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遭遇刺殺

蘇州也有小倌院，這是沈從玉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的，路過那裏的時候，他甚至還有點心虛，害怕跟在他身後的小厮發現他的不對勁。

他很想進去看看，又怕被人發現，畢竟當初他去青樓還能說是風流，去這種地方只能說明他有怪癖——他暫時将喜歡男人理解為一種怪癖。

自從那天之後他就變得魂不守舍，經常在算賬的時候發呆，看得聚福心驚膽戰的，以為這位少爺是太辛苦了，于是給他放了半天假。

沈從玉平時在賬房那邊是不帶小厮的，吹梅更是要在家洗衣做飯，于是他沒事做後又想起那家小倌院，他看了看店鋪裏沒人注意到他，就從後門溜了。

走到玉竹院附近，沈從玉手心都是汗，這邊的人沒有大街上面的多，他有點慶幸這個院子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了。他看了看周圍沒人，一口氣就跑了進去。

院子裏看門的見到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以為他是來鬧事的，便攔着他不讓進，沈從玉什麽時候這麽尴尬地被攔在門外過，以前在揚州的時候哪個媽媽不是見到他沈五少都笑臉相對迎進去的。

想到這個他就就有點惱羞成怒，不讓進偏偏要進！他這一鬧把老鸨都鬧過來了。那個老鸨跟青樓的沒什麽不一樣，見到她沈從玉掙開看門的手，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扔給她：“小爺要進去！”

那老鸨看他非富即貴的樣子，也不好得罪，只好讓他進來，一邊陪着他一邊在打量：這個少年雖然稚氣未退，但眉目間的豔色絲毫不比他們這裏的頭牌少爺差，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來這裏見識的。于是她只好客客氣氣的：“這位公子您是要點哪位少爺啊？我們這裏別的沒有，唯獨美男子最多，您看看您需要什麽樣的。”

沈從玉雖然逛青樓熟練，但來小倌院還是第一回，他也不知道按什麽規矩來，想了想他覺得應該也跟青樓差不多，于是跟那個媽媽說：“讓你們的頭牌出來見我一面。”

老鸨自然不敢怠慢，便讓人把院裏的頭牌少爺叫出來接客。沈從玉被她引去二樓雅閣，又給他上了茶，沈從玉喝着茶打量着這裏，覺得跟一般的青樓沒什麽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都是一些年齡不算大的男子。沈從玉看到別的雅閣裏兩個男子在摟摟抱抱親親我我，覺得又臊又好奇，見小二還陪在旁邊，他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打量。

很快老鸨所說的頭牌就過來了，沈從玉看過去，只見一個比他大幾歲的男子居然塗了一臉胭脂，走路也扭扭捏捏的，舉手之間都是媚态——這看得他馬上抖了抖。男子很快就來到他面前，身上的香味刺激得沈從玉直想打噴嚏。男子向他福了福，柔聲道：“聽雨見過公子。”

那聲音更是讓沈從玉打了個寒顫。

叫聽雨的男子之後順從地坐到他身邊，很體貼地給他倒茶，又端起來要喂他。沈從玉騰的一下站起來，十分不自在，如果是女子他還能接受，可是對方明明是個男子，卻做得如此娘氣，沈從玉覺得他受不了。

如果斷袖都像如此，那他是不是還不算？這樣他又想起那天晚上的男子，心又不安地跳動起來。沈從玉看了看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少爺，心想難道是因為他不像男子？

于是他對老鸨說道：“這個不合我口味，麻煩換個——像點男子的過來。”

這話一說出口叫聽雨的臉都白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嫌棄，雖然對方的确比他長得好看也更有氣質。老鸨聞言揮退了他，看了看沈從玉便了然地笑了：“這位公子原來是想要男人，怪媽媽眼拙，來人啊，将青峰叫上來接客。”

沈從玉等聽雨走後才敢坐下，一會就有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過來。他看着對方魁梧的身材和粗狂的臉，雖然不怎麽上得了臺面，但總比剛才那個娘炮來得好，于是他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老鸨見他沒意見，帶着銀子就下樓了。

