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
道現在又能護住嗎?倒不如散了出去,讓那些人知道我們手裏沒了銀子,也能少些風波。”嬷嬷雙眼含淚地點頭,秦長樂看着門外,但願以後就再無風波,長安能夠安靜求學。
“什麽?你要給書院捐八千兩銀?”張世榮倒沒想到自己這個新收的弟子今日來尋自己,頭一句就是要為書院捐銀子。秦長
安恭敬地站在張世榮面前:“老師,您千萬別認為弟子這舉動是炫耀家裏富裕,雖然大伯三叔還回來一些財物,可弟子心裏明鏡似的,他們定還是不滿,與其還被人算計,倒不如把這些財物捐給書院,也好讓那些寒門學子能進書院讀書。”
張世榮為官數任都是牧民官,見慣了為錢財争吵不休的人家,這樣把錢財捐出的情形倒所遇不多,更何況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說的就更為驚詫。張世榮承認這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問了一句:“這話不該是你想出來的才是。”
☆、15 時光
秦長安已經道:“回老師的話,這是家姐想出的,家姐、家姐還說,”果然如此,張世榮微微點頭,也只有那麽聰明的女子才能在錢財重新回來之後想到把錢財全部捐出去,一來可以為弟弟鋪路,二來更能換回安寧。這等聰明的女子,和自己的女兒們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張世榮扯回思緒等着秦長安往下說,秦長安瞧着張世榮開始遲疑了,昨日姐姐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即便是張世榮也幫不了她,難道就眼睜睜看着姐姐進入庵中度那清冷日子?
秦長安越想越傷心,恨不得大哭一場,那淚竟然一滴滴往下落。張世榮手放在他肩上:“你這是怎麽了?”這溫和的語氣讓秦長安一時想到自己的父親,那淚更加忍不住,抽抽噎噎地道:“老師,我姐姐,她說要去做尼姑。”
做尼姑?這又是為何,張世榮的眉皺的更緊:“你不要哭,慢慢地說。”秦長安好歹平靜一下心緒正要訴說,門外傳來吳媽媽恭敬的聲音:“老爺,秦大爺他家的下人來了,說是有急事。”急事?秦長安的心頓時又揪緊,難道是姐姐今日就要出家?
張世榮已經吩咐讓人進來,進門的是嬷嬷,她先給張世榮行禮才對秦長安道:“安哥兒,姑娘她已經走了,我方才進房間時候才發現這裏有封信。”聽到嬷嬷叫自己安哥兒,秦長安的心就開始提起,等聽完了話秦長安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麽?
張世榮從嬷嬷手裏拿過這封信,上面寫着安弟珍重四個字,打開,整齊的蠅頭小楷只寥寥數語:安弟,你已有去處,張老爺為人寬厚,我再無挂礙。奪我錢財事小,妄圖害命事大,姐雖愚笨,卻不願終身送于人手。珍重珍重。
張世榮對秦長安念出來,秦長安已經涕淚交流,最苦的日子已經過去,為何到了此時,姐姐反而要抽身離去。嬷嬷用手擦擦淚才道:“春景那丫頭說了,說姑娘是去觀音庵。安哥兒,把她追回來吧。”
觀音庵就在鎮邊,庵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尼,持戒甚嚴,秦長安曾和秦長樂去那裏請庵主為自己母親做過道場,那時秦長樂和庵主相談甚歡,卻怎麽也想不到秦長樂會去那裏出家,而且去的那麽速。秦長安擦一下臉上的淚,聲音已經十分嘶啞:“嬷嬷,你覺得,姐姐已經決定了的事,我還能把她追回來嗎?她要肯聽我的,昨日就聽了。”
