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玫瑰
“晚上好。”林輕湊到他跟前, 手背在身後,“怎麽樣,過的還好麽?”
她在說什麽啊!
局促的心情從內心爆發, 身後的雙手順間握緊, 她看着駱以珩,眼神第一次不知道往哪裏看的好。
“今天很不錯。”駱以珩顯然也愣了一下,卻還是朝她笑笑, 任由晚風吹在身上。
他似乎沒有聽出她的不對勁, 對待她仍舊像晚上的月亮,柔和而又清淺。
林輕想的不多, 只是暗自松了口氣, 在上車前, 她卻又面臨了一個艱難之際的選擇題。
到底是坐在副駕駛還是坐在後面?
如果是以往, 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副駕駛, 但如今卻不一樣。
她會因為駱以珩的出現而臉紅心跳, 會因為他而緊張羞澀。
很正常的心動, 林輕卻不太希望被駱以珩看出來。
又或者說, 她很不習慣那樣的自己, 正在下意識逃避。
駱以珩在她的催促下先坐進了車裏,像是有意而為之的, 幫她把副駕駛上挂着的外套放到了後面。
側頭看向她時,隐隐約約還帶着她說不清楚的期待。
林輕又在兩個座位間掙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了後面。
坐進車裏的一瞬間,她就聽見駱以珩問道:“今天……”
他原先想問為什麽她不繼續坐在副駕駛, 說出口的瞬間卻又想起來, 自己似乎并沒有任何的權利去質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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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 愣是說不出來。
半天沒等到後續, 林輕忍不住“嗯?”了一聲。
駱以珩看向前方,問:“今天,心情還好麽。”
“挺不錯的。”林輕下意識的回答,緩了緩,卻又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起碼下午是。”
“上午呢?”他及其自然的問。
“上午,可能算一般?”她扭頭看向車窗外,外頭是不斷略過的燈火,不斷照亮她的雙眼,她近乎無聲的嘆了口氣:“那個女孩子的事情,我還沒那麽快放下。”
面對駱以珩,她似乎總是會敞開自己的內心,就像是尋找到了一顆碩大的榕樹,可以讓她站到上方肆意發洩那些情緒,無論是大喊還是敘說。
又或許是他見過自己脆弱的模樣,可以讓她覺得自己無需隐藏。
“雖然和荞荞說了沒什麽關系,但是恢複也是要一定時間的吧。”林輕笑了聲,聽不出其中的勞累:“今天要吃什麽,要帶我去哪裏麽?”
話題的跳躍并沒有讓駱以珩有任何不滿,他從後視鏡裏隐約可以看到身後那人的模樣。
燈火在她臉上交相輝映,她的眼裏平日裏裝着的,都是對于生活的希望與光亮,如今卻在這些的照耀下顯得有些黯淡。
黯淡的原因,來自于心裏。
駱以珩移開視線,平淡無風的眼裏滿是對她的心疼。
他呼出口氣,盡量揚起嘴角:“去哪裏都行,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只要是你想的。”
說這話時,駱以珩的眸子看着後視鏡,在某一時刻,似乎和她的眼神相互對上。
林輕體內的細胞再次躁動起來,她捂着胸口,緩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接着真情實感的看着他:“駱以珩,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真的很會。”
駱以珩沒有說話,她卻準确的捕捉到了他臉上的一點紅。
莫名的勝利感傳來,讓她在心跳時刻還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只是在這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林輕開了車窗的一條縫,讓風能夠完美的傳來,試圖帶走什麽。
駱以珩坐在駕駛座,時不時看向身後的人,見她眯起眼一副餍足的樣子,嘴角止不住的跟着揚起。
最後,他們仍舊停在了金江邊上。
而駱以珩先前看到的那只熊,也依然在。
林輕帶着駱以珩站在江邊,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熊:“啊!奇奇熊,這裏竟然也有麽?”
“之前就在了,因為沒到這裏來過,所以沒看到。”駱以珩在她身後解釋:“想看看麽?”
林輕搖搖頭,撩了把被風吹亂的發,轉身看向他:“有點感慨而已。”
她靠在金江邊,轉頭朝向來到身側的駱以珩:“我以前也穿過這樣的衣服,在你們高三畢業那會兒。”
駱以珩“嗯”了一聲,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高三考完試,所有人幾乎都在吃喝玩樂,而我那個時候找了個工作,就是這個奇奇熊,站在酒店門口當吉祥物。”她看着那只被拍照的玩偶,淺笑道:“最好笑的是後來來酒店吃飯的,正巧是原先我們班的同學。”
像是想起什麽,林輕問道:“诶,這麽說來,你當時也在?”
“嗯。”駱以珩背靠欄杆,他低聲應道,“原本不想去,但還是去了。”
“為什麽突然改變想法了?”
他看向林輕姣好的側臉,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因為一些人。”
傳到耳朵裏的瞬間,名為失落的情緒從心底緩緩蔓延開。
她閉上眼,藏住那些苦澀,問出的話卻還是忍不住帶了一絲着急與低落:“是麽?那挺好,是喜歡的人?還是朋友?”