那個男子也不拘束，大大方方地坐到沈從玉身邊，沈從玉穿得薄，對方裸着胸口，熱氣直往他身上撲，讓他不自覺地紅了臉。青峰顯然是個老手，從後面就把他抱進了懷裏。沈從玉直到被男子的氣息完全包圍才知道事情有點過了，他很害怕，坐得腰背直直的，像是要受刑。

青峰笑了笑，只道他是第一次來，看他年齡就很小的樣子，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将少年單薄的身子摟在懷裏，然後低聲安撫他：“公子別緊張，放輕松點就好。”

耳邊被熱氣吹着，沈從玉一下子耳朵就紅了，還一抖一抖的，更加不安了，在男子的懷裏動來動去，身後的青峰久經情！事，一下子就被他挑動了情，連喘息都便重起來，下身也有了反應。偏偏他懷裏的少年還一副無辜的樣子。

沈從玉被他的樣子吓得挪了挪身子，然後就碰到了一個堅硬火熱的東西，當下就吓得起了身——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散發着熱氣的男人，一時說不出話來。青峰被他挑動了情，而對方卻一副單純的樣子，真是恨不得馬上就把他撲在身下狠狠地貫穿。不過在這裏他是下人，對方是客人，是不允許未經客人同意硬來的，所以他只能忍着，并試圖讓對方也情動。他啞着嗓子對驚慌失措的沈從玉說道：“公子莫慌，過來我教你怎麽快活。”

沈從玉信他才怪！看他這個樣子心裏又驚又怕的，竟然落荒而逃了。

出來玉竹院，沈從玉靠在牆上呼呼喘氣，想起對方猙獰的樣子就後怕，他想他可能并不是喜歡男人的吧，想到這裏他就松了口氣。于是緩緩向家裏走去。

吹梅見他回來，一身狼狽，想問些什麽又忍住了，只好去給他放水洗澡。

洗了個澡沈從玉清醒過來，這時天尚未黑下來，他跟吹梅說他出去走走，晚飯前回來，吹梅忙着洗衣服，也沒多理他。

這個宅子在一個稍微偏僻的地方，比不上沈家莊那個朝着大道的宏偉大門，沈從玉在小巷裏慢慢踱步，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男子的事。這樣想着他也走了神，等他回過神他已經走到一條陌生幽暗的小巷裏。

這裏空無一人，道路也不像外面平坦，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下意識覺得這裏危險，馬上回頭便往後跑。

不得不說他在先知這點的确可取，因為他很快就被幾個黑衣人攔住了——這時天已黑了下來，他只能看到那幾個人的輪廓以及他們手裏拿着的亮晃晃的大刀。沈從玉心裏一跳，張望了一下發現這裏的确是劫殺的好地方，怕是自己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他甚至可以想到吹梅找他好幾天都找不到他人，然後他的屍體就躺在這裏，或許在腐爛之前被野狗發現吃掉，或許連野狗都不會來這個鬼地方，他的屍體就在這裏腐爛掉。想到這些他忍不住抖了抖，太恐怖了：“幾位大哥，我想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一個看似帶頭大哥的黑衣人舉起刀問他：“如果你是沈家五少，那就沒錯！”

沈從玉心裏一抖，他記得他可從未得罪過道上的人，就算是出來做生意，他這才剛接手幾天啊，這麽快就招惹眼熱的人了？還是——

“各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啊，如果你們要錢，我可以給你們，真的，我沈家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沈從玉連忙道。

帶頭的哈哈一笑：“沈五少真是天真，你覺得我們會只要你的錢麽？”

“你們還要我的命？”沈從玉一愣，硬是想不出來他得罪過誰，難道是因為今天拒絕了那個求歡的男子？？他有點無厘頭地想。

“沈五少安心上路罷，哥們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到了黃泉路，可別惦記着哥幾個——”說完就提刀向沈從玉沖過去。

