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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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蕭溯看着對方的模樣,眉頭霎時緊蹙。

下一秒,惱怒重新回到他的眼底,在眸中滔天的煞氣中燃起一團熊熊烈火。

他一把握住昭言纖細的手腕,将人粗魯地從地上拽起,聲音陰沉得仿佛來自地獄:“你在怕什麽?你怕的究竟是本尊還是另有其人?”

昭言猝不及防對上蕭溯陰沉的視線,原先充斥着畏懼的眸如今吓得連淚水都不敢落。

整個人瑟縮着站在原地,唇瓣發顫,卻沒發出聲音。

等了幾秒,見昭言閉口不答,蕭溯唇邊扯出一絲殘忍的笑:“不說?好,你就繼續瞞着本尊,等本尊查出這一切,本尊不會給你再護着那個人的機會!”

這話威脅性太強,父親的面龐頓時閃過腦海,昭言紅着眼眶搖頭,回答了和以前一樣的話:“沒有,不是怕別人……”

他從蕭溯手中一點點抽出疼得像是快要被捏斷的手腕,後退一步與魔尊拉開距離。

眼下的蕭溯渾身煞氣缭繞,帶着容易灼傷人的刺痛感,昭言不願意靠近。

蕭溯很不喜歡昭言躲着他的舉動,氣得用力一揮袖,周邊昂貴的花瓶與其他擺設因他的煞氣全部在原地炸裂,碎瓷飛濺,發出駭人的聲響。

昭言身軀猛地顫了下,溫柔的嗓音滿含哭腔:“你不要生我氣……我不想惹你生氣……”

蕭溯根本沒把對方的求饒聽下去,他狠狠掐住昭言的脖頸,眼神兇狠:“你給本尊記好了,你是本尊一人的爐鼎,無論你曾經有過誰,無論經歷過什麽,都給本尊從腦海中統統剔除!本尊才是你今後唯一的主人。

若今後再像今天這般對本尊有所隐瞞,本尊不介意廢了你!”

說話間,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順着蕭溯的手鑽入昭言的脖頸,以至于昭言原先白皙的肌膚上突然出現一道道如枝桠般蔓延開的黑色條紋。

昭言難受得去掰他的手,急得哭了出來:“我快、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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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氣入體,昭言原先琥珀般清澈的眸由棕轉黑。

等脖頸上的條紋逐漸被吸收到內裏,一點點消退幹淨,他的眸色才恢複正常。

見對方被打上了自己的烙印,蕭溯這才收回手,将身體軟下去的昭言撈入自己懷中。

“蠢貨。”蕭溯不解氣地罵完,收緊了抱着對方的胳膊。

昭言被迫靠在他的胸膛前,受驚的情緒尚未得到安撫,此刻哪怕沒有力氣,腦袋還是一根弦緊繃着。

兩人過近的距離,又讓蕭溯感受到來自對方身上的好聞的信息素氣味。

他深深嘆了口氣,軀體和昭言一同消失在原地。

腳下的符咒逐漸化作一柄黑色的長劍,昭言緩過神來時,人已經跟着蕭溯在空中飛行。

他垂下頭,看了眼雲霧缭繞的周邊,千萬米的高空讓他呼吸一滞,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撞到了蕭溯的胸膛。

他連忙探過手攥緊蕭溯的衣裳,不敢再低頭往下看,顫抖着聲音道:“我快要掉下去了。”

蕭溯瞥了眼對方纖細的五指:“把手拿開。”

昭言聽聞身後傳來的冷酷無情的聲音,恐懼地搖頭:“不要……”

“別讓本尊重複。”

昭言紅了眼眶,繼續搖頭:“不想拿開。”

蕭溯撫開他的手,踩着劍往後退了一步。

昭言身軀沒了支撐,即刻不穩地晃了下。

他倒抽一口冷氣,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第二次伸出手要拉蕭溯。

蕭溯瞪他。

昭言嘴角露出一絲委屈的弧度,手卻執着地落在了蕭溯的衣袖上,死活不放。

蕭溯氣笑了:“你當本尊說話是開玩笑?”

