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雨季

祁江二十分鐘之後還是出門去了, 等他回來已經是晚上,這會兒蘇清已經做好了飯,依舊是中午的煲仔飯, 料也放了不少中午換來的罐頭。

蘇清帶着鍋回到房裏, 他不知道祁江去哪了, 但也不過是幾個地方。

要麽是陳哥他們家,要麽是陸大哥陸二哥他們家, 兩家現在都住十九樓,要麽就是回九樓。

不過,這會兒大家都在吃飯, 蘇清猜測他應該不會在十九樓, 估計是去九樓了。

只是,現在九樓都被淹了一半,也不知道江哥去那裏做什麽。

蘇清把小家夥喂飽之後,把剪刀洗幹淨便打開門出去。

方哥一家正在客廳吃飯, 方嫂看天色有點暗了,便問:“去找小祁回來吃飯?帶上根蠟燭吧,現在樓梯有點黑。”

“不用, 我去樓梯那邊等江哥。”蘇清輕輕搖頭, 出去的時候小心關上大門。

蘇清靠在樓道門上,百無聊賴地等了十分鐘, 今天的物資船不會再來,這會兒大家也都在吃飯, 所以他也沒碰到其他人。

熟悉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蘇清直起身, 看到祁江從樓梯裏露頭便勾起一抹笑:“江哥, 回去吃飯吧。”

祁江有些驚訝:“你怎麽出來了?”

“等你回來。”

蘇清走在前面, 因為要等落後幾步的祁江,所以走得慢一些,也沒看到身後祁江感動的眼神。

備用鑰匙在蘇清這裏,他打開門回頭,見祁江還站在樓道門那邊,有些疑惑:“江哥?”

祁江的表情變得溫柔許多,小跑幾步走到門前,跟着蘇清一起回去。

屋裏,方嫂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只有方有為還在不停地塞。

“小祁這是去哪了?小蘇都出去等你好久了。”收拾自己碗筷的方嫂輕輕搖頭,似乎深有同感,“家裏都做好飯了,都到點了還沒回來,還得讓家裏人等你。”

也在收拾自己碗筷的方哥輕咳一聲:“好了好了,別說了,都念多少年了?”

方嫂啐他一口:“要不是出不去,你這會兒還在外面遛彎呢。”

祁江輕笑一聲,看着蘇清的眼神越加柔和:“方嫂教訓得是,我下次不會讓蘇蘇等了。”

蘇清抿唇一笑,等回到房間裏關上門才道:“人家方嫂在提點方哥,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方嫂那叫有感而發,也是我在外面待太久了。”祁江去洗手,卻又怕餓着蘇清,“要是我以後趕不及回來,你也不用等我,先自己吃。”

“剛剛還說不會讓我等。”蘇清也在洗手,擡眼挑眉,“你就說着玩玩?”

祁江失笑:“總有趕不及回來的時候。”

蘇清抿唇笑,笑意越發地深,起身去盛飯的時候又有些疑惑:“我覺得有些奇怪。”

祁江跟過來給他遞碗:“奇怪什麽?”

“我明明是發自內心想等你回來吃飯,你回來晚了我也不會不高興,可你剛才說不會讓我等,我卻覺得高興。”

“你怎麽這麽好哄。”祁江恨不得把這顆心掏出來給他,有點受不住,湊過去親一下蘇清的嘴角,開玩笑道,“你不怕我只是單純哄哄你,壓根沒放心上?”

蘇清想說祁江不會,出口卻笑了一聲,也跟他開玩笑:“那以後不讓你親我了。”

祁江:……這男人真的好狠心。

等他們吃了飯,洗漱完,外面的天也全都黑了。

蘇清和祁江躺在床上,這張床比下面的小一點,但床墊、床單和枕頭都是他們自己的,所以蘇清睡得有點舒服,沾枕頭沒幾秒就睡着了。

祁江在蘇清唇上啄吻,過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小聲叫了一聲:“蘇蘇?”

