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絕遇

江南很少下雪,如今見了這鵝毛大雪,百姓很是高興,臨近年關,見了大雪,連連稱道‘瑞雪兆豐年’,更有笑,皇帝是個好皇帝,減輕了賦稅,明年又是個豐收好年!在旁的婦人一聽,笑呵呵符合,可不是麽!

皇帝在位六年,不過是冠發的年齡坐上了一國之君,原本百姓對誰當皇帝并不在意,該有的賦稅還是要交,只希望不要加稅便好。

頭兩年日子該怎麽過還是照舊,一些對新帝期待已久的書生也慢慢滅了希望。原以為,新帝上位,一定會将大宋帶到同意繁華盛世。再後來,奸相死,屈辱條約生起,更是讓人心中希望破滅。卻自年後,皇帝便有了動作,先是減稅,尤其是農民地裏的稅。

一年複一年,田裏的收成好了,百姓對皇帝更是愛戴。

宋揚難得偷個懶,躲在臨江樓大堂的一角,桌上架着涮鍋子,熱氣騰騰花了宋揚的眼,桌上擺了幾碟菜,冬日菜本就甚少,可宋揚近來正在試驗大棚蔬菜,效果還是可以的,桌上就擺了這幾樣,剩下的都是肉。

冬日涮羊肉最是滋補。牛肉倒是也愛,不過牛歷來都是田裏的主力,宋朝有法不得随意宰殺牛,若是發現要罰錢的,舉報者也會給以獎勵。不過若牛老了,到可以牽到衙門,衙門給以一點銀錢補助,而牛就被宰割,賣與富貴人家。

宋揚吃過那種牛的肉,口感真的很磨牙,一點也不鮮嫩,對此,羊肉便成了主力。

臨江樓大門口挂着棉布簾子,中間是棉花用粗布包着,最外面還縫了層油布,專門防雨防雪的。簾子一掀,進來兩人,兩人一前一後,前面的男子年約二十左右,樣貌堂堂,英俊雅致,身後的年紀看着八、九歲的樣子,身子狹長,面若桃李,很有幾分妍麗,倒是有幾分雌雄莫辯的樣子。不過在一仔細瞧去,卻能看出,是個小少年。小少年發梢帶着殘雪,襯得模樣越發冷清高貴,小小年紀已是如此風姿,衆人不由猜想,若是長成後該有如何樣貌!

稍稍年長的來到一角,徑自坐下,身後的小少年不甘情願的嘟囔了句也并坐下。宋揚擡頭一看,見是他們兩人,哈哈一笑,道:“黃兄弟好久沒見了,快快上碗筷,你可是趕上好時間了,鍋才開,我還未動......”說完,轉頭看完顏洪烈,誇張笑道:“诶喲,哪裏來的美少年那?”

完顏洪烈一記眼刀過去,卻耐不住宋揚臉皮厚,不過在看到黃藥師唇角的笑的時候,讪讪的打住。這幾年,黃藥師經常來臨安辦事,若是宋揚恰巧來臨江樓,兩人就喝酒聊天,彼此也便熟路,說話也随意幾分。但他也知道,自己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若是放在完顏洪烈身上,惹得小人不開心,黃藥師必定出言相阻,時間久了,宋揚也就握住這個度。

說實話,見黃藥師這般維護完顏洪烈,宋揚心裏一直有種奇特的感覺,他可是看過射雕的人啊!兩個不相幹的人,竟然能這樣默契,而且還成了師徒,你讓梅超風往哪放啊!?厄,當然,也許也有梅超風的存在!不過話是這樣說,宋揚心裏還是挺羨慕的,羨慕黃藥師對完顏洪烈的貼心,維護,他孤身在這個世界待了六年,累死累活的學會當個好皇帝,有時候夜深人靜,他反問自己,難道自己就這樣孤孤單單一生?他并不喜歡現在的日子,也不喜歡當皇帝,他覺得他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當個商人賺賺錢,讓自己過得開心,然後找個好姑娘結婚生子,而不是現在後宮裏放着的那個皇後。

那皇後是楊太後的表侄女,在宋揚剛到的時候便定下了。那個時候,宋揚曾經想,若是皇後脾性好些,自己就跟她過一輩子,後來......宋揚嗤笑,楊太後一派的能跟自己合得來?想太好了!凡是自己下的命令,比如減稅之類的,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皇後,如今朝廷中哪個不知,帝後不合?想盡法子送女兒進宮,可宋揚早被皇後吓怕了,再也不敢有真心實意跟一人過一輩子的願望。尤其是見過後宮女人各樣争寵手段後,真的是怕進後宮了。

他很想問問老天,讓他來到這個世界,難道就是讓他當個皇帝的?

無果。

小二将碗筷送了上來,宋揚招呼二人。

溫了壺清酒,三人吃的大汗淋漓,宋揚和黃藥師碰着酒杯,這麽看上去,宋揚倒是有幾分灑脫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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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冷風一吹,正吃的熱乎的三人下意識看向門口。

只見門口一黑袍男子懷中抱着一個穿白袍的小懋。男子先是環顧了一圈,不期而遇的撞上了宋揚那一桌。宋揚直勾勾的看着男子懷中的小孩,若是沒有看錯,這就是兩年前的歐陽克啊!也不知道歐陽克還記得自己麽?