秦長安的手頹然垂下,閉上眼從父親去世到現在的事情如流水一樣在腦中流過,自己要像姐姐說的那樣,努力讀書好好長大,不然姐姐這片心白費。搖搖晃晃中,秦長安的腳再撐不住身體,朝着觀音庵的方向跪下,
眼裏的淚已消失不見,代之的是一種堅毅,姐姐,總有一日,他們那些欠我們的,我要他們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張世榮見過的人情世故多,只一轉念就知道了秦長樂的用意,這個女子,竟然用一種玉石俱焚的方式,來讨的公道。這種勇氣,張世榮自問從沒有過,這一點,自己的女兒們就不如了。
張世榮上前輕拍下秦長安的肩,把那封信遞給他:“你能悟到你姐姐的一片心,就不要辜負她。”秦長安恭敬應是,嬷嬷在旁又開始擦淚,姑娘,您為了保全住爺,竟是這樣費盡心思,我一定會照顧好爺的起居,不讓您操半份心。
秦長安捐出八千兩銀給鹿鳴書院的消息很快傳開,況且他又是張世榮這位新任山長新收的弟子。鹿鳴書院總教習特地前來鎮上對秦長安進行褒獎,秦長樂出家是以為父母祈福的名義去的,張世榮為此揮毫寫下仁孝之家懸于秦家大門上方。
秦五爺夫婦原本占了秦長安家的前院,上次秦五奶奶小産之後就有些疑神疑鬼,說睡在床上總是瞧見有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怒視着她,嚷着不在這裏住。秦三太太雖舍不得這麽好的一所宅院,也早被秦五奶奶的小産和秦長樂當日說過的話給吓住,不得不讓兒子又搬回家住,把宅院重新留給秦長安。
雖然宅院重新回到自家手中,可姐姐已經在那青燈古佛前過着沉寂日子,秦長安心裏總是有那麽幾分不妥帖,也沒心情搬回前面去住,只在後院那逼仄的小屋住着,發誓秦長樂一日不回來,他就一日不往前面搬。
轉眼中秋已過,張世榮擇定去書院的日子也到了,這日一大早秦長安就收拾好了東西,叮囑嬷嬷和春景在家裏好生看家就要走。嬷嬷的淚就跟決堤的河一樣:“爺,你真的不讓我陪你去照顧你?”
短短半個月,秦長安沉靜許多,見嬷嬷一臉不舍笑着道:“嬷嬷,我是去書院讀書,我該學着自己照顧自己,而不是帶您去服侍我。再說,”秦長安環視一下院子吸一口氣道:“春景還小,留下她看家,萬一又有壞人起壞心呢?你在這和她一起看家,也沒人敢起壞心。”
春景不幹了:“大爺您可別這麽說,奴婢今年十三,比您還大一歲,哪裏小了?”嬷嬷這滿腔的離情被春景這話逗笑了:“哎,都小都小,姑娘才十四呢,就……”提到秦長樂,秦長安的眼又染上黯然,也曾去觀音庵求見姐姐,可每次姐姐都不肯見,只說要他好生讀書,等成名那日自會來見他。
秦長安把包袱背上,對嬷嬷道:“觀音庵那裏,嬷嬷得空就去瞧瞧。”嬷嬷含
淚點頭,秦長安再次環視一下這小院轉身往外走去,終有一日,這院子會像初回來時那樣熱鬧而不是這麽冷清。
轉眼秋去冬來,夏接春日,又過了一年,日子就像鎮外面流過的那條大河一樣波浪不興。琳箐已不再去樹下的榻上躺着乘涼,每日除料理家務,姐妹倆就去張大老爺家跟着嬷嬷上午學一個時辰,回來用完午飯小歇一會兒下午再去一個時辰。
除七姑娘之外,幾個堂姐妹都是很溫和的性子,常聚在一起說笑,有時也有張家的親戚上門來帶來年紀相近的姑娘們在一塊玩耍,琳琅的性子漸漸活潑起來,就跟當初一樣,這是琳箐最喜歡看到的一幕,畢竟妹妹還小,喪母的哀傷太深對她不是什麽好事。
這日又從張大老爺家回來,琳箐牽着妹妹的手,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背後有人噔噔噔地跑過來:“九姐,你可千萬別忘了。”琳箐轉身望着飛跑過來的女童,含笑道:“十妹你跑的這樣飛快,聲音又這麽大,嬷嬷難道不會罰你?”
