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夏南栀表面謙虛, 笑得卻十分得意:“還好還好。”

“你就皮吧,說起來你和景蕭遲到底怎麽回事?”

夏南栀回答:“他就是我找的免費攝影師嘛,我和你說過呀。”

蘇可啞然:“……你這什麽運氣。”一撿就是人才。

“不提我,你培訓怎麽樣了?”

蘇可開始訴苦:“唉, 每天累得要死要活, 這批練習生各個樣貌一流, 能歌善舞有才華, 還比我努力多了,要命。”

夏南栀鼓勵他:“再怎麽樣也不會有你好看, 自信點兒嘛。”

蘇可又提了一件事:“好不容易給你打電話,不說我培新的事了。你現在在找高價兼職吧?我認識學員, 他朋友都是玩得開的闊少……”

夏南栀驚恐地打斷他:“你想要我做什麽?我不賣身的。”

“呸,胡說八道什麽呢。是那些人下周有個賽車比賽, 在找賽車寶貝,幾個小時兩萬塊, 工作是喊666,你要不要接?”

喊幾個小時666就能賺兩萬?夏南栀覺得這活兒不錯啊。不過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真的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打聽過了,那些人自視甚高,不會強迫女孩子的,你如果想去,我就幫你搭個線。”

夏南栀登時下定決心:“好!我去!”

于是有蘇可在中間幫襯,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拿到賽事流程後, 夏南栀這才知道, 賽車寶貝不光她一個人, 看來這些闊少是組個拉拉隊?那她就更不用擔心了。

漫展兼職結束後, 夏南栀去學校上課, 又恢複了lo娘的裝扮。本來她在班級中就特立獨行, 現在因為她和“景蕭遲不得不說的那些事”,關注度一下子變高了。

同學們礙于和夏南栀不熟,才沒好意思問。

夏南栀看出來這些人抓心撓肝,但她才不理呢,該上課上課,放學後,抽了個時間把她的小貓接回公寓去了。

她定了一個二八開臉藍白,有血統證明,品相很好。貓別墅是景蕭遲組裝好的,她自己又另外買了貓用具和貓食物,把她安頓在了客廳。

貓貓才兩個月,疫苗還沒打全,身上的毛有點稀疏,小小一只,特別軟,夏南栀給她取名為二寶,看她到了新家,好奇地巡視領地,覺得屋裏熱鬧了很多。

她喜歡二寶,當天就拍了個九宮格,發朋友圈顯擺去了。

景蕭遲作為一個不怎麽愛玩朋友圈的人,自從加了夏南栀好友後,每天都會去翻翻。

看到貓貓九宮格,他瞬間想到了貓別墅。

“熱烈歡迎二寶回家!”夏南栀如是配字。

景蕭遲心說,這是二寶,那大寶是誰?最終還是忍下來沒問。

他順着夏南栀的朋友圈往下發,看到她配圖基本上都是貓貓表情包,大概能理解她是多喜歡小貓的。

他只看,不點贊也不評論,也沒發現,臉上總有笑容。

雖然有了些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夏南栀那麽喪心病狂,有了貓之後,不發自拍和小裙子了,就只發貓。

第二天早上的朋友圈,她拍了個貓砂盆,配字:“貓貓怎麽都好,就是拉粑粑太臭了。”

第二天中午,她發了個貓貓撅着小屁股吃貓糧的樣子,配字:“半天不見,想死她啦。”

景蕭遲有點吃味。自己不也是寵物嗎?怎麽沒見她半天不見自己就想?半個月不聯系都是常有的事情。

二寶:喵喵喵?我只是一只單純的小貓咪。

因為朋友圈的存在,景蕭遲多少摸清楚了她的日程,看她認認真真地上課,他破天荒好幾天都沒逃課。

……

周昱行在公司裏,放下手邊的文件,問特助:“景蕭遲最溏淉篜裏近都在做些什麽?”

因為周副總面色威嚴,不茍言笑,特助對他又敬又畏地說:“前幾天去漫展兼職,這幾天在學校上課。”

“漫展?”周昱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

“嗯,我看他微博發現的。”隐晦地表示,沒您的允許,我沒私下裏調查過景少。

周昱行繼續處理文件,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玩心重,這個年紀是該多嘗試點新事物。”

特助跟了他兩年,還是摸不透周昱行在想什麽,這到底是因為“繼弟玩物喪志”開心,還是痛心啊?

