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夫君可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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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視線膠着後, 裴和淵推被起身,穿着寝衣到了關瑤身邊。

拿了帕子替關瑤拭淨殘餘的糕屑後,他主動将手指遞到關瑤唇邊頂了頂, 問她:“要咬麽?”

“……”關瑤白他一眼:“吃錯藥了?誰要咬你啊?你很香麽?”

裴和淵望着關瑤,見得她眸中無有夢時的怨怼,有的只是對他适才舉動毫不掩飾的嫌棄。

衣擺被人拿指甲刮弄着, 芙蓉腮兒擡起道:“夫君, 咱們回順安吧,我想爹爹阿娘了。”

聽着關瑤重拾夫君的稱謂,裴和淵眉際微動,指肚不自覺地在她臉頰游走着,溫溫笑道:“先不回順安,我帶娘子去趟大虞。”

“為何要去大虞?”關瑤疑惑。

裴和淵揉揉她的發頂, 沒有作答。

着好外衫洗漱完畢後, 裴和淵正欲出房門,卻被關瑤叫住問:“夫君要去何處?”

裴和淵停下腳步:“去瞧瞧有何早點, 給娘子端些上來。”

“我也一起。”關瑤上前挽住他, 見他凝目望來,還撩着眼皮歪了歪頭道:“夫君一步都不許離開我。”

裴和淵眉骨微揚, 伸手将人攬住:“好,那便一道下去。”

到了樓下,昨日與裴和淵搭話的小二見了這親密模樣,道是這兩口子已和好,便笑着打了個招呼, 還特意與關瑤說道:“那賣雲片糕的鋪子離這兒可十好裏地呢, 去了還要排老長的隊, 這大熱的天兒誰不得出一身汗?您夫婿也真是有心了。”

關瑤扯了扯裴和淵的手, 又踮腳在他耳邊說了句:“謝謝夫君,夫君辛苦了。”

熱氣拂耳,蜜語沁脾。裴和淵握緊掌中柔荑:“只要娘子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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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那客棧,打馬啓程行了半日後,已進大虞地界。

關瑤被帶到條溪澗旁。那溪澗位處一深山,兩側峰石嶙峋,崖壁垂着野藤。

看看那溪,又看看沉思許久的裴和淵,關瑤略作思索道:“夫君莫不是想在這處沐浴?”

裴和淵唇角微彎,似是被她逗得發了下笑,很快又恢複失神的模樣,似在追思着什麽。

他道:“曾有人……長眠于此。”

關瑤怔了怔:“夫君是帶我來吊唁誰?”她眼含重惑:“夫君生母的墓不是在江州麽?這處是?”

裴和淵閉了閉眼,陷入片刻馳憶。

暴動聲,馬兒的嘶鳴聲,刀回鞘的聲音以及……墜崖的身影。

穿腸而過的舊傷,夢斷魂勞的倩影,度如摧心摘肺般的的殘生,何時憶起,胸膛仍像被人撕開般一陣痛過一陣。

幸而,幸而這人回了他身邊,重來一世,如何都要護好她,再不讓上世那幕發生。

裴和淵睜開眼,偏首注視了關瑤片刻後,忽而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娘子放心,傷害過娘子的人,我都會好生收拾他們,絕不會給他們好過。”

關瑤撇了撇嘴,低下頭小聲嘀咕道:“那你先自掴兩掌吧,眼下不是你在傷害我麽?”

“娘子在說什麽?”裴和淵挑了挑眉。

“在說夫君對我真好,這份情我恐怕得記到下輩子去。”關瑤睜眼說瞎,從容不迫。

陰影伏下,是裴和淵矮低了身子,将視線與關瑤持平着,鄭重說道:“我與娘子的緣分,自然不是一兩世便夠的。豈止三世,生生世世,我都要與娘子相伴。”

……是生生世世都要折磨她吧。

關瑤腹诽着,裴和淵話中的古怪之處她已過耳不入心,也懶得去探究了。

離了那山澗後,關瑤終于再次見到了紀雪湛,正逢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數落着岑田:“我紀家待你不薄,你說叛主便叛主,對得起我們麽?又想過你祖父祖母今後該如何自處麽?”

