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雨季
下面的物資還差一點才搬上去, 祁江看一眼還在船上的張隊長,外面風雨太大,說話聲很難清晰地傳那麽遠, 他就寫了一張紙條放到空礦泉水瓶裏, 用力敲窗。
聲音傳到外面, 張隊長疑惑地看過來, 見祁江着急地揮手, 他大喊:“怎麽了?”
祁江當着他的面把礦泉水瓶扔出去, 瓶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 将要落到水面上時,一陣風吹過來,又把瓶子吹得倒卷回來撞在牆壁上。
張隊長的視線落在瓶子上, 比了個OK的姿勢,等這一個吊籃上去之後, 帶上隊友開船去拿瓶子。
瓶子裏面就一張紙, 他擰開瓶蓋把紙抖出來展開, 裏面的那行字讓他瞳孔一縮。
[東南方向一公裏處,豐城大學教師行政樓後有一艘空的物資船,上面有一個斷手, 船快沉了]
張隊長是知道水裏的那些大家夥有多恐怖的,看到這行字,心中湧起一股悲傷,他知道,又有戰友犧牲了。
“開船!”
物資船往東南方向開, 頂樓距離水面太遠, 打手勢看不見, 上面的士兵就疑惑地敲響陽臺的鐵欄杆, 并且盡量大聲喊:“隊長,去哪?”
張隊長聽不太清楚,從懷裏拿出兩面黃白旗子站在船尾揮動兩下,期間船一直沒停,很快就被雨幕遮掩了蹤跡。
大雨中可見度不高,排隊的人看着物資船走了,都有些驚慌:“船怎麽走了?”
“張隊長去哪了?”
“張隊長還回來嗎?出什麽事了?”
“張隊長帶着物資去哪?”
排隊的人很多,衆人七嘴八舌,吵得整個20樓都嗡嗡嗡地響,陽臺上的士兵轉身安撫大家:“沒事,隊長發現了點東西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對大家來說,水裏非常危險,雖然昨晚那東西走了,但現在這個時間有點微妙,正是白天向晚上過渡的時候,他們都很擔心這會兒張隊長出去會不會有問題。
雖然昨晚那東西是淩晨後才出現,但萬一提前了呢?
“水裏多危險啊,萬一張隊長出事了,後面不會沒有物資送過來了吧?”有人說話很不好聽,惹得陽臺上的兩位士兵緊皺眉頭,很不高興。
不少人話裏話外都是擔心物資的事情,雖說帶上了一嘴張隊長,但核心都是擔心以後沒有物資送來。
兩位年輕的士兵有點繃不住表情,陰沉着臉咬緊牙:“隊長不會出事的,現在趕緊排隊。”
“怎麽還帶生氣的?我們也是擔心張隊長嘛。”有人小聲嘟囔着去排隊。
也有人翻了個白眼:“你是擔心物資吧。”
“嘿,你這人心怎麽這麽壞?”頓時就有人不高興了,直接撸起袖子。
“怎麽?要打架嗎?”別人也不慫他,冷笑一聲,賤兮兮地道,“打架要勞改哦。”
話音剛落,不少人眼神閃動,竟然還真的有些心動。
畢竟,之前勞改的人都被帶走了,他們要是打架,是不是也能被帶走?哪怕得做是十天半個月的苦力,但只要能去避難所,總比待在這裏強。
想到這裏,他們看向旁邊的人,似乎在考慮對誰下手比較好。
兩位士兵閱歷不足,要是張隊長在這裏,只怕這些人打壞主意的時候他就能看出來了,但這會兒兩位士兵正在派發物資,壓根沒注意到人群中有些四處打量的眼神。
當然,同為老鄰居,不少人也都清楚這棟樓裏某些人的脾性。
排在前面的方哥領到自己家的物資,把存折拿回來,走到一旁把眼鏡拿下來擦了擦,和善地跟其中一位士兵聊天。
“小同志,昨天聽說九樓那邊打架了?怎麽不帶去勞改?”
“船裝不下,隊長那邊記下了,要等到了避難所再說,不過打架鬥毆等鬧事者全都等到最後一批再轉移。”
某些人心裏的小火苗刷地滅了,全都失望地低着頭,方哥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把眼鏡戴回去,提着菜籃子跟同一樓層的人回去。
與此同時,張隊長他們正站在豐城大學行政樓外面,凝重地看着卡在兩棟樓之間的物資船。
行政大樓前面有一棵大樹,就在兩棟樓之間,一半樹頂露出水面,到處都是樹枝,樹枝上面都趴滿了蟲子,一眼看過去,這樹枝全都是黑色的。
“隊長,是泰富小區的船。”二子驚訝道,“怎麽飄這麽遠?”