蘇清已經睡着了,祁江有些遺憾,但也沒有把他給吵起來,而是把人抱得更緊再親一口,自己也睡了。

半夜,蘇清被痛醒,難受地睜開眼睛,感覺整個頭和尾椎骨都要炸掉了,嘴角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怕吵醒祁江,只用力抓緊被子,緊咬着牙強撐着不要叫出來。

但是,祁江還是第一時間醒過來,就在他剛剛忍不住發出聲音的那一刻,祁江的手比他眼睛還快,還沒睜開眼睛就快速地把被子拉到下面不壓着他的背,再把人抱到懷裏,一點點地給他順氣,嘴裏也小聲低哄着讓他不要怕,告訴蘇清他就在這裏。

怕蘇清又把自己手給傷着了,祁江将他的手從被子中拿出來和自己交握,哪怕被抓得手掌發青發紫也不皺一絲眉頭。

半晌,蘇清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喘了幾口氣,感覺到後腦和尾椎骨那裏的異樣,有些不放心:“江哥,你幫我看看後面,不會變成個怪人了吧?”

“別怕,我看看。”祁江小心地親一下他的額頭安撫道。

蠟燭被點燃,蘇清無力地想坐起來沒成功,很快又被祁江抱起來翻個身趴在床上。

怕燭油滴到他身上,所以祁江沒敢放近,只放在蘇清旁邊一點提供光亮。

因為前兩個尖刺就在後背上,并且距離不遠,所以祁江先看的也是他的後背,但那兩個尖刺附近并沒有什麽異樣。

他又看向其他地方,下一刻就被蘇清腦後,也就是頸椎所在,啞門穴附近一個朝斜上方長,弧度向下彎,像是彎刀又像是翎羽一般的尖刺吓了一跳。

這個位置和這個角度長出一根尖刺實在是太危險了,或者說這根本不算尖刺,已經是一個骨刺了。

連同之前那兩個尖刺,其實都比較寬和粗,并非像針那樣細,現在這個骨刺有将近十七公分,雖然彎曲弧度不大,但就像一把雙刃彎刀一樣,一邊刃幾乎是貼着蘇清的腦門長的,看起來就像蘇清躺下來就會被割到一樣。

祁江想伸手進去試一下,但空隙太小,他又伸手往外面這一邊刃碰了一下,發現有一股涼意,像是碰到什麽鋒利刀片上那種感覺,但手真的放上去是沒有感覺到一絲痛感的。

就像放入刀鞘中的刀那般,刀鋒內斂。

他再微微用力用指腹在上面滑動幾下,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這才松一口氣。

蘇清被他摸得倒是沒什麽感覺,便問:“怎麽樣?”

祁江給他形容了一下他腦後這個骨刺的模樣,又看向裏面那邊刃,雖然心裏大概知道不會傷到蘇清,但祁江還是不太放心,便下床去找紙。

“去哪?”蘇清心裏咯噔一下,伸手一摸,“怎麽這麽奇怪?”

果然跟一把彎刀一樣,太奇怪了,他的變異方向到底是什麽?不是鳥人嗎?

祁江拿了一張紙回來,和蘇清解釋了他的擔憂,随後撕一張紙條出來,放到骨刺裏刃,拉着紙條兩邊慢慢用力,随後又松口氣。

“沒事了,很鈍,不會傷到你,就是可能你躺下會難受。”祁江的表情變得輕松許多。

蘇清也松一口氣,蒼白着臉笑了笑:“那就好,那尾椎那邊呢?”

祁江往下看,發現蘇清的褲子被撐起來一塊,他小心地往下拉,一片帶着溝壑的白皙露出來,但這會兒他沒什麽绮念。

尾椎骨這邊的骨刺和上面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個向下彎曲,一個向上彎曲。

祁江又不放心地試了一下:“沒事,這個和上面一樣,上下兩個骨刺呈鏡像,沒什麽問題。”

蘇清放松點頭:“那就好。”

祁江替他把褲子拉上去,蘇清覺得不舒服,想說要不脫褲子睡覺好了,但又很不好意思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起明天出門不知道怎麽辦,感覺有些羞恥:“那我是不是不能出門了?”