岑田一語不發,任他指責。

紀雪湛罵來罵去也就這麽幾句,幾天了這人連個音都不回他,更使人憋着氣沒地撒。

他咬着牙甩了甩頭,恰好望見關瑤,兩眼霎時雪亮起來:“表姐!”

邊喚着,紀雪湛便打算奔向關瑤,可小臂卻被岑田拽住。

岑田低聲道:“小郎安分些,莫要為難小的。”

“啧,放開小爺!”紀雪湛氣不可抑:“跟我表姐打個招呼怎麽就不安分了?我都幾日不見她了!”

岑田不為所動,仍舊抓得他鐵緊。

裴和淵帶着關瑤步近,才拿眼風帶了下岑田,本是示意她可以松開紀雪湛的,可自己的小臂卻被人狠狠擰了一把。關瑤在旁嗔斥他:“不許看旁的女子!”

腳步停住,裴和淵将眸光落在關瑤身上,須臾故意說了句:“擰得有些疼了。”

“你早上還讓我咬你呢?這就疼了?”關瑤說着,再上手擰了一把。

裴和淵笑着握住她的手,暖聲道:“因為娘子醋了,所以格外疼。”

二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很有些打情罵俏的意思,看得紀雪湛眼睛生暈。

半晌,他反應出一句:“表姐是不是眼花了?除了你,哪裏來的女子?”

關瑤視線望向岑田,雖未曾開口,可聯系前言,那目光已很是明顯。

遲鈍了一路的紀雪湛這才悟到些什麽,他極度愕然地指了指岑田:“……他是女的?”

岑田抿了抿嘴,低頭不語。

這般默認的姿态,更是讓紀雪湛連嘴都張成了個圓。在他眼中,岑田的形象迅速蛻變,渾身都散着濃濃的女氣,就連她露出的頸側絨毛,也發着姑娘家的瑩光。

反應片刻,紀雪湛哇哇亂叫起來:“你、你身為姑娘家還做這種事?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許是理屈,許是壓根不在意,岑田連耳朵尖都沒有紅,更不曾解釋什麽,整個人沉默得有些木愣。反而是紀雪湛,幾句後再說不下去了。

當知曉“看押”自己的人變成了姑娘家,他很難不想起自己這些時日的蠢德行。與人勾肩搭背還是輕的,他甚至曾經因為貼身小厮在忙旁的事,而喊來岑田給他搓澡擦身子……

“咳。”清了清嗓子,紀雪湛極不自在地把眼神從岑田身上移開,卻見對側的一雙男女正如觀猴似地看着他。

不僅如此,二人還挽臂摟腰挨靠得極近,瞧着郎情妾意如天造玉人似的。

紀雪湛狐疑又憂心:“表姐,你幾時又跟他這麽要好了?莫不是被他灌了什麽迷魂湯吧?”

關瑤瞥他:“瞎想什麽,別胡說。”

被放倒,被拘,又幾日不得見,在紀雪湛眼中,裴和淵早已從溫潤如玉靡不涉獵的表姐夫變作無所不為的壞胚。

因此在他看來,關瑤這否認之快,還夾雜着些維護的意味,更是令他的猜想堅定幾分。

小郎君一時把拳攥得鐵緊,愈加對裴和淵大聲嚷道:“早知你是這種人,我當初就是拼死也要把表姐留在青吳,才不讓她回順安!她嫁誰不比嫁你好?就算跟了宋……”

“就算跟了宋韞星,也比跟着我強?”裴和淵矍然搶斷紀雪湛的話,沉了聲音補出後半句。

男人的臉說變就變。周遭氣壓驟低,裴和淵容色陰冷,目光變得危險而尖銳。

紀雪湛頭回見得這樣的裴和淵,登時吓得喉間噎住,白着臉将求援的目光投向關瑤。

對着口無遮攔的小表弟,關瑤也是頭大,只能支起膽氣與裴和淵硬碰硬道:“兇什麽兇?又亂吃飛醋。他哪裏有提宋班主?明明說的是送貨郎!”

“送貨郎?”

“對,就是送貨郎!”關瑤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是以前在青吳追慕過我的一個送貨郎,不過人家走南闖北的,你要吃這陳年醋,也得尋得着人!”