張隊長看着已經沉了一半的物資船,因為進了不少水,船頭翹起,他站在這邊也看到了紙條上說的斷手,心裏也有些着急:“這麽多樹枝,這艘船是怎麽進去的?”
物資船比兩樓之間的縫隙要大,所以那艘船只有船尾卡在裏面,但外面的路被樹冠擋着,如果繞路也很容易被樹枝挂住,所以這船能順利進去也挺神奇的。
而且,物資船附近也沒有蟲子,這說明這艘物資船分配的那枚火系獸丹就在船上。
“隊長,要不游過去?”二子建議道。
張隊長下意識想拒絕,水下樹枝太多,情況複雜,但不過去也就意味着放棄船上的所有線索。
他們的物資船不能出意外,所以要過去只能靠游泳。
“行,小蔣,你水性好,跟我一起下去,二子,老孫,你們拉着繩子,随時接應我們。”
“是!”
張隊長和小蔣在腰上系了一根繩子,随後快速鑽進水裏游過去,船上的二子和老孫緊張地拿着繩子的另一頭,一點點地把繩子放長。
大樓前的大樹以前枝繁葉茂,許多畢業生都喜歡在這裏拍照留念,樹冠很寬,甚至伸到了行政樓的走廊那邊,哪怕後來大樹枯死沒有了葉子,繁茂的樹枝也像是一面荊棘盾牌一樣擋住了張隊長他們的去路。
張隊長他們不能帶船上的獸丹走,但其他地方的水面上都是蟲子,只有兩艘物資船附近沒有,所以他們必須一口氣游到TF07那邊,要麽就只能中途放棄讓隊友拉他們回去。
樹冠裏沒有近路可以抄,張隊長比了個手勢,然後和小蔣繼續往下潛。
“他們怎麽往下游了?”二子有些緊張,“不知道氣夠不夠。”
“別擔心,隊長有分寸。”老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雨好像又變大了,估計今晚水會漲得更快。”
二子憂心忡忡地看着船裏面那只露出一半的斷手:“希望那條兇手魚沒有跟來。”
他們天碧園還是幸運的,至少家還沒塌,可以有足夠的時間等待救援,不像有些地方,等第二天物資船過去,樓倒了,大部分人也死了。
如果殺了TF07物資運送小隊的魚跟着過來,天碧園這邊就是兩條魚,到時候小區裏的樓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差不多兩分鐘時間,張隊長和小蔣從水裏鑽出來,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抹去臉上的水。
“我去船尾看情況,你檢查一下前面。”
“是!”
兩人分開,小蔣小心游到斷手旁邊,看着這只蒼白發青浮腫的手,紅着眼睛敬禮,随後拿出防水袋把斷手裝進去系在腰上。
船頭這邊沒什麽東西了,張隊長那邊也沒有多少發現。
發動機還是好的,外表沒有破損,但裏面沒有油了,或許出事之後,船是自己開過來,一直到沒油才停下來的,之後被風吹過來才卡在縫隙裏。
發動機拆不下來,上面的物資也拿不走,船上的很多痕跡都被大雨沖刷幹淨,張隊長鑽到水裏游到另一邊,見沒有線索有些失望。
過了一會兒,他有些不甘心地将視線轉移到防雨布上:“小蔣,你找完了嗎?”
“找完了。”
“那我上船。”
小蔣吓一跳:“隊長,船快沉了,到時候會把你卷進去的。”
“我會小心的。”張隊長不甘心地道,立馬小心地從船尾上船,頓時船沉得更快了。
他快速掀開防雨布,只見防雨布下面蓋着半船物資,物資底下還有一些沒被沖掉的血,能蔓延到這邊,也不知道當時船上的人流了多少血,或許戰友死前還留在船上,只是被魚拖下了水。
張隊長眼睛微微發紅,踉跄着再仔細看那枚火系獸丹在哪裏。
他快速在防雨布旁邊轉了一圈,很快就發現物資和船身之間夾着一顆裂了一條縫的淡紅色珠子,旁邊還有一枚半透明的銀色鱗片。
“隊長,快下來,船要沉了!”
