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凡穿着黑色絲質襯衫,紅色緊身褲,頭發上打着發蠟,臉上帶妝,更加襯得五官深邃,好像剛從舞臺上走下來,他用手輕輕拍着我的肩,就像我安慰母親那樣安慰我,“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我也會陪着你的。”
阿凡就是這樣,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可以不計前嫌的對待我。
“我沒事。”我看着母親的方向,和她滄桑的背影,“我只是擔心我媽媽受不住打擊,撐不過這關。”
“伯母外柔內剛。你不要太擔心。”阿凡說着,擡頭看了眼手術室緊閉的門,“蕭然你先去休息會兒吧,我去買飯給伯母吃。”
“我媽媽都在這裏。我一個大男人需要什麽休息。”我打量了一下阿凡的裝扮,“你是不是有事?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在這裏陪着我。”
“蕭然。”阿凡的聲音驟地一冷,“你來B市幾天了都不聯系我,要不是今天我媽在電話裏說起我都不知道你來了。不是好兄弟嗎?你這樣做哪裏當我是好兄弟了。”
“好好好。”看到阿凡生氣了,我連忙出聲安慰,“我先去休息,你幫我好好看着我媽。李伯伯出來了你就打電話告訴我。”
“嗯。”阿凡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給我,“別住賓館了,去我那兒住吧。”
我按着阿凡給我的地址,打了個的到了城市風景。這是頗為精致的一個高檔公寓小區。
打開門進去,是一個小小的兩室一廳,難道阿凡和別人合租?
我一眼掃過去,客廳了亂七八糟放着許多東西,CD、游戲機、衣服、抱枕......有些東西是阿凡的,有些東西明顯不是阿凡的風格。
阿凡,果真是與人合租的,看客廳這樣子,合租者确定是個男生無疑。在此之前的九年,我和阿凡幾乎都是住在一起,而現在,阿凡從學校宿舍搬出來,和另一個男生同居,我是該為阿凡找到一個伴侶而慶幸嗎?又或者他們只是朋友關系,畢竟同XING戀者不是會和所有男人發生關系,就像異性戀者不會和所有女人發生關系。
這幾天,從S市趕到B市,又每天都擔憂着母親的身體和精神狀況,我确實疲乏至極。無暇再思考那麽多事情,打開卧室的門,很容易分辨出阿凡的卧室,倒在床上,被阿凡的氣味包裹着,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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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來人不是敲的客廳的大門,而是敲的我的房門,應該就是阿凡的合租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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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你在裏面?”來人的聲音有很好聽的磁性,“下午怎麽沒表演完就走了?出什麽事了嗎?”
我想起剛才睡覺之前把卧室門反鎖了,所以現在只得爬起來去給他開門。
“你是誰?”打開門,外面站着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生,但身材比例比我要好,長腿窄腰,額前有短短的斜劉海,稍微有點包子臉,但整體卻是一種很利落很陽光帥氣的感覺。他穿着紅色絲質襯衣和黑色褲子,和阿凡剛才的打扮好似情侶裝,他用帶着疑慮和厭惡的眼神看着我,又繞過我往房間裏看了一圈,然後才問道,“阿凡呢?他不在家?”
“他還沒有回來。”
“那你是誰?”
“我叫蕭然,是阿凡的朋友。”我禮貌地笑笑。
“你就是蕭然?”他的目光這才定在我的身上,用挑剔的眼光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邊,然後我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我叫何睿,是阿凡的室友。”
何睿?這個名字好熟悉,可是剛剛睡醒,昏昏沉沉之中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我常常聽阿凡提起你。”何睿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罐可樂,坐在我的對面。
我本來是準備去醫院的,何睿卻把我留下,說想和我聊聊天。
我真不知道和他這樣一個陌生人有什麽好聊的,卻也不好拒絕他,于是便坐在對面聽他講話。
“我是阿凡的同班同學,也是他舞臺上的搭檔。阿凡真是很有音樂天賦,他能随心所欲地掌握所有的音符,就好像一個音樂的魔法師,能抓住所有所有微妙的情緒,創造獨一無二的意境。”
我微笑不語,我比他更早知道阿凡的這種天賦,早在阿凡小學剛畢業的時候,我就知道阿凡必将成為受人矚目的明星。
“從大二開始,我們就有機會發個人專輯,我想憑我和阿凡的實力,明年肯定有機會發片,有我的幫助,阿凡以後的音樂道路,一定會更加順暢,如魚得水。”
我還沒見過這麽誇自己,這麽自負的人,“阿凡向來很優秀,不管有人沒有相助。”
“不。我的幫助,阿凡一定很需要。”何睿說着,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而且我們這個組合從成立開始就很受歡迎。這個學期,我和阿凡接到的上百個邀請函,就是最好的證明。”何睿坐在沙發上,仰頭喝可樂,黃昏時候的太陽照在他細碎的短發上,他臉上的妝還沒有卸掉,那樣子好像從電視廣告裏走出來的陽光少年。他确實不差,能站在阿凡身邊配得上阿凡的,自然都是人中頂尖的人物。比如我,就沒有這種勇氣也沒有這種資本和阿凡一起站在舞臺上,我自己當年和他同臺,完全是隐沒在鋼琴後面,心裏其實一點不敢站住出來。
但不知怎麽,我嘴上回答出來,确實另外一番話,“也許吧,誰知道日後會是怎樣呢?”