“穿件風衣吧,反正現在變異人也不少。”祁江讓他安心。

蘇清一想也是,穿上風衣就能擋住臀部,別人也不知道他實際怎麽樣。

蠟燭被重新熄滅,蘇清從趴着睡變成側躺着睡,剛才痛了半晌,這會兒實在是困得不得了,很快又睡着了。

祁江抱着他,小心地摸了摸他腦後的骨刺,仔細回想這四根骨刺的分布。

骨刺全都長在脊椎上,之前只有兩根骨刺的時候,他沒意識到是呈鏡像分布,第三第四根骨刺出現,明顯的鏡像展現在眼前,他才意識到,前兩根骨刺也是如此。

如果,再以脊椎将四根骨刺連在一起,這就有點像一把弓,只是造型比較奇特一點而已。

不過據他觀察,樓裏的人還沒有出現過有誰變異出外用武器,所以祁江只能按下自己這個想法。

再看看吧,也許是他自己想多了。

次日,蘇清因為昨晚累着了,早上沒能起得來,祁江也沒打算讓他起來忙活,便自己起來洗漱然後去陽臺做早餐。

方嫂也在做飯,她起得比祁江早一點,他過來的時候,她正在生火。

“小祁起這麽早?”

“嗯,起來做早飯。”祁江笑着點頭,動作利索地刷鍋淘米生火,那用水量看得方嫂有點心疼。

“小祁啊,這水用那麽多,過幾天沒了可怎麽辦啊。”

“那就開船到下面接雨水。”祁江掰斷一根柴放進竈膛裏搭好。

方嫂一愣:“可那麽多蟲子。”

祁江笑了笑,他都敢開船出去,自然有辦法避開蟲子,獸丹不就是一個辦法?

不過,這種事情不好說得太明白,所以他沒有解釋。

“那天臺上的雨水也能去接。”方嫂打開了思路,一拍手,“哎對呀,上面蟲子雖然多,但咱們這麽多人,齊心協力也能弄幹淨啊。”

祁江只是笑,他不相信沒人想到過這個問題,不過是現在物資船有水送來,而且每個人心裏都有一些小計較。

比如:蟲子他們自己弄完了,別人來接雨水,是給還是不給?

再一個,哪怕不把蟲子弄掉,但以大家如今在蟲子堆中生存的經驗,哪怕拿着盆一邊跳腳一邊接雨水也能接到幹淨的雨水。

但為什麽沒人上去?這就見仁見智了。

方嫂急急忙忙去跟方哥說了這件事,屋裏的方哥倒是想過去天臺,但這件事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你去了天臺,20樓的人怎麽想?門一開蟲子就跑進來,到時候惹得一身騷。”

沒到山窮水盡,方哥寧願缺點水也不想去惹怒那麽多人。

“好好跟他們講不就好了?”方嫂不解。

“蟲子跑到人家家裏去要怎麽跟人家好好講?你覺得現在大家是能好好講理的嗎?沒點好處,人家願意?再一個處理不好,爆發了沖突出了意外咋整?20樓人那麽多,一人踩一腳,我們一家三口還有活路?”

方哥可不想冒險,他還有老婆孩子要照顧呢,日子苦一點是一點,能過就行。

方嫂沉默,卻無法反駁,無奈地回去繼續做飯。

祁江早上做了半鍋粥,在熬粥的時候擀皮做小馄饨,等粥開了再起一鍋煮馄饨,等差不多之後他就退掉火進屋裏叫蘇清起床。

方有為餓了,急急忙忙跑出來想吃飯,聞到馄饨味忍不住看向祁江他們那邊的鍋,方嫂見狀,啐了一口:“看啥呢?人家的飯,也不害臊,去拿碗吃早餐,不然又像昨天那樣餓得起不來。”

方有為诶了一聲,拿着碗在旁邊吃飯,顧不得燙,也不要菜,就一碗白米飯直接吃進去,舌頭被燙得不停地吸氣,方嫂無奈,只能讓他慢一點。

變異人餓起來可慢不了,肚子完全不允許,方有為只是模糊地應了幾聲,但依舊吃得很快,墊了個肚子才慢下來。

“媽,早上怎麽是祁哥做飯?”

