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雨季

平時大家都把方哥的妻子叫做方嫂, 兩人有個獨生子,這些天因為變異身上不舒服,所以一直待在家裏沒出去。

方哥夫妻倆都比較和善, 平時比較好說話, 但聽陳哥說, 方哥生起氣來也挺讓人害怕的,方嫂吵架的時候這張嘴也沒輸過給別人, 兩人的兒子名叫方有為,祁江只在早上去方哥家租房的時候見過一次,所以了解不多。

祁江在走向1804的時候大概跟蘇清說了方哥一家的性子讓他放心, 随後拿出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小祁回來了?”方嫂端着一盆飯進次卧, 第一次見蘇清,便笑着停下來招呼,“這是蘇清吧,歡迎歡迎。”

“小蘇來了?”方哥也放下手裏切肉的刀, 擦了擦手走過來,“客房剛打掃好,裏面放了一些家具, 你看看有啥缺的就說, 要是有啥事要幫忙也直接說出來,咱們給你搭把手。”

陽臺那邊還生着火在煮東西, 蘇清看方嫂手裏的飯盆,知道這是在給他們兒子做飯吃, 自然也不會勞煩人家。

“不用,我們自己來就行。”蘇清搖頭, 随後看向祁江。

祁江也說他們自己來就行, 方哥家在忙, 他介紹雙方的時候就簡單了些,蘇清也算正式認識方哥和方嫂。

給蘇清帶到屋裏之後,祁江就又下樓搬東西。

客房裏面的家具不多,一張床一個衣櫃再加一個書桌,屋裏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不過散得差不多了,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房間不通風導致的黴味,應該是之前不缺水的時候噴灑的消毒水,後續缺水了就一直沒開門。

黴味需要通風,但窗戶外面還趴着不少蟲子,得有人在這看着才行。

既然如此,現在就不急。

蘇清把背包放下來,将竹籃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小家夥睡得很熟,窩在毛巾堆裏呼呼大睡。

把祁江搬來的東西整理一下,蘇清便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桌面,見灰塵不多就知道方嫂他們肯定是拿毛巾擦過一遍了。

當然,現在沒有水,所以用的是幹毛巾,灰塵才會擦不幹淨。

蘇清拿出毛巾和水擦洗家具,因為祁江還沒把水搬上來,加上他這個行為放在現在有點浪費,他就把髒水全都放到空間裏,等找個機會再倒出去就行。

擦洗家具的時候,祁江搬着東西回來了一趟,同時蘇清也發現有些角落裏有殘留的蟲子屍體,應該是打掃的時候沒掃到,他平靜地把屍體掃掉,并不意外會看到這些。

現在大家住的屋子裏一般不會有蟲子,之前倒是和蟲子睡了好些天,甚至家裏還要輪崗休息,生怕被蟲子咬了,但這麽下去屋裏的蟲子只會越來越多,想要能安心睡覺,不想夢裏被咬就只能強忍着惡心清理。

總之,每家每戶都經歷了一番人蟲大戰,人類殺死蟲子的決心很強,而且屋裏這一畝三分地也不大,只要穿好衣服防備好,狠狠心還是能把屋裏的蟲子清幹淨。

只要清理了頭茬的蟲子,哪怕是蟲卵清理不幹淨,後續幾天繼續殺蟲找蟲卵,只要有心還是能把房子打掃幹淨的。

像之前904擺爛了那麽多天,最後還不是一樣弄幹淨了?

也是經歷這一遭,現在大家看見蟲子都能面不改色,以前幾只蟲子跑過去還會叫兩聲,現在甚至能熟練地走在無法下腳的蟲堆裏,一邊跺腳一邊做事。

就是很惡心而已。

蘇清擦洗完家具就開始掃地,現在屋裏是毛坯地板,也就是水泥地板,但因為之前裝修過又把地板撬了一遍,所以現在顯得有些不平整,但也還好。

掃幹淨地板之後,蘇清拿了一張塑料墊在窗前的地板上,随後開門開窗通風,同時站在窗前拿着拍子把跑進來的蟲子全都拍死。

很快,窗戶附近的地板就積了一層蟲子屍體,方嫂在外面聽到拍打聲,好奇地看進來一眼,頓時吓得心跳都快了。

“小蘇,你怎麽開窗了?”方嫂顧不得避嫌,趕緊走進來,“快關上快關上,蟲子會跑進來的。”

