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第二十五章:舉棋不定
或許是因為白毅平姿态擺的夠低,又或許白展二人确實對這次的聊天內容感興趣,這次他們居然足足聊了兩個多小時也未見厭煩。在白毅平深入淺出的引導下,白玉堂和展昭多少了解了一些如今這個時代的情況,當然,不是民生變化,而是國際地位。
這一點确實切中了展昭和白玉堂的敏感點,大宋繼于唐朝,始終處于天朝大國的地位。宋雖然積弱,卻也是淩駕于西夏遼國等地之上的。這段時間他們呆在歷史系,或多或少接觸過一些宋之後的歷史走向。宋元明清後,王朝至此完,封建王朝發展到頂峰,沒落後迎來的卻是如今這樣一個疲軟的時代,不能不說,對此他們很是适應不良。
并不是說這個時代不好,事實上這半年來他們已經逐漸習慣了這個時代的一些便利的生活方式。然而物質滿足了,人們的精神卻始終一蹶不振,有些甚至向着畸形的方向發展——這些事情他們所知不多,然而始終能夠感覺到的是,這個時代較之過去疲軟太多,甚至到了連精神追求都匮乏的地步。
造成如今這種情況,歷史上的一些傷痕功不可沒。白毅平在離開之前留下一句話:這個文件夾中的內容不過是那些傷痕的極小一部分罷了,如果有興趣,他們可以看看。
他離開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冬日天色暗的早,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了。走時他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又不顧白玉堂的面色也伸手拍了拍他的,道: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與我打交道,不過有件事還是要告知你們,這些事情選擇權在你們自己手中,要如何去做,你們自行考量,我不會相逼,請放心。”
說完又與曹旭打了招呼,便開門離開了。
目送他出門上車離去,坐在司機位置上的是之前一面之緣的女副官管春雨。白玉堂和展昭面色沉郁,若有所思。
見他們如此,曹旭知道多呆無益,當下向着他們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
“你早知道?”
他的話卻被白玉堂一言打斷,青年微斜了眼看着他,明顯有着質問的意味。
曹旭被他看得心驚,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不錯,白毅平之前确實聯系過我。”他心中不禁泛冷:這一承認,眼前這兩個人怕是要與他斷交了。
不想白玉堂卻只是哼了一聲,道了句:“慢走”便轉頭進了屋。倒是展昭微微搖頭,道:“曹兄不必如此局促,此事原也怪不得你——天暗了,路上小心。”
曹旭被他這般态度弄得又是羞愧又是嘆氣,猶豫片刻才道:“這件事我瞞了你們,确實是我不對,你們——”
“曹兄,真的無事。”展昭搖搖頭道,“你的想法與立場我能理解,白兄想必也是不介懷的。單從你能坦誠相告這點,足以證明我們沒看錯人。而且你也并沒幫着白毅平勸說我們不是嗎?”
他這麽一說,曹旭松了口氣之餘更是慚愧,看着面前溫文爾雅的青年,鄭重道:“不管怎麽說,這次我确實有愧于你們。但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們選擇了什麽,我都會支持的。”
展昭心下嘆氣:只怕眼下已經不是他們想選便選的了。面上卻依舊微笑道:“知道了,曹兄放心。”
兩人又說了幾句,曹旭才告辭離開。展昭目送他上車離去,站在原地沉吟半晌,才回到屋中。
不得不說,白毅平之前那段話确實說動了展昭,他可以不在乎所謂的江湖廟堂界限,不在乎那些繁文缛節,但是家國大事卻是永遠無法舍棄的。這段時間與白毅平的接觸中,他也逐漸見識過一些屬于“特一組”的人物,大致了解過那個組織究竟是什麽性質。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令他欽佩,但除了欽佩,并無加入其中之意。
他在千年前吃過官場的苦,雖然剛接觸不久,個中爾虞我詐足以令人厭煩。所以雖然知曉特一組的人一片赤誠,也不想參與其中再次麻煩加身。
