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雨季
張隊長的動作很快, 如祁江所說的那樣,當天晚上就控制了整個一棟。
無物資陣營和存物資陣營的人本來還想等地震來臨後就開始第一輪較勁,還沒來得及動手, 張隊長就派人給餘休遞話。
既然能不打架就有糧食,能活下來, 無物資陣營大部分人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紛紛表示支持張隊長。
當然, 餘休他們昨晚鬧事, 還出了人命的事情不能姑息, 這些人到時候會關押在十七樓,張隊長他們也會搬下去嚴加看管, 以後誰犯事全都關進去。
到時候也不用去掃什麽十六樓的廁所了,就餓一頓, 對變異人來說, 保管比誰都老實。
得到無物資陣營的支持,三分之一中立陣營的人今天也成功被說服, 鎮壓存物資陣營自然手到擒來。
自然,物資不能全部平分, 大概的分配就是, 無物資陣營和其他兩個陣營四六分,以後無物資陣營差不多每餐能吃三分飽,而其他兩個陣營能吃三分半飽。
其中,張隊長他們不參與分配,大家也知道祁江他們明後天要離開的事情,所以祁江和陳哥兩家原本的物資會留下來給張隊長。
今晚一棟這邊的動作實在是大, 祁江怕後續水裏他和蘇清放的物資別人不認, 趕緊找了幾個小士兵去把東西拉上來。
今夜再次無眠, 為了不耽誤明天吃早餐,物資登記公示的事情得連夜辦,因為祁江他們突然拿出多出來的物資,一些不滿的人盯着張隊長,想從十七樓原本的物資中找出錯漏來。
但張隊長還真沒碰過這些物資,別人自然找不到一絲差錯。
這件事一直忙到早上終于忙完,今天的風向确定是正東風,蘇清等人決定今晚就走,最後一天也圍觀了張隊長醒悟後的一系列雷霆手段。
他所做的事情不只是昨天和祁江說的那些,安頓好一棟的人,立馬帶着隊友從繩子爬到二棟。
雖然風很大,但他們身上也都系上了繩子,在搖搖晃晃之中,十一人全部抵達二棟,把之前鬧事和欺壓鄰居的人全都抓起來,并把利害關系點出來。
就算現在大家臣服于強者,但現在外面走不了船,暫時沒有救援,物資再這麽讓那一小撮人揮霍下去,大家都得玩完。
還不如按照一棟的政策,還能活得更久,免得救援沒到就死了。
抓起來的人全都關起來,在他半強迫的手段下,一天之內就把二三四五棟的混亂停歇,至于水怎麽解決?
簡單,晚上出去。
看不見?簡單,系繩子,用礦泉水瓶做燈籠,有燈有人,還怕會渴死?
張隊長就像是開了竅一樣,十分清楚誰會支持他誰會反對他,一天之內就把二三四五棟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還帶了幾個一棟的人過來協助物資分配的工作。
至于某些不安分的人?不急這一天,先把物資分好再說。
怕他離開後有人把關起來的人放走,張隊長還把人全都帶回一棟的十七樓關起來。
一切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在他忙碌的時候,也有人找到祁江。
祁江他們要離開的事情一棟全都知道了,從昨晚開始就有人想過來問,但事情太多走不開,一直到中午吃了飯才出現。
這些人并不陌生,原來904的張叢山夫妻倆,之前轉移方案出來後,問張隊長能不能跟船的男人錢才和他兩個兒子錢金錢銀,周原的父母和陳東的父母。
一共九個人過來問,見祁江說沒把握保證安全之後,周原和陳東的父母就退卻了,其他在偷聽的人也失望地打消主意,但卻沒有太大的意外。
剩下的五個人反倒堅定地想要一起離開。
“我們只有一艘八人座的船,現在九個人。”祁江搖頭,“我們的船帶不了那麽多人,而且水裏蟲子太多,也不可能讓人跟船。”
如果是之前沒有浪,蟲子不會打到船上,跟船倒是沒有什麽,可現在浪會打到船上,沒有火系獸丹,蟲子不會下船,跟船就是一個死字。
至于超載?那更是不可能,滿座加上物資,船鐵定要沉。
聞此,張叢山夫婦都有些慌張,錢才倒是不慌,搓了搓手:“我家有船啊,十二人座,咱們現在有九個人是吧?加上物資差不多夠重了。”
祁江皺眉:“你家怎麽會有十二人座的船?”