……

夏南栀這幾天和景蕭遲沒聯系過,但日子過得充實極了,最明顯就是變成了炫貓狂魔。

因為薛靈靈家也有貓,兩個人的聯系因此更多了。夏南栀和她說:“抱着二寶,和她玩,喂她好吃的的時候,我特別開心,就是不愛鏟貓屎QAQ。”

薛靈靈哈哈笑:“你這回也變成鏟屎官了吧,不願意自己鏟,就找個勞工?”

她的提議是雇個打掃房間的阿姨,但夏南栀第一反應卻想到了景蕭遲。

他這個哥哥太不稱職了,都不知道照顧下二寶妹妹!

一邊捏着鼻子,一邊給二寶鏟屎的時候,這想法更強烈了。

景蕭遲不笑得她內心活動那麽豐富,他覺得時間太難打發了,頗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

直到韓臻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看清來電,他接起來冷聲說:“不是都告訴你,這次賽車我不參加了嗎。”

韓臻愣了一下,回答:“啊我知道,就是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景蕭遲損他:“不看到人你還能看到鬼?”

“……”景少這個毒舌,要不是看在他們多年死黨的份兒上,他都要挂電話了!“我是說,我看到了那個lo娘!星辰酒吧,你記得不?”

景蕭遲猛地站了起來,看了眼手表,這都已經傍晚五點多了,她出去了?

“你确定是她?”認真的語氣,讓韓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确定!話說她過來,你不知道啊?”

景蕭遲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走:“知道她是去幹什麽的嗎?”她又不是跑車俱樂部的,不可能去和人家賽車。

“來當賽車寶貝吧。”韓臻怕景蕭遲發怒,連忙解釋,“我們可都是正經人,不玩|弄女孩子。但景少……”

他吞吞吐吐,讓景蕭遲更憤怒了:“還有什麽,快說!”

韓臻心一橫,道:“這次負責賽車寶貝這一塊的是孫準,他找的都是……那方面的人。我估計那小lo娘是被人忽悠來的。”

景蕭遲在挂斷電話錢,用浸着冰碴的聲音警告韓臻:“給我看好她,孫準敢動她,我讓他變成孫子。”

……

夏南栀這會兒冷得要命。她裏面穿着熱衣熱褲,外面套了件大衣。這都已經十二月中旬,六點多天全黑了,賽道在郊外,西北風吹得人發瘋。

她都快被凍出鼻涕來了,揉了兩下,鼻尖兒通紅。唉……雖然只要喊幾個小時666就有兩萬塊,但也不好賺啊。

夏南栀和其他賽車寶貝不熟,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小姐姐們都是美胸長腿,就她一個小矮個,還長着未成年嫩臉。

她知道是要晚上過來,還特意把妝畫得濃了些,沒想到其他人比她還誇張呢。

不遠處的賽道上,停着十幾輛跑車,引擎正哼哼作響。她正專注于猜測那些跑車價格的時候,忽然聽有人喊:“小lo娘!”

嗯?她一回頭,見一個高挑俊俏的男孩子跑過來,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人是景蕭遲的朋友,在星辰酒吧見過的。

女孩子們激動地小聲說:“是韓少呀!”

韓臻繞過其他人,走過來問夏南栀:“總算找到了……你怎麽來了?”

“兼職呀。”小姑娘回答得一臉坦蕩,随即也說了她的疑惑:“你們選擇的賽道是公路吧?能跑嗎?”不是專業的賽道,他們也敢玩啊?

提起這個韓臻面色很差:“景少在的時候都是去正規俱樂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們臨時把地點改成郊外了,這不是胡鬧麽。”

不等他把夏南栀安排走,又有一行人走了過來。為首的男人眼底青黑,面色發黃,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穿得倒是奢侈不菲。

“孫準。”韓臻不動聲色地擋在夏南栀面前。

孫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呦,怎麽沒見到景少啊,就你一個?身後是誰?”剛好夏南栀側頭,孫準一看,就輕浮地吹了聲口哨。

他把韓臻推開,笑眯眯地問夏南栀:“你是這次的賽車寶貝?”

