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存活+40

這樣的人怎麽也不可能是首領……啊?!是???

晏亭在一瞬間茫然了。

這個自己都快化為了劍的老人怎麽看都是沉迷自己的劍術, 而對外物很少在意的類型啊!

薛衣人的話與他自己做出的判斷相悖,晏亭一時愣住,頭略微偏過, 金色的豎瞳轉向老人。

無情倒是毫無表情, 一點波動都沒有, 只是平淡道:“上面已騰出手來,上一個是石觀音,再上一個是青衣樓, 想必薛先生明白晚輩的意思。”

他的态度表明,他不管誰是首領,他們只要這一股力量,僅此而已。

其他那些,都與他們無關。

晏亭:!

讓狐大震驚!

還好他的黑色狐貍面具不是貼在臉上的, 側面總是有一些厚度的, 自然遮掩住了他的表情,讓他繼續觀察情況。

晏亭再次确定自己擁有的只是個普通的腦子,他考慮到自己的頭腦不适合各種權謀,很明智的當做沒聽見, 仿佛就是個啞巴。

不過哪怕他真的有什麽不同的想法,他也知曉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開口。

晏亭捧着茶喝了兩口, 只當自己是什麽也不知道的木頭人偶。

直接進化到“兩耳不聞屋內事”的程度,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就是沒什麽反應。

那雙眼放空的模樣只要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道他放棄了思考。

晏亭:我不思考我驕傲, 再問多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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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再多又有何用?

無情的話顯然是只看結果和利益的, 而且也沒有逼得過緊, 他的話裏回寰餘地顯然很大, 果然是一個來調查的态度了。

他的心中大抵也有對薛衣人如此反應的疑惑, 不過因着在場三人皆為不動聲色的類型,居然誰也沒有露怯,表面上看過去全都是冷漠的。

遠遠一看,恐怕還以為誰家紮了三個紙人。

這要是夜晚,恐怕憑空多了三分可怖。

薛衣人似乎并沒有生氣——哪怕那将要拿出的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心血——他只是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緩緩颔首,自帶幾分風雅與随和。

他實在還是不像組織首領。

不然,他總會要有掌控欲,比如不允許成員随便從他手下脫出……至少會有追殺,或者多少掙紮兩句?

而且薛衣人的名聲已經如此,哪裏還用得着鞏固勢力,去讓培養出來的人接暗/殺的活計來斂財并且打出名氣?

無法理解,太奇怪了。

薛衣人仍舊十分客氣,不過卻很是堅定的說容他思考一下,還請他們隔日再來拜訪。

老人端起了茶杯。

無情與晏亭立刻便意識到他這是在端茶送客了,也沒有多加停留,起身告辭,全然是幹淨利落的,似乎是真的給予他時間去考慮這件事。

出了薛家莊,他們在馬上疾馳,要找一家客棧落腳,無情忽然道:“他不是首領。”

雖然說得很突然,但晏亭立刻理解了無情的話,反倒是很疑惑:“他為何要認?”

無情:“即便他不是,也一定和真正的首領有一些關系。”

所以哪怕他不是真正的手鏈也無所謂,消息已經傳到了他手中,既然說隔日再來拜訪,那時候他給出的答案定是與真正的首領交談考慮過後的決定。

晏亭:“原來是這樣。”

他也不再多問,只是順着無情的話,點了點頭。

沒想到,到達第一個地方便能完成這件事,哪怕是他也覺得太過順利了。

無情想的卻要多一些。

薛衣人已經成名多年,如果他對此有所察覺,還願意包庇首領……他們若是想除去薛衣人,大抵青衣樓來的這些人全都集合在一起,也打不過他一個人。

而無情本身是十分擅長暗器的,可他只在特定的暗器上淬/毒,因為他說到底還是一個捕快,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給人下/毒。

他自己的輕功雖然很好,但只勝在輕靈飄逸,在他腿部治好不過半個月的如今,他不确定自己能打過薛衣人。

而且薛衣人還願意幫對方冒認,說明對方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因而考慮到種種原因,無情并沒有戳穿薛衣人,薛衣人也知道他會知道,雙方都是知曉“薛衣人是首領這件事是假的”的狀态,雙方都在演戲。

他們維持了表面和平,盡量用比較溫和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并且在寥寥數語之中,他們達成了共識。

無情不會再繼續探查組織的真正首領是誰,薛衣人也給出承諾,他會想辦法說服真正的首領交出組織的人手。

兩個人都不是傻子,甚至比大多數人要聰明,不說無情,只說薛衣人。

他在最開始似乎沒有想到他們到來的目的,但是很快在無情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意識到了真正的首領就在他這邊,并且還是他熟悉的人,因而才會認下。

無情在到達客棧之後,他詢問晏亭:“你接下來可還有別的事?若是有安排,便不用留在這裏。”

晏亭想了想:“許是會去确認一下中原一點紅的狀态。”

無情颔首表明他聽見了,他又道:“你去過那邊後,需要再回一趟京城。”

晏亭不解:“我回京城做什麽?”