“我家人多,尤其是小孩和老人。不過現在我爸媽、我岳父岳母、我小兒子、兩個外甥和兩個外甥女都去避難所了。”錢才笑了笑,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以前是配備有發動機的,誰知道壞了,這船我一直沒舍得扔掉。”
陳哥也小聲和祁江說了錢才家裏的情況。
他老婆前些年跟自己哥嫂出去旅游,結果出了車禍,現在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都靠錢才養着,不過他自己以前做了些小生意,倒是養得起,就是沒那麽富裕而已。
別的不說,錢才的人品是小區裏有目共睹的,他也不是那種偷奸耍滑的人,可以當夥伴。
至于張叢山,之前也算是相識,夫妻倆也都是變異人,也能幫着劃船。
張錢兩家的人品在他們這邊基本上是過關了,但祁江也沒有馬上點頭,而是先去看錢才的船到底怎麽樣。
這是一艘玻璃鋼材質的12人沖鋒舟,看起來是剛買沒多久,救生衣、劃槳等等配備很是齊全,就是劃槳不夠,但加上祁江他們本身就準備好的,也能夠人手一個。
既然如此,祁江就說了他之前跟陳哥夫妻倆說過的事情。
他們是晚上離開,大家互相扶持,蘇清有夜視能力,主要做的就是警戒,不用劃船。
聽到還有個能夜視的人,錢才眼睛一亮,心裏定了定,話裏也十分樂意:“好好好,咱們來劃,小蘇不用動。”
既然新人都沒有意見,祁江幾人也歡迎他們的加入,最後大家一起去找個地方開小會,商量分配船上的工作和位置。
九人之中,蘇清坐船頭警戒。
張叢山長了一對牛角,錢金長了尖牙,和祁江、陳哥兩人一樣是力量變異,所以是劃船主力,均勻分配到左4,右4,左1、右1的位置。
張珍、錢才都長了獸耳,變異方向有速度,身為變異人,力量也不會弱,加上聽力好,就分配到左2和右3的位置。
錢銀鼻子上有黑點,是嗅覺變異,力量也還不錯,坐在左3的位置。
方姐是普通人,她的工作不是劃船,而是要把進船的水舀出去,就安排在右2的位置,也就是陳哥的後面。
總的位置來說,蘇清坐船頭,左邊分別是祁江、張珍、錢銀和張叢山,右邊分別是陳哥、方姐、錢才和錢金。
工作安排好之後,祁江拿出地圖讓他們看大概的路線,當然晚上他們也看不到,只需要知道大概路線和途中會經過什麽,其餘的交給蘇清來領路就行。
蘇清四人原先就做過劃船訓練,都知道基本要領是什麽,錢家既然能準備船,自然也做過相應的訓練,現在就只剩下張家沒有練過。
現在船換了一艘,那麽雨篷就得重新做,雖然蘇清能夜視,但船裏和周圍什麽情況,大家也得心裏有數,所以照明也得做好,礦泉水瓶燈籠就要多準備一些。
但是礦泉水瓶燈籠裏面放的是蠟燭,蠟燭燃燒需要氧氣,這樣就不能蓋上蓋子,不太适合他們現在的情況,最好找到更穩妥的照明工具。
聞此,錢才立馬道:“我家還有照明棒,能亮一宿。”
張珍也接着道:“我家也有幾盞複古馬燈,放蠟燭進去能亮挺久,光照和穩定性都不錯,只要不在水裏泡太久就不會熄滅。”
各類照明工具其實蘇清都有準備,但他們也不能什麽都自己準備齊全,這次也是他和祁江的一個小試探,但結果很不錯。
只要大家力氣往一個方向使,不愁到不了避難所。
祁江目露滿意,繼續安排其他工作:“錢哥你去教張哥和張嫂劃船,蘇蘇你和方姐去抓緊改造雨篷,我做繩梯,陳哥在船上綁上繩子,到時候用來放照明工具。錢金錢銀你們趕緊收拾東西,吃的主要拿餅幹罐頭等可以直接食用的食物,不要拿需要加熱或者烹饪的。”
“我家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錢金搖頭,“我們能幫忙做準備。”
“那就去幫陳哥的忙。”
“好。”
祁江又問張家的行李收拾好沒有,他們也都點頭,還說準備有自熱米飯、自熱火鍋這類東西,到時候可以加加餐。
這東西倒是不錯,但祁江還是讓他們不要拿太多,占地方,還不如帶壓縮餅幹和罐頭。
他們在這邊有條不紊地準備,看起來似乎沒人擔心會失敗,也讓一些人開始動搖,又過來問祁江還有沒有位置。
位置當然是還有,但沒必要再加進來,因為時間不多了,他們沒那精力。
晚上風平浪靜的時間大概是淩晨前兩小時,也就是十點到十二點,蘇清做晚飯的時候多做了許多,不停地燒火做飯,背包裏放了不少飯盒。