韓臻愠怒地說:“孫竹你離她遠點,這是景少的人。”

不知道是哪個字把孫準刺激到了,他壓着火氣:“景少手夠長的。”又看向夏南栀,“既然是他的人,我更有興趣了。”

他的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夏南栀冷冷地瞧着他。随後,孫準咧嘴,嗜血一笑:“咱們加些彩頭吧,贏了比賽的人,能得到小可愛的一個吻,或者小可愛一夜,如何?”

夏南栀直視他的眸子:“你什麽意思?”

韓臻也在後頭破口大罵:“孫準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這已經不是侮辱夏南栀,這是在侮辱景蕭遲!

孫準不怒反笑:“你出來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想要多少,開個價吧。”

夏南栀冷笑:“滾。”見鬼的足球寶貝,給她兩百萬她都不幹了!

孫準伸手要拽夏南栀:“脾氣別這麽大嘛……”

還不等夏南栀回應,就見一個拳頭沖了過來,孫準的腦袋猛地往另外一邊偏去,身子一歪,重重地砸在地上。

“老子是給你臉了。”景蕭遲眼若寒冰,指着他道。

不看孫準吃驚後暴躁如雷的樣子,景蕭遲向後伸手,一把抓住南栀的小胳膊,把她扯到身後護着:“你沒事吧?”

近距離看,夏南栀才發現他額頭上帶着細汗,說話也輕輕急喘,顯然是匆忙趕來的。

夜色下的夏南栀軟乎乎地看着景蕭遲,語氣帶着迷惑:“我沒事,你……怎麽會來?”

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又被她給壓下去了。

景蕭遲松了一口氣,頭一次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和她道:“你的賬我等會兒再算。”

孫準剛來,還沒說幾句話,就被景蕭遲揍了一拳。此刻已經從地上踉跄爬了起來,嘴角還滲着血,他抹了一把,見指尖發紅,兇狠地罵景蕭遲:“我艹,你搞什麽?”

夏南栀還側着小腦袋要看,景蕭遲一掌推開她,以至她嬌小的身子被他高大的背影擋得嚴嚴實實。

當着這麽多人挨揍,孫準當然不服氣,想沖上來打景蕭遲。誰知道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一齊動手,把他給拉住了。

景蕭遲冷笑:“你們放開他。”他倒是看看,孫準是吃了狼心豹子膽,敢和他動手?

那幾個人悻悻地往後退了兩步,見他們那慫樣,孫準的氣得肺疼。景蕭遲陰冷的眸子睥着他:“一拳不夠,還想再來一腳?”

孫準怒氣沖天,反而笑了出來,陰桀又吊兒郎當地對景蕭遲說:“什麽風把景少也吹過來了,哦對,我們這次請的賽車寶貝,是你的人吧?”

他朝着景蕭遲的腦袋吹了下口哨:“這都成青青草原了啊。”

景蕭遲咧嘴笑出來,反而讓衆人摸不清楚他的用意了,只有韓臻幸災樂禍地看了孫準一眼,膽子肥啊,敢拔景少的逆鱗。

“以前在賽車場上吃的虧還不夠是吧?”

孫準聞言,臉一陣青一陣白起來。其實這次知道景蕭遲不來參賽,他還是挺高興的。

因為只要有他在,其他人就別想拿第一。這人開車出名的生猛,被他盯上的人,車報廢都是輕的。

孫準這輛新車可是磨了他爸好久才到手的,他家底又不像是周家那麽殷實,開一次就報廢,他爹能把他手打斷。

于是孫準梗着脖子,懦懦地說:“景少也要參賽?”

景蕭遲是真的想給他點教訓,但夏南栀在他後面,正拽他的袖子。烏煙瘴氣的,他不想讓她在這裏多留,于是給了孫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攬着夏南栀纖巧的肩膀,道:“咱們走。”

他的不回應,讓孫準十分沒面子。等夏南栀做上景蕭遲的跑車,沒多久這裏這裏後,孫準狠狠地罵着身邊的人:“一群廢物!”

