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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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不願在這個私密的話題上與風月深入探讨,之後無論風月再說什麽,他都只點頭不說話,并且絕對不想把藥丸的事情告訴蕭溯。

在風月這裏待了一早上,昭言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用完午膳便與風月道別,匆匆往蕭溯寝宮的方向走去,絲毫不敢耽誤。

他記得蕭溯要帶他出門。

不過蕭溯此時還未回來,昭言坐在寝殿的桌子旁休息了幾分鐘,回想起今天早上同蕭溯的對話,自覺地起身拿了盆打水,擦拭蕭溯的屋子。

動手之前,他先是摸了下桌面,又摸了下周圍擺放着的花瓶,發現均一塵不染,想是有人來打掃過了。

昭言想了半天,索性撩開自己的衣袍,把褲子卷到了大腿,然後跪在地上開始擦地板。

地板堅硬,摩擦着膝蓋上的肌膚并不舒服,但蕭溯給他的衣服很幹淨,他舍不得弄髒。

約莫又過去了幾分鐘,昭言擦到了桌子下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連忙偏過頭去看,對上的卻不是蕭溯的視線,而是昨日見過的人,折夕。

折夕看了眼爐鼎跪趴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姿态,眼底的輕蔑更甚。

他張口,聲音清寒:“你在這兒幹什麽?”

昭言連忙将手中的布放回盆中,從地上站起身,緩緩垂下眼簾:“我在,擦地板。”

“尊上有專門的侍女。”折夕的視線掃過對方裸露在外的纖細的雙腿,這對昭言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卻在折夕眼中不堪入目,“寝殿早中晚都有人清掃。”

明明折夕的話不帶一個侮辱的字眼,但昭言聽着卻覺得對方字字都在貶低自己,強烈的不适感讓他的音量逐漸變小:“我吃尊上給的東西,所以照顧尊上的起居。”

“照顧。”折夕加重了這兩個字的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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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抿了抿唇,換了個字眼:“幹活。”

折夕從他身上挪開視線,環視寝殿一周,沒有看見蕭溯的身影。

他蹙眉,上前靠近昭言。周遭萦繞着的清冽的氣息,逼得昭言不住後退,眼睫顫抖得厲害。

“果真是只會以色侍人的爐鼎,模樣裝的楚楚可憐,吹耳旁風卻信手拈來。”折夕抽出腰間折扇,橫在昭言的脖頸前,“有種,我們出去比試。背地裏做下流的事,實在讓人看不起。”

“不,不行……我不會武功……”昭言眼底閃過一絲驚恐,單是折夕的氣場就已經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若是真動起手,他活不過今天中午。

“你不修煉,就沒考慮過多嘴的下場?”折夕挑眼之間,扇上的靈氣顏色逐漸轉深,随即凝聚成鋒利的刀刃,對準昭言脖子攻擊過去。

昭言眼瞳驟然緊縮,如被蛇盯住的青蛙,吓得站在原地忘了動彈。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符咒迅速閃現在折夕的扇前,不僅吞噬了他的扇氣,還狠狠擊中折夕的身軀,致使他後退了數步才站穩腳步。

“本尊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蕭溯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寝殿時,人于眨眼之間已經攔在昭言的前面。

折夕垂眸看了眼自己被蕭溯擊中的肩膀,忍住此處火燒的疼痛,清冽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尊上……”

“本尊以為你不屑于做這種事。”蕭溯語氣飽含怒氣,“沒想到竟是本尊高看了你。”

“呵。”折夕扯了扯唇角,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尊上不是從不過問弟子之間的私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只要夠強,看不慣誰就殺誰,怎麽如今出爾反爾。”

“你也知道你是弟子,你有什麽資格動本尊的人?”蕭溯語氣中盛氣淩人的壓迫感,逼得沒有被針對的昭言呼吸都開始不暢。

折夕漂亮的桃花眼在聽聞對方言語的內容後,不可置信地在眼眶發顫:“我跟在你身後修行了将近千年,他才來幾天你就這麽護着他……”

“滾。”蕭溯無意與折夕多說,“回到離殿閉門思過,禁足三月,這段期間別讓本尊再看見你。”

“修行之人取用爐鼎本就是歪門邪道,難不成沾了他的身體,你也變得跟其他人一樣,變成用軀體享樂的俗人?”

“在本尊動手殺了你之前,從本尊眼前消失!”蕭溯一掌劈開不遠處的書桌,眉間的火苗又開始燃燒,昭示他耐心已經告罄,昭示着折夕只要再多呆一秒,魔尊必定說到做到。

折夕不是不了解蕭溯的性子,他纖白的五指攥緊了折扇,捂住在蕭溯的怒火下疼得越來越厲害的肩膀,再次開口:“是我看錯了你。”

丢下這句話,他摔門而去。

昭言站定在原地,許久沒動彈。

蕭溯怒火未平,他轉身看向昭言,瞥見對方裸露的膝蓋時,一腳踢在對方的腳踝處,語氣狠戾:“浪蕩東西,你這是在幹什麽?”

蕭溯的力道并不大,但昭言無絲毫靈力護體,實在承受不住這一腳,以至于腳踝處的肌膚頓時浮現出因煞氣襲擊而向四周擴散開的可怕的青紫。

昭言痛得悶哼出聲,眼底迅速蒙上一層水霧,他蹲下身立刻将褲腿拉了下去,再擡眸看向蕭溯時,神色中寫滿了恐懼。

蕭溯此刻并無任何安撫的心情,他煩躁地看了眼昭言:“你又哭什麽?”

昭言迅速伸手擦去淚水,搖頭:“我不知道,對不起……”

“他為什麽對你動手?”蕭溯問,“你出言激怒他?”

昭言仔細回想剛才同折夕的對話,第二次搖頭。

“說話!”蕭溯這次來的太及時,沒有像昨日那般聽聞其他弟子訴說經過,故對今日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我沒有挑釁。”昭言紅着眼眶小聲道,“他不高興昨天發生的事,所以想和我比試。”

得知緣由,蕭溯怒火消退了點。

既然不是昭言挑事,他也意識到自己不該把火撒在對方身上。

“走。”蕭溯語氣緩和下去,對昭言伸出手,“出門。”

腿上的劇痛讓昭言畏懼地把手背到身後,不敢與他有肢體接觸。

蕭溯被他閃躲的姿勢激怒,擡手想把昭言揪過來。

昭言見狀,迅速伸手護住自己的頭,驚恐地緊緊閉上雙眸,蹲在地上懇求出聲:“對不起,我只是想打掃寝殿,求求你不要打我,我下次不敢了……”

他保護自己的舉動過于熟練,像是常年被施虐的人為了活下去而形成的條件反射,瘦弱的身軀顫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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