等時間差不多,蘇清估摸着時間不夠他再煮一鍋就收好東西,和祁江一起把剩下的東西都送給張隊長他們。
錢家和張家也有樣學樣,張隊長有些感動和不舍:“待會兒我帶人幫你們把船放下去。”
祁江笑着說一聲謝謝,随後便和大家下去做最後的準備。
很快,外面的風慢慢變小,祁江穿上雨衣,背上背包,蘇清也小心地把金金放到自己的包裏,特意用塑料袋罩起來,只在拉鏈最上面留下一個呼吸口,小心地把背包背在前面才跟着祁江去陽臺。
張隊長等人已經到了,等風再小一點,蘇清點頭之後他們便拆掉窗戶,把錢才他們搬來的船吊下去。
蘇清能夜視,按理說他應該第一個下去,但他力量不夠,船的位置現在也不太對,所以只能讓一個力氣大的人先下去。
這個人選就是祁江。
1804的人全都關注着這一切,哪怕被風吹得發型淩亂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煩躁地讓他們趕緊關窗。
祁江往欄杆那邊走,方哥站在張隊長後面沉聲道:“小祁,小蘇,小陳,小方,老錢,小金小銀,小張兩口子,大家一路順風。”
陳大哥等人也道:“一路順風。”
祁江和大家輕聲道謝,拿好火系獸丹和燈籠,率先跨出欄杆,張隊長扶着他的手臂,等他踏上繩梯後也沉聲給出自己的祝福:“一路順風,小心。”
祁江笑着點頭,從繩梯爬下去,将船上的蟲子都趕走,再把船的位置調整好才扯動繩梯。
第二個是蘇清,大家知道他身子弱,所以全都很緊張地伸手扶:“小心點。”
蘇清也怕自己摔了,微笑着擡手讓他們不必擔心:“不用,我飛下去。”
他張開翅膀直接飛下去,白色流光一閃而逝。
“小蘇能飛啊?”錢才一愣,張叢山等人也有些驚訝。
方姐和陳哥純粹是忘了,兩夫妻一起摸了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都忘了小蘇能飛。”
幾人對視一眼,然後都覺得對方怔愣的樣子有些好笑,也感覺心裏沒之前那麽緊張。
大家小心地按照之前說的順序爬下去,外面的風雨雖然小了很多,但對他們來說還是比較大,繩梯被吹得晃來晃去,大家的動作也比較慢。
下面的蘇清在依次點亮照明工具,祁江固定着繩梯接應其他夥伴,見第二個人遲遲不下來,趕緊催促道:“快點!時間不多了!”
衆人心裏一緊,趕緊加快動作,很快就全部到達船上。
有了其他人加入,雨篷很快就支起來。
他們的雨篷并不是全封閉雨篷,而是尖頂雨篷,這樣阻力較小,也能擋住大部分雨,不至于讓方姐太忙。
雨篷支好,照明弄好,消毒液瓶子也放好,祁江一扯繩梯,上面的張隊長立馬和隊友解開。
繩梯落到船上,衆人将自制安全帶系好,蘇清坐在船頭深吸一口氣:“出發!”
1804的動靜瞞不過大家,一棟的人紛紛走到陽臺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幾道模糊的燈光沒入雨幕之中,很快消失不見。
水上,在這樣的大風大雨天氣劃船離開并不像祁江等人想象中那麽容易。
哪怕他們有八個變異人。
外面的風雨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大,沖鋒舟有些不穩地來回晃蕩,祁江擡頭看向頭頂的雨篷,皺眉:“雨篷不能用了,阻力比想象中大。”
聞言,大家立馬把雨篷解開,剛解開一半就被狂風吹倒,沖鋒舟晃動得更加厲害,船只被雨篷帶動翹起來,幾欲翻倒。
“快快快!穩住船!”
“要翻了!”
大家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繩子,結果越慌手越抖,繩子浸濕之後也不好解開,祁江見船真的要翻了,也不再可惜這個雨篷,立馬掏出匕首隔斷繩子。
雨篷掉到水裏,大雨打在雨衣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沖鋒舟慢慢穩定下來,衆人松一口氣,都有些後怕。
他們沒有時間在水上停留那麽久,祁江拿起漿揚聲道:“方姐,你辛苦一點,重新出發!”
“船頭有點偏了,往一點鐘方向走。”蘇清也在前面提醒道。
衆人紛紛回神,知道時間不多,趕緊拿起槳揮動手臂繼續劃船。
轟隆隆!