張隊長點頭,跳回水裏,因為手裏拿着火系獸丹,所以他們就在水面上往回游。
但是,他們拿到的獸丹卻沒有自己的好用,可能是獸丹裂開了,裏面的能量外洩,變成淡紅色之後,對蟲子的威懾力也不足,所以得用獸丹晃一下,過了幾秒周圍的蟲子才慢慢散去。
也因如此,他們游動的速度很慢,張隊長怕今晚回去晚了會出意外,最終還是潛水一段路,到了物資船附近他們才往水面游。
兩人爬到船上,沒來得及翻身,張隊長就趕緊道:“加快動作,咱們得快點回去報告。”
二子和老孫快速開船,張隊長和小蔣把繩子解開,然後小心地把戰友的遺物收好。
看着雨中慢慢清晰的天碧園,張隊長呢喃:“希望只是物資船出事吧。”
戰友的犧牲讓他很是難過,但他也希望戰友們負責的小區不會出事,這樣至少能少死一些人。
蘇清是全程看着張隊長他們怎麽行動的,也知道張隊長從船上拿到了什麽,他回頭看向旁邊等着的祁江:“江哥,張隊長他們拿到了一樣銀色的東西和一枚火系獸丹。”
因為物資船上沒有蟲子,所以蘇清知道上面肯定有火系獸丹。
雨太大了,他隐約看到有一樣帶着一抹很淡的紅色,應該就是火系獸丹。
但銀色的……他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銀色?”祁江疑惑皺眉。
蘇清嗯了一聲,點頭:“那東西是和火系獸丹一起拿起來的,但我看不清是什麽,認不出來。”
祁江在腦海裏搜尋可能的答案,但想了兩分鐘都沒有頭緒,雖然消息是他給張隊長遞的,但張隊長必定也不可能把東西給他看。
思及此,祁江幹脆就不多想:“先洗漱吧,不然天都黑了。”
蘇清也蹲下來舀水洗衣服,背後的尖刺衣服撐得很緊,蘇清衣服洗到一半還是覺得不太舒服,甩甩手就伸手摸了摸後背,指尖殘留的水把衣服弄濕,尖刺的肉色貼在衣服上顯得非常明顯。
他背後的尖刺是硬生生頂起皮肉長出來的,有一層皮肉包着,所以摸起來并不刺手,而且現在也沒什麽感覺,但頂着衣服終究不舒服,他也不可能把每件衣服都剪兩個洞。
剩下的物資被搬上去,張隊長他們也被吊籃帶上頂樓,一進來就看到一對夫妻拉着他們留下來的兩個隊友不停地哀求着什麽。
“小同志,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張不畏抹了一把汗,急得跺腳。
他們一家早上被趕到頂樓住,但904那邊的物資他也不想便宜自己的妹妹一家,就開始在樓下和妹妹一家清算。
期間發生了什麽暫且不提,總之他們一家才剛到找住的地方,搬了東西上來就聽到人家說什麽鬧事者在最後一批轉移,去到避難所還要勞改。
這怎麽可以!
正好張隊長不在,張不畏夫婦就想讓留下來的兩個年輕士兵幫他們求情,這會兒他們夫妻已經把人纏着好一會兒了。
張不畏的老婆也哭着抹眼淚:“是啊,我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那小姑子,是她先動手的,我們只是正當防衛,算不得打架呀。”
兩位士兵表情為難,繃着一張臉沒有松口,但又被攔着不讓走,等物資船回來被別人拉開,兩位士兵才松一口氣過去拉物資。
結果,等到物資全部拉上來,兩人再把小蔣和二子吊上來後,他們就又被纏上了,後面的老孫和張隊長都是二子他們吊上來的。
張隊長上來後就聽到張不畏在繼續哀求:“我兒子才十歲,我得早點去避難所和他團聚啊,小同志,求求你了,替我們給張隊長求個情吧。”
“求什麽情?”張隊長沉着一張臉問。
兩夫妻沒意識到張隊長已經上來了,聽到聲音,下意識脖子一縮,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知道張隊長不好說話,所以大家都有些怵他,張不畏他們敢纏着其他士兵,卻不敢在張隊長面前造次。
見他們說不出話來,張隊長冷哼:“回去做你們的事。”
夫妻倆灰溜溜地走了,張隊長他們也抓緊時間派發物資,速度比以前快許多,結賬時在存折上寫的字也變得比以前潦草,幾乎認不出來。
等他們發完物資,天也全部黑了,頂樓的人已經在煮飯,屋裏到處都是用磚塊搭成的小土竈,上面都架着一口鍋,裏面煮着飯和菜。
雖然這裏住的人都是家裏被淹了的住戶,但他們上來的時候都搬了不少吃的,哪怕派糧點送來的物資不多,但除了變異人都不會挨餓。
當然,每個人都很渴。
大家見天都黑了,張隊長他們還要回去,便有人擔憂地道:“張隊長,要不你們今晚住這裏吧,晚上趕路太危險了。”
“是啊,路上那麽黑也不安全,你們的燈也照不遠,等明天水裏的東西離開之後你們再走吧,那時候天也亮了。”
大家說了兩句,最後買菜的幾人還沒離開,聞言立馬期待地道:“頂樓太擠了,我家有空房間,今晚來我家睡吧!”