歐陽鋒輕輕拍了下懷中亂扭的歐陽克,低聲道:“你若是在扭,我們現在就回白駝山莊。”此話一出,歐陽克立馬乖乖的,不亂動。心裏卻想叔叔真是煩人!

小眼神轉了一圈,在看到宋揚的時候眼睛一亮,漂亮哥哥啊!香香軟軟不說,還親自己,帶自己玩兒,叔叔都不這樣!

歐陽鋒抱着歐陽克走向宋揚他們一桌,或許是習武之人彼此之間的靈敏,一直追尋武藝至高境界的歐陽鋒在看到黃藥師時,心裏在想,此人武藝不在自己之下,找個時機比比。

歐陽克才不管他叔父此時想什麽,一到這個桌子,眼睛就沒離開宋揚。宋揚心裏一暖,想着小包子那麽小竟然還記得自己,再看亮晶晶的小眼神,怎麽看怎麽可愛,真是像喂投的小狼狗啊!

見宋揚看他,歐陽克當下按捺不住,跐溜的從叔父身上爬下來,歡快的跑到宋揚腿邊,就差沒有抱住大腿喊娘了!宋揚看的開心,将歐陽克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笑眯眯道:“可還認得我?”

小狼狗歐陽克一聽,叮,雙眼發光,趕緊道:“哥哥!”叫的那叫個不認生!

宋揚喜歡的緊,摸着小孩的頭發,軟軟的,像是紮進宋揚的心裏。當年這孩子與自己投緣,他又一人在這世界待了四年,從始至終都是一人,便想要個孩子,關于自己的骨血,陪着他,他定會給他最好的,寵着愛着。可在面對後宮裏的莺莺燕燕時,宋揚便打消這個念頭,孩子應該是愛的結晶,若是不愛,都是受苦。

很多事情,宋揚受他母親和父親影響很深,他母親便是被人拐賣給他父親當媳婦兒的。兩人之間沒有愛,有的也是母親對父親的恨,可母親是愛他的。母親死的時候,宋揚就想,他一定不要做誤人一生幸福的事。

聽到歐陽克軟軟的聲音,宋揚當下也低了聲音道:“可用了飯?餓不餓?”

歐陽克急着過來,途中大雪,他叔父說找個地方歇歇,改日再去。歐陽克等不及,連催帶攆的兩人冒着大雪過來,飯自然沒有吃。

宋揚一聽,趕緊讓小二先熬一鍋熱湯去去寒,又吩咐了備些好嚼的軟糯食物。

歐陽鋒坐在黃藥師對面,單手拿着酒杯,小小一只,突的向黃藥師扔了過去。

兩人距離甚近,歐陽鋒突然發難,旁邊完顏洪烈一急,正起身,手被黃藥師按下,一只手接住歐陽鋒擲過來的酒杯。酒杯握手,湊近鼻尖一聞,冷聲道:“酒是好酒,敬酒之人就差了些。”

“哦?”歐陽鋒哈哈一笑,難得碰上高手,此時血液翻滾,站起身,道:“好與差可不是這麽試出來了!再來如何?”手腕的蛇呲呲的沖着黃藥師發威。

黃藥師眼神一瞥,手中的筷子射向那蛇。

“好沒禮貌的畜生!”口中冷喝。

歐陽鋒腳尖一點,離地一仗,躲過了筷子,不過蛇頭還是被打到了,正軟軟的挂在歐陽鋒手腕。歐陽鋒一看,心中更是激起好勝心,道:“好厲害的功夫。”眼中躍躍欲試。

黃藥師被歐陽鋒攪得煩不勝煩,再者習武之人多是追求更高境界,既然對方武藝不弱,比試一下又如何?

宋揚趕緊出聲,這可是自己的地兒啊!武俠小說看得還不少,摔凳子桌子都是輕的,拆了房子都是有的。當下出聲道:“後院有一片空地,既然吃好了,咱們去哪?”

歐陽鋒自然同意,地方大,比試自然痛快!

完顏洪烈對黃藥師也是有信心,歐陽鋒如此挑釁,不給還禮怎的當他師徒可欺嗎?

宋揚翻了白眼,低頭摸着歐陽克的小臉道:“克兒乖乖,我們去哥哥的院子吃飯,不去看他們打架。”

歐陽克巴不得跟漂亮哥哥共處一室,自然點頭。他叔父這種戰鬥模式怕見的多了。

完顏洪烈自然是要跟去給黃藥師加油助威的,順帶看看這個大言不慚的歐陽鋒。

三人轉移後院,宋揚抱着歐陽克回院子,心裏想一定先檢查小包子有米有長歪!

大雪飄飄,歐陽鋒一襲黑袍,黃藥師一襲青袍。二人本是武藝高超之人,運足了輕功到了後院竹林處,完顏洪烈跟着黃藥師學武兩年,自小有所成,跟着兩人運足輕功倒是夠的。

竹林處,完顏洪烈便坐在房頂,歐陽鋒與黃藥師左右對峙。

雪,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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