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床共眠

第二天沈從玉才醒過來,動了動手臂才記得自己受傷了,然後又見到那個青年——他急忙坐起來,又因為虛弱倒了回去,傷口現在才感覺到痛。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他看到青年走了進來,見他醒了就過來問道:“傷口還疼麽?”

沈從玉看着青年拿起他受傷的手臂查看,他盯着對方的臉看——現在的感覺跟那天在玉竹院裏面對那個男子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如果親熱的人換成眼前的青年,他想或許他是願意的。那他現在到底是不是斷袖?

劉豈轉頭剛好對上少年出神的眼睛,忍不住在他蒼白微涼的臉上摸了一把,然後就看到對方的臉發紅了。

“你——”沈從玉不自然地避開青年的手,想問些什麽又問不出來,他想知道為何青年知道他深陷危險,為何會出面救他回來,會不會是因為對方也在意着自己。

“嗯?”劉豈語氣微微上揚,想知道沈從玉要問他什麽。

沈從玉卻紅着臉問不出來,想看又不敢看對方的臉,他知道青年一直在注視他,卻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更加讓人沖動。

劉豈嘆了口氣,轉移重點一樣問他:“昨晚追殺你的,你可知是為何?”

沈從玉想起昨晚的事還有點後怕,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及時出手,自己現在或許早就在地府報道了,他有些漠然道:“大家族因為争奪財産,什麽事做不出來。”他本來不想拆穿他大哥的小九九,他不在意不代表他不知道,其實他大哥私下做過很多事,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更想和沈家的人好好相處才當做不知道的。而現在面對這個只見過幾次的男子,他還是說了出來,或許他真的憋不住了吧。“其實我對沈家的産業沒什麽興趣,我更想自己搬出去,用自己攢的錢買塊地,買個院子,然後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到老,可是大哥和爹都不會讓我如意——大哥太過逼人,爹一心想讓我在他去後過得像現在一樣好,正是因為這樣,大哥才會把我當眼中釘吧。”

他的語氣很平淡,無可奈何的樣子,劉豈想到自己的情況,他又何嘗不要面對手足相殘的場面,為了財産,為了權力,他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沈從玉的處境他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對方還是個孩子,他略微生出些憐惜來。

大概是同病相憐罷,劉豈這樣想到。

沈從玉想到他從昨天下午就出來了,昨晚也沒回去,不知道吹梅他們怎麽樣,是不是急瘋了,但他又怕吹梅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他對青年說道:“劉大哥,你可以遣人去我院裏跟我的小厮們報個信麽,我怕他們擔心。”

劉豈出去跟門外的人吩咐了幾句,那人就出門了。沈從玉還是有點擔心,如果被他爹知道這件事,那他爹會對他大哥做什麽。

看出他的擔心,劉豈摸摸他的頭,沈從玉擡起頭看他,眼睛依舊那麽黑亮。他喉頭微微一動,竟忍不住俯下去吻住。

沈從玉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劉豈捏住他的下巴,趁他雙唇微張就把自己舌頭伸了進去,大肆掠奪。沈從玉被迫接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然而心裏卻十分歡愉,那是在玉竹院裏所沒有的感覺。

一吻畢,劉豈雙手捧住他的臉,看着他微紅的臉,水潤的唇,朦胧的眼,幾乎要把持不住。他已是弱冠之年,早在十六歲那年就納妃封王,床弟之事更是在像眼前這個少年一樣大的時候就有教導嬷嬷教過了,可是他一直對他的妻妾提不起興趣——他看着沈從玉,眸裏微微一閃,有了幾分了然。

沈從玉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感覺到十分不自在,推了推對方他道:“劉大哥,你怎麽了?”

劉豈這才回過神,又在沈從玉臉上吻了吻,笑道:“叫劉大哥太生分,我們現在算是生死之交,你叫我七哥就好。”

沈從玉被他爽朗的笑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想或許他真的是斷袖吧。他從來就不附和書上那些禮儀道德,思想也不像其他讀書人一樣迂腐,相反他其實是個很有想法和骨氣的人,既然喜歡男子,那就喜歡男子罷——他這樣想道。

過了半響,傳話的人便帶着吹梅進來了。吹梅見到沈從玉的樣子,驚得捂住了嘴巴,就要哭出來——沈從玉是她一手帶着的,幾乎是親弟弟一樣的存在,這麽多年都沒讓他吃過半點苦,而現在居然因為一點點疏忽就差點讓他喪命,她想想那個場面就覺得後怕,她撲到床前,抱着沈從玉就哭出來:“作孽啊,少爺您沒事吧,是吹梅疏忽了,吹梅不應該讓您一個人出門的,您痛不痛,又沒有傷得很要緊?”說着就要看他全身。