陰晦之氣漸消,裴和淵半笑不笑地凝眸于關瑤面龐之上,未幾反而賠起笑道:“那是為夫錯了,娘子莫氣。”

好聲好氣的,也不知是當真信了關瑤的鬼話,還是軟了心腸不忍戳破她,抑或只是暫不作計較。

他甘願上套伏低作小遞臺階,關瑤又豈有不下的理?

是以,她拿眼輕飄飄剜了裴和淵一記,也就此作罷了。

一行人繼續啓程。

以今日的早膳為起,關瑤開始與裴和淵形影不離。不論裴和淵去哪裏,她都要求跟着。

且她不僅跟着,還霸道至極,不遺餘力地展現着跟裴和淵學來的極致醋意。裴和淵的視線哪怕是在年輕俊秀的男子身上多作停留,她也要強硬把他的臉給掰正,鼓着面頰不許他多看。

當晚入住客棧後,關瑤沒讓服侍,單獨去了湢室沐浴,裴和淵則随手執了本書坐在圓桌旁等着。

隔着扇遮擋的屏風,女子身影清晰可見。

但觀她玉臂輕展,細如竹芽般的五指輕輕撫着,從腕到肘,緩緩向下……

湢室之內,水聲淅淅瀝瀝不斷如帶,入耳磨人,且誘人。

半晌掬水之聲稍停,接踵而來的,是極為明顯的出浴聲響。

女子兩臂搭于浴桶之側,緩緩立起了身。

長頸,薄背,一泓腰窩……

起身後,女子榻着背翹起臋,抻着花枝般的軟腰,似在勾着什麽。

突聞半聲驚呼響起,接着,便是聲期期艾艾的喚:“夫君,我的……兜衣掉到地上沾水了,你能不能再幫我尋一件送來?”

裴和淵喉間輕滑:“好,娘子稍等。”

捧着潔淨的浴袍入得湢室時,浴中美人正捂着胸口蹲在浴桶中,眨巴着兩只眼,羞羞怯怯地等他進來。

烏發松松挽着,幾縷被水霧浸濕的輕雲掩于鬓側,一雙眼兒也濕漉漉的,猶如承了雨露的菡萏,更顯骨相風流。

靜靜對視半晌後,關瑤伸出一條裸着的纖纖藕臂,掌心向上,嬌滴滴地說了聲:“愣着幹嘛?給我呀。”

裴和淵收着笑意,将手中綢質的兜衣放下時,又輕輕捏了捏那柔嫩無骨的掌心。

這般挑逗興味十足的動作,卻令關瑤如驚弓之鳥般,立馬縮回了手。

她挨在浴桶邊緣,下巴微微收着,這般半半掀起眼皮去看他,流露着十足的嬌怯之态。

“看什麽看?還不出去?”

裴和淵虛虛地倚在屏風旁,谑笑道:“可需我替娘子着那兜衣?”

“不要臉的登徒子,快出去!”關瑤立時啐了他一口。

裴和淵提了下眉梢,也未再堅持,轉身便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關瑤終于出了湢室。

才轉過屏風,便撞入郎君直勾勾的目光之中。

出浴美人擺着款腰,邁動兩管筆直勻稱的長腿,朝裴和淵走來。

寝衣是細綢質地,襟帶松松垮垮地系着,使得那如描似削的婀娜身姿更被勾勒得明顯。

隔着那層布料,他親手挑的茜色兜衣若影若現。

而兜衣之下,則是近乎一步一顫的,吸晴的雪堆。

自湢室送了趟兜衣之後,裴和淵便是負着手站在桌邊,極有耐心地等着關瑤。

待關瑤近身後,以男女身量之差,他甚至目光微垂,便能看到細腰之下,那豐翹的臀尖。

他的娘子,天生尤|.物。

只令裴和淵不曾料到的是,他的尤|.物娘子向他行來,卻又直直越過他,到了室鏡之前。

裴和淵用目光追逐着關瑤,見她在鏡前左左右右擺了兩下身後,皺着臉喚他道:“夫君,我好似長胖了些。你來替我瞧瞧,看是我眼拙了,還是當真吃太好增了些肉。”

裴和淵走上前去,依言問道:“怎麽瞧?”

