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噩耗驚起

他逼近徐清跟前,拿住他道:“小兄弟,你剛才可是否認與淩青派有什麽淵源,可你這回當着大家的面卻能一清二楚地指出這些人的身份,小兄弟你究竟是誰,說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你若是無法澄清自己的真實身份,就不要怪我們冤枉你了。”

當馬乘風聽到沈唯心說“他還诋毀我師傅與徐師伯關系不和”時,眼裏露出一點驚詫之色,急忙擡頭去看臺上那名瘦弱青年,只見他負手在背,也正笑眯眯地注視着他,不知怎麽地,他一看到這笑容,隐約就生出一種熟悉感。

馬乘風知道那青年說的事實,只是家醜不可外揚,從來沒有對外洩露過,這個年輕人又是從何而得知,他這樣想着,不由地也與王澈一般,強烈質疑起他的真實身份來,也自出聲道:“老夫也想知道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卻不提及他為何會知道他們門派當中的辛秘。

徐清微微一笑,慢悠悠道:“那些泗水幫的人非要認定我是什麽魔教教主,自作主張替我改了名姓,真是好生無禮,我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徐清。”

“你……”王澈抓住他胳膊的手頓時一緊,喝道,“你又在扯謊了!”

“胡說八道!”沈唯心與張靜林先他們師伯一步呵斥出聲。

梁宇直卻驚“啊”了一聲,背脊頓時蹿上一股冷氣,怕再度被高臺上的那青年的視線掃到,急忙躲到了沈張二人背後,喃喃自語道:“不會是鬼吧?”

馬乘風臉上怒氣頓顯,拍案而起道:“好生無禮,竟拿我已經故去的徐師弟開玩笑!”

武林大會這麽多高手雲集,只是他們現在的注意力全都被高臺之上的那名神秘青年所吸引,任誰也沒有察覺到演武場正北面的屋脊上正站立着一個人。只見他負手在背,居高臨下地望着下面的衆人,亦不知出現在那兒多長時間了。

他頭上戴着一頂帷帽,那黑色的紗布垂挂下來,将他整張臉都幾乎罩住,讓人難以窺探到他的相貌,只露出膚色白皙,輪廓姣好的下颌,而那微微抿起的朱紅薄唇也在黑紗的飄動之間隐約可見,讓人得以遐想此人不俗的全貌。

他的身形高大而削瘦,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長袍,腰間插一支陳舊的竹笛,一頭花白的頭發垂散在腰間,看起來像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可從帷帽當中露出的下巴,從衣領當中露出的修長脖頸都光潔白皙,沒有一絲皺紋,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輕風揚起他花白的長發,鼓起他陳舊的衣衫,遙遙望去,頗有一種遺世獨立,飄然出塵的空靈之感,也更讓這個不知是老者還是青年的不速來客顯得神秘莫測。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亦不知他究竟想幹什麽,或者說在等待着什麽。

他遙遙俯視着下面的人群,目光落在高臺之上那條清瘦的背影身上,他牢牢地注視着他,又似乎是透過他在追尋另外一個人的身影。他的背影,他的身形,他的聲音,是如此陌生,與他記憶深處的那個人截然不同,可他的舉止言辭卻隐隐與那個人有幾分相似。

他仔細凝視,仔細谛聽,記憶深處那個人的音容笑貌逐漸浮現眼前,與高臺之上那同樣清瘦的背影重合起來,讓他有一瞬的恍惚,放佛那人仍還活在世間,下一瞬,他就會轉身看到自己。

當聽到那人報出相似的名字時,徐清,那個深深埋葬在他心底如烙印般存在的名字,立刻就将他這一潭死寂的心湖攪得翻騰起來,那些刻意被他壓抑埋藏的悲痛情緒,苦澀相思頓時化作洶湧的洪水傾瀉而出,瞬間将他整個人淹沒吞噬,他變得仿佛不能呼吸,那隐藏在黑色帷帽下的秀麗眉頭抽動起來,眼中似有晶瑩水光浮現,那薄薄的朱唇也抿得更緊了。

“是他嗎……”他暗暗問自己,筆挺的身體動了一動,似乎想要邁出腳步。

Advertisement

可是他之後又搖搖頭,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不是他……”

就算被那麽多人怒目注視,徐清依舊面不改色,笑道:“其實我姓甚名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淩青派這三位小徒說謊成性,把別人的東西認作是自己的,難道不怕原主生氣嗎?還是說,他們是用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将東西占為己有的?。”

馬乘風面色一沉,似是被徐清的話觸動了什麽,斜眼掃向三人,沈唯心急忙道:“師伯,你千萬不要聽這個魔教妖人的挑撥,弟子們都是清白的。”

“不錯!”張靜林亦出聲幫腔,只是神色和語氣都不似之前那麽平靜了,顯出幾分激動,“弟子們确實不知道崔師弟是被何人所害,只在瀑布邊撿到他的劍而已。這個妖人分明就是想挑撥離間,無事生非!”