“有一個病人将在京城等你。”

晏亭霎瞬間恍然大悟。

他想起了在差不多二十天之前,他第一次碰見追命那時,他所答應的事情。

當時追命說,北方戰争再有幾月将要平定,餘波差不多會有兩三個月,且拜托了他治療蘇夢枕。

如今還未過去一月,蘇夢枕便能夠趕回來,這是一件好事,說明事态完全對宋有利。

不過無情這一路上顯然沒有接到過情報,這表明他離開京城之前便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可他如今才與他說。

這便能說明蘇夢枕要回京城的消息如今只要消息靈通些的便都能知曉。

無情的保密做得極好。

晏亭想明白之後也并不在意,因為這是對方的職責所在。

不過既然如此,他是不打算再留了:“既如此,我便不多留了,此方事情全與你身上,可有礙?”

無情搖頭:“無妨。”這是他的職責。

晏亭颔首低眉:“那我告辭了。”

無情:“後會有期。”

晏亭恍然想起這邊人常說的話,心中的小狐貍昂首挺胸,與他一同說出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他的眉眼似乎也柔和了:“後會有期。”

他在此刻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真正的俠客一般,戴着遮掩的帏帽,騎着快馬,潇灑肆意。

不過他還未曾忘記要距離無情三尺。

晏亭:……

已經養成習慣了也沒有辦法。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晏亭一夾馬肚,立刻遠離了這裏。

這可是四大名捕之一的無情,哪裏輪得到他來擔憂?還是考慮考慮中原一點紅好了。

他騎着馬去,也不過是因為考慮到今日起便不會再有暗/殺者被派出,且蘇夢枕應該還在趕回的路上,便是到了京城也要修整一下才是。

輕功太高速度太快,顯然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晏亭想。

某處隐蔽的居所中。

晏亭已然找到了中原一點紅的所在,只不過誰能想得到呢?一個組織裏最頂尖的殺/手,居然住在這麽簡陋的一處院落中。

他遠遠的看着院落,還看到了那院落中圈養起來的雞。

看着中原一點紅喂雞,就像是看到了瘦弱的書生一邊咳着血,一邊用刀砍着敵人般難以置信。

但是想及本是個劍客卻能夠洗手做羹湯的曲無容……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又讓人覺得這副場景其實也很正常,還能令人繼續相信愛情了。

晏亭的目光不過是多在中原一點紅身上停留了兩息,那位認死理的殺/手便掏/出長劍,露出他那把又窄又薄的細劍來:“什麽人?!”

銀發的青年心中打滾的小狐貍動作戛然而止,金色眼眸瞪得圓圓的,看上去分外可愛,只是沒有人會知曉。

晏亭在一瞬間有些低落。

即便、即便是知曉這是正常反應,但他總有一種受傷了的錯覺。

中原一點紅這樣的人,如果不好好進行僞裝與保持警惕,又怎麽能夠活到現在?

晏亭:但心裏還是很難受QAQ

小狐貍停止打滾後端坐起來,耳朵高高豎起。

……好,就這麽做!

已經安靜一日了,想必下一次追殺馬上便要到來。

中原一點紅一邊喂雞,一邊警惕周圍。

已然收手不打算再做生意的中原一點紅屬于叛逃,他自然知曉之後會過得有多麽艱難。

可曲無容是個剛烈的,他中原一點紅也是個倔強的,因而他們說開後,要一同逃亡天涯。

哪怕只能在追殺中逃亡一個月,都好比繼續去做那殺人的生意!

即便是死,也不願再去做這種生意!

他們明明認識時間很短,卻如此堅信着對方,堅信着對方的人格與實力,這其實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他們的确便是這樣不可思議事情的當事人。

中原一點紅忽然察覺到不妥的地方,他立刻丢出手中喂的食物,拔/出劍:“什麽人?!”

……已經來了嗎?如今的追殺越來越頻繁了。

在他擺出起手式後,曲無容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趕了過來,一身白衣橫眉冷豎,手中握着她的劍,一看便是個合格的劍客。

他們滴酒不沾,手很穩。

而也就在這時,遠處的樹木之後,走出了一個同樣一身白衣的人。

看外表年紀說是年輕人還差不……多……等等!

來人一身眼熟的白衣,還有着金色與紅色的壓邊,脖頸處有毛茸茸的領子,上半張臉扣着面具,衣着華貴,手捏精致的折扇,步伐從容——

……真是怎麽看怎麽眼熟。

中原一點紅愣住:“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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