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72
我們在樓下散步,享受冬日溫暖的太陽,看着梧桐樹葉慢悠悠飄到我和阿凡的肩頭。
我們什麽話都不用說,卻好像早已深深地明白了彼此。
“還記得B市楓紅的時候,你寄了一片深紅色的楓葉給我嗎?”我問道。
“記得。”阿凡答,“那些信,其實我沒有燒掉,全部保存在這裏。”
“是嗎?”當年分手,我還以為以阿凡的性格,早講所有的信件都燒掉了,原來他是舍不得的,我莞爾,“我想看看那些信。”
我又扶着阿凡上樓,回到房間。
“都在那個鐵盒子裏。”阿凡指着床下一個布滿灰塵的鐵盒,“放了好久了。”
我彎下腰去,把鐵盒子拿出來,上面鏽跡斑斑。
我吹掉灰塵,打開鐵盒,裏面完完整整收藏着近兩百封我和阿凡的信件,兩年,兩百封信。
“讀一讀給我聽吧。”阿凡坐在沙發上,陽光從他的身後照進來。
“好。”我随便從中抽出一封來。
“最近都沒有演出,一直是媽媽寄錢給我,這樣的日子真難熬,不過我相信很快會過去的。寶貝兒你要多吃點東西,下次見面至少得胖十斤才行。”讀到寶貝兒的時候我竟然有些羞澀,低下頭去都不敢看阿凡,我們年輕的時候,竟然能這麽肉麻。
接下來找了一封我自己寫的信,“這周的作業好多,趕了兩個通宵也沒有把圖做完,我走在路上都能睡着了。阿凡你胃不好,一定要按時吃飯,不要叫我擔心。”
“昨天中午吃到很好吃的豬腳,第一次在S市吃到味道那麽好的鹵豬腳,真想念你媽做的飯菜。這個中秋我們一起回C市吧。”
“今天一個學妹給我送了一封情書,還有一條圍巾,我本來不要,她非得纏着我,最後我只得很認真的告訴她,我喜歡男生,不喜歡女的,而且已經有男朋友了,結果她竟然祝福我們。第一次聽到有人祝福我們,真是開心啊,蕭然,不管前面有多少難關,我們都會走過去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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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有個比賽要在S市舉行,我報了名,如果通過就又能來S市見你啦,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親愛的我真是想你。我想小蕭然也想我了吧。”
“阿凡,我昨天做夢夢到你了,夢到我坐火車去看你,結果火車一直開一直開就是不停下來,最後急得我中途跳車。我們有兩個多月沒見面了吧,阿凡,我想你,很想很想你。下周末我就來B市找你。真希望趕快畢業,我們就能住到一起了。”
.........
我們曾經這樣甜蜜,這樣相愛,視彼此為對方的唯一,這些年,我似乎已經忘了愛情的感覺,忘了想念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卻被這些信,将當年的愛戀深深切切的帶回了眼前。
因為年輕,所以瘋狂,因為年輕,所以那麽容易被傷害,也因為年輕,所以愛情可以那麽熾烈。
我讀着那封信,一封又一封,外面的北風依舊片刻不停的呼嘯,可是有了回憶,冬天也變得溫暖。
73
大一的暑假,我們都沒有回C市。
阿凡考完期末考試的第二天,就到了S市,我那時也剛好考完最後一門。
在S市驕陽似火的7月,我和阿凡到處奔波着找房子找工作。因為我和阿凡已經确定關系,兩個人要開始為以後打算了,如果以後和家裏攤牌,必然是一場大鬧,所以我們得盡早将經濟獨立出來,決定利用暑假攢一些錢。
秉着一切從簡不挑剔的原則,我們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處老房子,雖然價格相對高一些,不過方便找工作。那是很老舊的一室一廳,廚房和廁所都是公用,是上世紀80年代建的老房子。過不了幾年,這裏就劃成了拆遷區。
我和阿凡将我寝室裏的一些日常用品搬了過來,再打掃一下,倒也像模像樣成了一個家的樣子。
忙活了一天,太陽落下的餘晖照在阿凡打着赤膊汗水淋漓的身上,有一種勾引人的性GAN,讓我忍不住躍躍欲試,我将抹布扔進水桶裏,主動抱着阿凡,和他接WEN。
阿凡的YU望很快被我勾引起來,我們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
因為這裏隔音效果不好,在床上做AI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們只能用站着的姿勢。
外面是夕陽歸家的人群,一片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我和阿凡在這小小的被落日照滿的房間裏,滿身是汗的ZUO愛。
直到最後兩個人都累得精疲力盡地癱瘓在床上,“這就是我們第一個家了。”我怎麽也沒想到會和阿凡兩人就這樣流落在S市,帶着青春的夢想,相依為命。
我們肩并肩并排躺着,阿凡握着我的手,“蕭然,我以後一定給你很好的生活。”
我笑着,“怎麽不是我給你更好的生活?以後等我成了大設計師,我就建棟金屋養着你。”
阿凡聽了,大聲笑起來,笑聲充滿了整間屋子,“好。我等着你建金屋來藏我。”
房子的事情弄好,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門找工作。
阿凡往S市的各個經紀公司、模特公司和演藝公司投簡歷,我則往各種建築公司和培訓機構面試。
當時S市的演藝市場不錯,到處紅紅火火開業的商場門店都需要慶典和表演,不過對于阿凡這樣的學生來說,仍舊很難,如果通過中介機構,中間要被抽取太多費用,如果自己去找活接,接到的活又太少了。
