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這聲老婆,語氣極為自然。

清冽的、散漫的、又有幾分鄭重。

寧櫻四肢僵硬,透淨白潤的漂亮臉蛋逐漸發燙,指尖好似簇起一縷連綿的火線。

她深呼吸,知道江措是把她當成擋箭牌。

要微信的小姑娘表情怔忪了一瞬,沒看出來面前的兩人是夫妻關系。

客客氣氣的,有些不自在的。

哪像夫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結婚了。”

“抱歉!抱歉!姐姐不要生氣。”

小姑娘說完,尴尬的拉着朋友逃離現場 。

餘筝驚詫:“寧櫻,這是你老公?”

寧櫻抿唇,解釋道:“不是。”

江措還摟着她的肩膀,力道有些重,指腹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貼和她的肌膚,平生滾燙的灼熱。

江措的懷抱竟有些難以掙開,清寒的氣息鑽入她的鼻尖。

寧櫻抿唇:“江措。”

江措表情滞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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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叫他的名字時,也是這種語氣。

一本正經的念出這兩個字,但是卻比別人多幾分吳侬軟語的粘稠。

軟糯糯的,再狠的心腸在她面前都硬不起來。

江措搭腔應了個嗯字,懶洋洋的:“怎麽了?”

寧櫻輕聲細語,好像無論什麽時候說話都慢吞吞,有條有理,“你先松開我。”

江措沉默了幾秒鐘,緊捏在她肩側的拇指逐根松開,舒展的骨骼還能聽見作響的聲音。

他這雙手也很好看,指節分明,修長瘦白,指尖幹幹淨淨。

脫離了江措的懷抱,寧櫻悄悄的舒了口氣,沒有剛才那麽生硬和不自然。

只不過被他的指腹觸碰過的皮膚,還留存揮之不去的灼溫。

一時無話,山中的敲鐘聲略顯寂寥。

餘筝偷摸拽着她,做賊似的貼在她耳邊小聲的問:“你和這位帥哥,什麽關系?”

看樣子肯定認識。

好像還很熟稔。

這個男人還叫寧櫻……老婆?

寧櫻思考半晌,謹慎作答:“高中同學。”

餘筝不太相信,溜溜轉的眼珠悄悄在帥哥的臉上偷看了好幾眼,她八卦的問:“僅此而已?”

該說不說,這位帥哥長得是真他媽的好看。

尤其是他生了雙驚人漂亮的眼睛。皮膚很白,陽光直射下白的耀眼。

寧櫻有點不知所措,說實話也不對,撒謊好像也不太好。

尤其是江措的眼神盯得她頭皮發麻,靜悄悄投來的目光比湖水還沉靜。

她為了支開話題,別別扭扭的問起:“永福寺是求什麽的?”

剛才江措意味深長的問她,似乎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內情。

餘筝剛準備告訴她。

江措冷不丁冒出一句冷冷淡淡的:“你問她不如直接來問我。”

他迎面站在陽光裏,神色懶散,清冷的神色充滿了淡漠的疏離感。

寧櫻無聲抿唇。

江措輕輕勾了下唇角,他的笑容瞬間融化了天生的冷感,他說:“永福寺是——”

故意拖長了聲 ,薄唇微動,輕輕的、但是一字字清晰的說:“求姻緣的。”

寧櫻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閉上了。

她沒有必要解釋。

随便江措怎麽想。

江措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說半句藏半句:“看不出來……”

寧櫻揪緊手指頭,心落在半空,表面逞強裝鎮定:“什麽?”

刺眼的陽光迫使江措眯起了眼睛,他神色自若站定在她面前:“你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我,甚至不惜求神拜佛。”

寧櫻:“……”

倒是旁觀者餘筝忍不住笑了出來。

江措好像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的女孩兒,打了聲招呼後,側過身又正對着寧櫻,“開個玩笑。”

寧櫻低聲:“我沒當真。”

沉寂半晌。

餘筝插了一句:“既然遇到了老同學也是一種緣分,不然一起吃個齋飯再走?”