我說完,何睿放下可樂,垂下眼睛似乎在思索,然後話鋒忽然一轉。“蕭然,你是阿凡的發小,那麽你應該也知道阿凡的性取向吧。”
“嗯。”我不知道何睿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只能含糊應道。
“我和阿凡同居,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我和他,都很适應彼此的生活節奏。”
何睿的這句話,說得暧昧莫名,他的眼睛好像要定在我身上,慢悠悠的問道,“你覺得我和阿凡既是搭檔,如果又是情侶,會不會更好?”
何睿這人,初次見面,其實大部分人對他的印象都會很好,畢竟誰都喜歡陽光帥氣的少年,但是幾句話下來,我都覺得這個人內裏的心思實在太重了,繞來繞去,不過是為了說這句話,我便也懶得和他多說了,“好不好,阿凡心裏自然之道。”
“你是阿凡的好兄弟,我當然想參考下你的意見。”
“我只是阿凡的好朋友,他感情上的事我怎麽好随便發表意見?”
兩個人的氣氛正尴尬,響起了敲門聲。
我還沒反應過來,何睿已經飛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去給阿凡開門了。
“阿凡,你回來了。”何睿打開門,“吃過晚飯了嗎?”
“沒。”然後阿凡順手把手上拎着的飯盒遞給何睿,“我從外面帶了幾個菜回來。”
阿凡和何睿之間的這種默契,想不落入我的眼裏都難,我只得避開目光。
阿凡在我旁邊坐下,“怎麽不在房間裏睡覺?”
“李伯伯怎麽樣了?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讓我過去接你的班?”
“李伯伯已經動完手術了,正在病房休息呢。伯母在床邊守着,暫時沒什麽事了,不需要你操心。”阿凡看着我,“今晚你就住着吧,好好休息。”
我本來想拒絕,但是眼角瞥到何睿,看到他因為這句話臉含怒色的樣子,忽然就轉了想法,“嗯。那今晚就住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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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了澡,穿着阿凡的睡衣,阿凡如今有186cm,比我高8cm的樣子,他的睡衣穿在我身上也寬大不少。
我們坐在房間裏吃水果,到十點上床睡覺。
中間何睿進來過幾次,見我和阿凡在聊過去的事情,他插不進話,便悻悻地出去了。
兩人躺在床上,半晌無眠。
“何睿的爸爸,是本城一家演藝經紀公司的老板,認識的人挺多,我和何睿組成搭檔,平常接到的演出的活也比較多。”不知怎麽就聊到何睿了。
“嗯。”難怪何睿剛才那麽自信,說阿凡一定需要他的幫助。
“原來我們從前見過何睿的,我第一次和他見面還沒想起來,是他先認出我的。你記不記得,全國青少年歌唱比賽的時候,有個在我後面出場,邊唱邊跳的男生?”
“哦。我想起來了。”我恍然大悟,何睿,難怪聽起來那麽熟悉,四年前的全國青少年比賽,和阿凡一起得一等獎,邊唱邊跳的少年,不就是叫何睿嗎?
“我和何睿,只是搭檔而已。”
“嗯。”聽到阿凡解釋起來,我心裏倒覺得有點怪怪的。
“一起住在這裏也是因為有些演出常常是晚上一兩點,太晚回去寝室都關門了。”
我知道阿凡是因為不想依靠他爸爸,所以這麽拼命想獨立起來,只能說一句,“注意身體。”
我說完,阿凡忽然握住我身側的一只手,又側過身來,另一只手環在我身上,“讓我這樣像從前一樣抱着你睡,好不好?不做別的。”
我不說話,算是默許了。
第二天早上睡到八點多才起來,好像好久沒有睡得真麽安穩了,一夜無夢。
可是阿凡卻頂着兩個黑眼圈。
我們從房間出來,何睿已經從樓下買來了早餐,豆漿油條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在金苑那邊有場演出,我們晚上九點直接從學校出發吧。”
“我今天有事,不去了。”阿凡說。
“那下午老劉的課呢?你去上嗎?”
“你幫我簽個到吧。”
“阿凡,之前不是都計劃好這個禮拜的行程了嗎?你怎麽一個人說變就變?”何睿皺着眉,話是對阿凡說的,眼睛卻頻頻看着我我。
“臨時有事。”
“可是我們是一個組合,你有事也得提前告訴我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阿凡這句話說完,就是一錘定音。
何睿只能無可奈何,吃完早餐就一個人走。
何睿走後,我看着他因為生氣而大力合上的門,對阿凡說,“你這樣子,未免太過了吧。”
阿凡好似沒有聽到我說什麽,徑直走到沙發上拿起背包,朝我說,“走吧。你們不是要去醫院嗎?”
不知道是太久沒見,還是這一年讓阿凡改變太大,如今的阿凡,已經完全不是小時候那個喜歡鬧別扭,行事乖張的小男孩了,他變得細致、耐心、會照顧人。
我對B市不熟,之前很多事情想替母親準備得周全一點,但是效率很低。
阿凡一來,就帶我去附近的商場,把母親暫住的那個房間裏的東西制備齊全了。
母親有天和我說,她聽說中醫在治療這種病上的效果不錯,要我去打聽下中醫的情況。于是阿凡又帶我帶我去找B市有名的中醫西醫,了解更多關于李伯伯的病情和治療方法。
在這種時候,阿凡竟然讓人有想去依賴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歡樂小劇場:
蕭然:顏亦凡你竟然敢背着我和別人同居!你想死嗎?
阿凡(厚顏無恥地湊過來):不敢不敢。你讓我親一個,我立馬把人趕走。
蕭然(一巴掌揮過來):顏亦凡你還有資格讨價還價?!
☆、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