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雲暗布

“教`主……”顏俊不再躲閃對方的視線,他的雙眼直直地望進了對方的眼裏,他喊出口的聲音帶着他都覺得驚訝的深情,他再度開口,卻已不再稱呼對方為教`主了,“笑天,笑天,我、我想說……”

然而話到嘴邊,他卻突然怯了場,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突然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一把将他拉進了自己的懷裏,他将自己的臉緊緊埋在對方的脖頸裏。“我喜歡你……”一句無聲的道白從他的心中傾瀉而出,帶着無盡的柔情,卻無法傳入對方的耳中。

顏俊的心中生出一股濃烈的悲哀,他知道,他沒有将隐藏在心底多年的愛意道出,也許這輩子他都再也無法說出了,這不光是因為他與他的地位相去甚遠,他永遠只是他的下屬,更在于他……

徐清不知道顏俊怎麽了,怎麽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抱住了他,但他開口所喚的名字卻令他的心頭一顫,是的,他喚得是這身體原主人的名字,盡管徐清刻意讓自己随遇而安,接受現實,但是永遠改變不了他占據別人身體的事實。這身體現在是他的了,但是身體原來的名字、身份、地位都不是他的,就像顏俊對他的溫柔關切,噓寒問暖,這都不是他的。

若是換成別人他或許不會在意,但是顏俊不同,雖然他跟他只短短接觸了幾天,但是他對自己,對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關心與恭敬是真誠的,發自內心的。更何況先前也是他拼盡內力将這具因為練功岔氣,受了重傷的身體從鬼門關邊上救了回來,之後才有了自己的複生。而自己,只要還留在天魔教中一日,就不能将實情對他說出,這不能不使他對顏俊産生愧疚之心。

“顏俊你怎麽了?”徐清就着顏俊抱住他的姿勢,騰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背,好像在安撫他,這是他以前安慰傷心時的小凡的慣用動作。

而就在此時,門口不知何時已有人駐足,正雙手抱胸斜倚在門框上。他的面孔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從懸挂在走廊上的燈籠發出的微弱的燭`光下瞥見那一段繡着銀色花紋的杏黃色衣擺。

“你們在幹什麽?”似乎是察覺到了徐清的視線,那人終于開口了,語調上揚,帶着一絲調侃的笑意,可聽在徐清耳中,卻聽出了一絲責問和不懷好意。

那人是誰?徐清皺眉思忖。

他因為失去內力,耳力不如以前,也不知這人是何時來到門口,将門推開的。先前見到這突然出現的人時,他心中已有了一絲疑問,楊笑天既是一教之主,那些教衆即使對他們這個教`主有心存不滿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怎麽這人夜深來訪,非但不叩門,不報家門,反而還大咧咧地站在門口,駐足旁觀。再者,這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也不是向他問好,說的話還意義不明,他甚至還聽出了一絲責備。

這人究竟是誰,難道他是……

那人的話一出口,徐清就感覺到抱着他的顏俊身體猛地一僵,下一息,他便松開了他,後退了幾步,與徐清拉開了距離。而這個時候,顏俊臉上的激動與哀傷早已一掃而光,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冷靜沉穩的顏俊。

他轉頭看向那個倚在門口的男子,平靜喊道:“齊護法。”

原來這個人便是齊修遠,只是單看他剛才的言行,徐清總覺得他與楊笑天的關系并非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齊修遠在顏俊道破他的身份之後就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跨進了房裏。他的年紀大約二十有五,高高的個兒,身形挺拔,外罩一件袖口及衣擺都繡有銀色花紋的杏黃色大氅,相貌俊俏,一雙桃花眼,顧盼風流。

此時他已來到了徐顏二人的跟前,雙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這兩人,嘴角微微上抿,似乎帶着一絲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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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的眼神沉了下來,這樣子可不像是拜見一教之主的樣子,這模樣也不像是探望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交心好友的樣子。就在這時他看見齊修遠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眯起眼睛笑着對他說道:“我這段時間都不來找你,你就生我的氣了,是想演這一出讓我吃味嗎?”

什麽?這含義不明的話弄得徐清一頭霧水,這話怎麽聽着怎麽不對味,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邊徐清一頭霧水,而那邊顏俊平靜的臉上則有了變化,只聽他擰着眉頭說道:“齊護法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來探望教`主的。”

卻見齊修遠聽了這話之後,眼底笑意更濃,開口說道:“來探望笑天,難道還需要抱在一起嗎?”

