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逐
江逾白的高考沖刺複習階段并不像其他人一樣緊張，相反，他每天還有空閑時間來想如何不動聲色地調戲裴山青。
他認為裴山青可能也是怕太過冷漠或是拒絕過頭，導致複習期間心态不好，從而影響高考成績，無論江逾白做什麽都忍氣吞聲。
不過俗話說得好，物極必反。江逾白三模的成績忽然一跌千丈，以他的水平活像缺席了一門考試，因此裴山青剛忙完工作室的事情後就被班主任一個電話叫到辦公室談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江逾白在學校裏狀态沒看出什麽問題，是家裏最近是出了什麽事嗎？他這個成績跌的也太厲害了。”班主任把成績單遞到他手上，嚴肅地說：“還有一個月就要上考場了，不管多大的事還是要先照顧學生的感受，有什麽事高考後再說。”
裴山青忙不疊地答應下來，再三保證會多注意江逾白的情況後，步履沉重地邁出了辦公室的門。
放學鈴聲響起，走廊上學生們吵吵鬧鬧的在身旁經過，暖洋洋的日光透過玻璃窗，被切割成透明的水晶落在地面上，江逾白站在教室門口，正在和同學聊天，聽到辦公室門發出的聲響時，機敏地轉過頭來，毫無疑問地對上了裴山青的視線。
“江逾白，你過來一下。”
水房裏的瓷磚反光的有些晃眼，水龍頭滴滴答答地漏水，江逾白一言不發地站在那，顯然底氣十足。
“解釋一下，最近怎麽了？”裴山青倚在窗臺上，轉身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我扪心自問，沒有惹到你吧？不會是每天淨想着怎麽泡我了吧？”
“沒有。”江逾白淡淡地回，“考試那天，出了點事情。”
“什麽事情？”
“最近是不是有人要收購你的工作室，但是因為股權分布集中的幾個股東都不同意，鬧得有些難堪？”江逾白問。
一提起這事，裴山青的頭就隐隐作痛，伸手揉搓着眉心，想把這件事打岔過去：“這事和你沒關系，我會處理。”
江逾白扶了扶眼鏡框，反問：“怎麽和我沒關系？我雖然占股比例不大，但如果真的被對方收購之後，他們所持的股份就超過你的比例了。”
“你哪來的股份？”裴山青覺察出不對，“上次季潇說投資填補空缺，後來贈予股份的，不會就是你吧？”
江逾白爽快地承認：“是我，我當時就那些錢，你別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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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山青一陣語塞，但現在再說什麽也無法改變事實，總不能說人家在危難時刻幫忙，現在覺得用不上了就一腳踹開，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裴山青輕咳一聲，拽着江逾白的校服袖子讓他轉了個圈，邊打量邊說：“他們那天來找你收購股份？沒動手吧？”
江逾白想起那天的場景來就想笑，強忍着笑意給他複述那天發生的事：“沒動手，那天你沒時間送我，我起晚了只能騎車去學校，他們來了十個人騎着車圍在我前後左右，挨個勸我小孩子應該把生活重心放在學習上，又說你們工作室沒前途，還不如把股份賣給他們，套現去談戀愛。”
裴山青想了想那場景：一個一米八幾的高中生被十個矮胖挫的中年大叔蹬着自行車圍堵，還得憋憋屈屈地和對方說：“我現在要去參加三模考試，你等我考完再說不行嗎？”
裴山青沒忍住笑，剛笑出聲來就硬憋了回去，假裝正經地說：“誰讓你什麽都瞞着我，這下長記性了吧？”
“哦……我以為你會反思自己沒送我上學。”江逾白惋惜地嘆了口氣，轉身就走，“行了，我交代完了，該自己騎車回家了。”
裴山青倒吸一口氣，聽語氣隐隐感覺他這是生氣了，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湊上去哄一個被自己拒絕過的暧昧對象，但從某種方面來說江逾白也是救他事業于水火之中的絕世好弟弟。
于是裴山青跟在江逾白身後，沒話找話緩解尴尬：“那個，我早上不是送你來的嘛，你車怎麽還在學校？”
正午的太陽懸在頭頂，炎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幾乎要将人融化。
“那天上午騎來的，晚上你開車來接的我，就一直停在學校了。”江逾白頭也不回地說，“哎，哥哥，這大熱天的，你還是回車上吹空調吧，別中暑了。”
裴山青嚷嚷起來，“知道容易中暑，你還跟我鬧別扭要去騎車？”
江逾白正好走到車棚，站在陰影處看了他一會，不長不短的嘆了口氣：“哪裏就能熱死我了呢？別又讓哥哥以為我是在耍小心機泡你。”
