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毛

周成家庭很有背景,他本身也是公子哥脾氣,年輕時候就是個混混頭兒,現在就算走上正業,骨子裏還有那股野性,欺負到他現在女朋友身上,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在他這裏沒有男女之分,沒有正義之分,誰惹着他了,那就沒有好果子吃

到底是男人,只打一個巴掌,比女主演員打在小喬和楚藝兩人臉上的加在一起還要重,一瞬間她的臉就腫脹起來了,她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懵懵幾秒後開始哭。

她年紀不大,出道後一直有人撐腰,可謂是順風順水,沒受過什麽氣,最多就是早上因為狀态不佳被導演訓斥幾句,嬌滴滴得像是一朵溫室裏的花,突如其來遇上這種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場的圍觀人員好奇心重地看過去,見過紛争,很少見過這樣明目張膽打人的情景,何況打的還是個女主演員。

還沒來得及跟着散開的副導演被這個情形吓得不輕,左右不知如何是好,他先上前,給周成打招呼:“周公子……您來之前怎麽不說一聲?”

周成目光不屑而輕蔑。

副導演邊去招呼他,邊讓人把地上癱坐的女主演員拉起來,“文心小姐,你先站起來……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有什麽恩怨我們好好說,都是一個圈子的,是吧?”

副導演是個聰明人,誰都不想得罪,這圈子裏的某些女演員更不能得罪,誰都不知道她下個金主是誰,萬一一個晚上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話,日後想要收拾他簡直就是張張嘴的事情。

周成确實有些沖動,他做事向來魯莽,有些不計後果,但這會兒他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只是沒繼續給那個叫文心的女主演員下馬威看,在副導演的哄誘下,暫時放過。

“周公子有事好商量。”副導演像是不知情的樣子,“什麽事讓您這麽生氣,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解決下。”

“我送她過來。”周成瞧了眼一側發呆的楚藝,“不是給你們扇耳光的,知道嗎?”

清早的事情,副導早就聽說了,這會兒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又是低頭又是道歉的,表示有時候因為劇情需要,演員們難免會過分将自己代入戲份中。

當然,也表示女主演員做的很是過火,下次一定不會讓這種令人不快的事情再次發生。

在副導的再三保證下,周成被說服了。

副導繼續用自己的巧言巧語迷惑他時,楚藝感知到有道惡狠狠的目光朝自己看來。

文心被人扶起來之後,臉上挂着淚珠,眼睛裏的恨意如同波濤似的翻滾不止,死死地盯着她看,咬牙切齒地用唇形吐出幾個字:“你,死,定,了。”

楚藝就像是沒看見,一個側眸便避開了。

這時候,這件事的起始人小喬像個小耗子似的湊過來,輕輕拉了拉楚藝的衣袖,“楚藝姐,那是你男朋友嗎?”

楚藝點頭。

“我靠,他也太帥了吧。”小喬滿是憧憬,“這不就是現實中的霸道總裁,護妻狂魔嗎,哇——”

沒什麽經歷的女孩子,被剛才的一幕弄得心裏止不住尖叫,仿佛在看一集絕美愛情的偶像劇一般,好長時間沉浸在霸道總裁的幻想中。

楚藝腦子裏想的,卻是車上的那只黑色絲襪。

絲襪是單只,中長款,大概到膝蓋上方的位置,如果女人穿裙子的話,會出現一個叫做絕對領域的地方。

于是畫面就出來了,他們似乎就是在車裏,興許還是在她所坐的位置。

楚藝摁了摁眉心,在沒有證據前還是不要多懷疑的好,于是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和小喬一樣,為自己男朋友的行為感到偏愛,也樂意接受其他人驚羨的目光。

周成這麽一折騰,大家都知道她有個不好招惹的富二代男朋友,劇組不敢再有人随便騎到她的頭上。

和周成去吃飯的時候,楚藝并沒有提起車上絲襪的事情,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指尖輕輕捏着檸檬片,将酸澀的汁液擠到一盤生鮮上。

她手生得白白淨淨,蔥段似的,被檸檬黃襯得更加細嫩,無意中用掌心托着下颚朝窗口發呆的模樣像是要入美院學生的作業畫一般,靈性生動。

一只男人的手突然降落到跟前,楚藝被吓一跳,周成面孔直逼眼前,他勾唇,“給我看看臉腫了多少。”

“你不是看過了嗎。”

“離近一點。”說着,他俯下去,唇際去觸碰她的臉頰。

楚藝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小臉不情不願中還帶着羞赧,“別……在餐廳,這麽多人呢。”

“我就喜歡別人看着。”

“……你!”

她啞口。

他玩得還挺花的。

明面上這樣,私底下還不得花成什麽樣?