幾個人不敢吭聲,孫準盯着景蕭遲離開的方向唾了一口:“不過是個便宜繼子,真出了事,周家那位能管你?”

自己卻不想想,他原本還是私生子,後來因為原配沒有孩子,才被帶回孫家的。

他們這小圈子中的人,哪個拎出來都有點不光彩的經歷,不然也湊不到一起。但景蕭遲那冷漠淡然的樣子,讓孫準實在看不上。他處處比照景蕭遲,卻沒有一樣能比他強,久而久之,更是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景蕭遲也就和韓臻關系不錯,其他人他看都懶得看一眼。這次接到韓臻電話,他用了不到半小時就沖回家,開了車子直奔郊外,都沒和時靜思說句話。

時靜思後來還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但他着急夏南栀,都沒接。反正她每次說的都是那一套,管又管不了他。

韓臻也被攪和了心情,随後離開了,可惜他的副駕駛上可沒有妹子。一邊開車,他還一邊回味景蕭遲剛剛的表情。

雖然沒賽成車,但能看到他變臉,這趟來的值啊。

孫準那邊,其他賽車寶貝都不敢吭聲,只有死黨們戰戰兢兢地問:“咱們還繼續嗎?”

“來!”孫準陰狠地說,“沒有他景蕭遲,咱們還不玩了?他算個什麽東西!”

……

寂靜的山路上,景蕭遲眉眼間的冷意還未消融,他單手開車,音響沒開,引擎聲回蕩在車中。

暖風開着,漸漸車內就熱了起來。夏南栀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把大衣扣子解開了,景蕭遲無意瞥了一眼,看到她的熱褲和下面兩截大白腿,臉色更冷了。

他焦躁地扯了扯領子,把車停在路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

夏南栀仿佛沒感覺到他的怒氣,笑眯眯地誇道:“這輛車真好看,以前怎麽沒見你開過。”

“別轉移話題。”他解開安全帶,靠近夏南栀,盯着她晶亮的眸子:“為什麽要來當賽車寶貝?”

目光向下,這布料比她當初去漫展穿的那件都少!他用力地把她的大衣給攏起來了。

“我兼職呀。”因為是蘇可介紹的工作,夏南栀也沒多打聽一下。她倒是沒怪蘇可,畢竟他剛來帝都沒多久,不清楚這個圈子什麽樣。不過……之後還是要給他發消息說下這件事,讓他小心其他練習生。

“他們多少錢雇的你?”看着那白白淨淨的小臉兒,他控制不住怒意,“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不來,你很可能走不掉了?”

夏南栀認真地回答:“兩萬。我不知道。”

景蕭遲一下子愣住了。想也是,韓臻也說她可能是被騙來的。

兩個人此刻很近,夏南栀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下。剛剛她仿佛看到了一只炸毛的大狗狗。

“不好意思呀,害你擔心了,我下次會小心的。”

“你還想有下次?”他挑眉。

夏南栀捂了一下嘴,笑得歉意:“口誤,沒有下次了。”

出奇的,和她說了幾句話,他竟然就不氣了。冷靜下來後,他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櫻花味道,清新又恬淡。

不着痕跡地轉開眼睛,又退回到座位上,景蕭遲不确定地問:“真的明白這次有多嚴重了?”

“嗯。”夏南栀安撫他,“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吃虧的。那些人一起上我是打不過,但對付孫準一個我還是有把握的。”

景蕭遲看她那認真的小模樣,笑着問:“你想怎麽對付他?”

“讓他下半輩子不能人道?”雖然是問話,但景蕭遲看出了她是認真的!哈哈,夠勁兒!

夏南栀又說:“最壞的打算就是他真把我強迫了,我會留下證據,報警,并且盡最大的努力,讓他身敗名裂。”

想到她當初對林哥的态度,景蕭遲有點難受,沉聲說:“別講了,不會出現那種情況,都過去了。”

“哦。”

看她仿佛不信,景蕭遲解釋道:“韓臻會護着你,而且,我也來了。”

夏南栀燦爛一笑,歪着小腦袋說:“果然是忠心護主。”

景蕭遲:“……”當他什麽都沒說。

車子慢慢啓動,夏南栀遺憾地靠在座椅上:“今天錢沒賺到,好像還得罪了一個闊少,唉。”

“你不用怕有人會來找你。”他嗜血地笑了笑,“我不找那孫子的麻煩就是他燒高香了。”今天是不想吓到夏南栀,不然孫準以為他能全身而退?這筆賬,早晚要算回來的。

他又說:“至于損失的錢……我開車帶你兜風,補償你怎麽樣?”