“你管人家誰做飯!”

方有為縮了縮脖子繼續吃飯,吃了幾口又很八卦地小聲道:“我就說祁哥是小蘇哥的馬仔吧?昨天老爸還兇我。”

方嫂也忍不住兇他:“閉嘴吧你,不長眼睛的臭小子,人家這是兩口子,什麽馬仔!”

方有為震驚地“啊?”了一聲,很不相信:“真的假的?”

“吃你的飯吧,別亂猜。”方嫂懶得理他,把他趕出陽臺,“把菜端過去。”

屋裏,祁江正伺候蘇清洗漱穿衣,聽到方有為的話又笑着親了他家老大一口:“老大,小弟伺候你穿衣服。”

蘇清無力地笑,笑起來都很輕,沒力氣跟他玩鬧,只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晚上很快就別睡着了,沒吃東西補充體力,這會兒還是軟綿綿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柔弱無力。

祁江幫他穿好衣服,然後把髒水拿到窗戶那邊往下倒,順便拍死幾只想進來的蟲子,用掃把掃掉。

粥和馄饨都拿進來吃,祁江給蘇清先盛一碗粥在旁邊晾着,再盛一碗馄饨,攪動幾下馄饨湯,感覺熱氣散得差不多,舀起一顆吹了幾下放到蘇清嘴邊:“啊……”

蘇清抿唇輕笑,張開嘴吃進去,咬一口吃到玉米的味道,眼睛一亮,咽下去感覺力氣恢複一點才虛弱地問:“你怎麽放了玉米?”

“怕你胃口不好。”祁江自己也低頭吃了一個,又舀一顆晾涼,等蘇清咽下去又喂給他。

見他吃得香,祁江心裏也高興:“昨天那玉米換得值。”

有了玉米,就能經常給蘇清加餐,這也是他之前沒考慮周到,搬家的時候忘了讓蘇清拿一些玉米罐頭出來,也讓方哥他們幫忙搬家的時候差不多知道他家有多少東西,否則也不用特地去換。

吃了半碗馄饨進去,蘇清力氣回來了一些,軟綿綿地朝祁江伸手:“我來吧。”

“沒有其他碗了。”祁江讓他看桌上,顯得興致勃勃,“我喂你,好不好?”

他都這麽問了,蘇清也不會說空間裏還有碗,便笑着點頭讓他喂。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等馄饨吃得差不多,蘇清又吃了一些粥就飽了,剩下的都是祁江在吃。

蘇清去找風衣穿,因為沒有穿衣鏡,所以他不知道效果怎麽樣,只能穿一件就問祁江:“江哥,這件明顯嗎?”

他體寒也畏寒,現在下着雨,空氣中涼絲絲的,雖然不冷,但穿厚一點也不會覺得熱。

祁江停下洗碗的手,看了幾眼,蘇清穿着風衣系上腰帶的時候,腰身顯得很細,不過現在臀部那邊凸起很明顯的一大塊,顯得有些好笑。

“別系腰帶了,有點明顯。”

蘇清哦了一聲,把腰帶解開,但覺得有些冷又脫下來添一件長袖:“江哥,今天是不是溫度又降了一點?”

“有嗎?”祁江沒什麽感覺。

“那可能是我比較敏感。”蘇清搖搖頭,套上風衣,感覺差不多。

他從小就對溫度很敏感,尤其是溫度下降的時候,冷一點和熱一點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穿完衣服,蘇清坐在床邊摸着自己腦後的骨刺,覺得有些非人類,又去找一件帶着帽子的風衣出來:“江哥,這件呢?”

祁江擡頭:“沒有剛才那件好看。”

都把他家蘇蘇好看的後頸給遮掉了。

想到這裏,祁江一頓,覺得遮掉也不錯,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很快就改口:“不過這個比較暖和一點,就這件吧,不怕着涼,也看不到腦後的骨刺。”

“嗯,剛才那件也不冷,我就是覺得後面的骨刺有點不像人才換這件。”

祁江失笑:“翅膀就像人嗎?”

蘇清:……好像也是?