楚藝忽然想起上次在攬月閣,那幫朋友說的話。

總不會喜歡別人的女朋友。

這話是對林寄半開玩笑的,但與其說玩笑,更像是一種陳述事實的方式。

她當時沒多想,現在想想,似乎明白些什麽。

下午劇組關于她的戲份不多,早早演完早早收工,楚藝本想着回家休息下,路過寵物店的時候想起那只受傷的金毛犬。

她和它似乎蠻有緣分的。

剛好所在的地方離寵物醫院不遠,兩站公交車就到了。

下了車後她直奔寵物醫院去,路過一個玻璃制的廣告牌的時候,從中看到反射出的暗光,是一道人影,似乎正在跟蹤她。

楚藝回過頭,那道人影又不見了。

估計只是巧合,她沒放在心上,着重點落于老金身上。

不知道金毛犬在她走之後有沒有好好輸液。

她進去後,寵物醫生還認得她。

“想不到你也來了。”醫生說,“剛好去看看吧,它還在輸液,大概要十分鐘。”

“我也來了?”楚藝疑惑。

“剛才它主人打電話來說要把它接走。”醫生講述,“本來是想早上接的,因為工作耽擱了,說是下午到。”

看得出來狗主人還真挺忙的,上午拖到下午,下午拖到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來。

楚藝估計是陳秘書來接的狗狗,所以沒放在心上,坐在休息椅上,問道:“它現在情況怎麽樣?可以被接走嗎?”

“問題不大。”寵物醫生順勢按了按狗爪子,“昨天精神狀态不好,估計是因為吓着了,今天好了很多,主要傷勢都是小問題。”

“那就好。”

楚藝點頭,又看了看金毛犬。

老金似乎看出她的舍不得,盡管是趴坐着的,尾巴仍然搖個不停,還把頭埋下來,想讓她撫摸。

楚藝順勢摸了兩下,也輕輕摸了摸它的爪子。

無意中,她摸到一個硬結。

“這什麽東西。”楚藝疑惑,微微蹲下來,仔細觀察一番狗爪子,“這個也是昨天弄的嗎?”

“你說的是它爪子附近禿毛的地方嗎?”

經過寵物醫生的提醒,楚藝又看一番,自己摸的位置确實禿了毛,更加疑惑,“是啊,它這裏的狗毛怎麽少了很多。”

“應該是很久以前受傷的。”醫生猜測道,“這狗生性野,喜歡亂跑,估計以前沒少吃過虧。”

醫生的話不假,如果老金性格乖一點,老老實實呆在療養院的話,怎麽可能會發生車禍呢。

老金以前的事情,楚藝不懂,惋惜地拍拍它的狗頭,“就不能乖一點嗎?知不知道亂跑很危險?”

老金眼睛充滿無辜,好像在說,狗狗不知道呢。

這邊一人一狗交流得恰到好處,那邊門口不知何時來了人。

楚藝背對着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是老金看到熟悉的主人後,兩眼冒光,撒丫子站起來。

平時在外不論公務還是應酬,林寄給人的印象停留在刻板冷肅的一面,日常中,他好似沒那麽讓人無法親近,興許沒打領帶的緣故,長身玉立,文雅中透着點溫和。

楚藝看到男人那一刻,還有點難以置信。

以為是陳秘書來接的狗狗,想不到……

不知為何,她面對這個男人時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壓迫感,哪怕對方一句話沒說,只是輕飄飄一個眼神就讓人心悸。

老金的輸液時間差不多了,護士來給它拔針。

拔了針的狗狗頓時活力四射,仿佛不知疼痛,踩着四肢來回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穿梭。

看來,它對這二人都頗為喜歡。

這種莫名其妙的貪戀感,挺讓人稀奇的。

在老金的左右撒歡下,楚藝也來到門口。

雖然和林寄的關系并不熟稔,兩人只見過幾次面,因為老金的關系,他們不算陌生人,見面後一句話都不說的話怪讓人尴尬的。

她想着要不要打聲招呼。

老金完完全全把他們兩個當成和自己一樣的一家人,擡起小狗頭,朝林寄看看,又朝楚藝望望,尾巴搖得像是螺旋槳。

“這狗還真有活力。”寵物醫生忍不住調侃一句,“傷勢還沒好,就跳來跳去的。”

一旁不知情的護士笑道:“應該是看到爸爸媽媽來接它,太高興了。”

“……”

楚藝和林寄站的位置還間隔一段距離,彼此間表現得連朋友都算不上,之所以給人親密甚至情侶的感覺完全是因為老金這條多事的狗狗,它就像吃了藥似的,歡喜得不行,既想和楚藝貼貼,又舍不得林寄。

旁觀人看了,自然覺得這是他們兩個小情侶養的狗狗。

楚藝尴尬地站在原地,頭皮發麻,連呼吸都有點緊張,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怎麽就被人錯認成情侶了。

而罪魁禍首老金依然若無其事地,朝着他們傻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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