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事重重

張靜林厲聲道:“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麽,敢在這裏大放厥詞,诋毀我師門中人!”說畢,猛然拔劍。

徐清不慌不忙,冷冷一笑道:“說不過人,就要動武,這就是你們淩青派定下的規矩嗎?”

他眼下就是要逼三人說出實話,即使激怒他們,雙方動起手來也在所不惜,他不需要過分擔心自己的安危,他身邊的司馬彧足以對付這三人,而自己對司馬彧還有用處,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這邊徐清和沈唯心他們發生沖突,那原本熱鬧喧雜的二樓頓時變得寂然無聲,周圍的那些食客,其中不怕事的,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杯盞,擡起頭來紛紛朝那站着的五個人看去。

沈唯心只因心中有鬼,害怕當中所坐着的人有認識他們這幾個,知道實情的,一起與徐清申讨這劍的來歷,戳穿了他這謊話,他們就真得要顏面掃地了,說不定連那件事也會抖将出來。

他愈想愈慌,後悔當初大意之下承認赤霄劍是自己的,因此收了好戰之心,忍氣吞聲道:“我們乃是正派弟子,行得端,坐得正,不與你這個狂徒見識,以後再敢來诋毀我們淩青派的弟子,定不輕饒,我們走!”

說了漂亮話之後,竟是拔腿便走,那小二突然沖上來趕到三人面前道:“幾位客官,還沒有付錢呢!”

沈唯心三人想息事寧人,徐清卻不願罷休,厲聲喝道:“站住,說出劍的來歷!”

這時,從樓梯處走上來三個人,高矮、胖瘦、服色各異,只是看相貌都有些相似,不正是之前和徐清與司馬彧在林子裏打過交道的趙家三兄弟嗎?走在前頭的趙承義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當中站立的那條高大的青色人影,不由大聲喝道:“司馬彧!”

衆人的目光都被他這一聲呼喝給吸引了過去,落在這三兄弟身上,很快就有人認出他們三人是趙振岳的三個兒子,只因趙振岳名望高,他的三個兒子自然也名氣大,故而都嘩然起來。

趙承英聽到他大哥喊得那一嗓子,急忙擡起頭來,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個清瘦白`皙的人影身上,臉上頓時溢滿笑容,趕忙扯扯他二哥的袖子道:“二哥,你快看,我瞧見他了,是他救得我嗎?”

可他再度看了徐清一眼,臉上卻有些憂慮,心裏道:“可他看起來怎麽有些憔悴,是因為那天晚上救我的緣故嗎?不知道他跟司馬彧到底是什麽關系,他那麽和氣,又不會武功,怎麽看都不像惡人,況且又肯出手救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

當沈唯心得知那陰沉的青衣人便是江湖當中鼎鼎大名的青衫無淚司馬彧之後,心裏又驚又怕,慶幸他三人沒有與他動手,否則後果嚴重。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不由朝趙家三兄弟大聲嚷道:“諸位英雄,我們乃是淩青派的弟子,要上碧梧山莊參加武林大會,可這兩個人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不僅诋毀我們師門,還要找我們麻煩,請大家為我們做主!”

趙承義一聽,怒道:“欺負弱小,算什麽英雄!”

司馬彧看見這陰魂不散的三兄弟,冷冷一笑道:“趙承義,我還以為是你弟弟被毒死了,你來找我算賬的?”

趙承義聽了,臉上頓露尴尬,冷哼一聲道:“關你屁事,我要謝,也要謝你旁邊的那位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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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座的江湖人士,在聽到司馬彧的名字之後,有震驚的,也有震怒的,更有振奮的,露出一種摩拳擦掌,想要幹架的興奮神态,原來是因為司馬彧仇家甚多,江湖當中有多處人馬重金懸賞他的人頭,那些藝高人膽大的自然躍躍欲試起來。

有人喊道:“常威镖局出三千兩銀子懸賞他的人頭呢!”

司馬彧冷冷道:“我的腦袋就值三千兩嗎?”

又有人嚷道:“南宮世家的小姐說誰抓了司馬彧,她就嫁給誰?”

司馬彧冷笑道:“這個瘋女人。”

他并不懼怕在場的人,可萬一與他們打鬥之時,讓徐清偷偷溜了,那可就劃不來了。随即一把扣住徐清的腰,縱身而起,從旁邊開着的一扇窗戶當中躍了出去。

趙承義粗聲道:“這小子果然怕死,竟然溜了!”