“夫君丈一丈便好了。”關瑤捏着嗓子,嬌聲嬌氣。

裴和淵笑出聲,抖了抖眉毛問:“娘子想讓我如何丈?又用何物來丈?”

關瑤美眸微撩,主動靠近上來,一雙軟臂攀上裴和淵的頸間:“夫君掌一掌我的腰,看是否如從前那般尺寸,自然便知了。”

唇間氣息輕輕吹進耳廓,直讓人麻了髒腑,顫了心肝。

嬌怯,妖嬈,推拒,主動。

饒是柳下惠再生,想也難抵這般勾誘。

裴和淵喉間泛癢,胸腔氣息更是浮動不已。

他眸色變深,一把将人抱起,走到榻邊輕輕放下。

掌中細腰仿似軟成了水,嬌花今日更是極為配合。

血與脈開始奔湧,一呼一吸都令人渾身發燙,像要催着人***腦髓。

帳內溫存正濃,傳出女子迷離柔媚的聲音:“許久不見,夫君可有想我?”

男人的聲音啞得厲害,他道:“日思夜念,只恨娘子不在身側。”

輕浸浸的笑聲響起,女子先是再問道:“如何想的?”又把聲音放低些:“是想我,還是想……那個?”

聽了這般問,裴和淵頓時笑得胸膛震顫,指肚在關瑤唇上研磨着,低聲道:“都想。”

衣衫窸窣,呼吸更渾,已是旖旎至盛之際,關瑤忽伸手抵住裴和淵,彎唇道:“夫君想要我麽?”

郎君眉眼深邃得仿佛要攝人心魄,他将唇掩于關瑤掌內,緩緩啓合道:“想。”

豈料這話才完,身下人便狡黠一笑:“忍着。”

人被輕輕推開,關瑤也從榻中滑到榻尾,迅速攏好衣襟,朝他挑眉道:“我累了,今夜沒有行房的心情,夫君若想要,便自己解決。”

不止如此,她還鹦鹉學舌般朝他歪了歪頭:“這榻間之事要你情我願才至為爽暢,我此刻人困眼乏興致寥寥,如何硬來得了?”

氣氛凝住,客房之外,有醉酒歸來的客人趔趔趄趄地經過,口中唱着跑了調的曲兒。

半晌,裴和淵閉目調息,再收了收眼角狼狽的紅跡,渭然嘆息道:“娘子這招,甚狠。”

偃旗息鼓,到底未能成事。

夜半,裴和淵兀自折騰一番後,好不容易平靜阖眼,可才入酣眠便被關瑤推醒,說想看星星。

裴和淵無奈,只能用被子把人裹了,抱去客棧屋頂陪着看星星。

夜闌更深,滿天星子網住天際,閃着點點幽晖。

關瑤問裴和淵:“夫君,你見過真龍麽?”

裴和淵搖頭,又調笑道:“娘子見過?”

“自然。”

“生的什麽模樣?”

關瑤回憶着自己的夢,按所見的大致說了遍:“……渾身泛着金光,還會騰雲駕霧,吐水噴火。”

裴和淵憋起笑來揉了揉額角,甘拜下風道:“是我見識粗淺了,不如娘子這般……見多識廣。”

關瑤得意地受了誇,不再開口,開始認真賞起夜星。

可她心思詭拐,可每當裴和淵有睡意甚至是快要入定之際,又将人推醒搭話。

如此來來去去折騰一夜,翌日天亮後,二人眼下都起了青影。

啓程再上馬車後,關瑤舒舒服服開始靠在裴和淵懷中補眠,還要求裴和淵親自給她扇扇,且但凡察覺風息停了,便哼哼着假哭幾嗓,逼得裴和淵連小寐片刻的功夫都沒有。

這般磨了一日後,又到了個新地界。

才安置好,吳啓便來尋裴和淵,道是有些事要與他禀報。

裴和淵欲離開,卻被早已補好眠的關瑤扯住,道是也要與他一起去。

裴和淵銜笑問:“娘子怎這樣黏人?”