遠處電閃雷鳴,一道浪拍過來,蘇清眼神一閃:“往左!”
大家聽他指揮,嘴裏喊着一二一的口號,險之又險地避過浪花,船身不遠處的水面濺起一片水花,幾只蟲子飛進來又很快慌張地跑出去。
船內船外都有照明工具,身後衆人喊着口號,蘇清時不時環視四周,生怕哪邊又有浪打過來。
“一二一,一二一……”
水面上響起整齊的口號聲,偶爾還會聽到有人在喊“往左”“往右”“左前方”“右前方”等代表方向的詞語。
他們到底變異人很多,所以船走得還算穩當,半小時過去,蘇清拿出地圖對照當前的建築,微微皺眉。
天碧園距離付羅山直線距離56公裏,如今水面雖然遼闊,但建築物也有不少,其中還有一些十四五層的建築,或者一些雕像、大樹等等東西隐藏在水下,所以不能看見前面沒有東西露出水面擋路就亂走。
路線是嚴格規劃好的,全程将近70公裏,如今半小時過去,差不多走了2公裏。
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多,但現在風雨這麽大,連人都不一定能站穩,他們能走2公裏已經是多虧船上變異人夠多,力量變異還占了将近一半的功勞了。
可是,按照他們的計劃來說,這個速度還不夠。
其他人只能依靠船上的照明工具看到周圍不到一米的範圍,見蘇清拿起地圖,錢才喘着氣問:“小蘇啊,這到哪了?”
“豐城大學附近的美食街。”
“才這點距離啊。”錢才咽了咽口水,急喘着氣,“那距離師範大學還有好一段路呢。”
他們的第一站就是師範大學,這一段路得有8公裏,現在半小時過去也才2公裏,還剩不到一個半小時,中間還得留出十幾分鐘把船吊上去,也就是還剩一小時。
要趕在地震前到達,他們接下來就得再加快一半的速度。
“得加快速度。”蘇清沉聲道,“再快一點,不然地震時我們就只能在水上度過了。”
大家已經很累了,但這會兒也得繼續堅持,總不能剛出來就涼了。
“再加把勁!”蘇清不停地給大家打氣,看船艙的水有點多,一邊幫方姐舀水一邊警戒。
漂泊大雨讓船裏的水越來越多,方姐潑水的速度比不過雨水堆積的速度,行船速度也被拖慢。
蘇清有些着急,看着衆人疲憊的臉,咬牙繼續催促:“再加把勁,我們還有最後2公裏!”
“左邊有浪!”
衆人努力躲避,最終還是躲不過,船吃水越發嚴重,裏面的蟲子不停地往外跑,蘇清拿着瓢往外潑水:“加把勁,我看到師範大學了!”
祁江的頭開始痛了,緊咬着牙一邊劃船一邊潑水,蘇清劃過他的臉龐,心裏咯噔一下。
蘇清沒算時間,只模糊地感覺到時間快到了,風也有加大的趨勢,估摸着他們是沒辦法去師範大學了。
見此,蘇清快速打開地圖,快速敲定最近的高層建築和對應的安全路線:“去德納酒店!三點鐘方向!加快速度,只有一公裏。”
蘇清指揮他們抄近路,二十分鐘後到達德納酒店,他們劃船繞了小半圈找到了一個足夠大的窗戶,但上面趴了滿滿的一堆蟲子。
窗戶距離水面有點遠,祁江飛起來用獸丹把蟲子趕走,打破窗戶跳進去,把繩梯系好往下放:“快上來!”
蟲子不再靠近窗戶附近,船附近的蟲子卻開始蠢蠢欲動,祁江趴在窗上盡量把手往外面伸,水面的蟲子才沒有繼續靠近。
衆人也知道輕重,眼見蘇清表情越發緊張地催促他們,大家也紛紛帶上行李和部分照明物品爬上去。
蘇清是最後一個,在船上綁好繩子就飛上去,和大家一起把船拉上來。
就在他們剛把船拉上去放在地上的時候,外面的風力猛地加大,方姐一個不察差點摔在地上。
陳哥拉着老婆連連後退,有些後怕:“還好小蘇讓咱們來德納酒店。”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可不是嘛,要是他們還去師範大學,這會兒肯定就在水上,船肯定得翻。
大家也意識到,蘇清應該是能提前預測到風力什麽時候加大,不然他剛才不會那麽着急。
夥伴有這麽個厲害的能力,他們當然高興,感覺成功到達避難所的幾率又高了不少。
錢才也有些慶幸自己沒看錯人,他就知道祁江他們要走肯定有所倚仗。
能預測天氣和夜視應該就是祁江和蘇清的底氣了,那顆和張隊長手裏一樣的,能趕蟲子的珠子應該也是底氣之一。
當然,錢才敢把父子三人的命交給祁江,主要還是因為知道他靠譜,無論是之前換水消災還是籠絡張隊長,給張隊長出主意,他都看在眼裏。
本來還以為祁江是要做幕後老大了,錢才還挺擔心呢,得知他要走就顧不得擔心只有高興了。
祁江頭腦清晰,敢走必有一定把握,那他們父子三人也跟着搏一把也不是不行。
而且,現在還有蘇清這個意外之喜,兩口子的思路都那麽清晰果斷,錢才這顆半懸的心這一刻可以說是落回肚子裏了。
他看向祁江二人,想讓他們拿主意:“德納酒店住有人,咱們上去還是?”
