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難道是店裏燈光的緣故?韓萱珂着了急,猛地從椅子裏站了起來,忍着顫音道:“都吃飽了吧,那就趕緊回去吧,天晚了爸媽又該催了。”

沈言菲看向流離,見流離點了點頭,便穿了外套背上書包,跟兩個人漫不經心道了句別,推門走了。

她沒有回頭,卻是也能感受到紀聰投在自己背影上的已然生了變化的目光。

回去路上,沈言菲停在一家飾品店前,對着裏頭的一面鏡子照個不停。

果然是不同了,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同,反正就是不同。

只是,紀聰的愛原來真的那麽膚淺嗎?

她又胡思亂想起來,流離勸道:“沒錯,男生的愛就是那麽膚淺。你要是沒有一張吸引他的臉,怎麽可能讓他有興趣探查你的內心。”

沈言菲沒說什麽,只是情緒不是很高。

等她回了家,流離又去韓萱珂那邊刺探軍情。韓萱珂已經開始有些不安分起來,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起身拿起手機,跟她的愛戀者之一聊起了天。

用詞之精妙,遣句之通暢,讓流離懷疑她曾在撩漢學院裏進修過。言語之間既取悅了對方,又沒說任何露骨的話。

既把對方的要求一一駁斥,又哄得對面男生心醉神迷。等對方終于問她:“聽說你交男朋友了?”

她就四兩撥千斤地還回去:“混得好慘啊,感冒了都沒人來關心我。”

流離看了一會兒,很快興味索然,轉身去了街上繼續尋訪陳桐兒的氣息。

陳桐兒身懷死胎,怨念極重,本是該掩不住身上氣味,可尋了這幾日,處處都已經查探過,卻是毫無收獲。

她想起那個陰氣極重的峪水別墅,想或許那裏會有線索,便過去搜檢起來。

結果線索沒找到,倒是看見了曾在綜藝節目上纏着裴緒熱舞的女明星吳伊伊。

她躲在陰影角落裏跟一個手拿攝影機的狗仔說了幾句什麽,然後理了理新做的發型,盈盈地走了出去,停在一棟別墅前摁響了門鈴。

過不多時門口的對講機裏傳出聲音,裴緒似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恹恹問她:“你來做什麽?”

吳伊伊便道:“裴緒哥哥,有件事要跟你談談。”

裴緒道:“沒什麽好談的。”啪得一聲斷掉了電話。

吳伊伊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地摁鈴,說自己在外面扭傷了腳,又裝感冒不住地打噴嚏,捂着自己腦門說快暈了。

裴緒被她煩得沒有辦法,只得披了衣服出來,帶着怒意道:“你幹什麽?”

吳伊伊裝出一副病西施的樣子,直愣愣地撲進了裴緒懷裏,兩只手緊緊抓着他的脖子,怎樣也不肯松手。

躲在陰影裏的狗仔開始出動,對着兩個人連按快門。

此時月黑風高,樹影婆娑,路旁的燈光不甚明晰,狗仔拍到的只有兩個人緊緊相擁的畫面,卻并沒有裴緒臉上的厭煩和不耐。

現在的女明星真真放得開手腳,為了一朝的功成名就,可以不顧後半生罵名。

流離本是不想管,可見裴緒确實一副煩不勝煩的樣子,便去了狗仔身邊,揪着他的後衣領把他扔到了裴緒面前。

吳伊伊被吓了一跳,終于從裴緒身上起開,往後退幾步,離得那狗仔遠了些。

臉上變了些顏色,一邊指着他道:“你是哪家的,竟敢跟蹤我?”

一邊使眼色讓他快跑。裴緒卻已兩步過去反扭住狗仔胳膊,搶過他的相機看了起來。

吳伊伊硬着頭皮裝出一副與我無幹的天真狀,過來瞅了一眼相機裏的照片,故意倒吸兩口冷氣,捂着胸口道:“還好被發現了,要不然咱們可怎麽辦啊。”

裴緒對她已是厭惡至極,删掉那些照片,把相機扔還給記者,對吳伊伊道:“以後再敢來煩我,別怪我說話難聽。”轉身回了別墅,把門關上了。

吳伊伊氣得臉色漲紅,對那記者道:“你故意的是不是?嫌我給的錢少就直說,有什麽不好商量的?”

記者還陷在剛才的驚吓中出不來,哆哆嗦嗦地往四周看了看,說道:“鬼!這裏有鬼!有鬼!”抱着自己的相機屁滾尿流跑遠了。

吳伊伊罵了聲“神經病”,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出了別墅區。

原來裴緒也在這裏住,娛樂圈這行果然是暴利,出名不過半年,竟然已經身家上億。果然是生得聰明,不如生得漂亮。

流離又在別墅裏轉了轉,見實在探不到陳桐兒氣息,只好回去過路客棧。

店堂裏有幾個活了一百高齡的老人對弈品酒,旁邊一桌是對母女,媽媽臉色憔悴,眼裏始終噙着眼淚,整個人愣怔如木偶。

懷裏抱着自己的女兒,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長得精致可愛,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整個晚上那女人都不說一句話,自己女兒拿包子給她吃時,她眼裏的淚幾欲湧出來,好不容易才壓下去,兩只手把女兒抱得更緊。

流離瞧着她這樣子,過去給她上酒時問了一句:“怎麽了,可是人間有未完之事?”