阿凡的外形和實力雖然很好,不過他才大一,剛剛十八歲,在S市既沒有人脈,也沒有關系,每次去演出,對方開出的價格都很低。
于是阿凡每天打幾十塊錢的士,接一場百元左右的演出,如此一天跑三四個地方,累得不得了。有時候為了多接活,還要會陪人出去喝酒。
每次看到阿凡深夜一個人醉醺醺的回來,我都心疼得不得了。
我曾就近去看過一次阿凡的演出,是在附近一家商場舉行的一場時裝發布會。
發布會上服裝主要是秋冬款的男裝,以皮革皮草之類為主。
雖然商場裏的冷氣很足,但是要在這種天氣穿皮草,真是一種挑戰。
我站在人群裏,看着阿凡穿着各種秋冬新款的皮草在舞臺上走過,他畫了眼線,打了陰影粉,五官深邃,身材高挑,就算站在一堆模特中,仍舊耀眼奪目。
我事先并沒有告訴阿凡我要過來,等他走完秀之後,我去後臺的化妝間找他。
看到他正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吃盒飯,背對着我,旁邊走來走去都是人,阿凡卻有一種無言的落寞。
那個品牌當天請了不少模特來走秀,阿凡顯然是最年輕閱歷最淺的一個,所以坐的位置也最差,也沒人願意搭理一個新人。
從前,無論走在哪裏,阿凡都是矚目的焦點,他有天賦的音樂才華,他有天賜的嗓音,他本該手持麥克風,被衆人追捧,可是為了生活,他卻做着他并不喜歡的事情。
我就這樣站在阿凡身後,一直看着他,到最後也沒有進去。
阿凡,阿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這樣委屈自己,所以日後如果給我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重回這樣的生活。我要永遠把你放在最高最耀眼的位置,我要你被衆人仰望,我要我要你是永遠的阿波羅神,而不落入凡間。
阿凡在演出賺錢的時候,我在一家培訓機構做講師助理,又在給一些小的建築公司作圖,一張圖五百到一千的價格,要連續幾天才能趕出來。
我們晚上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睡前ZUO愛,在炎熱的夏天出一身的汗,好像把一天的疲憊都随着汗水溜走了。然後赤着身子相擁而眠,只有電風扇嗡嗡的聲音陪着我們。早上起來阿凡就又能恢複他無盡的活力,每天早上小阿凡總是準時很有精神的頂在我腰上告訴我要起床了,然後我們激QING澎湃,又以做AI來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
起床之後,一起下樓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各自去工作,然後到晚上,又一起回到這間小房子裏。
有時候如果得閑,阿凡也會在公用廚房裏做飯,阿凡雖然極少下廚,但是手藝卻得顏伯母的真傳,特別是我喜歡吃的幾道菜,做的尤其有家鄉風味。
如此一日又一日,工作繁重,生活簡單,卻覺得異常安心。
不過就算收入如此微薄,我們兩個人一月下來也能存兩萬多塊錢,加上家裏寄來的一些生活費,剛好四萬。阿凡用我的身份證去銀行開了個戶,全部做定期存了起來,說,這些資金都留着畢業之後一起在買套共同的房子。
我們還在這間小房子裏宴請過喬宇來吃飯。
喬宇是我的朋友裏最早知道我和阿凡關系的人,去年他勸過我試着和阿凡交往,如今我和阿凡在一起,我對喬宇,又多了一點感激之情。
飯桌上,喬宇盛贊了阿凡的手藝,一個勁說自來了S市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我想起高中那會兒,天天吃飯的時候兩人遇到就是吵架拌嘴,如今大家都成熟了,在異地他鄉,還能重聚,心情也格外好,仨個人還喝了一點酒。
後來我們三個人也常常出去路邊的大排檔吃夜宵,總之,有朋友又有戀人的日子,實在不錯。
只有一次,阿凡晚上回來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我開始以為他只是太累了,便也沒吵他,跟着上床睡覺。
到半夜,卻發現阿凡全身都在顫抖,我連忙打開燈,阿凡臉色慘白,手捂着胃部,為了不吵醒我,還堅持不發出聲音。
他在外面三餐不定,晚上又常常喝酒,怎麽會不胃痛?我連忙套上一件t恤,拿好錢和鑰匙,要帶阿凡去醫院。
阿凡卻堅持不肯,“只要吃點止痛藥就好了。桌子上有,你幫我拿過來吧。”
“阿凡,你這是在糟蹋自己的身體。”
“這點痛很快就會過去的,蕭然,你抱抱我就好了。”我的一點怒氣,在阿凡這樣的溫柔的求饒裏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心疼這樣的阿凡,這麽拼命,這麽好強,也許應該勸阿凡去向他爸爸尋求幫助,如今的立昇集團早已是享譽全國的建築公司和房地産開發商,如果有立昇集團的支持,阿凡要進軍演藝圈必然是一片通途。可是我知道以阿凡的驕傲,絕對不會再向他爸爸尋求任何幫助。
阿凡,阿凡,我不能讓我們的感情給你帶來那麽多的壓力,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會分擔,我在風扇的嗡嗡聲裏抱住阿凡,我告訴自己,蕭然一定要成為知名的建築師,要獨當一面,能保護我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阿凡:胃痛
蕭然:走,去醫院
阿凡:不要去醫院,抱抱就好了。
蕭然:沒有抱抱,必須去醫院。
阿凡:這招怎麽不管用了= =!
顏亦凡你就會賣萌。
☆、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