旁邊的人也眼睛一亮:“來我家吧,我家地方大,寬敞。”
張隊長露出一絲笑,搖頭向大家解釋:“不用了,發動機每天都會壞一次,我們修不了,晚上不回去明天就走不了了。”
聞此,大家也沒有再勸,只能讓他們在路上小心點。
現在天黑了,他們的燈不是很亮,吊籃找不準地方,他們幹脆就把船用繩子貼着牆壁往下吊,今天是老孫和二子留下來,所以他們留在上面吊物資穿,剩下的人帶着要轉移的人往樓下趕。
見天色晚了,有些人不敢走,有些人家裏人不讓走,張隊長只能又花了十分鐘去一家一家敲門問後面的人願不願意提前走。
膽子大的人還是有不少,20個人很快就湊夠了,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被張隊長他們護着前往七樓。
越靠近水面,遇到的蟲子越多,七樓的蟲子甚至能堆到小腿處,要不是有火系獸丹,壓根走不了人。
他們從七樓走廊的小窗上船,很快就提着昏暗的小燈往避難所趕。
因為水快淹到七樓,九樓的蟲子更多了,祁江和蘇清洗漱完便在客廳裏改造雨篷。
蘇清準備的防雨篷還真的有不少,船用的有好幾個,但因為他之前準備的橡皮糖比較小,所以船用防雨篷也是單人的,到時候他們兩個人坐在橡皮艇裏面,加上還要劃船,肯定會覺得擁擠,所以蘇清準備的遮雨棚就不太适合。
祁江也買了一些,但都為沖鋒舟準備的,所以也不适合。
好在,蘇清也買了其他用途的雨篷,大大小小的型號都有一些,改造一番就能用到他們的橡皮艇上。
雨篷拆了還得縫起來,祁江知道要用什麽樣的結構比較結實,但他動手能力不行,所以就在一旁指揮,蘇清拿着針按照他的指示縫制。
約莫半小時後,他們縫了一個底部,祁江拿起來拍了拍,又拿到一旁和橡皮艇比了比,感覺缺了點東西,思索片刻後道:“這個加個環。”
蘇清又拿過來改,改到一半敲門聲響起,外面還有不少跺腳聲,還有一些很小的說話聲,聲音聽起來比較陌生,人數也不少。
兩人對視一眼,大概知道這些人來做什麽,祁江大聲問:“誰?!”
“是我,黃叔。”外面有個中年男人一邊跺腳一遍回道。
蘇清不認識,繼續縫他的雨篷,祁江倒是知道這個人,但不熟,只說過兩句話,便不冷不淡地問:“有事嗎?”
黃叔舔了舔幹燥起皮的唇:“那個,小祁,我聽說你家還有水,我想借一點。”
“不借。”祁江十分堅決。
頓時,外面有幾個一直沒說話只跺腳的人就很不高興,大聲喊道:“小祁,你家明天就要搬上去,家裏的水留着也沒用啊,到時候房子被淹了,水留着也是浪費。”
好幾個人紛紛附和,祁江充耳不聞:“你們回去吧,水不借,我要休息了。”
祁江知道大家缺水很嚴重,但他也知道這棟樓裏有些人挺不要臉的,容易得寸進尺,他家的水雖然多,但也沒有白給別人的道理。
再說,白給人家說不定還讨不着好呢,他不想給人家留下一個他很好說話,很心軟的形象。
要水?可以,拿東西來換,但也得等他們搬上去再說。
黃叔幾人還算要臉,見他不借,雖然有些不高興和失望,但也不至于覺得別人借水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現在水可比糧食珍貴。
他們離開了,門口卻還剩下幾個人,男的女的都有,先是賣一波慘說什麽家裏老人孩子要渴死了,祁江卻是不信,畢竟今天張隊長也帶了水過來,怎麽可能有人渴死?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他們自己沒給老人孩子留水,自家人都不心疼,他心疼什麽?