昭言搖頭。

“手拿走。”

昭言再次搖頭。

蕭溯眉間烈火閃爍,劍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啊!”昭言不加防備,身軀趔趄了下,摔進了蕭溯懷中。

昭言跌進去後,兩只手都開始攥着對方的衣物。

蕭溯負手而立,原先針對昭言的怒火,在垂眸看向懷中人柔軟的發頂時,似乎逐漸有了消弭的趨勢。

“你不是不想讓本尊靠近,你不是怕本尊嗎?”蕭溯嘲諷,“現在自己貼過來,下不下流。”

昭言緩緩垂下眼簾:“這不一樣。”

“毫無原則,當真下賤。”

“不是……”昭言否認,“我有原則。”

“哼。”蕭溯不屑地譏笑。

“我要活着。”昭言的回答被風吹到蕭溯耳畔,嗓音比周邊寒冷的空氣溫柔許多。

他對這世間有太多的期盼,父愛,母愛,不必擔驚受怕的人生,不被看低的身份……

還有學業,雖然他邊打工邊上學,但成績很好,拿了很多獎狀,他要繼續學下去。

之前熬了無數個夜寫過的題,背過的知識,他不能讓它們失去價值。

所以他必須堅持,必須活着離開這個世界,去完成尚未達成的心願。

“好生崇高的原則。”蕭溯眼底盡是看不起。

“你不明白。”昭言不滿蕭溯用這麽輕蔑的語氣點評他的信念,“你不是我。”

“本尊要是活成你這樣……”蕭溯說着,對上懷中人又開始蒙上一層水霧的眼睛時,頓了下。

他不自在地瞥過視線,好心地改了口:“算了,能指望你一個爐鼎有什麽追求。”

他答話的同時,單手環住了昭言的腰,将對方護在了懷中:“本尊看上的第一個爐鼎就這麽沒了,倒也可惜。”

昭言趴在他懷中不接話了,漂亮的眼睛紅紅的。

感受着蕭溯緊緊锢着他腰的胳膊,昭言在蕭溯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絲倔強又別扭的表情。

兩人抵達目的地時,太陽已經落山,天空逐漸泛黑。

蕭溯的劍重新化作符咒,被他收入衣袖。

昭言站在屋檐上,低頭看向腳下的房屋。

這裏人聲鼎沸,像是在辦酒席。窗戶上的字眼,若是沒猜錯,應當是繁體的“喜”字。

昭言的眼睛因為倒映着院子周邊高高挂起的燈籠而顯得亮晶晶的。

他轉過頭:“這是什麽地方?”

“一群畜牲住的地方。”蕭溯答話時眸色微沉,看的昭言不寒而栗。

蕭溯帶着昭言落了地,就這麽大喇喇地出現在別人家的院子裏,絲毫不遮掩。

“來,幹!”越靠近內屋的門,裏面談話的聲音越清晰。

“千年前絞殺魔修的事,趙家在背後出了不少力啊,如今小兒能與趙姑娘成親,屬實高攀。”

“哎,話不能這麽說。”趙峰端起酒盞,“若不是李氏門派聯合衆仙家一把火燒了魔修的老巢,殺了蕭家兩個老魔頭,整個修仙界至今不得安寧。”

“哈哈哈哈哈,都過去了。”李修笑道,“倒是蕭家的孽子至今下落不明,此孽障不除,後患難斷。”

趙峰:“蕭家被滅門,蕭溯隐姓埋名數百載後,以魔尊身份重現人間。

這厮無惡不作,搞的世間生靈塗炭,被靈山仙尊一舉鎮壓。魔修老巢第二次被毀,怕是想恢複也難啊。”

趙峰笑着将杯中酒斟滿,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的酒杯奪走了。

蕭溯當着他的面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唇邊勾出一絲狠戾又邪魅的笑:“啧,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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