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異地

分別的時間裏, 楚藝和林寄都開始各忙各的事情。

劇組的工作繁忙而疲累,因為經驗不多,需要學習很多東西, 導致楚藝每天都非常忙, 哪怕是晚上, 也需要抽出空來去背劇本記臺詞。

她在忙碌着, 林寄同樣如此。

比起衆多繁瑣的工作中,大哥林澤的事情是最讓人頭疼的。

在沒有真正見到林澤之前, 無法确定他是生是死, 如果長時間找不到人的話,那麽接近于死亡的概率就會越來越大, 如果真是這樣, 老人家要是知道的話,怕是很難安度晚年。

原本将希望寄托于夜蘭身上,然而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不過是長了張和顧淺淺相似的面龐才讓林澤記住了名字,并沒有任何真才實學的本事。

三個月的時間,林澤未去踏足過一步,甚至讓他們原來尋找的線索也斷了, 這種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只能采取最不該采取的措施了。

比起尋找生死未蔔的林澤,将他之前的女朋友顧淺淺挖出來, 相對來說更加地簡單一些。

盡管顧淺淺已經離開快十年了, 但她的個人資料和當初離開的資料都掌控在林家的手中, 稍微調查下, 便得知她去過P國, 過着平靜的生活。

或者說, 過着和林澤恰恰相反的生活,他瘋瘋癫癫恍如隔世,她平平淡淡歲月靜好。

“二爺。”秘書在拿出一沓資料的時候,面色猶豫,“有件事我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直接說。”

“這些資料顯示,和顧淺淺居住在一起的是她的閨蜜和一個小女孩。”

“有什麽問題。”

秘書實在不知道怎麽說,他跟在林寄身邊很久了,有着自己獨到且準确的判斷,但有些話不是想說就能說的。

這般猶豫,林寄似乎看出了什麽,他拿起資料上顯示的一張合照。

那是張顧淺淺和閨蜜一家子的合照,一共四個人,顧淺淺,小女孩,閨蜜,以及閨蜜的老公。

乍看,小女孩是被閨蜜和老公牽着的,顧淺淺在一側當個背景板,細看卻是有着很多的蛛絲馬跡。

那小女孩大約六七歲的模樣,長相恬靜漂亮,眼眸像是黑葡萄似的,靈氣聰慧。

大概是錯覺,林寄似乎從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大哥的影子。

是很長時間沒看到林澤的緣故了嗎。

男人握着黑色鋼筆的手微微握緊,逐漸發現事态的不對勁。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出于個人猜測。”秘書表示道,“P國有些地方是禁止女性堕胎的,如果顧小姐離開的時候懷有身孕的話,按照年數來說,那孩子也差不多六七歲。”

事情的發展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顧淺淺那女人在離開林澤之後,不無可能在異國生下孩子,只是……她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自己如何在異國他鄉工作帶孩子呢。

要知道她走的時候,沒有接受林家的任何施舍,只拿自己所得的報酬,那筆錢雖然不菲,卻禁不起在異國各式各樣的開銷。

“你覺得這件事可能性多大。”林寄問道。

秘書更為難了,讓他說出這些猜測已經挺不容易的,哪能輕易給出這樣的判斷,只能模糊道:“大概率吧。”

“九成是嗎。”

秘書想了想,點頭。

通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以及推斷,顧淺淺閨蜜的孩子,大概率是顧淺淺本人的,也就是林澤的骨肉。

是林家的骨肉。

想必林老爺怎麽都想不到,他念念叨叨那麽久的曾孫,其實早就已經存在了,要是被他知道寶貝孫女還在國外,過着不知怎樣的生活,怕是要拄起拐棍揍人了。

“顧小姐向來要強。”秘書說道,“如果不采取手段的話,很難讓她回國作為尋找大少爺的誘餌。”

“不需要她回來。”林寄淡淡陳述,“只要制造出她已經回來的假象,我相信某人用不了多久就會主動出現。”

多年前,那二人分手的時候鬧得極其僵硬。

林澤曾堅決表示,他再也不想見到那個離開他的女人了。

可每次聽到顧淺淺名字的時候,還是會去下意識地回頭,明知不可能,仍然在絕望中尋找奇跡,最後随着時間的推移,情緒越來越失控。

哪怕時隔多年,這個方法依然有效,只要出現顧淺淺三個字就行。

秘書懂得意思了,準備去辦的時候,又多問一嘴:“那我們需要制造怎樣的假消息?要告訴大少爺,他還有個女兒嗎。”