“不可以麽?許你黏我不許我黏你?”關瑤昂着下巴振振有辭,還道:“你日日和吳啓在一處,去哪都帶着他,出外也不帶譚臺,我自可以懷疑些什麽。”

裴和淵眉頭微挑:“懷疑什麽?”

“孤男寡男的,如果你二人是正經主仆,怕我跟着做甚?除非我在,會打擾到你們?”說這話時,關瑤語氣不陰不陽,已很具胡攪蠻慘之勢。

裴和淵捏了捏眉心,眼底漫上無奈的笑意。

他這位好娘子,分明就是在用某些方式回敬他甚至報複他,想看他為難或是令他厭煩,便也不說怕他在謀劃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是尋了這麽個刁鑽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唔……也算是對他用心了。

跟着便跟着吧,他的小嬌嬌,有什麽事是聽不得的?

況且……他也樂意将一些事與她分享。

有些樂趣,帶着她一起品呷,才更有意思。

裴和淵勾了勾關瑤的小指,展着愉悅且谑浪的笑:“娘子願黏着我,我自然樂意之至。”頓了頓,又道:“吳啓曾為我舍了命,對比旁的人,我自然要信任他多一些。”

聞聽這話,剛從驚愕語噎之中緩過神來的吳啓心中顫漾,心中暖流充盈。可感動之餘,又難免納悶。

郎君這話怎麽說得……好像自己曾為他死過一回似的?

不待吳啓回神,裴和淵已牽着關瑤坐回房中,問他道:“何事,直接說罷。”

知主子這是不打算瞞什麽,吳啓便也不再避諱,直接便禀了幾樁事。最後的一樁,他道:“通安軍已換回沈棟主領,那岑穆與方舒在诏獄屈打成招的證據,也已着人在處理了。”

前頭幾件,關瑤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不大摸得及頭腦,可這句話中,關瑤敏銳地捕捉到個“岑”字。

便在同時,裴和淵在關瑤眼前攤開掌心:“娘子可知,這是何物?”

關瑤望去,見得他掌心之中是枚銅錢大小的圓牌,而那圓牌上頭,則刻着幾個長形的胡文。

她接過,放在自己眼前湊近辨認了下:“通……安?”

這下,倒輪到裴和淵意外了:“娘子識得胡文?”

“不算識得,只是外祖母教過,恰好這兩個字我認得罷了。”關瑤如實道。

裴和淵撫了撫她的發頂,溫聲道:“這是通安令,可號大虞密軍,那支軍隊裏頭,皆是精兵能将。”

幾句話輕輕巧巧地說出來,卻讓關瑤蒙在當場。

過了會兒,她萬分疑惑道:“夫君如何知曉大虞的事?又自何處得了這可號令大虞軍隊的令牌?”

裴和淵提起桌面茶壺,一邊慢條斯理地給關瑤倒着茶,一邊問:“娘子可知那岑田因何能投誠于我?”

還好意思提這茬呢?

關瑤癟了癟嘴:“夫君予了她不少錢財?還是用這張臉勾得人三迷五道想要聽從?”

裴和淵放回茶壺,将水杯推到關瑤跟前,淡聲道:“她父母曾是通安軍正副首領,不過後來遭人構陷,雙雙死于非命。”

關瑤握住茶杯,低着眸子啜了兩口,慢慢反應道:“所以她甘願投誠于夫君,是因為夫君能替她報仇?”

裴和淵并未否認,反而慢悠悠地答她前頭的猜測道:“我從上到下,只屬于娘子,也只給娘子享用,又怎舍得拿這張臉去做別的事?”

關瑤推開這說着葷話之人的下巴,又極為詫異道:“夫君為何能做到這些?”

相比于關瑤之驚,裴和淵神色平靜,寡淡的答了句:“因為我能號令通安軍。”

關瑤脊背僵硬,腦子已經開始滞塞,好片刻才尋回自己的聲音:“夫君……能號令通安軍?就因為這令麽?”

“自然不止。”裴和淵雙手交疊着,唇齒之間吐出話道:“我之所以能號令通安軍,是因為孟澈升的位置,本是我的。”

如被雷電猝然擊中,嗡嗡乍響之中,關瑤心頭重重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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