張十姑娘已經停下喘氣,聽見琳箐這話就眼睛眨啊眨地看着琳箐:“六姐,我哥哥說了,學規矩只要學個樣子就成,最要緊是要曉得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十姑娘是張大太太七年前得的老生女,就比琳琅小一個月。生她時張大太太已過四十,原本張大老爺那年有納妾的打算,見太太又生了這麽個女兒,張大太太又說,既有了老生女,媳婦轉眼就進了門,再納妾豈不讓人笑話?張大老爺也就打消納妾的心思,對這個寶貝女兒百般疼愛。
十姑娘和琳琅年紀最相近,兩人也最要好,聽到這話琳箐笑道:“可是你要出門在外忘了呢?”這個?張十姑娘是真的沒想過,小臉皺成一團,琳琅見妹妹被姐姐難住,急忙開口解圍:“姐姐,十妹妹一定不會忘記的。”
說着琳琅還拉起張十姑娘的手:“妹妹你說是不是?”張十姑娘立即點頭,琳箐忍俊不禁真要笑出來,耳邊已經多了一道溫柔的女聲:“你們在這呢?你們大哥剛好買回來幾樣好點心,我說請你們去喝茶吃點心,生怕六妹妹和九妹妹走了,沒想到十妹妹就幫我留客了。”
說話的是張大奶奶,五年前過的門,已經生了一兒一女,現在又挺了五個月的肚子。那些點心想是張大爺特地買來哄自己娘子開心的,琳箐怎好意思去吃,忙笑着道:“多謝大嫂盛情,只是現在已快晚飯時候,我還要回去讓廚房備晚飯呢。”
張大奶奶用手扶一下後腰:“六妹妹不去,那九妹妹呢?你那侄女,可是一日沒見你了。”琳琅聽了這話眼珠就在那
轉,琳箐用手扶一下額就對琳琅道:“那你去大嫂房裏和侄女玩,等晚飯的時候我讓人來叫你。”
琳琅面上頓時現出喜色,和十姑娘倆手牽手往張大奶奶房裏跑去。琳箐搖頭一嘆才對張大奶奶道:“那就麻煩大嫂了。”張大奶奶用手把鬓邊亂發攏到耳後才笑道:“六妹妹你就是太客氣了,都是一家子。再說祖母在那邊住着多承你的照顧,我還沒謝你,你怎麽就謝起我來了?”
☆、16 親事
平日琳箐和這位張大奶奶之間都是客客氣氣的,其實不光是這位,幾位伯母和嬸娘琳箐都是尊敬有餘親熱不足的。畢竟琳箐回來時候已過十歲,很多東西已經定型,和尚年幼的琳琅不一樣。今日這位大嫂對琳箐這樣熱絡,琳箐只淺淺一笑:“爹爹不在這邊,我做女兒的代爹爹多孝敬祖母是應當的,大嫂若要是謝我,我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大奶奶一雙眼還是含笑看着琳箐,就像琳箐臉上有朵花似的,琳箐也只得再低頭道:“我先回去了,等會兒還要勞煩大嫂讓人送琳琅回來。”張大奶奶挽住琳箐的手送她到門口:“九妹只怕還要和十妹玩好大會兒,她的晚飯你也不用擔心,等吃完晚飯我再讓人送她回來。”都安排的這麽妥當,琳箐也只有應是就和張大奶奶告辭。
本就是一所宅子,不過是中間豎了道牆,前面另開了個大門,平日來往只從那道牆上的角門出入,連丫鬟都不消帶。琳箐跨過門就到了自家,就聽見吳媽媽的聲音:“姑娘回來了?方才老爺派人回來送信,小的本還想去大老爺那邊請你回來的。”
張世榮去鹿鳴書院已快一年,雖離的近也是到休沐日才回來一次,平時從不送信。琳箐倒奇了:“爹爹給我寫信做什麽?”吳媽媽也一臉不明白,但還是道:“只怕是有什麽急事。”說着已到了琳箐房中,吳媽媽把信取出,琳箐見封皮上是自己熟悉的父親的字跡,飛速打開看了一遍,臉色有些許變化。
吳媽媽見琳箐神色有變化,眉也跟着一皺:“老爺信上說些什麽?”自從回到家鄉,琳箐得吳媽媽指點甚多,已經不把她視為一個單純的下人,斟酌一下才道:“爹爹信上沒說什麽,只是含糊說起我的親事。這些事,我一個做女兒的怎好做主?”
