半分鐘才消停,祁江一邊幫他順氣一邊輕聲問:“怎麽樣?好點沒有?”
蘇清輕輕點頭,呼吸幾口氣緩過來後,擡頭看向祁江,見不像是忽悠他的樣子,總算是滿意了,臉上也露出笑:“這還差不多。”
祁江哭笑不得,發現自己真是拿蘇清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