說起來,他的翅膀又長大了一些,現在已經有兩個巴掌大了,不過因為是自然下垂,所以現在兩個翅膀的寬度加起來還是沒有他的背寬,穿衣服依舊不會覺得明顯,翅膀張開的時候依舊覺得迷你,不像是能把他帶起來的樣子。

祁江去陽臺倒掉髒水,回來的時候,蘇清小心地躺在床上,覺得不太舒服又改為趴着:“江哥,你昨天去九樓嗎?去那做什麽?”

祁江也沒事幹,也趴到他旁邊,側頭偷香一口,又親一口,喉嚨有些沙啞:“去那讓腦袋冷靜冷靜,怕火又燒起來。”

蘇清抿唇輕笑:“你出去的時候,那裏……不是冷靜了嗎?”

“怕春風吹又生。”祁江把手放到他的腰上,又親了一口他的臉,“正好去看看有誰撬我家的門,轉移一下注意力。”

“然後你就待了幾小時?”蘇清挑眉,轉頭看向他,有些不太好意思,聲細如蚊,“其實,你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祁江心裏哀嚎,苦笑着躺到床上,仰視蘇清:“寶,你就別招我了,前幾天在家你不說?”

蘇清這才想到這是別人家,又被鬧了個大紅臉:“誰讓你親我的時候把我嘴巴弄疼了?”

也就是昨天,祁江沒那麽狠,他才感覺到其中的樂趣,不然上一次他只覺得酸麻疼。

還不如平時祁江蜻蜓點水的時候讓人心癢呢。

“等到了避難所再說。”祁江攬着蘇清的脖子抱到自己懷裏,親不夠似的不停啄吻,親一下就感慨一下,“蘇蘇,你真的好甜。”

蘇清趴在他懷裏,勾起唇回應,沒多久,星星之火再次燎原。

又沒多久,祁江放開蘇清,翻了個身離開一點平複心情,見蘇清想翻過來趕緊道:“寶,別過來,我可不想在這裏……”

他的未盡之言讓蘇清停下動作,摸了摸發麻的唇,笑着點頭。

等他心情平複,蘇清才翻過去趴在他身邊,祁江感覺心裏的火又在蠢蠢欲動,不敢親了,只愛不釋手地玩着他細白修長的手指,又親了親:“蘇蘇,你的手真好看。”

“你怎麽知道我小名叫蘇蘇?”蘇清有些疑惑,“你都叫了幾次了。”

這幾天都不怎麽叫他蘇清,就叫他蘇蘇。

“我不知道。”祁江輕笑着搖頭,想親他的唇,怕着火又半路剎車去親他的指尖,“只是突然覺得叫蘇清太生硬了,你不喜歡我叫你蘇蘇嗎?”

“不是。”蘇清把手拿回來,趴到他手臂上,小聲嘟囔,“我爺爺也這麽叫我。”

祁江:……

“你覺得我這麽叫像你爺爺嗎?”祁江有點心堵。

“不像啊。”蘇清疑惑,“你怎麽會這麽想?我爺爺叫我蘇蘇,跟叫小孩似的,你叫我蘇蘇……像叫愛人,就跟以前村裏,三叔叫三嬸小名那樣。”

雖然兩者的語氣都很寵溺,但祁江叫他蘇清的時候,跟爺爺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因為祁江叫蘇蘇的時候聲音總是有點低啞,就有一種讓人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覺,也讓蘇清覺得,祁江心裏都是他,那聲音裏的寵溺跟能滴出水似的。

他很喜歡。

非常喜歡那種。

“那你怎麽又叫我寶?我又不是小孩。”蘇清聲音埋怨,但眼裏的喜歡卻掩藏不住。

祁江好笑又克制地親他的嘴角:“你可不就是我的大寶貝嗎?不喜歡?”

蘇清輕笑,不搖頭也不點頭,很不想承認自己被他哄得十分開心,但柳葉眼卻忍不住彎起來,跟一抹彎月似的。

今天的物資船又來晚了,雨下得更大,讓人懷疑是天上下的不是雨,是瀑布。

但昨天都把九樓淹了一半了,一晚上過去居然只淹到十樓,這水位的變化也是挺神奇的,畢竟按照現在的雨勢,今早就該把十樓淹掉一半了。

物資船沒來,蘇清和祁江就繼續在床上貼在一起聊天,一會兒親一下,一會兒互相玩一下手指,對視之間似乎空氣都有些粘稠。

啾啾!