夏南栀眼睛一亮:“好呀。”她扯了下安全帶,小手指着前面,“出發!”

景蕭遲也跟着笑起來,也不急着回去了,控制好車速,帶夏南栀兜了幾個小時的風,回市區已經快十二點了。

在路上時,夏南栀用手機連了車上的藍牙音箱,放的都是軟萌萌的歌。景蕭遲看她一會兒往窗外看,一會兒就着旋律,擺弄手指。

她的小手有肉肉,很靈活,動作賞心悅目,景蕭遲問:“你做什麽呢?”

夏南栀說:“我在編手勢舞啊。”

手勢舞他接觸得少,仔細瞧了兩遍,她還真是每次都跳的一樣,而且動作都簡單俏皮得很,尤其比心的時候最可愛。

于是兩個人一個開車,一個跳手指舞,車內氛圍和諧。只是夏南栀沒注意到,不管她是認真跳舞,還是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風景,景蕭遲卻時不時看她,笑得溫柔。

快到學校那一片的時候,景蕭遲的手機猛地震動起來。他戴上藍牙耳機,接起來:“喂?”

是他室友的來電,火急火燎地說:“景少,你現在在哪兒呢!”

“快到學校了。”他淡淡地回。

“你別回來!”室友大喊,“現在學校外面都是記者,堵你的!”

景蕭遲把車停在路邊,皺眉:“堵我的?”

“是啊!”室友小心翼翼地道,“你今晚是不是出去賽車了?大家都說你撞了人,畏罪潛逃了!你快點把手機關機,直接去警局吧!”他們都是帝影的學生,這要是被記者堵住,事情肯定就控制不住了。

他撞了人?還畏罪潛逃?什麽意思?

把室友的電話挂掉,景蕭遲有些疑惑地問夏南栀:“我開車沒出事吧?”

夏南栀呆呆地說:“沒啊,發生什麽了?”

陸續有電話進來,他都沒接,而是借用夏南栀的手機上網搜了一下。的确是出事了,但應該是孫準那群人。

本來賽車場地就不正規,雖然路很偏,但今天有私家車躍過了他們設下的警戒線,到了那條路上。孫準他們的車子都改裝過,速度很快,雖然新聞只說了私家車主被送往了醫院,但景蕭遲估計他兇多吉少了。

這些少爺們平常玩得瘋,真出了事,估計都吓跑了,但他們賽車有太多人知道,跑能跑到哪去?

他納悶的是,自己沒參加,怎麽新聞的矛頭都指向了他?因為他開車出市區被太多人看到了?還是因為他本身知名度高?估計是後者。

事情鬧得這麽大,壓都壓不下來,網民們最想看什麽?孫準那群少爺,報道出去大家也不知道,反正現在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誰撞的人,不如說他景蕭遲。

呵,周家的二少爺,帝影的校草,微博三百萬粉絲,這多有噱頭啊。

夏南栀在他搜索的時候也湊過去,看了一會兒她氣呼呼地說:“這些人都在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就好好在你車上呢,你什麽時候撞人還畏罪潛逃了?”

她要搶手機過來:“我幫你澄清!神經病,你就算是撞了人,也不可能逃走啊!”

和景蕭遲認識了也有段時間了,就算他平常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對生命卻不漠然。當初她在酒吧,這次在郊外,他都毫不猶豫地為自己挺身而出。

夏南栀有氣憤,也有心疼,沒注意到,景蕭遲看着她的眸子,變得幽深似海。

“你……這麽相信我?”

夏南栀重重點頭:“當然!你不是那種人!”