原來是這麽件事,吳媽媽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張世榮和宏致出事就比什麽都好。不過六姑娘的婚事?吳媽媽仔細地望琳箐身上瞧去,琳箐已滿過十二,個子比初回這邊時高了好些,這一年在家理家,比起同齡少女少些活潑嬌憨多了些沉靜端莊。
越看,吳媽媽越覺得琳箐像過世的齊氏,一想到齊氏吳媽媽就覺得有些傷心。吳媽媽十來歲就到了齊氏身邊,服侍她長大,陪着她出嫁,中間嫁人生子都沒有離開,本以為可以服侍齊氏一輩子的,誰曉得齊氏去的那麽早。要齊氏還活着,六姑娘的婚事早就該尋摸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老爺猛然想到給她寫一封信。
想到這,吳媽媽不由嘆一聲:“要太太還活着,您和九姑娘的婚事都該尋摸着了。哪像現在,老爺雖疼您,但總是男人哪
有做娘的那麽細心。”琳箐曉得女大是當嫁的,可是現在家裏沒有一個能當家做事的女主人,就算過的幾年嫂嫂進門,新媳婦一下也接手不過來,總要自己在旁幫着照料那麽一些時候。琳箐心中早有自己的婚事只怕會被耽擱些年的打算,見吳媽媽望着自己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反安慰吳媽媽:“晚個那麽幾年出嫁也沒什麽,媽媽難道不曉得上個月祖母去坐席,那新娘都過了二十。”
吳媽媽的臉頓時沉下:“那新娘是守了望門寡,嫁去又是做人填房,前頭娘子還丢下兩個孩子。這一過門就做繼母可是不好做的。我的姑娘,您可是身份不一樣,不說嫁個世家子弟,也要嫁去做正室嫡配。”
吳媽媽這一臉義正詞嚴讓琳箐笑彎了腰:“媽媽,不過是說一句罷了,就惹來這麽一篇話,去廚房瞧瞧飯好了沒,我餓了。”也只有在自己面前,姑娘偶爾才會露出這樣的小女兒态,吳媽媽心疼地看一眼琳箐就道:“姑娘,您別嫌我一個下人說這樣的話,女人家嫁不好,可是賠了這一世。遠的不說,就說您大姨,在閨中時候不論什麽都比去世的太太強多了。可惜就是配了個不好的對頭,結果不到二十就早早沒了。”
這個大姨當年齊氏還在世的時候琳箐就聽自己的娘講過,說這位大姨是正經的花為肌膚雪做肚腸,聰明伶俐處是誰都比不上的,嫁的姨夫也是名聲赫赫,定北侯第三個兒子。人人都說這樁婚姻是天作之合,可偏偏沒出滿月就兩邊都怨聲載道,男的嫌女的不柔順,只曉得吟詩作對風花雪月,女的嫌男的酒囊飯袋,除了有張面皮就再沒別的。兩邊做娘的都去勸說,可惜說破了嘴皮小兩口反而越發不和睦,成日橫眉豎目。
男人在妻子這邊受了冷落,自然就去別的地方尋歡,這更讓大姨氣的半死,嫁過去不滿兩年就香消玉殒。齊氏每提起這件事就常嘆息,自己那個大姐就是太聰明了,這樣的人就該低嫁而不是高配,低嫁個聰明才子,再有尚書府的幫襯,這日子不會過的差到哪裏去。而不是樣樣都要拔尖,定要在姐妹中嫁的門第最高,可惜遂了願卻喪了身。
琳箐此時聽到吳媽媽又提起,眉微微一皺就松開笑道:“婚姻之事總是父母之命,難道我還要去瞧瞧這人和我處不處得來?這樣的話,傳到外面怎麽得了?”吳媽媽見琳箐故意扭曲自己的話,急得連連跺腳:“不是這話,結親前總要瞧瞧雙方性子,我和你說罷,當初定北侯府來求親時候,老太爺是想把你娘嫁過去,畢竟太太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寬厚。可惜那邊定要你大姨嫁過去,說要求就求齊家最
好的女兒,誰知就成這樣了。姑娘,我和你說這話,可就是告訴你,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高配看起來确是風光,可也要瞧瞧自己性子和人配不配。”
這些話是琳箐沒聽過的,仔細聽了才對吳媽媽點頭:“媽媽,我明白了,可是有些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吳媽媽還待再說,琳箐已經推她出門:“媽媽,快去瞧瞧晚飯好了沒,我餓了。”見吳媽媽還在那欲言又止,琳箐已經道:“再說這事,有爹爹和祖母呢,我着什麽急?”