蘇清輕輕搖頭,指了一下地上的蟲子屍體,面不改色地繼續拍蟲子:“沒事,我看着。”

方嫂想說什麽,但見蘇清面色平淡,而且從她進來開始也沒見一只蟲子離開過窗戶,方嫂也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了。

只是,她有些後悔讓他們住進來了,但想到他們付的房租,方嫂又覺得這點風險也不是不能擔。

“那你小心點別讓蟲子進來啊。”方嫂不放心地叮囑。

“嗯,好。”蘇清點頭。

方嫂走到陽臺那邊,看着正在做飯的丈夫,幾秒後便憂心忡忡地道:“老公,你說小蘇他們屋裏開着窗,萬一蟲子跑進來了怎麽辦?我看小蘇不太好說話的樣子,要不你跟小祁說一下?”

“讓別人住家裏來,總得學會無視一些東西,別想這個了,想想房租。”方哥搖搖頭。

“可是……”

“你說全樓最愛幹淨的是誰?這種時候了,小祁和小蘇都把自己打理得幹幹淨淨,固然是家裏有水,但我聽他們說,家裏的水就剩三箱。”方哥讓她放寬心,“要是蟲子進來了,估計他們比我們還着急,而且那屋子是他們睡,你擔心什麽?而且,沒有水你怎麽給兒子做飯?讓他啃幹糧?”

不愧是老夫老妻,方嫂一聽丈夫的話,感覺怎麽說怎麽對,頓時釋然了。

是啊,又不是她睡,有蟲子先遭殃的也不是她,最應該着急的也不是她,她慌啥呀。

而且,她的确心疼兒子啃了這麽多天的幹糧,水也喝不上幾口,現在敢用派糧點買來的水做飯也是因為能從祁江承諾了會給他們半箱水。

蘇清拍了一會兒蟲子,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就把窗關起來,小心越過蟲子屍體去搭把手。

“不用,我來就行。”祁江扛着一袋米和一袋面粉進來,小心地放在地上,抹一把汗看見窗前的新鮮蟲子屍體,“開窗了?”

“嗯。”蘇清點頭,“通通風。”

祁江擦了擦手,把蘇清的手拿過來,被冰了一下便皺眉:“手怎麽那麽冰?沒戴手套嗎?”

他又擡手摸蘇清的臉,眉頭皺得更深:“臉也這麽冰,怎麽也不戴帽子,不戴口罩?”

“我也沒事幹。”蘇清把他的手放下來,“我有注意沒讓風吹到身上,放心吧。”

“都站窗戶前了,風怎麽可能沒吹到身上?別又吹感冒了。”祁江再掃一眼窗戶,“待會兒我來吧。”

蘇清抿唇:“我也沒那麽脆弱,而且我不打掃房間還能幹嘛?”

“去做飯吧,也別讓風口吹到。”祁江嘆氣,餘光瞄到方哥走過去,他給蘇清使了個眼神,然後聲音高了點,“再等幾天,等風向變了我就帶你離開。”

方哥腳步一頓,多看了兩眼客房,若有所思地離開。

接下來,祁江繼續去搬東西,蘇清則是在陽臺那邊做飯。

他們只有一個竈,所以他幹脆就做煲仔飯,滿滿一大鍋,上面放了家裏面上僅有的食材,看起來很是豐盛。

中間方哥終于做好了飯,方有為也吃飽了,父子倆就下去幫忙,也加快了祁江的動作。

他們的三箱水只剩兩箱半,其中半箱給方哥,自己留下一箱,剩下一箱拿出去跟別人換物資。

其實他們也可以不跟別人換,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但他們有水在手,等有些人缺水狠了,必定會将矛頭指向他們,心再一狠,說不定就上手搶了。

