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親吻
夏日的蟬鳴總是帶着熾熱, 揮灑屬于青春的鳴叫。
十八歲的心髒還不能經受太多，一點氣泡水般的愛戀就會讓它忍不住起跳。
少年的駱以珩知道青春的心動，卻不知道它會有朝一日如此猛烈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将他喚醒思緒的是倒下的林輕。
滿肚子的震驚和疑問來不及問出口, 就被替換成了無限的焦急。
他脫掉碩大的熊腦袋, 第一次如此輕柔的将她抱在懷中。
少女很輕，甚至讓他幾度懷疑懷裏的人并不存在。
幾年過後，這甚至算不上什麽的吻, 卻在時間流動中讓他記得越發清醒。
同樣清楚的, 還有那張藏在玩偶裏被汗水浸透的臉。
“駱以珩，你對我還有什麽印象麽？”林輕靠着欄杆, 微閉着眼。
回憶在此戛然而止, 駱以珩低下頭, 和她并排面向金江。
金江的風很柔和, 就像是春日裏長出的柳枝。
駱以珩看了眼林輕, 點頭, “記得。”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會知道我。”林輕嘆了口氣, 看向他：“其實我最開始對你沒什麽印象。”
“是麽？”他反問。
“可能因為高中不熟, 我對你的印象其實不多。”她笑了笑後, 嘴角在不經意間又垂下幾分：“況且，我比你們早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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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藏在尾音, 讓駱以珩跟着眼睫一顫。
林輕挑了下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還挺意外的，你竟然會記得我這樣平平無奇的人。”
“林輕，我說過的, 你狠優秀。”駱以珩反駁。
“我知道, 當然知道, 但高中的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麽是可以讓你記住的, 啊，你應該所有人都記住了吧，如果你記的我的話。”
“我……”
話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我想起來了，剛開始遇到你的時候你還和我說不認識我來着，果然你也不是第一眼看出來的嘛。”
回想起最初遇到的時候，駱以珩的手抓緊了欄杆。
他看着林輕眼裏帶着的那點不明顯的情緒，呼吸甚至亂了些。
無數的心聲快要鑽出，瘋狂撕扯着讓他說出那些被掩蓋的事實。
“駱以珩，我就問你一件事，你也覺得那件事是我做的麽？”林輕表情嚴肅下來，她看着駱以珩，眼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也會覺得，我是個小偷麽？”
瘋狂的思緒在聽到這話的瞬間冷下，猶如十二月的寒冬，将他籠罩。
他松開了些欄杆，低着頭。
林輕見他不說話，升起的那點光亮正在一點一點消散。
最開始她只以為他會是她人生裏的路人，相逢打個招呼，就不會再有後續。
卻沒想到如今發展成了這樣。
林輕知道，就算把那陣心動壓下去，她也不太想和駱以珩形同陌路。
她現在只是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不會有人相信她。
又或者說，她想讓他信她。
“啊，是我太突然了嗎，抱歉啊。”長久沒有等到的回答，讓她同樣低下了頭，她輕笑一聲，帶着自嘲：“也是，都多大人了還在乎十年前的事，當我沒說……”
“我相信你的！”情緒總算在此刻才算沒有徹底失控，卻還是帶上了與平時不同的啞意。
聲線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控，他站直身子，穩了穩：“我信你的，最開始，只是以為你不是很想見到我。”
輕輕呼出一口氣，他藏住了那點心思：“……高中的事情并不重要，它不應該被你想起。”
林輕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席話吓了下，她微微瞪大眼睛，随後從震驚緩緩變成笑容，出現臉上。
她再度低下頭，擋住那些眼裏的晶瑩。
“你一直都這樣麽？”她問。
林輕曾經早就做好了順其自然的準備，一個人也會，兩個也好。
她一直覺得愛意只是生活中的調劑品。
卻沒想到調劑品的滋味會這麽濃烈。
駱以珩搖了搖頭，“可能因為是你。”
他的一切都出于內心，不想再掩藏。
哪怕只是讓她感覺到那一點點的苗頭。
“真是……”笑着拍了下欄杆，她看着金江，遠方亮着的燈火，照亮了她的雙眼。
而駱以珩站在身側，側頭看着她。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一點，索性今天白天睡了覺才讓她不至于很難受。
哈欠是難免的，駱以珩送她回去的時候似乎有些懊惱，在林輕百般安慰之下目送她上去才放下心來。