顏俊看着他說道:“是我一時失态。”

“一時失态?”齊修遠冷冷地重複了一遍,說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随即又轉身背對着顏俊冷冷說道,“夜深了,不要再打擾教`主休息了,你下去吧。”

齊修遠責備顏俊和他下逐客令的強硬态度令徐清生出一絲不悅,也更增添一絲不解,不解他與楊笑天的關系,不解他們三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有什麽恩怨?

而那邊顏俊被下了逐客令之後,他看看徐清,又看看齊修遠,将徐清的迷茫不解解讀成了無動于衷,眼中閃過一抹悵然,随後對着徐清抱拳道:“教`主,屬下告退。”說畢,竟真得走了。

顏俊一走,房間裏就只剩下齊修遠與徐清。齊修遠個子生得高,比楊笑天足高出了大半個頭,如今站在徐清跟前,這桌子上的燭`光便被他擋了一半,整個人宛如一團陰影籠罩在了他身上,又因為對方逆着光站立,徐清也瞧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一時間心底裏竟生出一絲莫名的壓力來,不由地後退了一步。

卻聽得齊修遠對他說道:“笑天,你真得生氣了嗎?不然你見了我怎麽這麽冷淡,不肯搭理我?”說話的語氣倒還溫柔,不似剛才那般陰陽怪調。

徐清心道:“這些都是什麽問題,叫我怎麽回答?”便想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卻未想齊修遠突然執起他的手,又繼續說道:“你生我的氣,所以也想讓我生氣是嗎?你氣我這段時間不來看你,你可知道,我不來打擾你,是害怕耽誤你練功。本教的鎮教寶典《天魔心經》,我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命人尋到,自然是希望你能早日練成上面的絕世武功,重振本教聲威,讓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再也不敢小觑。”

徐清聽得心中不由一緊,暗道:“這麽說,這書是他找來的,那……”

見徐清垂着頭默然不語,齊修遠只道他還生着氣,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随即卻又馬上堆滿笑意,語氣變得更加輕柔,像哄孩子般地哄着對面的人道:“你不說話,果然還是氣沒消,你怎麽就不明白,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我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我知道你喜歡得我緊,我自然也是喜歡你的,你又何必疑神疑鬼的……”

徐清心裏咯噔一聲響,只聽到“喜歡你”三個字,後面的話卻已聽不進去了,心裏驚道:“他二人竟是這種關系……”

徐清是因為驚詫于他二人的關系才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可看在齊修遠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他臉上不耐之色更重,忽然眼睛一眯,計上心來,驀地抓`住了徐清的肩膀,微微俯身,一下子就吻住了對方的嘴唇。趁着對方還未反應過來,就用舌頭頂開了那因為錯愕而微微開啓的牙關,長`驅`直`入,一下子就鑽入了徐清的口中,纏住了那柔軟的舌頭,不斷地攪動擠壓,迫使對方難以合攏嘴巴。

徐清活了三十七個年頭,什麽風雨沒有見過,可這被人強行親吻還是第二遭,頭一遭那人的嘴唇剛挨上來,便被他一掌打出,而這一遭情況卻不妙。他剛失了內力,身體還沒有複原,怎麽敵得過有武功的齊修遠,自然被他死死地箍`住身體圈在懷裏,被迫地接受他的唇`舌在自己嘴裏肆虐。

徐清還不曾陷在這樣尴尬無力的局面中,他情急之下,只能奮力一咬,果然聽得那強摟住他的人悶`哼一聲,下一息自己的身體便被猛然推了出去。齊修遠下手頗重,徐清被甩出一丈遠,重重地撞在後面的櫃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叫。

齊修遠用手指頭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眼中滿是暴戾,已經撕掉了剛才溫和的外衣,怒道:“你敢咬我?”

他冷冷道:“不要以為我對你和顏悅色,你就可以得寸進尺,我對你已經夠低三下四得了,你還想怎麽樣?我的耐心一向不好,你最好清楚這一點,懂得什麽叫見好就收,否則……”說話間,他已來到徐清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趴伏在地上的人,看着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嘴角展開一絲快意的笑容。

徐清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那不是他的血,是他咬破齊修遠的嘴唇後,留在他嘴角上的。他忍着背部的疼痛竭力想讓自己站起來,但是一時半會兒卻站不起來,他只得盡力地擡高頭,與籠罩在他頭頂的齊修遠冷冷地對視着,說話時竭力克制住臉上的怒氣。

他說道:“齊護法,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事,難道沒人跟你說過我因為練功時出了差錯,受了傷,以前的事都忘了?”他冷冷道,“我們以前說過什麽,做過什麽,是什麽關系,我都不記得了,所以請你自重。”

作者有話要說: 老徐你就先感受一下被配角調戲輕薄的無力感吧,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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