“這裏大概有三百人,咱們在十六樓也能住,就這樣吧,別上去節外生枝。”祁江搖頭。
他們明晚就走,加上自己有船還能順利來到這裏,說不定會引起別人的觊觎,幾百號人他們可擋不住。
衆人知曉其中利害關系,也不再提上去的事情。
這裏是酒店的房間,裏面沒什麽蟲子,但窗戶被打破了,這房間也住不了人,祁江就打開房門出去趕蟲子。
他之前逼供的時候跟七哥幾人學了一手撬鎖的技能,用起來有點生疏,好在花了十幾分鐘還是成功把隔壁房間撬開,地震也在他打開房門的前兩分鐘來臨。
這邊的房間也沒有蟲子,衆人小心地把東西都搬過去,最後搬船的時候,樓梯那邊傳來幾道腳步聲,還有一個有些顫抖的聲音:“誰?是誰在那裏?”
衆人下意識斂住呼吸,那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那幾人用的都是蠟燭而不是燈籠,祁江他們一開始進去的那間房還沒來得及關門,窗戶的風吹到走廊,倒映在牆壁上的燭火也顯得十分孱弱,看起來随時會熄滅。
十六樓這邊都是蟲子,地上的蟲子也不慌張,顯然他們手裏沒有火系獸丹,所以祁江等人并不擔心他們會過來。
現在還在地震中,那幾個人又要躲蟲子還要護着蠟燭,見沒人回應,沒待幾分鐘就走了。
等腳步聲遠離,祁江才打個手勢,衆人蹑手蹑腳走進房間,最後的蘇清小心地關上房門。
把船放下,雨衣脫掉,大家互相檢查,見沒有蟲子才放心地去找休息的地方。
這裏面沒有任何的家具,就連木地板都被撬走了,地面坑坑窪窪估計睡不了。
“這咋休息啊。”錢才壓着嗓子問。
“坐着睡。”祁江板着臉,随便找一塊還算平整的地方坐下來,靠在牆上閉上眼睛,看起來是要睡了。
蘇清擔心地走過去,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坐墊碰了一下他的手肘:“江哥,起來一下。”
祁江微微點頭,坐起來一點讓蘇清把坐墊塞進去,随後拉着蘇清和他坐一起,腦袋枕在他肩膀上,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一點,但看起來依舊很嚴肅。
“小祁是生氣了?”錢才感覺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得了,板着臉的樣子還真挺吓人。
陳哥搖頭,小聲解釋:“他最近變異,頭疼。”
錢才松一口氣,和兩個兒子一起找睡覺的地方,轉頭看見張叢山夫妻倆已經坐了下來,便有些好奇:“你不怕小祁啊?”
張叢山沉默地搖頭,旁邊的張珍笑着解釋:“咱們跟小祁做過鄰居,他不是拿着随便生氣的人。”
外面的風吹得呼呼地響,屋裏的衆人也紛紛抓緊時間睡覺。
此時,樓上有個長着狗耳朵的男人急急忙忙跑到21樓,小心地敲開一間房。
“老大,我聽到呼吸聲了,下面還真的有人來了啊,不會是官方的吧?那咱們屋裏那兩個……”
屋裏的男人面色發黃,額頭還有一個王字,胡須和尖牙配上臉上的冷笑,顯得這張臉格外猙獰。
“去給那兩個小兵再喂點安眠藥。”
狗耳朵應是,又小心地問:“那現在要不要下去把人抓了?”
“人剛到估計正警醒着呢。”王字男人有些嫌棄地揮手,“等地震快停的時候你和蝴蝶再帶人下去把人抓了,先搶他們手上的獸丹,人就老實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