景蕭遲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

雖然有點窩心,但他還是攔住了夏南栀,把車子開往她公寓樓下的停車場,出了這樣的事,夏南栀讓他先上樓,到自己那裏去。

出了電梯,景蕭遲先給韓臻回了個電話,剛撥通那邊就接起來了:“景少你看到新聞了?說的跟真事似的!你是先離開的,那麽多人看到了,都能給你作證!”

“不說我,你有沒有事?”景蕭遲有些擔心地問。

韓臻答:“沒事,賽道太不正規,你走以後我也離開了,不願意和孫準他們混在一起。說起來我離開的時候,看孫準那要殺人的樣子,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誰知道他們還真惹事了。”

既然韓臻沒事,他最後一點憂心也都放下了,告訴韓臻,這件事他能解決後,他挂了電話。

夏南栀正抱着二寶,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着他。

沒等景蕭遲說什麽,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時靜思的電話。新聞都出了這麽久,這個當母親的,卻是最後一個打電話來的。

景蕭遲摁下通話鍵,不小心碰到揚聲鍵,時靜思恨鐵不成鋼的數落傳了過來:“景蕭遲,你怎麽能這麽糊塗!”

“媽……”

“你別叫我媽!之前我就說過你多少次,讓你別和這些人混在一起,拿到跑車就去賽車,這次還出了這麽大的事!影響極其惡劣!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朋友這。”景蕭遲淡淡地回答。

時靜思道:“行,你先在他在,別出現在公衆面前,尤其別被記者拍到,送醫院那個人還有救,我們可以私下和解,就是媒體那邊我出了很高的價錢也擺平不了,我已經給你周叔還有你哥打電話了,他們人脈比我廣,你不會有事的……”

夏南栀聽到這,已經不忍心看景蕭遲的表情了。

他低着頭,看起來是不悲不喜,但周身那濃濃的無力感卻藏不住。

時靜思已經開始思想教育了,說他這次闖了這麽大的禍,要吸取教訓,還說對他很失望等等。

景蕭遲擡首,看了夏南栀一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她說:“別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我。”

時靜思:“嗯?你身邊還有人?是你哪個朋友?我和他通個話。”

“不用了。”景蕭遲只冷冷地問了一句,“你在幫我拿錢平事之前,還是打聽一下我今晚到底去幹什麽了吧。”

說完,他徑直把電話給挂斷,又把手機關機,甩到了一邊,重重地靠在沙發上。

夏南栀沒出聲,二寶在她腿上拱了兩下,扭着個小屁股,往景蕭遲這邊爬。

她不會安慰人,不知道怎麽開解景蕭遲,甚至她們那個玩笑一樣主寵契約,也不是她能開口的理由。

她只是很局促,明明是她家,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景蕭遲沒講話,兀自陷入了深思。室友可以打電話要他去自首,韓臻說會幫他澄清,夏南栀相信他不會是漠視生命的人。而這世上唯一和他有血緣關系的母親,出了事第一反應卻是要拿錢擺平。

丢人?或許有吧,更多的是心累。

他像是自虐一樣,反複琢磨着時靜思剛剛說的話,她沒向自己求證過一句。

多可悲,在親生母親那裏已經被判了死刑。嘆了口氣,他捂住了發紅的眼睛。二寶已經拱到他腿上了,他還是不言不語。

夏南栀覺得,她可能要景蕭遲自己靜一靜。她有自知之明,兩個人非親非故的,她要是現在勸了,那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離開,是她能做到的體貼。

悄悄站起來,她伸手要去抱二寶,誰知道景蕭遲卻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那個剛剛為她揍孫準,頂天立地的男人,此刻的表情令人心疼極了。

他垂着眸子,不看夏南栀,聲音沙啞,問:“可以讓我留下來嗎。”他回不去寝室和家,也不想去住酒店。

他覺得夏南栀這裏就很好,哪怕擺設花裏胡哨,娘裏娘氣的。可這裏很香甜溫暖,還有她身上淡淡的櫻花味,都讓他平靜下來。

夏南栀沒吭聲,站着的時候,可以看到他頭頂的發旋。

景蕭遲苦笑着推銷自己:“說好了我是寵物呢,哪有主人把寵物趕出去的?”

