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尾章

吳邪正式成為議會會長之後,路上看到他的每個人眼神都有點變化。

爵院生看到他,十個裏面有九個會點頭微笑,軍院生看到他,則都會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剛開始吳邪以為那是仇視,但看着看着越看越不對,說是仇視,還不如說是……咳,辛酸?

是的,軍院生那個辛酸啊。

那啥,會長就會長吧,狗狗們原本已經釋懷了,真的,他們相信他們優秀的新人王不會因為會長的實權壓在那裏就妥協的,想他們新人王是誰?是張家獨子張起靈張大少爺啊!是軍院本屆王将啊!還是一進院就跟他們狗老大一看兩瞪眼一副狗老大曾經欺壓他張少奶奶的不馴新人王啊!

這樣一個天縱英才怎麽可能讓那個不知道怎麽當上會長的吳邪有好果子吃,是不是?

所以,當心裏已經認定他們新人王一定是因為學校高層打壓而錯失了會長位置的狗狗們看到吳邪出現在軍院時,心裏那個興奮啊。

咳嗯,不要誤會,我們軍院生才不屑幹那種擄人勒贖的下三濫手段呢。

只是軍院是什麽地方,是爵院宿敵的老巢啊,一個爵院生單槍匹馬的跑進來,而且偏偏這個人還是剛引起了全校噪動的新會長……

「同學,你知道軍一甲這堂課調去哪兒上課了嗎?」吳邪看着空蕩蕩的軍訓教室一愣,轉頭去問旁邊不知道是湊巧路過還是早就在注意吳邪的一群軍院一年級生。

對方與旁邊的人對看一眼,才說:「好像臨時改去德訓大樓的三樓教室了。」

這句話不是騙人的,軍一甲真的臨時調課了,但對方沒說的是,德訓三樓是軍院三年級生的地盤,他們這屆的三年級是出了名的剽悍,喜歡在大樓裏設置一堆新研發的軍用産品。

不用說,他們也能想象這個最近名噪一時的爵院王将、議會會長吳邪去了德訓大樓會有什麽下場。

「哦,謝謝。」吳邪笑了笑,提着手中文件,腳尖轉個方向就輕車熟路朝德訓大樓走去。

圍觀的軍院生心裏升起了一顆顆興災樂禍的泡泡。

吳邪走在前頭,好像沒察覺他後方五公尺處跟了一大群的軍院一年級生,他途中路過了三個身分感應處,學生議會會長的學生證是可以通行雲頂學院百分之九十八的區域的,這裏當然不例外,吳邪輕輕松松就過了檢驗關卡往下走。

後面發出了一點遺憾的聲音,不過這還在意料之內,他們也不意外,重頭戲是後面德訓大樓門口教官喜歡拿來惡整軍院低年級生的密碼裝置,這個門口的十六元密碼裝置通常在上課前五分鐘啓動──也就是說,純粹是惡整那些上課不準時要踩着上課鐘進教室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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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的是,這裝置在你猜錯三次密碼後還會自動把大門死鎖三分鐘,也就是說,如果第一個人失敗了,後面千千萬萬名趕着上課的學生也會跟着遲到,這就是最機車的地方──教官不因為你遲到處罰你?沒關系,後頭那些被你連累的同窗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就是這個裝置最讓人吐血的地方。

後面的軍院生看看手表,時間剛剛好,這個曾經讓無數軍院生氣得牙癢癢的可惡裝置終于在此時此刻對軍院生有那麽一丁點實質上的貢獻──吳邪身後的一幹一年級生OS。

果然,吳邪被攔下來了,他皺眉看着這個感應卡上外裝的密碼裝置,嘴唇抿成一條線。

後頭的軍院生們樂了,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百無聊賴的學生們紛紛開始裝出一副很趕時間的模樣噪動了,說趕着上課的還好一點,不知道的看這架勢還以為是要趕着投胎呢。

十六元密碼裝置什麽概念?