別人人多勢衆,哪怕他們身邊有陳哥、陸大哥陸二哥和方哥四家人幫忙,他們也不一定擋得住那麽多人。

如果提前把水換出去,只要這些人裏面有一半人承他們的情,到時候必定會幫他們說話,一場危機就能提前化解。

這就叫做,破財消災。

當然,祁江也可以再狠狠心,等過兩天情況再差一點,稍加運作一番,足以收服人心,以後等去了派糧點,這就是他的班底了。

這種事情以前做得多了,只要他想,也沒什麽困難的。

但沒必要,祁江只想守好他的小家,不想再算計那麽多。

臨近中午,祁江用水擦了個擦身子,和蘇清一起端着飯進房裏吃,書桌變成了餐桌,蘇清擺了好幾盤菜。

今天中午祁江吃得多了些,到後面飯有點不夠,蘇清又從空間裏拿了一些出來,讓他就着剩菜繼續吃。

籃子裏的小家夥也醒了,蘇清拿着剪刀剪肉喂它,怕吓到小家夥,他說話聲音很輕:“快到中午了,要買水的人應該快來了。”

祁江也記着這一茬,嗯了一聲,加快吃飯的速度。

等他吃完,蘇清也喂好了小家夥,用空間裏拿出一盆水開始洗碗,祁江擦了擦嘴也去幫忙洗碗,順便道:“剛剛方哥下去幫忙的時候……”

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蘇清直接連盆帶水一起收起來,祁江也止住了話題,彎腰推着一箱水出去,還拿上了準備好的漏鬥和勺子:“我出去了。”

“我洗好碗去幫忙。”蘇清點頭。

祁江走出去的時候順便帶上門,蘇清把碗洗幹淨後,他和祁江吃飯的碗筷就放到桌上備用,剩下的就收到空間裏放好。

做完這些,蘇清擦好手準備出去,轉頭見小家夥居然沒有在睡覺,而是腦袋趴在籃子邊沿,很精神地盯着他。

蘇清勾起一抹笑,拿指腹點了點它的頭:“乖乖待着哦。”

見他要走,之前還很安靜的小家夥頓時叫起來:“啾啾啾!”

蘇清着急去給祁江幫忙,和小家夥揮手說拜拜就關上門出去了,屋裏的小家夥失落地啾了一聲,無精打采地趴在籃子底部的幾根絨毛上,時不時再擡頭看看門口。

到底是剛出生的幼鳥,小家夥趴了一會兒就睡着了,身上的絨毛閃過一抹淡金色的光,蘇清的那幾根絨毛再亮起白色流光,漸漸地轉向金紅色,随後被小家夥吸收到體內。

如果蘇清之前有仔細觀察這幾根絨毛就會發現上面的光澤黯淡了許多,甚至晚上也不發光了,似乎某些特質正在失去。

1804門口排了好長一條隊,祁江正在給別人倒水,順便還跟人家打聽了一下,早上是誰為難的蘇清。

等蘇清出來正好聽到別人殷勤地說:“是原來7樓的于姐,原來5樓黃二叔他家的外甥女,還有1501的戶主。”

“謝謝。”祁江笑着點頭,把水給他,再從他手裏接過一袋大米放到一旁。

這會兒他腳邊已經積了一堆物資,水箱裏的水也下去一層,蘇清走出去看到門口挂着一個牌子:每人最多換500毫升水,一比一換各種保存得當、未吃過的、幹淨的糧食和食材,換完一箱水既止。

蘇清來到祁江旁邊,看一眼地上雜亂的物資,又回去拿了一個儲物箱出來,把祁江腳邊的東西都放進去。

“什麽時候弄的牌子?”蘇清一邊放一邊問,順手接過一袋米。

“剛剛讓方哥幫忙弄的,懶得扯皮。”

祁江之前早就做好預案,先把牌子挂出來,免得有些人想渾水摸魚占便宜。

他一比一換絕對是很良心的價,放在現在來看就是在做慈善的那種良心,他都這麽做了,自然不想給自己找罪受。

別的不說,光是他這一個牌子,還真讓不少人嘟囔着離開了隊伍,但很快又回來了。

畢竟現在大家從張隊長那邊也只能買到半瓶水,差不多200毫升的樣子,再多的就買不到了,而祁江這一瓶水比派糧點那邊多了一倍有餘,別說這要求很正常,就算要求很苛刻也有很多人願意換。

總之,祁江最後收到的東西都是好的。

大家帶來的物資大多都是米面,少部分是一些方便食物,蘇清還看到了兩包鹽:“怎麽還有鹽?”