在他看來,這個時代并沒有包大人那樣的人物,就算是有,也還不至于像當初的包大人那樣麻煩纏身需要他保護。因此展昭理所當然的放縱了自己的閑情,卻沒想過,這個世界不僅沒有需要扶持的青天,甚至缺乏足夠的自強手段。
如果只是接觸,并不深入其中的話……
白玉堂坐在沙發中,正随手翻着白毅平留下的資料。看見展昭心神不寧般走進來,不禁眯起眼,卻沒說話,只是一雙劍眉悄悄皺了起來。
……
那天之後,仿佛事情忽然塵埃落定了,胡易和白毅平再沒出現在兩人面前。之前在學校中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學征兵一事也悄然落幕——有些學生自此別了校園,校方按照過往的習慣辦了送別會,也不過是讓全校的學生站在操場上聽了一場演講便罷,并無後續舉動了。
可惜白玉堂和展昭并沒能因此消停下來,事實上這段時間除了白毅平那邊,另一個人也纏上了他們,并且大有他們不答應就不放松的架勢。
這個人就是馮铮。
作為這一屆的院學生會主席,馮铮最近忙得很。從學校審批下來關于雙蛋晚會的文件後,他就一直瑣事纏身,這其中最大的一件麻煩,就是中文系與哲學系跨系合作的節目。
中文系與哲學系從來不缺才子,每年推出的節目都很有水平,這次合作他們商議了很久,共同敲定話劇為主要節目。
劇本自然出自中文系,然而題材卻是哲學系欽點的。這事說來其實有個前引:他們學校哲學系與外語系向來不和,每年各種聯歡便自然而然的成了戰場。前段時間外語系和音樂系聯合舉辦的一場歌劇剛剛代表全校參賽并得了獎,他們系學生會主席沒少在哲學系的主席面前得瑟,對此哲學系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就提出了雙蛋晚會一決勝負的挑戰。
其實這件事一開始馮铮并不在意。他雖然是哲學系的,但每天都忙于院學生會裏的瑣事,根本沒注意到系內的那些事情。而且他作為院學生會主席,也不好公開偏向自己的系部與外語系作對,幹脆便眼不見為淨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他不想引火燒身,火卻自動點上了他。
“學長,這次你非幫我們不可!”
兼任話劇社社長的直系學妹楊一寧找上他時,他還不知道究竟怎麽一回事,學妹倒是幹脆利落,“馮學長,你認識歷史系的那兩個長發學弟吧?就是名字特古風的那倆?”
“你是說展昭他們兩個?”馮铮倒是不詫異對方知道這些事,系裏學妹有多八卦他可是親身體驗過的。
“對,就是他倆。”楊一寧點頭道:“你知道我們最近要舉辦話劇吧?劇本都準備好了就差兩個演員,想讓你找他們試試看。”
“幹嘛非要找他們?”馮铮不解。那兩個人外形确實出色,但學校裏外形出色的又不止他們兩個,再者,他們也不屬于哲學系和中文系,系部之間的争鬥,牽扯到外人也不太好。
“當然是他們倆合适啊!”楊一寧心直口快的道,“你不知道,這次中文系那些人拿出來的劇本居然是元曲,那麽古風的劇本,當然要找古風味兒夠的人來演才最合适。”
“元曲?”古風的話,那兩個人确實很合适。
“嗯,叫做《破窯記》,這麽奇怪的名字,我差點以為是王寶釵苦守寒窯十八年,哈哈——你都不知道,當時跟我一想法的有好幾個,差點沒直接否定了,被拿出劇本的人一陣鄙視,那神态,好像不知道這個劇本就十惡不赦似的,啧啧!”
楊一寧說話有些快,馮铮一分心後面的就沒聽清楚:“破什麽記?”
“破窯記。”楊一寧揮了揮手,“這你都沒聽過?就是王實甫的元曲,原名叫什麽《呂蒙正風雪破窯記》。”她說着撓撓頭,笑道,“沒聽說過正常,其實我一開始也沒聽過——中文系那幫家夥,專會找些冷僻的東西來玩,這點我算是服死他們了!所以說當時弄錯也不是我們的錯麽!”
馮铮聞言也笑了:“确實沒聽說過,怎麽,這個劇本很好?”
“還不錯,蠻有意思的,至少比什麽羅密歐和朱麗葉強。”楊一寧打趣了一句,絲毫不忘拉回正題,“總之主角我交給你了,說什麽你也得給我弄到手啊!”
“什麽叫弄到手!”馮铮笑罵了這瘋丫頭一句,卻也慎重考慮起來:既然是元曲劇本,古裝戲的話,那兩個人确實合适得很。而且外語系和哲學系鬧得這麽大,若是自己舉手之勞就能幫到系裏也不錯。
再者,他也确實想看看那個人穿上古裝後什麽樣。肯定別有一番味道,呵……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