手機上跳出幾條消息，都是駱以珩發來叮囑她早點睡的。
何晨荞窩在屋子裏畫畫，她洗漱完後換上睡衣才看到這段話。
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小時。
林輕猶豫着要不要回他，身子倒進柔軟的被子，她翻身，抱了個滿懷。
敲敲打打好幾次後，才發了簡單的兩個字過去。
——遵命！駱總也記得早睡！
——現在開始不發消息了！睡覺~
最後發了個貓貓頭表情包，林輕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
駱以珩名字下面一直有着“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兜兜轉轉，最終發來的，是一句晚安。
冰冷的文字在林輕眼裏看着卻似乎不覺得簡單，她反反複複看了好幾次，才按下了手機。
像個高中生一樣啊。
林輕閉上眼，深吸口氣。
那又怎麽樣？
她笑了幾聲，關了房間的燈。
黑暗帶來的不再是恐懼，而是對于明天的希望。
明天去問問吧，那個他喜歡過的女孩。
喜歡這樣的情緒，無論在何時都是值得珍藏的情緒。
尤其是少年人的喜歡。
但對于現在的林輕而言，最重要的，是他喜歡過，還是仍然喜歡着。
算了，順其自然吧。
林輕閉上眼，任由困意蔓延。
隔天一早，林輕難得起得比何晨荞早一步，她看着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哼着歌心情很好的做了幾個烤吐司。
又煎了兩個蛋，倒好了牛奶後才坐到桌前。
何晨荞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林輕。
她吃早飯不習慣看手機，就會看些有的沒的，就像現在，正在看着一旁用來當桌墊的報紙。
報紙是英文的，牛皮紙，字體花裏胡哨，看着有些難讀懂。
這也導致她偶爾會皺起眉，納悶這裏為什麽會這麽寫。
陽光從窗外傾瀉而下，暖洋洋的撒到林輕身上，溫暖舒适。
何晨荞倚着門框，早起的困意轉為笑，她雙手抱胸，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她拉開椅子，坐到她面前打了個哈欠。
“秘密。”林輕調皮的朝她眨了下眼，随後解決手上的早飯，起身就要離開。
“今天去這麽早麽？”何晨荞詫異的看了眼手機，發現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又有什麽急事？”
“不是啊。”林輕停下身子，跟着看了眼時間，才坐回位子；“抱歉抱歉，習慣了，這不是難得早起一回不習慣麽。”
“你怎麽就不習慣一下給我多做做早飯？”何晨荞打趣。
“下次一定。”
“說吧，發生什麽好事了，大早上就輕飄飄的。”何晨荞翻了個白眼，翹着二郎腿問。
“好事确實是有，但還不能和你說。”林輕想了想，還是決定賣個關子：“等我今天回來，我再和你說。”
“一點提示也沒有？”
“嗯……”林輕站在大門口，想了想，出門前才留下幾個字：“和人有關。”
說完就利索出了門，又嫌不夠的，再次開了門，留下極短的兩個字。
“大概。”
何晨荞被她這一出整的有些懵，回過神才無奈笑笑。
嘴裏的土司烤的剛好，似乎是被她愉快的情緒感染，也跟着揚起嘴角。
她吃飯和林輕不同，習慣看手機。
打開熱搜的瞬間，何晨荞臉上的喜色卻一下消失。
她反反複複确認好幾次，才确定自己真的沒看錯。
陽光依舊暖和，烏雲卻在遠方初現端倪。
林輕到醫院的時候就被陳意給撲了上來。
她抱着林輕，纏着她一起走，一路上，嘴都不帶停的。
“林醫生，宋醫生是不是對你有什麽改觀啊。”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他昨天竟然誇你了诶，我還以為你們關系會很僵來着，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是嗎？”林輕停下腳步，故作思考，随後側眼看向陳意，帶着笑道：“我說過了，只是時間問題。”
她又拍了拍陳意的腦袋，外加揉了揉，“你林姐姐很強的。”
“林姐姐帥！”陳意跟上林輕的步子，順着說了幾句，“之前你的視頻不是火了嗎，現在我們群裏天天就看好幾遍，不帶停的，不得不說，林醫生你真的好帥！”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件事，視頻現在熱度應該下去不少了吧？”
林輕想了想，這幾天她沒有特意去管這件事，最開始确實會有不少的鏡頭出現在她生活裏，現在就少了不少。
信息化社會消息很容易就會被隐藏，看來說的沒錯。
“哪有，你現在點進去還有不少人點贊的。”陳意反駁道，見林輕不将這件事很放在心上，眼睛一轉，湊到她跟前：“姐，問你個事可以不？”
陳意臉上帶着明顯的八卦意味，她笑嘻嘻的，讓林輕忍不住失笑。
她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陳意湊到她耳邊，帶着一點的不好意思，輕聲問道：“門口那個經常來接你的車，是不是駱總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