“忘了是誰給的。”祁江也不會去記這些。

蘇清也只是随口問問,後面見祁江一直在蹲着就拿兩張凳子出來一人一張,祁江倒水,他收東西順便檢查。

水箱裏的水下去得很快,其實這水也不算太多,除去今早20樓那三個不要臉的人及其家人,整棟樓現在剩下的人就在260人出頭。

這箱水160升,每個人500毫升就去了三分之二,差不多兩個小時後,還剩下幾個人沒換過,看還剩這麽多水,便有人問:“祁哥,不是說換完一箱嗎?”

聽聽,稱呼都變成祁哥了。

祁江說出去的話自然不會變卦,老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等張隊長他們走了再換,還是一比一,我看大家拿來的東西有沒有我感興趣的,感興趣就換。”

“那還是一瓶嗎?”另外一個人問。

“一次換一瓶,可以繼續排隊。”

也就是說,不止一瓶?

早上張隊長把九樓和十樓的人都安排到18和19樓了,跟有空房間的住戶商量,采取的也是租房的方式。

畢竟是住到人家家裏,而且住的人還不少,張隊長也約束了租客。

願意付房租且願意接受約束的就去租房,不願意的就住在走廊,随便他們選哪一層樓,反正20樓是塞不下了。

所以,之前九樓和十樓的住戶也有一半分在18樓,加上這會兒張隊長他們也在上面派發物資,出去排隊和買東西回來的人不少,自然也有好幾個人聽到了這句話,頓時有人眼睛一亮。

祁江木牌上又換了一句話:一比一換各種感興趣的物資,換完剩下半箱水既止,可多次兌換,每次需要重新排隊。

價格依舊公道,而且看起來只要祁江他們感興趣,還能換第二瓶甚至第三瓶,衆人躍躍欲試,甚至已經在想家裏有什麽東西能拿出來換了。

除了食量大的變異人,大家都不缺吃的,就缺水。哪怕是變異人也沒有幾個缺吃的,但要做飯至少也得加水,沒有水做飯就得啃幹糧,這樣自然就會餓了。

所以,水現在是這裏最重要的資源。

真要說起來,來這裏排隊可比去派糧點買菜重要多了,所以剛才大家都是先來這裏排隊買水,買完才去20樓。

祁江也怕耽擱張隊長的工作,所以才說等張隊長他們走了再說。

換完一輪水,祁江就跟蘇清回去整理好收來的物資。

一共兩百多斤的物資,米面是最多的,食材次之,調料最少。

“剛剛陳哥他們也來換水了,現在陳哥住在1901,陸大哥和陸二哥住在1902,他們提前去租房,現在不用跟別人住一起。”祁江順便跟蘇清提了一嘴。

蘇清點頭表示知道了,随後問:“你之前跟我說,剛剛方哥下去幫忙的時候怎麽了?”

祁江終于想起這茬,表情滿意:“方哥問了我們是個什麽打算,我也大概和他說了一些。”

蘇清微微點頭:“他真的要走?”

“嗯。”祁江笑着點頭,“他也害怕到後面救援難度太高,他們會困在這裏。”

畢竟現在雨一天比一天大,水位一天漲得比一天快,按照現在的速度,淹到20樓最多五天,淹到18樓甚至不用四天。

如果雨繼續變大,這個速度還會更快。

加上今天被他剔除買水行列的那三家,這棟樓裏還剩下270人出頭,今天早上物資船就來遲了,中午的時候也沒來,等祁江差不多賣完一輪水的時候才到。

所以,今天不可能走三趟,只能走兩趟。

而物資船一次可以帶20個人,本來按照計劃,今天差不多就能把老人孩子轉移完,再剩幾個留到明天。

“早上張隊長來遲的時候,方哥就知道今天只能走兩趟了。”祁江轉述方哥的話,“本來他是覺得不用急,畢竟按照計劃,剩下的人不到五天就能全部轉移完,差不多正正好卡在水淹到20樓的時候,但今早看物資船來遲了,他就覺得不妙了。”