況且,聽這些人的語氣,純熟賣慘而已,他又不傻,自然不會信。
外面的人見沒人理會,用力敲了好一會兒門,見屋裏沒有任何動靜,又氣得罵了好幾句才離開。
等人全都走了,蘇清他們繼續改造雨篷,一直弄到很晚,身上也出了一身汗,用鍋裏剩餘的熱水擦了擦身子才睡下。
臨近淩晨,地震還沒來,整棟樓就率先被撞得震了一下,蘇清和祁江立馬睜開眼睛。
根據昨晚的經驗,他們是比較安全的,而且現在水才剛剛淹到七樓,昨晚那東西的尾巴也沒有兩層樓高,所以祁江和蘇清又回去睡覺了。
當然,今天傍晚發現的落難物資船也給他們敲響了警鐘,他們都有比較大的把握确定肯定是水裏的東西幹的,但不清楚是現在徘徊在派糧點的這家夥,還是其他地方的大家夥。
如果是後者,那就要重新估量一下現在的安全系數,所以祁江和蘇清都不敢睡得太死。
他們敢睡,其他人卻不敢睡,但今晚大家都沒有昨天那麽驚慌,也只有一些人在樓被撞的時候叫了出來。
沒過多久,淩晨地震準時到來,水裏的東西也撞得更加頻繁。
二子和老孫留守天碧園,他們在樓被撞的時候就醒來了,因為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兩人驚醒後就緊繃着身體拿上槍,心裏也有些害怕。
住在頂樓的人叫了幾聲之後,慢慢地有人跑到二子他們身邊坐着,有幾個人似乎覺得安心了,竟然靠着牆睡了。
鼾聲傳來,人群詭異地安靜了一瞬,衆人似乎找到了什麽訣竅,紛紛跑過去把二子他們圍住,坐在地上突然就感覺安心許多,瞌睡蟲也奇妙地再次出現。
周圍好大一片的人睡着了,老孫和二子有些無語,但心裏的緊張又莫名地少了很多,而且水裏那條魚也只是撞撞樓體,實際上他們還是安全的。
這場撞擊一直持續到早上,像昨天一樣,天亮之後撞擊就停止了。
昨天晚上,樓下的人都沒有幾個睡得着,到了早上撞擊停止,全都狠狠松一口氣去補眠,而住在頂樓的人卻精神頭還不錯,此時還有幾家人在做早餐。
米香味傳來,不少人紛紛轉醒,有些人繼續睡,有些人則是起來做飯。
二子和老孫的心沒有那麽大,昨晚一直沒睡着,加上一直繃着一根弦,所以這會兒顯得很是疲憊。
一晚上過去,水差不多淹到八樓,水面上的紅色小蟲子一夜之間多了許多,昨天還很難看出來,今天就能看到水面漂浮着一片片紅色,像是藻類,實際上是蟲子。
九樓和十樓的人紛紛收拾東西,就連十一樓也有幾家準備先搬上去。
與此同時,避難所的張隊長們拿着物資重新出發,水中有一個黑影從天碧園離開,路過豐城大學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潛進水底用頭部撞翻水底的物資船。
淺淺的一層淤泥裏躺着一枚巴掌大的銀色鱗片,黑影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轉頭快速遠離,卻又在幾分鐘後回來,似乎有些猶豫地在行政樓附近徘徊。
最後,黑影小心翼翼地壓在鱗片上一動不動,肚子下亮起一抹白光,正好覆蓋在鱗片上面,鱗片啵的一聲碎了,黑影也因此變得若隐若現,氣息幾乎和水融為一體,像是隐身一樣。
銀光出現的瞬間,蘇清和祁江都感覺到東南方一股強烈的水靈氣,但很快就消失了。
兩人都走到陽臺看向豐城大學的方向,雖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心裏卻無法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