“不用。”

“如果他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的話……”

“那他會瘋掉。”

秘書好像又懂了,可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是很妥當。

“也試着聯系顧淺淺。”林寄最後這樣說,“她這個人無所謂,但那個孩子,不應該跟着她受苦。”

畢竟是林家的骨肉。

從照片和資料上來看,顧淺淺過的生活盡管平靜,卻清貧着,自己本身也在很多地方打工去維持生活,女兒上的還是普通學校。

作為林家最小的後輩,不該受這樣的苦。

事情就像預料中的那樣,在隐隐約約放出顧淺淺的消息之後,便能捕捉到林澤的行蹤。

這段時間放了不少精力在林澤的身上,哪怕是抽出的空閑時間,也很難和身在外地的楚藝撥一次通話,她那邊也繁忙得很,好些次都是在吃飯的時候和他發消息。

無法确定彼此之間,是否有思念回應,慢慢地,也就暫時撂下,只專注于忙碌。

與其說是他們找的林澤,不如說是林澤主動上的門。

确定他身處娛*樂城,林寄親自過去一趟。

沒有特定的預約,兄弟兩個好似彼此有感應似的,都知道在某個時間點能相遇。

雖然是兄弟,但他們兩個人相似的地方并不多,林澤是另一種英俊,長相偏向于妖孽,貌比潘安似的漂亮俊美,黑色襯衫黑色西褲,姿态随意地坐于長沙發之上,眸底倒映着臺上小姐們的舞步,卻深得根本看不見底。

他的身側,陪着的是夜蘭,她一直在和他說着什麽,但林澤并沒有任何的回應。

林寄過去的時候,揮手将這包廂裏剩餘的所有人都打發走。

有事要說,旁人聽不得。

被打擾興致,林澤也不惱,歪過頭,淡淡冷冷地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眼,一側的夜蘭則站起身,“二爺來了。”

林澤喝了口杯裏濃烈的酒水,扯出一抹弧度,“這麽多年,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夜蘭添油加醋,“你不也是嗎。”

林澤冷哼,不再言語。

他們兄弟兩個要談話,其餘人都被支走了,夜蘭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走,她很顯然想在這裏聽一會兒,而林澤也沒有驅趕她的意思,本想多打探一些秘密,見林寄已經撇下一抹眼色,她也只好離開。

夜蘭這些年挺識趣的,不識趣的話,她也不能憑借自己這張和顧淺淺相似的臉獲得這麽多普通女孩這輩子都無法擁有的金錢財富和榮耀名氣,她唯一不識趣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對林澤的感情了。

明知自己擁有的有限,卻還是抱有不該存在的希望。

夜蘭走後,包廂只剩下他們兩人,背景音樂沒有及時關掉,跳到一個不知名的電臺輕音樂,和現在的氛圍并不相應,但也不違和。

在對面坐下,林寄倒一杯酒,輕輕晃着,目光停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你好像不太待見我。”

林澤淡淡道:“不至于。”

“爺爺病了。”林寄并不周旋于他們的兄弟之情,直奔主題,“抽空去探望探望。”

“不然你以為我回來是做什麽的嗎。”

“呵。”林寄淡淡道,“不是為了她嗎。”

林澤嗤笑。

大家好像都把他當傻子了。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就享盡誇贊和榮譽的天才,一個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地藏匿蹤跡的天才,怎麽可能會因為對方放出的假消息就冒出頭來。

不過是覺得自家二弟的行為用心良苦了,應該還是有着什麽重要的事,才用那種方法逼他現身的。

想想自己确實好多年沒回來過,這一次冒個頭也無關緊要。

他是天才,林寄也不愚蠢,輕哂:“就算知道那是個假消息,但還是抱着零點一的希望回來看看,不是嗎。”

那點心思被戳穿,林澤眉目微動。

這些年了,許久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

竟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接受着,他曾經對一個啞巴模特動過很深的感情,她離開之後自己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倔強而乖張,別扭而偏執,事到如今,不得不信,哪怕再過個千百年,那個女人的名字依然銘刻在他的心房之上。

“所以。”林澤微微低頭,聲音也逐漸低沉,“那是個假消息嗎。”

林寄:“你聰明,難道沒有一點分辨能力嗎。”