沈從玉看對方來真的，二話不說就往原來的方向跑。黑衣人們沒想到他會跑，等他跑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去追。沈從玉不是個吃苦的主，從小到大就沒怎麽跑過，不過現在他也顧不上這麽多，幾乎是拼了全命在跑，後面那幾個人估計是練家子，追得很快，沈從玉只能找一些有障礙的地方跑，他人小，躲起來也靈便。

因為多年的嬌生慣養，他很快也要跑不動了，後面的人還在追，他硬是在喉間憋了一口氣往前跑。天漸漸暗了下來，他幾乎看不到路，只能按着感覺跑。這裏放了很多雜物，他提起來的腳踢到突出來的東西，往前打了個趔，腳一歪就摔倒在地上。月色照在刀身反射出寒冷的光，他趴在地上想着天要亡我。

鋒利的刀砍在手臂上一開始是沒有痛楚的，他只覺得自己手臂一冷，然後有一陣濕意——那是血的黏膩。他後知後覺到痛苦，在黑衣人第二刀要砍下來時他忍不住喊了起來，那是用盡力氣的嘶喊，如同困獸。

然而第二刀并沒有想象中的落下來，他忍不住回頭，卻聽到身後人痛苦的慘叫，接着是刀砍進肉體的聲音，然後他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男子——他背着他站着，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中高大無比，手裏拿着的刀散發着寒光，紅色的血沿着刀身流到刀尖再滴到地上，一時只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沈從玉大氣不敢出一聲，青年現在身上都是殺意。其他幾個黑衣人見自家老大慘死，都一窩蜂撲上來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沈從玉擔心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個血腥的場面——他從小連殺雞都未見過，而他二娘也一心向佛，教他的都是善道，而現在他卻處在一個殘暴的場景中。

只聽幾聲慘叫，然後就恢複了夜的寂靜，半響他才敢睜開眼。

青年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裏不知道是什麽神色，沈從玉擡頭看着他，突然有點挫敗——為何每次和他的相見自己都如此不堪。

很快他就沒想這事的力氣了，他的手臂血一直流個不停，青年也注意到他的傷口，馬上蹲下身撕開他的袖子，用來捆住他的傷口，傷口被狠狠地壓住，他痛得臉都白了，全身都在抖，青年将他打橫抱起來，沈從玉聞到熟悉的氣息，深深地往青年懷裏靠去，然後就昏睡過去了。

劉豈抱着昏過去的沈從玉回到他暫住的院子，看他因失血過多變得更蒼白的臉，便吩咐人去請大夫，又讓小厮燒熱水。

半夜因為傷口發炎，沈從玉發起了高燒，一直在夢中說着胡話，又抓着劉豈的手叫着爹娘。劉豈看他痛苦的樣子，知道他是從小就沒吃過苦的貴少爺，只能用溫涼的手掌覆在他火熱的額頭上，然後就由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睡過去。

其實劉豈白天在玉竹院就見到他了，只是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不好出現，他在門外等到他一臉慌張地跑出來，然後跟他回到院子——當然跟着他的不止他一個人，劉豈注意到有幾個鬼祟之人也跟在沈從玉後面，他生活在陰謀勾心鬥角的環境多年，便覺得蹊跷，傍晚的時候忍不住過來看看，沒想到正好聽到少年凄慘的叫喊。

劉豈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對這個少年如此在意，或許是因為對方的自大，還是他眸子裏的亮光，他也想不清楚。他從來就不是個多情的人，二十來年也沒在意過什麽，唯獨這個少年——他看着睡得不安穩的沈從玉，心裏泛起一陣漣漪，忍不住就起身在他汗津津的額上吻了一下，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想起小時候聽自己母後對他傾訴她對她青梅竹馬的感情，他那時候自然是不懂的，可是現在他卻似乎能有所理解。

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

竟是一夜未眠。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越來越像寫流水賬了_(:з」∠)_今天出門取錢把讀卡器弄丢了TAT底稿都在裏面啊QAQ打滾求安慰！你們倒是跟我說句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