梁宇直則一直垂着頭不敢說話,只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什麽!你們給我說清楚!”

徐清只聽到“崔師弟被害”五個字後,腦袋就嗡得一聲作響,一陣眩暈之下,差點摔倒在地,他勉強穩住身形,目光牢牢盯在那四個人身上,大聲質問起來,之前的平靜淡然一掃而光,激動之色溢于言表。

馬乘風見他突然如此激動,疑惑道:“小兄弟難道跟鄙派的崔師侄認識嗎?”

徐清卻不想回答,再度大聲問道:“他到底出了什麽事?”要不是被臺上幾個人攔着,他幾乎就要沖下高臺,沖到他們面前去問個清楚明白。

馬乘風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不因為徐清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惱怒,而且他也想将這件蹊跷之事公布出來,好讓在座之人幫忙尋找崔一凡的下落,或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線索。因此從座位上站起來,将崔一凡失蹤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又拜托武林朋友幫忙留意他崔師侄的下落。

徐清聽了,如遭雷擊,渾身一顫,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難道真得被他那夢給猜中了,崔一凡出了事,而且還兇多吉少?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對他來說不啻于一個巨大打擊,他只覺得胸口一痛,喉嚨一甜,頓時就“哇”得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子晃動了幾下,頹然倒地。

站在屋脊之上的那人,反手握在背後的幾根修長的手指動了動,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徐清的突然吐血卻看得趙承英驚叫了一聲,這回可是怎麽也在下面呆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要沖到臺上去,卻被眼疾手快的趙老二一把抓住道:“你上哪兒去?”

恰在此時,周圍的人群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舉目紛紛朝頭頂看去,又聽人喊道:“有人來了!”話音剛落,只見一條白色人影倏忽從衆人頭頂躍過,輕輕巧巧落在高臺之上。

這時只聽泗水幫的人喊道:“幫主來了!”再去看落在高臺上的人,只見他二十有七的年紀,俊眼修眉,氣度非凡,原來竟是泗水幫的幫主姜原。只見他先對着丁正與王澈恭敬地行了禮,接着又對在座衆人深深行禮,接着說道:“總算能夠趕得及來參加這場武林大會,實屬萬幸。”

“先前的事已經有幫裏的兄弟告知于我。風大哥本來出于江湖道義,好心辦事,不想卻出了差錯。我這個封大哥一直是老實耿直,有一說一,只是嘴皮子不伶俐,吵架吵不過別人,今天不妨就由我來替封大哥辨認一下這魔教教主到底是真是假。”

衆派見是泗水幫的幫主出馬,立刻止了騷動,附聲道好。

只見其突然一個箭步蹿到徐清跟前,徐清此時仍還坐倒在地,手腳有些哆嗦,還未從崔一凡的死訊當中緩過神來,不過吐了一口血出來之後,他的胸口倒不似先前那般窒悶疼痛了。

他剛要爬起來,只覺頭頂一黑,一個人影已罩在了他的跟前,那人不待他有任何動作便一把抓在他肩膀上将他提了起來,那人又不待他開口說話,另一只手便鉗住了他的下巴,眯着眼将他仔細打量一番,随即出聲道:“不錯,他就是魔教的教主楊笑天。”

“你!”徐清見他動作輕佻,眼神詭秘,不由愠怒出聲,剛要呵斥,那人眯眼笑道:“封大哥辯不過你,我來跟你辯,你問封大哥的三個問題,我來替他回答。”

繼而說道:“你為什麽會沒有武功,那是因為你在魔教當中練功走火入魔,內傷嚴重之下,功力盡失,所以現在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

他見徐清面色一白,眼中閃過幾絲笑意,再說道:“你為什麽會孤身一人出現在江湖當中,那是因為你身邊出現了一個叛徒,是那個叛徒趁你失去武功之時,暗算你,将你打下山崖的。”

他見徐清臉色更白,眼中笑意更濃,接着說道:“你流落江湖之中,跟青衫無淚司馬彧勾結在了一起,你想借助他的力量回到魔教之中,鏟除叛徒。而那個将你打落山崖的叛徒就是你身邊的護衛,名叫顏俊。”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