“樓裏做有準備的人不少吧?”蘇清覺得其他人也沒那麽傻,不可能傻傻地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物資船上。

“是不少,水位漲得越來越快,不少人心裏都害怕。”祁江輕笑,“今早方哥跟我說,不少人都在偷偷做船,他以前在船廠工作,還去指導了一番,而且做船的時間不算晚,就在頂樓打架的第二天。”

打架第二天,物資船早上就來遲了,之後就從一天來四趟變成一天三趟。

“是秘密做船?”

“嗯,不然怎麽會這麽平靜。”祁江點頭。

恐慌是會傳染的,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們做了船,別人必定也會害怕,說不定到時候會亂起來。

很多人都不敢擔這個責任,反正都知道方哥在船廠工作過,如果自己想到了這一層,自然回來找方哥。

如果想不到,別人也不敢提醒,生怕被人嚷嚷出去。

“這麽看來,到時候如果風向變了,離開的人估計不少?”

祁江點頭:“大概是這樣,之前大家跟我們一樣,都是在未雨綢缪,如今也算是有機會用上了。”

雖然這個機會沒有誰想要。

所以說,聰明人可不少,別看現在大家表面上很平靜,但涉及到性命問題,除非在前面幾批轉移的人,否則大家都不至于心那麽大。

他們在屋裏聊了一會兒,祁江又休息了半小時,聽到敲門聲之後,他又搬着水出去跟別人換東西。

外面站着的人不少,大家都抱着好幾樣東西,看起來像是要廣撒網。

“祁哥,你看我這些東西你喜歡哪一件?”陳哥排在第一位,促狹着眨了眨眼睛,還學別人叫祁哥。

祁哥板着臉:“都不要,回去吧。”

陳哥哎呀一聲,有點急了,抓了抓腦袋:“別呀,你再看看。”

祁江這才仔細看陳哥帶來的東西,分別是罐頭、白糖和醋,除了罐頭,其他的祁江都很感興趣。

“我先跟你換白糖吧,待會兒換醋。”祁江打開水箱。

不少人都帶了罐頭過來,有些擔心地問:“祁哥,不要罐頭啊?”

“要蔬菜類的,不要肉,最好是玉米罐頭,如果家裏有玉米棒或者曬幹的玉米粒,我也要。”祁江主要是給蘇清換的。

聞言,不少人脫離隊伍跑回家,想來是要去換和玉米有關的東西。

蘇清在一旁低着頭,耳朵有點紅,偷偷踢了祁江一腳:“你換玉米做什麽?”

“給你吃。”

蘇清喜歡吃玉米,但吃完之後,玉米的清香味會有殘留,不換一點,怎麽在方哥他們眼皮子底下加餐?

“也換點紅燒肉罐頭吧,你不是愛吃紅燒肉嗎?”蘇清一邊收東西一邊道。

“也行。”

接下來,他們的東西換了不少,來排隊的人大概都能換一份水回去,其中有一個人用肥皂換了三瓶水。

很快,水箱裏的水就換完了,後面還有一些人沒有換的,不太甘心就這麽回去:“祁哥,不換了?”

“不換了。”祁江把牌子拿下來。

“可我家還沒換呢。”說話的人不想走,“要不再換一瓶吧?”

蘇清擡眼,微微皺眉:“你中午換過了。”

“那是中午嘛。”此人尴尬地笑笑。

蘇清把空水箱推回去,本不想理這種人,但現在祁江在這裏,他就有些忍不住更生氣一些,表情微諷:“那你中午跟張隊長換了水下午還換嗎?”

