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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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李伯伯的生命也沒能維持多久,5月初,在雪白的病床上,他離世,因為生前沒有孩子,所以一部分錢留給了父母,大部分給了我母親。
母親在空蕩蕩的病床前坐了一宿,雙眼無神,精神恍惚,好像她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李伯伯的離去而被一分一分的抽幹了。
我和阿凡各自坐在母親的兩邊,陪着她,生怕她做出什麽想不開的事情來。
天亮起來的時候,阿凡接到一個電話。
何睿打過來的,說上午十點有個有個商場的開業典禮,邀請了他們過去。
因為我的緣故,阿凡這些天都沒有去學校,也沒有去工作,此時一切塵埃落定,我只需看着母親就好,“阿凡你去吧,這邊我能搞定。”
“好。你先去商場等我,我等會兒就過來。”阿凡說完,挂了電話,又看了我一眼,很不放心的樣子,“蕭然你這邊有什麽事,就随時打我電話。我十二點回來,給你和伯母帶午飯。”
“恩。你去吧。”
阿凡走後,我去勸慰母親,“媽,你要不要休息下?來沙發上躺一躺好不好?”
哄着母親休息,我朝門外走去,李伯伯故去,還有很多後事等着我去幫忙處理。
一宿沒睡,精神有點不濟,想到阿凡還要表演,不知道身體吃不吃得消。
這樣想着,一邊忙着各種準備各種手續,聯系還在C市的李伯伯的父母,母親肯定是要把骨灰帶回去的。
這樣忙來忙去,不一會兒,就到了十二點了。
我看看手機,已經十二點二十了,還沒有未接來電,阿凡說十二點回來,應該就不會差太遠。
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做起事情來也難免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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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十一點二十分,我市東城區一商場的演出舞臺發生倒塌,立柱砸在表演者身上,目前傷者已送往醫院。”路過門診大廳的時候,挂着的電視上正在播放B市的午間新聞。
我側頭往電視上看去,東城區,XX商場,不就是阿凡前去表演的那個地發嗎?
心裏一沉,立刻拿出手機來給阿凡撥電話,撥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不通。
想到阿凡可能出事,想到阿凡這些天因為我的事而過度勞累,都沒有休息好,如果因此受傷,真是我連累了他。
腦袋裏鬧哄哄的像是有一片漿糊,不知道阿凡會不會受傷,傷得重不重,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堵着,難受極了。
等我稍微鎮定一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坐上了出租車,往東城區開去。
商場早就被圍起來了。
外面都是圍觀的人群。
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只能看到裏面已經坍塌的舞臺。舞臺的損傷情況很嚴重,臺下支撐的一根柱子斷了,舞臺完全倒下來,上面的一個柱子也跟着倒了下來,隐隐還能看到地面上的血跡。
我心更加着急,但是商場被圍着,又不能闖進去。
我只能詢問傷者被送到了哪個醫院,想着去醫院或許能找到阿凡。
保安說就近送往了東城區的區人民醫院。
我又連忙打的跑到區人民醫院去。
等到了醫院,竟然真的從護士口中打聽到了阿凡的名字。
阿凡果然受了傷,被送到了醫院來。不知道傷得重不重,我只管一口氣往病房跑去。
病房的門開着,阿凡躺在床上,左腳上纏着紗布,何睿坐在旁邊,還穿着白色的演出服,正在削平果。
看到阿凡還平平安安躺在病床上,心裏的一塊石頭忽然就落地了。
“蕭然,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阿凡看到我,支起手臂想坐起來,又被何睿給按回去了,何睿癟癟嘴,“受傷了就不要亂動。”
“你躺好。腿傷得嚴重嗎?”我走進去,在阿凡的床邊搬了張凳子坐下。“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就找過來了。”
“手機被砸壞了,之前就想打電話給你的,結果弄來弄去弄到現在。”阿凡的聲音沙啞。
我想起上次阿凡受傷,還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後來雖然打架鬥毆,也都是些皮外傷,不及這次嚴重,雖然阿凡說沒事,但他的臉色和聲音卻出賣了他。
我已經不像八歲那年那麽慌張不知所措,“醫生說要多久才能恢複嗎?你傷了腳,這段時間行動肯定不方便。”
“大概一兩個月就能好吧。伯母呢?你就這樣跑過來,伯母一個人在醫院沒關系嗎?”
剛才因為擔心阿凡,就那樣子跑過來了,竟然忘了那邊還有諸多事情沒有處理。
阿凡看到我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你快回去吧。伯母沒事了再來看我。”
“嗯。”我想了想,雖然還是擔心阿凡,但是想到母親現在這樣不穩定的狀況,還是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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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李伯伯的父母就從C市趕了過來,兩個年近七十的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清清楚楚寫在他們臉上。
所幸與他們同來的還有李伯伯的兩個兄弟,能夠幫着把大部分的事情都處理了。
只是母親的精神還是恍惚,我把她帶回去,哄着她吃了東西,又安撫她睡下,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一松懈下來,又想起了阿凡。
就算已經到了春末,B市的夜晚,仍舊帶着料峭的春寒。
這座城市,本來與我毫不相幹,母親也不過是暫時在此停留,可是現在,卻奔波其中,毫不覺得孤獨。
坐在車上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對阿凡的感情,好像有點過了。
可是,阿凡幫了我那麽多,現在,他是需要被我照顧的,我這樣安慰着自己。
趕到醫院的時候,我才想起這個點貿貿然趕過來,阿凡應該已經睡了。
等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阿凡還躺在床上聽CD。
“怎麽這麽晚還不睡?”我在床邊坐下。
“你聽這首歌。”阿凡把一只耳機放到我耳邊。
耳機裏,傳來低沉如緩緩傾訴的歌聲。
“一天,我遇見你,樹正在發芽,花正在開放,蝴蝶正在翩翩飛舞,你正在朝我走來。”
“一天,我想念你,雨正在下,風正在吹,雲和湖水正在談一場戀愛,你的微笑印在我的腦海。”
“一天,我離開你,雪正紛飛,星正凋零,棉花糖正在手心舍不得化去,你的目光望向他方。”
………..