沈從玉就是怕吹梅這樣自責才不想讓她看到的,沒想到她卻跟着傳話的人過來了。他在心裏微微嘆氣,把吹梅抱在自己懷裏安撫道:“少爺福大命大,賊子只是傷了小爺的手臂,老天爺看不得我英年早逝,派了天兵天将來救我于生死之間。”說着他狡黠地看了劉豈一眼。

吹梅見他還有開玩笑的心,便知他真的傷得不重,這是她才注意到床邊站着的男子,這是一個很有氣勢的青年,她做下人多年,閱歷無數,一眼就能看出眼前這人非富即貴。又想到自己家主子是被對方所救,一時對他也尊敬起來:“奴婢在這裏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說着對他深深磕了個頭。

劉豈很大方地受了,然後将人虛扶起來:“姑娘言重了,我與你家少爺是揚州舊識,救他是本分之事,他現在受着傷不好動作,就留他在我這邊休養幾天罷。”

沈從玉見他這麽說,也附和道:“吹梅你回去照顧院子,店鋪的事你讓聚福多照顧一些,我等幾天傷好得差不多再回去,這事你別跟爹提起,我怕他擔心。”

吹梅還是不放心,要求留下來照顧他,沈從玉勸說不了她,只能答應讓她留下來。接着吹梅又問:“少爺,究竟是何人将您傷至此?”

沈從玉嘆氣:“大概是我樹大招風罷,沈家的生意太大了,引來賊人也不奇怪。”

吹梅沒說什麽,但她是個聰明人,就算沈從玉不正面跟她解釋,她也能猜出個一二來。不過這事沒有證據,她也知道為何沈從玉不當面指出來。

萬事身不由人啊。

于是她就陪着沈從玉在劉豈的院裏住下了。

劉豈這個院子是臨時住的,也只打掃了一間主卧,沈從玉只好跟劉豈住一間,吹梅則在側間住,平日洗洗衣服做做飯。

第一天晚上沈從玉還覺得不自在,這還是他長大後第一次跟男子住一起,而且對方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劉豈倒是習慣這種,脫了衣服穿着亵衣就躺上去了。

沈從玉覺得別扭,身邊的男子散發着熱氣,春日咋暖還寒,夜裏還是有點冷,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卻聽旁邊的劉豈睡得安穩,心裏不平衡就不安分起來。劉豈是個淺眠的人,沈從玉一動他就醒了,黑夜裏他盯着沈從玉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然後把他摟進懷裏,哄着睡了。沈從玉被他抱着,心跳得很快,劉豈呼出的熱氣撲在他額上,他受傷的手臂被劉豈放在身上,一手摟着不讓他自己亂動。沈從玉還是不習慣,擡起頭要掙紮出去,卻被對方陰沉的眼睛看得心慌。

“別亂動——”劉豈低沉着聲音警告道。

沈從玉這人很奇怪,就是喜歡跟人對着幹,劉豈讓他不動,他偏要動,這一動不要緊,他就覺得下面有東西頂住了他的小腹。

“你——”沈從玉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劉豈抿抿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沈從玉心虛,翻過身背對他就睡了。劉豈在背後緊緊地抱着他,那根東西頂在他臀間,一下一下地勃動着,吓得他睡不着,又有點期待,可是劉豈并沒有什麽動作,就這樣抱着他,在他耳邊說了聲睡吧,就沒了動作。

沈從玉這一覺睡得心驚膽戰,直到外面打更的敲了三下,他翻過來在黑夜中端詳男子的面容,就像看不夠一樣,他知道男子蹙眉時的威嚴,笑起來時的痞氣,即使面無表情的時候,臉上也帶着久居高位的倨傲,這讓他很着迷。忍不住就伸長脖子在男子不厚不薄的唇上印了一吻,蜻蜓點水一樣,很快就放開了。然後自以為沒人知道一樣把臉埋在劉豈懷裏就睡了。殊不知他眼睛一閉,男子就睜開了眼睛,眸子裏深沉得看不出在想什麽。

第二天醒過來時身邊已沒了青年的身影,沈從玉摸了摸被窩,尚還有點餘溫,被子上還帶着男子身上淡淡的龍涎香。他賴在床上一會才起身,他的手不方便穿衣服,就穿着亵衣出去。春日的陽光很充足,院子裏開着晚季的梨花,白了一個院子,他眯了眯眼,看到在院裏舞劍的青年。劉豈身手矯捷,練武時動作毫不含糊,出手幹淨利落,沈從玉從小被嬌養着,這些東西自然是沒辦法接觸的,于是他不由得看呆了。

