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前因後果

崔一凡想了一想,笑道:“依我之見,蕭叔叔與師叔倒是挺相配的。”

“哦?”這下子,不光徐清,就連站在對面那邊的蕭逸也驚訝起來,不想這個孩子這樣通情達理,竟能順理成章地接受這件事,使得徐清更加疑心這不是他的心裏話了。

崔一凡見他們兩個人滿腹狐疑的樣子,猜得到他們腦子裏的念頭,再度笑了笑,說道:“師叔,蕭叔叔,你們聽我說。”

他原本得知他的師叔與他想念多年的至交好友竟是這種關系,說不吃驚那是假的,只是吃驚之後,再仔細想一想,似又覺得理所當然,好像他們兩個本來就該是一對兒。而且他也是打從心底裏為他師叔高興,為他師叔終于有了歸宿,不會再像以前在那樣孤單一人,抑郁寡歡。

這些年來,在淩青山上,他是見了太多他師叔愁眉不展、形單影只的情景,知道他心裏念着一個人,只是苦尋不到,至死都是孤身一人。他曾猜測他師叔心中思念的會不會是他所喜歡的人,是一名女子。現在看來果然是被他猜中了,只是猜錯了性別。

不過只要他師叔喜歡就好,他又豈會置喙;再者,他掉下瀑布,被蕭逸所救,是親身感受到了對方對他師叔是怎樣地情深意重,他得知師叔死訊之後的反應以及山洞當中的那些畫像詩詞就是最好的證明。兩個有情人在經歷了悲歡離合之後能夠終成眷屬,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聽完了崔一凡的話,徐清與蕭逸兩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浮現出驚訝之色,萬萬沒想到這個孩子竟比他們本人還要看得清楚透徹。徐清搖頭嘆道:“倒是我自己多想了。”這也正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洞邊擺放着一張石桌和三個石墩子,這都是從山洞裏搬出來的,徐清一看到上面鑿出來的棋盤就笑着問蕭逸道:“你平常還是喜歡一個人對弈嗎?”

蕭逸點點頭,随即又道:“以後可是兩個人了。”

徐清擺手道:“我可不跟你下棋,我老贏不了你。”

蕭逸道:“我以後會讓着你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崔一凡提着水壺回來,分別給兩人都沏上水,徐清讓他坐下,雖然他也很想将自己自死而複生之後這些月來經歷過的奇遇一一講給他們聽,可眼下他最在意的還是崔一凡的經歷,想要知道他跟蕭逸是怎麽遇上的,是否像沈唯心等人說得那樣在途中被人所害,是蕭逸救得他,他們又怎麽會碰巧出現在碧梧山莊?

崔一凡略一思忖,便将當初他們幾個同門出行的目的,中途發生的變故,以及掉下瀑布被蕭逸所救等一系列事情都細說了一遍,中途蕭逸偶爾出聲補充一兩句,徐清很快就知曉了事情的原貌。

其中的一波三折聽得饒是徐清這樣一個好脾氣的人也是震驚不已,又氣又怒,崔一凡可以說是他的半個徒弟,猛然間聽到自己的徒弟被同門師兄弟設計毒害,這還叫他怎麽沉得住氣,忽地從石墩子上站起來,怒氣沖沖道:“果然被我料到,真是豈有此理!”

随即“啪”得一掌打在石桌上,只是片刻之後,他嘴裏發出一聲痛哼,只見收回的手掌心上明顯擦破了皮。原來是他氣憤之下,一時忘了自己沒有了武功,不過依着往日的舊習慣,拿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拍,這又是張石桌子,表面粗糙不平,他這一使勁,手上吃痛不說,可不得蹭破皮嘛。

然而比起這點小傷痛,最讓徐清在意的還是自己在兩人面前丢了臉,不過拍下桌子,竟然還能受傷,急忙将手收了回來,手掌心對着衣服蹭了蹭,就想不動聲色地背到身後,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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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這番小動作又怎麽逃脫得了一旁蕭逸的眼睛,他那只手立即就被眼疾手快的蕭逸給捉住了,只見他皺着眉頭,緊張道:“我瞧瞧,受傷了沒有?”