高中時期的駱以珩有沒有讓他留戀的朋友她并不清楚,但喜歡的人……
她或許是明白有的。
心動的起源說不清道不明,她從未想過自己心動會是什麽樣,卻總是在下意識躲避。
糾纏的情緒總會有理清的時候,林輕微微擡眼,看向地面。
總得畫個結局的。
為這份珍重的情感,好好的落上結尾。
“喜歡。”
徘徊許久的答案總算是脫口而出,駱以珩從來不知道只是說個沒頭沒尾的喜歡,他的心髒就快跳出來。
像極了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
他很想看着林輕,說是你。
左邊耳朵裏的安靜卻不斷提醒着他不應該。
“是麽,挺好的,看來你很喜歡她嘛。”林輕吸了下鼻子,道:“感情這個東西來的不簡單,好好珍惜。”
“嗯。”
晚風劃過江邊,帶起一絲的波紋,像是兩個人的心,稍微的偏離原先的航道,卻又在不斷往前。
安靜蔓延在二人之間,卻沒有人主動戳破這一瞬間的氣氛。
奇奇熊還在那邊站着攬客,燦爛的笑容似乎和多年前一樣,從未變過。
高三畢業,所有學生似乎都開始撒歡,脫離了學校的條條框框,帶着稚嫩橫沖直的撞向光怪陸離的社會。
大多數人選擇狂歡,揮灑為數不多的青春。
而原先應該和他們一樣畢業的林輕,卻早就找好了工作。
看着曾經同班的同學,才成年不久的她也會感到一絲的羞愧。
這種羞愧來自于不一樣。
林輕那個時候才無比感謝自己帶着的頭套,熱的她腦袋發昏,卻叫她隔絕人世。
那段時間,是她最低谷的時期。
無論是被迫離開的學校,還是後續自我掙紮的自考。
對于那天的記憶,她其實并不深刻,不知道是因為太熱的天氣還是難受的情緒,讓她的腦子自動屏蔽了那時的回憶。
駱以珩是最後一個到的,甚至遲到了半個小時。
一到門口,他就看到了那只賣力扭動着的奇奇熊。
他總是懶得去關注身邊無所謂的事,那天他卻意外的站在原地看了會兒才繼續邁開步子。
來這裏的原因只有一個,林輕。
他的目的簡單而又直白,視線裏卻怎麽也沒出現林輕的身影。
她離開的很快,像是起飛的蝴蝶,一下就沒了影。
從幾周前的離校,到現在為止,甚至沒有一點的消息。
連原因都還一知半解。
駱以珩就這麽在會場待到了結束,抱着一絲希望等待她的出現。
出去的時候,他仍然選在走在最後一個。
原先想很快離去,轉身卻看到了那只門口的奇奇熊。
奇奇熊正被他們班的人圍住,這拍一張那拍一張的。
她腳下的步子有些不太穩當,看着暈乎乎的,門口聚集的熱又堵住了大門,讓中間的奇奇熊一時間犯了難。
她似乎很想走出去,卻又接着被拉回。
駱以珩在原地看了會兒,眸子裏沒有任何的動靜,正要離開之時,卻猛地和玩偶底下的人撞上視線。
他難以置信的頓住腳步,在下一瞬,自己就已經沖到了人群裏面,拉住差點摔倒的玩偶。
那雙眼,他不會看錯。
正是這雙清澈的像是裝滿陽光的眸子,讓他被深深吸引。
和那晚上一樣,即使在人群繁華之時,那雙眸子卻也像是會發光。
而就是那樣一雙眼睛,此刻裏面卻充斥着不安,緊張,與回避。
“先走,在這裏擋道了。”駱以珩扶着奇奇熊,冷眼看了一圈周圍。
周圍同學對于他,本就帶着絲害怕,一眼看去,竟是真的沒了聲音。
哪怕有幾個不滿的,也在周圍人的小聲勸阻下轉身離去。
“駱同學……”梁琪湊近一些,小心問:“你也想和奇奇熊拍照麽?我可以幫你。”
駱以珩甚至沒看她一眼,只是将扶着的人帶到了邊上。
梁琪不死心的又問了幾句,仍然沒得到回答後才自讨沒趣的離開。
“還好麽?”他将她帶到陰涼處,伸手想要摘掉她巨大的頭套,卻在那瞬間遭到了她的拒絕。
什麽都沒說,只是帶着手套的手扶住了腦袋,向他搖了搖頭。
白皙的手腕在陽光下近乎反光,林輕縮在玩偶裏面,腦袋已經開始有些發昏。
視線被遮擋的情況下,她看不太清眼前人,只覺得周身滿是清淡的氣息。
難以捕捉又不可忽視。
林輕此刻不太靈活的腦袋艱難的轉了轉,随後退遠一些。
她輕輕踮起腳尖,身子向前傾,玩偶毛茸茸的嘴就這麽落到了駱以珩的臉側。
頓時,周圍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
駱以珩楞在原地,風似乎都停了下來,耳畔只剩下一聲聲穩重的心跳。
“砰——砰——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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