話說來說去又拐到了裴山青剛開始質問他時不經大腦說出的胡話，裴山青張了張嘴想解釋，結果江逾白直接長腿一邁，跨上自行車慢慢悠悠地騎走了。
裴山青滿腹委屈，但也只能吃啞巴虧，小跑去開車，綴在江逾白車後跟着，他騎的不算快，裴山青只好不停看着後視鏡，避免擋到其它車輛。
總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硬逼停江逾白也不是不行，但回家肯定又是一場惡戰，裴山青左思右想，将頭往車窗外偏了偏，喊道：“江逾白！你敢不敢跟我比誰快？”
旁邊人行道的幾個學生聽見聲音朝這邊打量起來，江逾白側頭瞥了他一眼，跟沒聽見一樣繼續慢騰騰地騎車。
裴山青有理說不出，但看非機動車道有樹蔭，也沒再強求他上車，結果恰好遇上正午車流量多的時間，等到了十字路口時，裴山青就被堵在了車流後面，但自行車就不一樣了，可謂是暢通無阻。
江逾白單手握把，十分挑釁地沖裴山青遞了個眼神，然後堅定不移地騎到了停車線後，氣的裴山青兩眼一黑。
等他好不容易通過紅綠燈後，江逾白早就沒影了，裴山青心裏湧上一絲郁悶，洩氣般地将檔位杆推的哐哐直響。
車速逐步攀升，旁邊的建築物快速地向後倒退，裴山青心無旁骛，只想快點開到家，以至于江逾白在車窗外大聲喊他才反應過來。
“裴山青，你生氣了？”
江逾白騎車的速度巧妙的和他維持在同一水平線上，目視前方的同時提高音量和他說話：“為什麽生氣？不是說不和我在一起嗎？現在又為什麽跟我發脾氣？”
裴山青看見他臉頰旁邊的汗，默默把速度降下來，回擊他的話：“是你先跟我鬧脾氣，你先開始的。”
江逾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雙唇微啓，喘氣的時候不經意露出虎牙，語氣自然的說：“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才總想逗你。你呢？你又不喜歡我。”
他不經意間說出來的喜歡仿佛那麽天經地義，裴山青忍不住借着看後視鏡的空檔，去看了一眼江逾白。
不得不承認，大家一致對男高中生的喜愛不無理由。陽光下騎車的少年，半框眼鏡的鏡片微微反光，說喜歡時泛紅的耳根，略上揚的唇角……
真沒出息，小孩一示弱就忍不住。裴山青暗中吐槽自己，努力專注心思在前方的路況上，而江逾白自從上次被拒絕之後，愈挫愈勇，只要裴山青不表現出明顯的抵觸就一個勁的往上湊。
“裴山青，你對我好殘忍啊。”江逾白狀似無奈地說着，“每次都一樣，讓我忍不住說出來之後就不繼續往下說了。”
“你自己願意說的，不要亂甩鍋。”裴山青糾正他的說法，但心情還是不可自抑地愉悅起來。
“哦。”
裴山青本想酷酷的一路駛到家裏，但紅綠燈就像是和他作對一樣，再次被堵在長隊後時，江逾白也停下了車，曲肘搭在車窗上，“我确實挺願意說的，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裴山青一下漲紅了臉，說願意又像是拒絕之後吊着人家不放，說不願意都有點違心，所以幹脆沒回答。
“裴山青。”
“幹什麽？”
“我喜歡你。”
裴山青局促地偏過頭，問：“你剛剛不是說過一遍了嗎？”
“我想再說一遍啊。”江逾白歪着頭，說，“我喜歡你。”
裴山青沒回應，江逾白就一遍遍地說，直到下車後在電梯裏，江逾白還仗着沒有外人，時不時對裴山青說一句：“我喜歡你。”
裴山青只好說：“我不是說過了十八歲前不許早戀嗎？現在補一句，也不許表白。”
“你好不講理。”江逾白站在他身後，下巴墊在他肩上，看着電梯門上兩人的背影，“你這樣我會傷心的，傷心了我就會考不好，然後不能上大學，就只能天天賴在你家。”
“別瞎說。”裴山青打斷他，“什麽你家我家的。”
江逾白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是湊在他耳邊說話，呼吸讓耳廓癢癢的，“那我就只能天天在家和你說我喜歡你了。”
“你沒別的話了？”裴山青擡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反問。
“嗯……”江逾白思考一下，說，“有，你猜一下我剛剛想說什麽？”
裴山青指了指頭頂的攝像頭，說：“如果是什麽帶顏色的話就別說了，電梯裏有監控，我不想因為未成年保護法坐牢。”
“不是的，我想說，高考完你願意和我去約會嗎？”江逾白勾了勾他的小指，問，“這不算違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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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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