“我在問你話。”

“哦。”

“……”

咣的一聲,林澤手中酒杯被放下。

看得出來他容忍挺久的了。

他的忍耐度一直不太高,這是人格的問題,天生就這樣,一直沒有改變過,至少身邊的親屬們沒有這個機會。

能和林澤叫嚣的也只有親弟弟林寄了。

他倒是不慌不忙的,哪怕是明知道對方的酒杯随時都可能砸過來,依然沒有輕易妥協的意思。

他媽的費這麽長時間和經歷把人找出來,還要被這祖宗當下人似的詢問,擱誰都不會有好脾氣。

林澤其實知道自己問也是白問。

顧淺淺不會回來的。

哪怕是回來,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可能。

事到如今分不清自己這次妥協冒頭是為了那一點點的可能還是出于對爺爺的孝心。

如果是後者的話,他不是不知道林老爺并沒有太大的事情。

哪怕他不回來,老人家依然長命百歲,身體沒有大毛病。

林澤極其不爽地看向那位二弟。

林寄這時候則接到一個電話。

他看了三秒,也沒有接聽。

“怎麽,工作電話,還有我不方便聽的嗎?”林澤淡淡陳述。

他們兄弟兩個對家産方面沒有任何的争奪,首先,領域不同,其次,林澤早年随便一幅畫就是一個項目的錢,而他視這些為糞土,毫無在意,在其他豪門世家為股份争得頭破血流的時候,首富林家安詳得不像話。

即使是再重要的商業機密,林澤聽不聽都無所謂,說的那話不過是諷刺。

林寄還是略微遲疑後才接聽。

那自然不是工作方面的電話,而是楚藝打來的。

他不太想當着大哥的面接聽,但去外面的話,又有點偷偷摸摸的意思,于他而言,他們的戀情不需要藏着掖着。

楚藝不知道林寄這邊的情況,剛拍完戲的她因為一個動作,不小心将腳扭了,很疼,又不敢哭,怕被拍到後被人說矯情,小喬安慰她一番,不是很管用,還是忍不住想告訴林寄。

在告訴他之前,她做了挺多的鋪墊,怕他覺得自己太笨,能力不行,強調很多次,今天的戲份真的很累很難。

女孩子總是喜歡絮絮叨叨說着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叭叭啦啦很多內容,林寄一直靜靜地聽着。

到後面,楚藝意識到自己的話多,“哦對了,你是不是在忙啊……忙的話我就……”

“不忙。”林寄說道,“你今天聲音有點奇怪,是不是太累了。”

“這個你也能聽出來嗎。”

“出事了嗎?。”

“嗯……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吧。”她小聲陳述,“不小心扭到了腳,現在在用冰袋敷着。”

聞言,林寄的眉頭頓時蹙起,好像人就在眼前似的,能看到她白皙的腳踝紅腫的一塊一般,引人膽戰心驚的擔憂。

“要緊嗎,去醫院了嗎?”他聲色一沉,“怎麽那麽不小心。”

“……嗯,怪我,沒注意到。”她聽到他的聲音,不管是什麽反應都已經安心不少了,“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導演說這個挺正常的,明天就可以恢複了。”

她後面的語氣又格外地輕松,讓人多少放下心,傷得應該不是很嚴重。

“休息一天再說。”林寄沒給她反駁的理由,“我會通知劇組的。”

“啊?不用……”

“楚楚。”他低聲哄着,“乖,聽話。”

楚藝打這個電話本意是想聽他聲音的,倒是沒想到會直接影響到進程,小聲嘆了口氣,她好像根本拗不過他。

為了讓她安心養傷,林寄多叮囑幾句。

可能是太入神了,挂斷電話之後,才想起身邊還有個旁聽者。

林澤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眼眸眯起,意味深長地人望着,“我以為我耳朵出毛病了。”

林寄放下手機,沒回應。

“談戀愛了?”林澤說,“還是個小姑娘?”

“你管得着?”

确實管不着。

就是不太讓人信服。

畢竟這個二弟從小到大就沒接觸過女孩子。

想起剛才二人對話的情景。

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澤挽唇,笑得極其諷刺:“看來還是異地戀,只能在電話裏哄哄小姑娘了。”

“笑得這麽開心,你應該不是異地戀。”林寄不留餘力地反擊,“你女人一定就在你身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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