就是它有十六個英文密碼鍵,你要依序輸入進十六個可能重複也可能不重複的密碼後才能開啓,十六的十六次方那是什麽天文機率?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湊巧破解的,以往的軍院生都是一個人負責輸入一個人負責黑客專屬網域,兩人同心協力合作才能成功破解,而且因為限時的緣故,往往都是踩着三次機會的最後一次。

別說吳邪這是第一次碰上了,就是他是第十次來,也分身乏術。

滴。

一聲清脆悅耳的電子音打斷了軍院生的高昂興致,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電子大門已經左右開了。

衆人愣住。

吳邪面色泰若的走了進去。

「剛剛……怎麽回事?他、他破解了?」

「但是他不是連密碼偵測器都還沒拿出來嗎?」

就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時,又有人發出一聲驚呼,衆人回頭,就看到一個人從走廊的那頭迎面朝大樓門口走來。

「是三年級的黑鬼!」有人驚叫。

黑鬼是軍院三年級有名的一顆硬刺,教官眼中非常頭疼的對象,門外的軍院生們看着吳邪撞上黑鬼這幕,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新任學生會長未免也太倒黴!不但剛好遇上密碼裝置的時間點,還碰上軍院三年級這麽一個問題人物……果然當上會長已經把他人生的RP值全部耗完了吧。

軍院生們此時的心情有點複雜,一方面覺得哈哈你活該,一方面又怕黑鬼學長一個沖動把吳邪給怎麽樣了,到時候我們狗老大要怎麽跟妖貓老大交待啊?

誰都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傳聞中個性剛硬暴躁的黑鬼學長,看到吳邪之後先是瞪大眼,然後不可思議的失聲喊了一句:「……你回來了?」

吳邪看到黑鬼,也是一愣,旋即笑了開來。

「潘子學長!」

「你這小子!」潘子剛肅的嘴角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下咧了開來,粗糙的手掌把吳邪的頭搔成鳥窩,露出難得的笑容,「我還以為不會在軍院看到你了,看來你在貓窩也混得不錯。」

吳邪傻笑了幾聲,「真對不住,我原本說好等體驗營結束就把你介紹給三叔的吧。」

潘子搖頭笑笑,正要表示那不重要,就看到了不遠處圍着的一大群人,潘子眼色一沉,拇指比了比自己身後,說:「潘子送你一程?」

吳邪眨了眨眼,笑道:「不用了。」

「沒問題嗎?」潘子眼神中有點擔心,對他來說要吓走那群一年級生只是舉手之勞,但吳邪身為一名爵院生……

吳邪又笑了,這次笑得有點狡黠:

「真的不用,我好久沒有玩得這麽開心了。潘子你別忘了,去年軍院無差別專業肢體語言大賽中拿了第五名的人是誰啊。」

吳邪想起那些一年級生弊病百出的僞裝就覺得好笑,他當然知道身後那群軍院生的心态,裝得若無其實但實際上是想看他笑話,但他是誰?他是吳家小三爺,讓你拿他看笑話,他會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潘子看看在衆人錯愕的視線下又破除了一個高級傳感器悠悠往上走的吳邪,再想起剛剛吳邪花不到幾秒就破解了密碼裝置的速度,想着,受過軍爵雙重教育的小三爺,某方面來說,真的是橫着走啊。

當然,潘子不知道的是,這些都還不是最致命的,讓吳邪身後那群一年級軍院生真正吐血的是,他們視若神明的新人王在看到吳邪找上門後,那一瞬間雙眼放光的燦爛神情,怎麽看怎麽像一只終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一竿子軍院生死在教室門口。

這邊吳邪還在交待悶油瓶:

「這是這周會議的記錄,記得整理完後給我啊。」

新人王看着還在唠叨交待的吳邪,思考他要不要說一些今晚就住這別走了吧之類的話。

……但吳邪不可能答應的。

「大概就這些了,嗯,給你三天沒問題吧?」

新人王惦着這個分量,其實他只要一天就可以解決了,但這樣等于他這三天裏不能借着記錄有問題去找吳邪。

吳邪看向悶油瓶,眉頭微微皺起,「你有在聽嗎,張起靈?」

「……」新人王收起資料的手一頓,瞇起眼睛看向吳邪。

吳邪給他看得有點發毛,疑惑的問:「幹麻?」

「……你為難的話,就別來了吧。」

「什麽?」

「你還在意吧?我是張啓山的兒子,也是把你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不想來軍院,或者不想看到我,我以後會把文件放在你房間,你不用特地過來了。」

「……張、張起靈?你腦袋撞到了?」

新人王的嘴角一僵,面上卻越來越真誠。

「看吧,根據臨床心理研究,下意識的稱呼也是反映淺意識的一種。從稱謂就可以聽出來,你還是很在意體驗營發生的事吧。」悶油瓶露出一種淡淡的笑容,有點苦澀的,「的确,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不是,張起靈……不,那個……不是這樣啦。」吳邪看着曾經手把手(?)教導搏擊的學弟露出這樣有點自我厭惡又有點嘲弄的表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不能跟他說,他學長懷疑自己可能對他學弟有一點點奇怪的情愫吧?吳邪一窘,忙揮着手說:「我沒讨厭你啊,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悶油瓶關懷的問。