趙承光冷笑道:“他是怕咱們人多,欺負他。”

趙承英失望道:“怎麽就走了,我還沒跟他說上話呢。”這裏的他自然指得是徐清。

徐清沿着一條窄斜的石子小路來到了淩青派後山崖邊砌起的一個年代久遠的高臺邊。還未到高臺邊,他就聽到一陣笛聲随風飄來,雖然曲調歡快,可聽在他耳中卻莫名地多了幾分悲涼。走得近了,他見到一條挺拔的人影背對着他站在高臺上、懸崖邊,手扶笛子,兀自吹着一支曲子。

“啪沙--”他剛剛邁出步子踏上高臺的石階,那笛聲就像是有感應般突然停了下來,“是誰?”一道年輕的嗓音從前方傳了過來,與此同時那道修長的人影也轉過了身。

徐清見到這個人俊朗的面孔,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一面走近過去,一面柔聲道:“小凡,是我!”

而那吹笛之人一見着徐清,臉上露出的神色更為激動,急忙大踏步迎了上去,“師叔!”這一聲呼喚剛從他嘴中溢出,徐清整個人已被他抱了個滿懷,“你終于回來了!”聽聲音,似激動地有些哽咽。

崔一凡早已不是小孩子了,這樣一上來就抱住自己的師叔,未免有失尊重,可徐清并不計較他這孩子氣的舉動,任憑這個師侄将他緊緊抱住,他還騰出一只手,在他背上輕輕拍着,宛如小時候般安慰他。

他笑着道:“我回來啦。”

崔一凡悶悶道:“師叔,你還要走嗎?”

徐清搖頭道:“我再也不走了。”

“真的嗎?師叔你可不要騙我。”

徐清搖頭道:“師叔從不騙你。”

崔一凡臉上露出一點遲疑道:“可,師叔你不是要去找那個人嗎?”

徐清蹙起眉,随即垂下頭,臉上露出一點苦笑,慢慢道:“不,我不會再去找他了,我是找不到他了。”

“師叔,你不要傷心,你還有我呢。”崔一凡安慰他道,一面舉起手中的笛子遞到他跟前道,“瞧,師叔你走之前托我保管的笛子,我一直帶在身邊呢!”

“笛子……”徐清怔怔地看着他手裏那支陳舊的竹笛,有了片刻的恍惚,之後才道,“是啊,我把笛子留給你了。”

崔一凡笑道:“師叔,現在物歸原主啦。”

徐清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便要從他手裏接過竹笛,可他剛一觸到崔一凡的手,他那抓着笛子的五根手指突然間就血肉全部消失,變成了森森白骨。就在徐清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時,只見他整個人身上的血肉也正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飛速消失着,頃刻之間,那站在徐清面前的活人已經變作了一具幹枯的骨架,只留衣服蒙在上面。

“小凡!”就在徐清瞪大眼睛,驚叫之時,一陣風吹來,那站在他面前的骨架忽地坍塌下來,白骨和衣服一起化作了一陣塵埃,被風揚起,須臾間消弭無蹤。“啪嗒”那笛子直直地掉落下來,骨碌碌滾到了一邊。

“小凡!”徐清厲聲大叫,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裏“嗬嗬”地喘着粗氣,舉目望去,只見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從窗外灑進來的一點皎潔月光落在床前。他方才知曉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白日裏挂心自家師侄的安危,所以夜裏就做了這麽個噩夢。

幸好這只是夢,只是他臆想出來的虛無景象,老天保佑他的師侄在現實當中平安無事,也好讓他少擔一份心。可夢裏那可怕的場景,即便現在已經醒了,仍還歷歷在目,後山斷崖上的一草一木,崔一凡見到他時的欣喜笑容,是如此地真實。那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轉眼化作森森骨架,最後又随風而逝,在夢中對他的沖擊力不可謂不大,即使醒了,驚恐的心境仍然難以平複。

他越想白天的事,越覺得不安,要不是司馬彧強行将他從酒樓當中帶離,他是一定要向沈唯心三人追問出事實真相來的。再加上又經歷了這樣一個不詳夢境,頓時睡意全消,心中更加惴惴不安,是怎麽也坐不住了,急忙掀了被子,下了床,卻是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摸黑跌跌撞撞地就向門邊跑去。

可剛拔腿走了幾步,就愣在了那裏,問自己道,小凡現在在哪兒,他又該去哪裏找他們?

他之前的一聲驚叫早已将睡在另外一張床上的司馬彧給驚醒過來,他立刻一咕嚕爬了起來,冷然出聲道:“怎麽了?”

他眼力較好,借着窗外流瀉而進的月光看見一條人影披頭散發地站在房`中,光看身形輪廓就知道是徐清,就怕他是要趁着自己睡覺時偷偷溜走,他當即翻身下床,向他走近,話裏不由帶了些質問的口氣道:“你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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