這話讓人一噎,周圍剛才還笑呵呵地和祁江換水,如今拿着東西不願意走,還在觀望的十幾個人表情也有些尴尬。

當然沒有人敢去換第二次,但人家張隊長他們有槍呢,而且還是官方的人,祁江和蘇清只是平民老百姓罷了,之前大家多問問他們就願意換水了,那再問問說不定……

祁江大概知道留下來的人是個什麽心裏,輕飄飄折斷剛才挂在門上的木牌,疊起來再折斷一次,只聽見連續咔嚓兩聲,衆人尴尬的表情一僵,灰溜溜地走了。

兩人拿着東西關上門,回到房間清點第二輪物資,客廳裏的方哥輕嘆一聲:“小祁他們在做第二手準備了。”

方嫂正在縫袋子,有些疑惑:“怎麽說?”

旁邊的方有為在給方嫂幫忙,也疑惑地看過去,方哥小聲跟妻兒解釋:“要是明天不加物資船,現在這樓裏的一半人就真的得想辦法想自救。我們現在是都有船,看起來能走,可風向要是不變,誰也走不了。”

方有為恍然大悟:“所以,祁哥是在為這個做準備?可他早上還不知道今天只能走兩趟啊。”

“不然你覺得,爸爸為什麽一聽他說要走就帶你去跟他聊?他方方面面都提前想到了,爸爸跟着他走也放心。”方哥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以後多跟你祁哥學,能學到一兩招,以後爸爸就能放心了。”

方有為忽然明白了什麽:“所以祁哥也是在跟小蘇哥學東西嗎?祁哥是小蘇哥的馬仔?小弟?”

方嫂剪線頭的動作一頓,方哥的表情也有點裂開:“馬仔?小弟?”

“不是嗎?”方有為覺得自己猜得挺對的,“買菜是祁哥買,搬家是祁哥搬,祁哥一整天忙上忙下,小蘇哥一點重活不用幹,那祁哥不是小弟是什麽?”

方哥撈起桌上縫好的袋子:“剛才的話就當爸爸沒說過,去幫你媽收拾東西吧。”

方嫂也一臉無語地帶着兒子去幹活,也不指望他能學啥了。

屋裏,蘇清低着頭整理物資,沒注意聽外面的談話,祁江卻放下手裏的物資,彎腰傾身,從下面在蘇清唇上輕啄一下,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祁江抿唇,感覺味道很不錯,聲音有些低啞:“老大,咱們今天下午做什麽?”

蘇清睫毛抖了一下,被他親得有些懵:“什麽老大?”

祁江低聲笑出來,感覺老大和馬仔這個身份有點令人興奮。

即将上任的小馬仔拿走老大手裏多餘的東西,把玩着老大的指尖:“有人說我是你的馬仔,老大要不要收下小弟?”

“別聽別人瞎說。”蘇清皺眉,一本正經地解釋,“那我們才不是這種關系。”

祁江有些失望,把蘇清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咬一下,擡眼望進蘇清眼裏,循循善誘:“老大,真的不收下小弟嗎?”

蘇清心髒猛地跳了一下,感覺手指那裏一直在發燙,盯着祁江的眼睛,終于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下意識想把手收回來卻被祁江捏住了指尖。

“老大,真的不收下小弟嗎?”祁江似乎非得要一個答案。

蘇清感覺唇有點幹,輕舔了一下:“那,那收吧。”

祁江被他的唇間一閃而逝的粉色吸引住,眸色漸深,視線移向蘇清身後的床,喉嚨滾了一下,想起這是在哪裏,深吸一口氣忍住某種沖動的念頭。

“蘇蘇,讓我親一下。”祁江抓着蘇清手指的手往上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過來。

蘇清被他抱着坐在腿上,唇被撬開,剛才還有點幹的唇很快變得濕潤。

本意想解解渴的祁江感覺這把火燒得更旺盛了,暗道自己失策卻又把蘇清抱得更緊,只堪堪趕在火勢失控之前停下來。

把蘇清親得雙唇發腫的祁江怕控制不住自己,放開蘇清自己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我緩一緩。”

蘇清摸着發腫的唇,坐到床上微微喘氣,看着縮在凳子上不敢看他的祁江,眼神微閃,幾秒後突然偷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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