「是我自己的事……」

「我欠你這麽多,現在你不相信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會勉強你,我知道,畢竟我是張家的……」

「喂,我說過你是不是張家人都跟我沒關系。」

「那你究竟是在煩惱什麽?不是讨厭我?」

「我沒讨厭過你啊!真的!」吳邪覺得莫名其妙,奇怪,今天的悶油瓶怎麽……處處透露的一種奇怪的感覺?是他的錯覺嗎?

吳邪瞇着眼睛瞪着悶油瓶,卻只看到他一臉的真誠,而且還有越發真誠的傾向。

「那吳邪,你為什麽不肯像之前那樣叫我?」

「……」

「吳邪?還是,你希望我叫你學長?」

「……不用。好吧,起靈,這樣可以了吧……你、你別再那個表情了,搞得好像小爺對不住你似的。」

悶油瓶終于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份文件我明天去爵院拿給你。」

等吳邪帶個奇怪的表情離開後,黑眼鏡從悶油瓶身後走廊的窗戶探出頭來。

「了不起啊啞巴,會耍花槍了。」

悶油瓶淡淡看了黑眼鏡一眼。

剛剛那個既可憐又真誠的起靈學弟好像突然被人穿越了一樣,明明是同一張臉,卻散發出了一種極度的沉靜冷淡,他理也不理黑眼鏡,徑自走回座位開始檢查會議紀錄。

黑眼鏡砸了砸嘴巴繼續說:

「我說啞巴,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聲,聽說會長房間外面的保全有點問題,那不是你吧?」

「還有,你是不是黑了爵院宿舍的監視器?」

「另外爵院某學妹上禮拜放在會長鞋櫃裏的情書殘渣怎麽會出現在軍院垃圾桶……」

張大少爺冰一樣的眼刀掃向黑眼鏡。

黑眼鏡識相的閉嘴。

他摸着下巴,回想起剛剛某人臉上那又是苦澀又是歉疚的淡淡微笑,再對比某人現在冷漠高傲的冰山臉,還是忍不住,又開口了:

「啞巴,你老實說,你房裏倒底有幾座小金人?」

「……」

◇◇◇

雲頂學院一直都是熱鬧的,這一年則堪稱近十年之最。

去年九月,軍院的一年級生中出現了諜報偵查與野外求生訓練雙滿分的新人王,震撼兩院。

今年一月,軍爵兩院在一年一度的王棋中打出了漂亮的交鋒,意外以平局結尾。

今年二月,學生議會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模式組閣了。

今年四月,本來被衆人一口咬定會內戰的學生議會不但成長穩定,效率更勝往年,在今年的四月十五號,甚至大刀闊斧的推出了十二門跨院學程,并開放了下學期的跨院選課。這件事曾經導致軍爵兩派的極端派強烈抗議,卻被兩院菁英人馬強制鎮壓了下來──軍院以黑眼鏡帶頭的武力鎮壓,爵院以解雨臣為首的計算機系統黑屏。

今年六月,軍爵兩院連手辦了一場六天五夜的郵輪畢業舞會,其行程奢華與內容緊湊程度同樣造就了數年來難得的一致好評。用吳邪會長的話來說就是:資源就是要好好利用啊,以前握着資源不敢去用的都是笨蛋。

──雖然,以前的會長們是不是笨蛋不知道,不過這屆的學生會長的确是第一個把軍爵兩院學生手中資源有效統籌起來的會長。當然,這些資源除了財源人脈外也泛指學院的精英人力資源。

今年七月,兩院連手舉辦的體驗營開始了。

「哎,胖子,你別老欺負你的搭檔啊,你們這樣怎麽能帶隊啊。」

「什麽?我?我們很好啊。」

「喂喂,什麽叫會長跟副會長組隊是開挂?這種話能亂說嗎?你要問就問那個簽呗。」

「……我們才沒有換簽。」

「對了。」吳邪握着手機,咧嘴一笑:「胖子,我有預感,我們會拿下今年的總積分第一哦。」

說完,吳邪轉過頭去,對着他的室友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咧嘴笑:「是吧?」

原本正看着天花板發呆着室友放下視線,凝視吳邪兩秒,慢慢的勾起嘴角。

「嗯。」

這次,一定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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