女人仍是不肯說話,流離好奇去問另一桌的白無常,白無常搖頭嘆道:“知道人間多的是禽獸,卻不曾想到竟有人禽獸至此,連小孩都不放過。”

擡頭去看那女人,說道:“她也是個烈性子,知道了自己女兒遭遇,見不得女兒哭,竟一個狠心帶着她從二十多層的樓上跳了下去。”

字裏話間說明了一件龌龊事。

流離又問白無常:“那人是誰?”

白無常道:“一個大公司的經理。這事你別去管,人間自有其秩序,這母子的壽命也是生死簿上早就有了定數的,若随意插手,恐有大亂。”

流離沒再說什麽。

次日又去人間,順道查了那經理行程,在一個剪彩儀式後跟着他到了城郊一處私人公寓。

公寓裏養着三四個女孩,全都是不滿十歲的幼女,姓費的經理從車上下來,四處看了一看,确定沒人跟着,一頭紮進公寓裏。

女孩們吓得痛哭不已,張着嘴不停喊媽媽。費經理進了屋,被幾個女孩哭得心煩,問裏頭的保姆道:“都快半個月了,就教成這個樣子?”

保姆畏畏縮縮道:“都是些差不多懂事了的小女孩,實在不好教。”

費經理煩躁地把她攆走,抽出自己腰間的皮帶,說道:“你們誰再敢哭,我就割爛你們的嘴!”

女孩們更是絕望,瑟縮在牆角抽噎個不停。

費經理瞧上其中一個面貌優越的,過去就要扒她褲子。小女孩吓得張嘴大哭,一聲一聲地喊起了媽媽。

流離在半空中現了身形,跳下地去,出現在姓費的面前。

費經理被憑空出現的流離吓了個半死,丢了小女孩摔坐在地上,尖聲驚叫個不停。

流離右手握爪,隔空把他抓起來,說道:“姓費的,你作惡多端,我現在就來取你狗命!”屈爪要把他心髒挖出來。

“流離!”

寒淵突然過來捉住了她的手,說道:“不可胡來。”

流離這才收手,可又實在氣不過,擡起一腳把費經理重重踢暈了過去。

寒淵搖了搖頭,帶着她跟屋裏那幾個女孩一起離開了這鬼地方。

等幾個女孩分別被送回家裏,寒淵回身看着流離,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手上不能沾凡人的血,打亂了凡人命數你要如何擔待得起。”

流離方才實在太過憤怒,一時沒考慮後果這才出手。如今冷靜下來,說道:“徒兒錯了。”

寒淵道:“像他那種人,給他些教訓就是了,不必髒了自己的手。昨晚那對母女下世命格順遂,一生無憂,你不必擔心。”

流離點點頭,又好奇問他:“師父,你怎麽知道我今天過來找那姓費的了?”

寒淵揚眉看她:“我要知道很難嗎?”

流離趕緊搖頭:“不難不難。”

不遠處一條幽僻的羊腸小道上圍了幫人,芒遙正站在中間擺造型拍雜質封面,看見寒淵神君在這裏,忙躬下身裝肚子疼,借口要去洗手間。

趁人不注意過來寒淵面前,眨巴着自己的一雙星星眼,激動道:“神君是專門來看我的?哎呦,這可如何擔待得起。小仙知道凡間一家百年酒肆味道極是正宗,神君賞個臉,跟小仙去吧。”過來要拽他衣角。

寒淵不動聲色躲了過去,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說道:“我還有事。”身形一閃,已是不見了蹤影。

芒遙好不遺憾,沖着寒淵消失的方向瞪個不停,埋怨道:“都幾萬年了,還是這麽不解風情。”

又對流離道:“你這丫頭好沒良心,這麽快就把我忘了,也不常來看我。”

流離道:“你那麽忙,我可不想來添亂。”

芒遙道:“我看你是自己玩得樂不思蜀了。也不知道那些凡人有什麽好打交道的,寒淵神君去辦的時候都是快刀斬亂麻,從不在他們身上多浪費一點兒時間,哪像你這丫頭,淨會使些小心思。”

流離沒說什麽,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把剛才在公寓裏拍到的畫面傳到了網上。

芒遙探着頭過來看,啧啧兩聲,說道:“看吧看吧,又去管凡人閑事,過路客棧的差事不夠你忙嗎?”

流離說道:“你拍照去吧,還來管我。”

芒遙假裝瞪她一眼,轉回身踩着高跟鞋風情萬種地走了。

流離拍攝的視頻很快發酵,網上一片罵聲。有關部門收集了證據以後從公寓裏拷走了費經理,經過審訊又解救了不少被囚禁起來的女孩,安排心理醫生前去疏導。

費經理在牢裏待的第二天,流離過去找到他,手中擊出一記光刃,生生把他閹成了太監。

牢裏一聲極其慘烈的驚呼,獄警聞聲出動,過來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費經理疼得躺在地上直打滾,嘴裏一直喊着:“有鬼!有鬼——”

兩只眼珠子裏滿是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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