夏南栀還是沒出聲。他繼續道:“我會看家護院,又不會吃很多。”最後,他擡頭,剛剛的脆弱已經消失不見,只剩淡淡的笑意,“最重要的是,我會鏟貓屎。”

小姑娘沒忍住,笑了出來:“看在你會鏟貓屎的份兒上,好吧。”

景蕭遲收回手,掌心仿佛還殘存她嬌軟的觸感,然後他面無表情地把二寶從他身上扯下去,憋氣地想,他的地位還不如這小東西。

夏南栀家中雖然是三室,但一個卧室,一個衣帽間,剩下一個工作室,景蕭遲想住下,只能睡沙發。好在這個沙發是折疊的,放下來剛好是個小雙人床,也夠長。

家中有多餘的枕頭和被子,夏南栀幫他抱過來。景蕭遲肚子有點餓,一邊訂宵夜一邊問:“你吃什麽?”

夏南栀搖頭:“我晚上吃過了,你點自己的吧。”

“好。”他自己點了兩斤小龍蝦,留的她的名字和手機號。

家裏多了個人,二寶使勁兒圍着景蕭遲轉,他不抱它,它就蹭他的褲腳。

夏南栀笑着看了會兒,又觀察景蕭遲。嗯,看起來心情恢複了?

等小龍蝦到了,夏南栀才知道他是恢複得太好了,帶上手套就開吃,滿客廳就是誘人的味道。

她捂着鼻子,後悔地說:“我不該留你的!”

景蕭遲剛好剝了一塊很誘人的尾巴肉,朝着夏南栀這邊遞過來:“吃點兒?”

“不。”她堅定地搖頭,雖然眼神滿是掙紮和痛苦,“吃宵夜,胖十斤!”

景蕭遲早就想說了:“你太瘦了,胖十斤剛好。”

“那可不行,我個子這麽矮,十斤肉摞在我身上,你知道會多恐怖嗎?”

“……睡覺壓塌床?”

她氣鼓鼓地說:“穿不下我xs的小裙子了!”

景蕭遲把蝦殼丢在一邊,得,又是因為她的小裙子。

客廳太恐怖,她堅決不留了,小跑回卧室前,還不忘叮囑景蕭遲鏟貓屎。

景蕭遲吃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無奈嘆氣:“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提醒我。”

夏南栀哈哈笑,吐了下粉色的小舌頭,跑了。

洗漱後,她躺在床上刷微博,見周家連夜澄清了這件事。有人證明景蕭遲沒有參加這次賽車,自然不存在他撞人畏罪潛逃的情況。

網友們本來還在抨擊景蕭遲,這下要麽是死要面子,說有人幫周家做僞證,要麽删了辱罵景蕭遲的評論,死不吭聲。

夏南栀不知道景蕭遲會不會把這些人惡毒的話放在心上,只是猶豫片刻,給他發消息:“睡了嗎?”

“還沒有。”他回複得很快,十分嫌棄地說,“二寶太鬧騰了,一直也不睡。”他睡在客廳沙發上,二寶就在被子裏鑽來鑽去。

夏南栀笑着翻了個身:“開心點吶,明天帶你出去玩?”

“去哪?”

“公園呗。”

“你當遛狗呢?睡了。”

夏南栀沒再回複,放下手機,蓋好被子,在心裏又嘟囔一遍:景蕭遲,開心些吶,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景蕭遲本以為他在夏南栀這裏睡不着,誰知道除了二寶鑽被窩,給他弄醒幾次,他這一晚上睡得還算踏實。

時靜思這一晚上卻急瘋了,她在搞清楚事情始末後,慘白着臉,給景蕭遲幾個朋友打電話,結果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她忍不住哭出來,這下阿遲肯定更怨她了。

作者有話說:

入V啦,近萬字大章看的開心咩?明天我争取還萬更哦!記得來嘛!

本章下抽10個小錦鯉贈送紅包呦!雖然讀者不多,但感謝追書的大家!

《我與直男的日常》

為了養指甲,很久沒做美甲了,朋友過來提起這件事,我就低着頭看我的指甲:“不漂亮就不漂亮了,反正也沒人看我。”說了好幾次。

後來她和我說,直男坐在桌子對面,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後來見我實在不理他,委屈地把頭低下去了。

哈哈哈知道有你看我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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