劉豈收回手中的劍,看到他穿着單薄的衣服站在門口發呆,眉頭一皺向他走過去,在沈從玉還沒回神的時間就把他抱起來往屋裏走,拿起他的衣服就往他身上套。他從來沒服侍過別人,穿衣服也穿得亂七八糟的,沈從玉的頭發被他弄亂,像是有極大的不滿,舉起手要撲向他,卻被繃帶紮得緊緊的,幹脆就撅起嘴斜瞄他。給他穿好衣服劉豈擡眼就看到他這副樣子,俨然一個被慣壞的公子哥,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起來,把他的頭發揉得更亂。沈從玉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要吃人。

吹梅這時候去市場買菜了,院子裏只有他的幾個侍從,他們都是些大男人,注定做不了洗漱這些事的,劉豈看沈從玉拿着梳子怎麽都梳不好自己的長發,就要發大少爺脾氣怒摔梳子,覺得好笑,又走過去幫他梳頭,劉豈也是半斤八兩,梳的那個發髻歪歪斜斜的,拿着沈從玉原本的玉箸就給他別着了。沈從玉看着銅鏡裏的發型,極不滿意,但總比自己梳的好,也不抱怨什麽。

沈從玉是閑不住的人,一坐下來就想要做其他事情,奈何他手臂受傷什麽都動不了,快要把他憋瘋。他看到劉豈拿着一本不知是什麽內容的書在看,好奇道:“七哥你在看什麽?”

看到對方拿着的居然是孫子兵法,沈從玉咂舌:“看不出來七哥你還能看下這種深奧的書。”

劉豈看他眼裏帶着鄙視,笑着拿書敲了敲他的腦袋,沈從玉一躲也跟着笑了。

吹梅中午前才從市場回來,買了很多雞鴨魚肉,說是要做一頓好的給少爺補補失去的血氣。說到沈從玉手上的傷,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沈從玉看不得女子哭,忙安慰她幾句,直到吹梅笑了出來,說去廚房忙活了沈從玉才放下心來。

吃過午飯,沈從玉還是覺得頭發怪怪的難受,等吹梅收拾好就讓她重新來給自己紮過。吹梅看他頭發被弄得那麽亂,就抱怨他亂來,解的時候又扯斷了幾根長發,痛得沈從玉呲牙咧嘴的。吹梅趁劉豈他們午飯過後去了前院,這才好奇地問他:“少爺,您跟那個公子是怎麽認識的,對方知道您是什麽人麽,您又知道對方是什麽人麽?”

沈從玉摸了摸新紮的頭發,頗為滿意:“還是吹梅的手藝好,以後小爺都舍不得你離開我嫁人了呢。”

吹梅被他誇得不好意思,嗔怪了一下:“少爺您別轉移話題,上次您被莫名其妙的人傷了,我們就要挺高警惕!”

沈從玉看她一臉嚴肅,嘆了口氣:“這個你不用擔心,七哥是個好人,身家也清清白白的,何況我有什麽可圖的,你就別瞎擔心了。”

吹梅微微抱怨:“少爺您總是這麽輕易信人,總有一天要吃虧的。”

沈從玉卻不以為然,說他想喝蓮子羹就把她打發下去了。他再睜開眼時裏面都是深沉。

下午的太陽暖洋洋的,他跑到院子裏的木榻上睡覺,閉上眼享受着僅有的安寧。劉豈剛進院子就看到他這樣不設心防的樣子,忍不住走過去看他。

沈從玉覺得陽光被擋住,睜眼看到居高臨下看着他的青年,臉上被太陽曬得紅紅的,比起昨天失血過多的蒼白多了點血氣,看起來也精神許多。他見來人是劉豈,扯開嘴就笑:“七哥你也要和我曬太陽麽?”

劉豈挑眉:“起來。”沈從玉被對方氣勢壓住,乖乖站了起來。劉豈往木榻一躺,把他摟在懷裏一起躺着,太陽曬在沈從玉身上,光從他的發間射過,曬出一陣清新的氣味。劉豈微微失神,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又閉上眼睛休眠。

沈從玉看着他的樣貌,像是不厭倦一樣,等劉豈睡着,他微微嘆氣,默道:如果能這樣下去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最近一直在策劃我寫了好幾年的那篇明星文_(:з」∠)_可是我知道我一寫其他的這篇文就要坑,于是忍住了orz好想把劍三A了專心寫小說TAT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