籃子裏的小家夥突然醒了,蘇清和祁江翻身看過去,只見小家夥腦袋趴在籃子邊沿盯着蘇清,瞧蘇清看過來,又高興地叫了兩聲。

蘇清輕笑,祁江微微挑眉,總覺得這是又一個山山:“這小家夥不會把你當媽媽了吧?”

從小家夥孵化之後,祁江就隐隐約約有這種感覺,如今看小家夥興奮的樣子,這感覺更強烈了。

他啧了一聲:“等它長大了就送去上班賺錢。”

蘇清失笑:“孩子還小呢。”

“姐姐都知道賺錢養家,它也得有這個覺悟吧?媽媽我來照顧就好了。”祁江不正經地抱着蘇清在他臉頰上吧唧一口。

果不其然,小家夥頓時對他怒目而視,那小眼神跟山山似的,聲音又尖又細:“啾啾啾!”

蘇清無奈地推開祁江,走過去把籃子提過來,手指輕輕撫摸小家夥的頭給它順毛,過了十分鐘就把小家夥給哄睡了。

祁江撇嘴,感覺家裏又多了個電燈泡,接過籃子放回桌上。

“小家夥好像又大了一圈。”蘇清覺得這小家夥長得真快。

“是嗎?”祁江挑眉,又仔細看一眼才點頭,“是又長大了一點,速度挺快。”

“是啊,山山以前我養了好久才慢慢長大呢。”蘇清又有點想山山了,“也不知道到時候山山喜不喜歡小家夥。”

“會喜歡的,你把小家夥帶回來的時候,山山還在現場呢,它肯定知道家裏要多一個新成員。”祁江一本正經地道,心裏卻覺得到時候兩個小家夥争寵起來肯定要打架。

就是不知道貓能不能打得過猛禽了。

啧,祁江絕對不承認他在擔心家裏的大閨女。

到時候要不要告訴山山,弟弟要趁小打呢?

看大閨女的表現咯,要是表現不好,他這個繼父就只能看着她被弟弟欺負了。

說到這裏,蘇清才想起他忘了一件事:“一直小家夥小家夥的叫,我都忘了給它取名字。”

“嗯?”祁江疑惑,“想到好名字了?”

蘇清彎起眼睛:“倒沒想好,不過小家夥是公的還是母的?我不會看,你看過了嗎?”

“公的。”祁江之前确認過了。

“那……”蘇清想起小家夥淡金色的眼睛,“叫金金?”

祁江突然發現,蘇清起名字有點随便,無論是山山還是金金,都像是起名廢能起的名字。

想到這裏,他有些好奇:“你當初怎麽給山山起的名字?”

蘇清抿唇,略有些心虛:“我是在假山附近的綠化帶裏撿到的山山,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另外幾個兄弟姐妹叫佳佳,綠綠,花花,呆呆。”

假山綠化帶?

祁江忍不住讓自己不要笑,結果到底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怪不得。”

“你笑什麽?”蘇清懷疑自己被內涵了,有些不服氣地瞥祁江一眼,“我覺得挺好聽的啊,要不你取一個?”

祁江懷疑他要是敢給金金取一個名字,說不定今晚就得睡地板了,當下就輕咳一聲搖頭:“沒事,金金挺好的。”

“不行,你取一個。”蘇清的柳葉眼微微眯起,空氣中略帶一絲危險的氣息。

祁江很有求生欲地随便取了一個:“小家夥平時喜歡啾啾啾一通亂叫,就叫啾……叫亂亂吧。”

他想着啾啾也還挺可愛,又硬生生把水平又降低了一點。

“哼。”蘇清有些高興地笑了,略有些得意,“亂亂多難聽啊,還不如我取的金金好聽呢。”

祁江連連點頭,這次憋住了笑,臉上一本正經:對對對,老婆你說得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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