徐清見他既然發話了,只好老老實實地将手心攤開,淡淡說道:“不過蹭破了點皮,不必緊張。”

蕭逸見他手上确實只是擦破了點皮,微微出了點血而已,方才放下心來,只是柔聲叮囑他道:“以後還是要小心。”

徐清見他這樣小心翼翼,鄭重其事的樣子,心中不禁一暖,那點微不足道的尴尬之意早煙消雲散,也自含笑回他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咳咳!”崔一凡見眼前的情形實在微妙,他覺得自己還是暫時回避較為好,因此站起來對着兩人道,“水壺還架在爐子上燒着呢,我得去看看。”說罷不等兩人說話,就一溜煙地跑了。

蕭逸給徐清檢查手心的傷口時,眼睛的餘光忽然瞥見他的手腕處隐約有道狹長的傷痕,急忙握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袖管捋了上去,一只白`皙細瘦的手臂便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蕭逸一看到橫在上面的數條猙獰傷痕就忍不住抽了口冷氣,眼中毫無意外地顯出震驚的神色,突然猛地抓住徐清的肩膀,驚聲問道:“這是誰幹得?”

徐清見他乍然變色,就連原本溫和的雙眼也變得淩厲起來,暴戾之氣蠢蠢欲動,他急忙安撫他道:“你別擔心,這些傷我都好得差不多了,沒有大礙了。”

“是誰?”

蕭逸望着那些在他眼裏顯得格外怵目驚心的傷痕,又是心痛又是憤怒,他突然捉住徐清的另外一只手,捋起上面的衣袖,果然如他所料,另一只手臂上也排列着數條傷痕,看得他握着徐清胳膊的手不住地發抖起來。

徐清與他十指相交,一面安撫他,一面回答道:“他叫司馬彧,就是先前在山莊屋頂上跟你交過手的那個青衣人。至于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說來話長……”他随即暗自嘆了口氣,一想到自己與司馬彧的那些糾葛,他即刻煩惱起來,不知道要不要将這段事情跟他明說。

被徐清這麽一說,蕭逸隐約記起了那個人的相貌,一想到是這個人在徐清身上留下這麽多傷痕的,他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将這個人殺之而後快,他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怒喝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只聽咔擦一聲,石桌應聲從中間碎成兩半,轟然倒地,幸好蕭逸雖在暴怒之中,仍還不失警醒,在石桌子即将倒地砸到徐清之時,拽住他的胳膊兩人急速後退,方才只使一些飛舞而起的塵埃沾到徐清的衣衫上。

“阿清,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傷到?”蕭逸握住徐清的手,直将他整個人從頭打量到腳,仔細看了一遍,确認他真得沒有受傷,方才定住慌亂心神,又轉頭瞧瞧那張塌成兩半的桌子,臉上頓時露出歉然之色,不好意思道:“我一不小心,就把桌子給打碎了。”

徐清笑了笑搖頭道:“我沒什麽,只是……可惜了這張桌子。”

蕭逸見他笑了起來,他徑自也笑了起來。

那邊的崔一凡聽到動靜,以為出了什麽事,急忙飛縱而來,見着那張石桌被劈成兩半倒在地上,不遠處他師叔正和蕭逸站在一起,忙道:“師叔,蕭叔叔,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有人闖了進來?”

徐清看了一眼蕭逸,笑了笑道:“小凡你不要緊張,是你蕭叔叔不小心把桌子給拍碎了,并沒有外人闖進來。”

“是嗎?”崔一凡望望兩人,見他們臉上并無一點緊張戒備之色,只是蕭逸臉色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心裏不解徐清的話,要怎麽一個不小心法才能将一張石桌子從中劈開,不過看這兩個人的關系都很好,絕不至于會吵架動手。他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三人将石墩子移到一旁,複又重新坐下。徐清見兩人都看着自己,知道他們是在催促自己講訴他這死而複生的前因後果。他清了清嗓子,将在淩青後山的崖邊與崔一凡的談話簡略提了一提,說起自己是怎麽一覺醒來發覺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随後看向蕭逸道:“提起這個人的身份,他還跟你有點關系?”

蕭逸疑惑地“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之前他站在演武場的屋頂上,看到下面的人指認徐清是天魔教的教主,即刻問道:“你……他叫楊笑天,是天魔教的現任教主?”

徐清點點頭道:“他是你父親師弟的孫兒,按輩分來算,恐怕還得叫你一聲師伯呢。我決計沒有想到自己的魂魄竟會附在他的身上,我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還一度盼着你就在教裏呢!”

蕭逸聽出了他話裏的一點悲傷意味,急忙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握在手心,黯然道:“都是我的不對。”

崔一凡為他師叔死能夠複生而高興,又為他師叔竟然變成了魔教的教主而吃驚,又為蕭逸與魔教的關系而疑惑好奇。他畢竟年輕,初涉江湖,以往門派之間的恩恩怨怨,知曉得并不清楚,不明白個中緣由,不由脫口問道:“難道蕭叔叔也是魔教中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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