江措沒有意見:“好。”

時間并不算早,但是可惜已經過了齋飯的時間。

餘筝又臨時接到客戶的電話,得提前回公司一趟。

離開時江措說送她們。

寧櫻客氣道:“她開了車的。”

江措抿了抿唇:“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餘筝開的很慢,一路絮絮叨叨,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你這個同學,是不是喜歡你?”

“沒有。”

“他一直盯着你看。”餘筝觀察的很清楚,又感嘆道:“但是他長得真踏馬的好看,氣質也好,像是教養很好的大少爺,還很平易近人。”

不過平易近人也不代表着他就沒有距離感。

這種光看表面就是天之驕子的人,多少帶着點無形的冷傲。

寧櫻說:“他以前也好看。”

餘筝不禁好奇:“你們學校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他?”

很多嗎?

确實不少。

當初讀書的年紀,江措就是市一高很出名的風雲人物,高居人氣榜首的絕對校草。

好像沒人會不喜歡他,也沒有人讨厭他。

從高一到高三,明裏暗裏的追求者兩只手都不夠數。

他走到哪兒,都有人躲在暗處偷偷看他。

江措那個時候已經很受歡迎,整日也都懶洋洋的,一幅清冷客氣的模樣,無論看誰眼神都淡淡的。

他高傲,但是并不驕縱。

他很客氣禮貌,卻也不是萬分随和,一個眼神就能把和他的距離拉開。

“是有一些。”

“你有沒有喜歡過他?”

寧櫻被問住,靜聲不語。

餘筝笑:“你還別說,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真的非常養眼。”

寧櫻清純漂亮,膚白貌美,文靜性格又好,說話輕聲細語,做事情比同齡人又要多出幾分耐心。

以前校園裏也是會被人偷偷暗戀的小女神。

不可一世的拽比校草,說不定也會對乖巧安靜的小女神動了心。

兩人回到單位,辦公室裏沒什麽人。

程矜跟着總編去臨市參加活動,其他部門的同事扛着機器去采訪。

寧櫻和餘筝将顧客臨時急需投放的廣告圖文重新校對排版,核對無誤後上傳發送。

忙完這件事,她們就可以提前下班。

餘筝本來是要去找她的男朋友,但是男友臨時加班,她又嫌獨自在家無聊得慌。

轉過頭來問寧櫻:“你晚上有安排嗎?”

寧櫻關掉電腦:“沒有,怎麽啦?”

餘筝攬着她的肩膀,拍板決定:“我們晚上去泡吧!”

寧櫻遲疑,小聲地問:“去酒吧?”

“對啊。”餘筝笑咪咪:“你去過酒吧嗎?”

寧櫻如實搖頭。

餘筝啧了聲,大概是頗為可惜的語氣,如果她有寧櫻這種漂亮臉蛋和勾人的身材,肯定天天去酒吧泡帥哥。

“你沒有男朋友吧?”

“沒有。”

“那正好,今晚姐帶你去酒吧泡個器大活好的帥哥。”

寧櫻容易害羞,臉微微泛紅的模樣頗有些純情,她問:“幾點?”

餘筝爽快道:“晚上九點,我去你家接你。”

“不用,我打車就好。”

“這樣也行,記得化妝,穿的純欲一點。”

“好。”

晚上氣溫也不見冷落。

寧櫻不喜歡遲到,提前半個小時出門,打車去了餘筝發來的地址。

下了車後,撲來的空氣仿佛都溢着酒味。

餘筝先她半個小時就到了,站在門口邊玩手機邊等她。

直到看見她的身影,打量了眼,穿着簡單的棉白色裙子又純又乖的。

腿長腰細,身段饞人。

餘筝匆匆跑上前挽住寧櫻的胳膊,“快快快,今晚巨多帥哥。”

裏面和寧櫻想象的不太一樣,沒有鬧哄哄的音樂聲。

餘筝剛拉着人進去,眼睛一眯,就看見白天在永福寺巧遇的男人。

江措坐在吧臺不遠處,神情懶懶的,微仰着頭,一派與世隔絕的姿态。

昏暗的光線慵懶落下,映着他出挑精致的眉眼。

“那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學?”