這首歌,雖然我只在酒吧裏聽阿凡唱過一邊,那些歌詞和旋律卻好像已經在我的腦海裏生根,“你把這首歌錄下來了?”
“嗯。好聽嗎?”阿凡那樣子,好像還是十六歲那年那個讨獎賞的孩子。
“好聽。”我回答的十分由衷。
“如果明年我能出專輯,一定把這首歌收錄進去。”阿凡說道。
“那我就去買好多,放在家裏聽。”
五月的夜晚,有微弱的星光。
兩天以後,母親的神智才稍微恢複了一點,他們決定将李伯伯的骨灰帶回C市。
按原本的計劃,我準備先陪着母親到C市,再回學校去。
但是這兩天看了阿凡的情況,他傷了左腳,幾乎不能走路,如今在醫院還有護士護理,可是回家以後,勢必事事不方便,還得有人照顧才好。
一咬牙,我只得和母親商量,讓她跟着李伯伯的家人回C市,我留下來照顧阿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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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4月中旬就已經離開學校,如今到五月,已經耽誤了半個多月的課程,現在要照看阿凡,估計還得呆上一個月的樣子。可是F大的課程安排的很緊湊,我只能在閑暇時候,比如阿凡有何睿照顧的時候,混進B市的大學旁聽一些相關課程。
阿凡受傷在家,倒是難得的安靜。
從前在C市,自小學起調皮搗蛋,中學開始晚上的時間又都去了紅磨坊,高中也生龍活虎到處亂跑,就算去年寒假我們見面,他也常常被人拉出去玩。幾時像現在這樣乖乖地呆着過?
阿凡因為腿傷在學校請了假,又停了日常的演出活動,可是何睿不行,他還是照常去上課,所以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和阿凡獨處。
我在沙發上看書或者畫圖,阿凡就坐下電子琴那兒譜曲唱歌。除了“一天”,我還聽阿凡寫了很多新的曲子。他随意地哼着歌,卻總是能讓我很有作圖的靈感。
偶爾我也陪着他出去散步,用輪椅推着他在樓下走,或者去附近的便利店買食物。
晚上的時候我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租來的碟片,大部分都是恐怖片和懸疑片。
我一向不喜歡看鬼片,看完鬼片之後的晚上,就一直呆在阿凡的身邊不肯走開半步,上廁所都是兩個人輪流上,房間裏開滿了燈,阿凡總是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這樣的日子,本來過的很惬意,就像回到了我們的小時候,又找到了我們都很滿意的相處方式。
唯一令我苦惱的,是阿凡的洗澡問題。
五月初的時候,B市的溫度還只有十多度左右,我只要每天替阿凡擦身就好了。
可是等到了五月十號,天氣好像忽然就熱了,氣溫蹭蹭蹭的升高,稍微動一動就可以出一身的汗水,非得每天洗個澡不行了。
阿凡本來就有輕微的潔癖,要是讓他忍着幾天不洗澡,非得折磨死他不行。
本來兩個男人一起洗澡也沒什麽,只是想起阿凡對我曾經有過那種想法,我心裏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別扭。但是又不能讓阿凡的腿沾水。
結果也果真如我所料。第一次給阿凡洗澡就發生了狀況。
我将浴缸裏的水都放好了。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阿凡正撐着拐杖靠牆站着,他脫了上衣,路出身形健美的上半身來,因為手臂支撐着拐杖,所以更能顯出手臂肌肉的曲線。
“水放好了,快來洗澡吧。”我走過去,扶着阿凡走到浴缸旁邊。
浴缸裏的水沒有放滿,如果阿凡坐在浴缸裏,差不多剛剛到他大腿的樣子,這樣子就不會弄濕他受傷的左腳。
阿凡站在那裏不動,我知道我應該幫他把褲子脫下來,我努力不去想那天在小樹林裏發生的事情,就當我是在學校澡堂裏那麽自然。他穿着牛仔褲,我先解去他的皮帶,然後是扣子,是拉鏈。
牛仔褲将阿凡腿部的曲線包裹得很好。他裏面值穿了一條內褲,裏面的小弟弟還是軟軟的,但是輪廓清晰可見。
“要不就穿着內褲洗澡吧。”阿凡建議道。
“可是總得換洗吧。弄濕了更麻煩。”說罷,我咬咬牙,将阿凡的底褲也退到腳踝那裏。
上一次那麽直觀地看到那裏還是初三那年暑假,比之那時候,現在的阿凡明顯已經發育成熟了。
毛發長得很濃密,雖然還是軟軟的,但是已經因為底褲的摩擦而微微擡頭。
作者有話要說: 阿凡:蕭然你別再偷看我了,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吧~~~
蕭然:再得瑟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阿凡:給,打斷吧,打斷了老婆你就照顧我一輩子吧~~~~~
蕭然:= =!顏亦凡你太賤了。
☆、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