提起張世榮還好,一提起那個偏心的張老太太,吳媽媽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就老太太那個偏心的樣,我瞧着,定要把每個月省下的銀子給七姑娘做嫁妝才安心。真要有什麽好人家,她……”
琳箐臉一沉:“媽媽。”吳媽媽也知道自己說的太多了,忙行一禮就退出。琳箐瞧着吳媽媽的背影,雖然知道吳媽媽說的對,可是祖母畢竟是祖母,總要尊敬才是。想到這琳箐打開自己的首飾匣子,原來放着的半匣子首飾現在只剩得寥寥數樣,還是些做工不大精巧的首飾。
每次只要戴了新首飾,七姑娘必會在稱贊之後對張老太太嘆氣:“六姐姐的首飾都這麽好看,孫女真羨慕。”那時張老太太一定會說:“六丫頭你首飾多,就給你七妹妹戴幾天,等過些日子就還你。”當然永遠都不會還回來。
自己這個祖母真是偏心的毫不掩飾,琳箐把首飾匣子關好,幸好回鄉之前那些更精致的首飾已經因為服喪不好戴出來全都被收到箱子裏。這也是琳箐不在意把那些首飾給七姑娘的原因,不過是些銀的,裏面有些甚至還是銅鍍銀的首飾,不過是因了出名的揚州工而顯得特別精致罷了。
至于來求親的人?琳箐用手柱着下巴,真要七姑娘覺得好她就去争,橫豎她争的那些東西從來都不放在琳箐眼裏。首飾衣料好吃點心還有張老太太寵愛,琳箐見過的比七姑娘多太多,自然不會因為沒了這些就在那黯然神傷感慨自己不得人的疼。
這個世上,只要爹爹疼自己,大哥弟弟妹妹對自己好,別的那些争不争又有什麽稀罕?琳箐輕輕地敲了下房中鎖着的木箱子幾下,裏面的首飾衣料,拿出一件就抵的七姑娘“借走”的那些。
琳箐雙手抱住膝蓋,五姑娘那日的話又在耳邊,七妹妹這樣真是讓人頭疼,偏偏四嬸還以為這是對她極好。果然這位五姐是姐妹中最忠厚的,被七姑娘欺負了那麽多年還想着把她正回來,可惜七姑娘養歪已久,規勸她只怕她還以為別人是嫉妒她有祖母疼愛,怎肯聽呢?只有由她去。
過的幾日,琳箐就聽的六巧說,鎮上的媒婆老汪這些日子往自己家走了好幾趟,還說聽張老太太身邊的春蘭說的,老汪是來說姑娘們的親事的。
琳箐扳了手指算,五姐還沒定親,但她有爹娘,自不會來尋張老太太,難道真是要把親事說給自己?想到這些天張大奶奶對自己越來越熱情,琳箐不由摸一下自己身上的疙瘩。已有人來請琳箐去張老太太那,琳箐收起思緒往張老太太那邊走。
剛進屋還沒行禮就聽見張四太太的聲音:“琳箐是出落的越來越好了,難怪別人愛的不行。我做嬸子的今兒就來和你讨個情,詹家的婚事,你讓給你七妹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