寧櫻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煙霧缥缈,光照下的五官都有些朦胧,男人側臉冷然,眼尾淡漠,安安靜靜坐着,一言不發。

周圍和他搭讪的女人,前赴後繼。

他愛答不理,擺出拒人千裏之外的臉色。

寧櫻心緒複雜,“嗯。”

餘筝是個自來熟,毫無芥蒂拉着她上前去打招呼。

“好巧啊。”

江措緩緩擡頭,目光直勾勾落在寧櫻的臉上,靜默了幾秒似乎才反映過來。

江措身邊梁行遠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過寧櫻,光線不好也能看清楚她的臉龐,比高中落得漂亮。

梁行遠閑來無事就想看熱鬧,騰出位置請兩位女士坐下,随後紳士詢問她們想喝什麽。

餘筝要了兩杯雞尾酒。

寧櫻握着杯子,低頭抿酒,沉默不語。

期間又有胸大腿長的漂亮小姐姐圍上來要江措的微信,無一例外,都被回絕了。

梁行遠慢悠悠的,“江措哥哥給個微信也不會死,說不定能發展出乎意料纏綿悱恻的愛情呢。人剛才還要給我錢讓我賣了你的微信號,真心可鑒。”

雞尾酒度數不低,寧櫻才抿了幾口就有點頭暈目眩。

梁行遠的聲音在她耳邊都不那麽清晰。

江措喉結微動,嗓音比秋冬裏陰沉的寒氣都要冷:“抱歉,我現在對這些不感興趣。”

梁行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懂了,原來你對女人沒興趣。”

“行啊,我可以配合你。”

江措:“?”

他随即:“梁行遠,這髒錢,咱不掙。”

寧櫻不知不覺已經喝完杯中的雞尾酒,腦袋暈暈,眼前昏昏,臉頰薄嫩白皙的肌膚透出誘人的潮紅,茫然的眼神都多出些乖軟。

她繃直了背脊,乖乖坐在江措身邊的空位。

光線都是看似愚笨鈍拙的昏黃,恍惚中她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她依然是坐在江措身邊的那個人。

顧艦明結束任務匆匆趕來,遲到了半個小時,看見寧櫻時狠狠吃了一驚,擠眉弄眼的想問梁行遠這是怎麽回事?

跟在顧艦明身後的周執也是一頭霧水,心直口快,“卧槽,這不是江措的小初戀嗎?”

他看向江措,說話更為直接:“你他媽的終于把你小初戀舔回來了嗎?”

江措:“……”

寧櫻喝多了酒胃裏不舒服,她搖搖晃晃撐起身子,滾燙的臉頰微微發紅,唇紅齒白,萬分純情:“我去躺洗手間。”

可能是真的醉了。

她連站都站不穩,腿腳發軟,頭昏眼花,看不清前面的路,腳下踩空了臺階,整個人撲到了江措的懷中。

寧櫻的臉栽在他的胸口,埋首在他的懷裏。

江措的氣息,清冽、舒緩,又存着幾分天生的冷然。

男人往後跌坐在沙發裏,她的臀貼着他的膝蓋,坐在他的腿上,柔軟的身體緊貼着他的胸膛。少女呼吸時的氣息安靜灑在他的脖頸,如羽毛輕輕掃過他的肌膚。

隐匿在昏沉的光線裏,誰也沒看見,江措的耳朵早已悄悄的紅了起來,他作出束手就擒的姿勢,任由她撲坐在自己的腿間。

江措啞着聲:“寧櫻。”

他垂眸,睫毛跟着回落,“你想幹什麽?”

寧櫻已經有些糊塗,遲鈍了幾秒鐘,認真的有點可愛,乖乖作答:“我來找男人。”

江措擡眉:“?”

寧櫻熟悉他的味道,也想念這個味道。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機會抱過他。

這麽多年過去,她很想念他。

如果眼前是一場夢。

她現在還不願意醒過來。

再多一秒。

就一秒種。

寧櫻伸手環抱住男人的腰身,放縱汲取他的氣息,她下意識把來之前餘筝對她說的話吐了出來:“要找個器大活好的。”

死寂片刻,江措扯了扯嘴角,半晌都沒笑出來。

他的身體很是僵硬,被她輕輕環住腰之後就再也不敢亂動,他裝得淡定自若:“原來今晚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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